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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视角下反思媒介技术的异化

2018-07-03周敏

新媒体研究 2018年6期
关键词:异化新媒体

周敏

摘 要 技术与媒介融合正成为当今不可阻挡的潮流,在享受技术为社会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却不知不觉被媒介技术所操控,展露出人性的阴暗面。英剧《黑镜》正是从人的异化出发,对新媒介技术进行批判。文章基于对该剧呈现的未来生活图景进行内容分析,从中探寻新媒介的信息传播结构与技术异化的特征,从人际社交的虚拟存在异化,来深刻反思人的终极生存方式和出路、人的社会关系与交往、公共与隐私空间、真实与虚拟等问题。

关键词 新媒体;传媒技术;异化;黑镜

中圖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8)06-0107-02

1 数字化生存与新媒介异化

异化这一词可追溯到哲学领域,其翻译取自拉丁文“alienation”,具有让渡、转让、疏远、差异和分离之意。“一般认为,异化主要是指主体在发展过程中,由于自身活动而产生出自己的对立面(客体),而这个客体又成为一种外在的异己的力量转过来发对自身。”因此,人类本是主体,但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我们制造工具,从原始社会的石块,到封建社会的冷兵器、火药,再到当代社会的新媒介技术、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运用工具的活动中,工具却成为人类的对立面(客体),工具的发展似乎并非由人操控,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机器算法和人工智能,当AI在围棋大战中战胜人类、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混淆真实界限,技术开始成为人类的“异己力量”转过身要控制人类。由此从“异化”的概念,衍生出“科技异化”的内涵。科技异化是现代社会“异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科技异化是指人们利用科学技术改变过、塑造过和实践过的对象物,或者人们利用科学技术创造出来的对象物,不但不是对实践主体和科技主体的本质力量及其过程的积极肯定,而是反过来成了压抑、束缚、报复和否定主体的本质力量,不利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科技异化的概念并非产生于新媒体时代,早在大众媒介时代,学者们针对电视这一传统媒体的社会影响就展开实证研究,包括媒介暴力研究、美国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对于电视的批判,衍生了“沙发土豆”“电视人”等概念,日本中野收则关注大众传播对于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影响提出了“容器人”等概念。但新媒介技术的出现非但没有解决这些问题,反而将大众媒体时代的这些问题加深加重,人沉浸于新媒介技术中,深度卷入虚拟世界之中,进入到数字化生存的形态中。

正如尼葛洛庞帝所说“这种数字化的模式使得世界以指定的方式向存在者展开,极大地模糊了真实与虚拟的界限”,新媒介笼罩下人类社会进入到虚拟化生存(Virtual Being)中。媒介已经成为人类生活的必需品,就像水和空气一样,始终伴随在人们的身边,无孔不入。当人们习惯并依赖大众媒介提供的资讯,其对现实世界的认知便渐渐成为媒介期望并展现的环境,这从本质上而言是媒介环境,已经脱离真实环境的本来面貌。媒介环境具有显著的镜像特征,人们依靠媒介构建的虚幻世界,因此数字化生存和媒介虚拟化已经成为生活的形态,且日渐根深蒂固。人性所表现出的疯狂、自私、贪婪和欲望,都是异化的结果,是媒介技术主宰下的分裂和极端后果。

2 《黑镜》中媒介技术批判审视

《黑镜》第三季第一集《急转直下》中勾勒出这样一副社会形态:一个由媒介主导的“超现实”社会,媒介被内置到人眼中,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得以合为一体,社会系统的运转依靠的社交打分系统。这个分数通过人体内置的媒介和VR技术可以被任何人看到,4.5分以上被认为是高阶人群,分数决定了他人看待你的目光,也决定了个人能享受的福利,更主导了人们的生活状态。这样的世界强化了主体之间的社会虚拟交往,削弱了人际传播的真实感和交流感。女主角蕾西正是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不断地被媒介异化,失去真心实意的社交,转而变得虚伪和做作,但影片的结尾却给出令人欣喜的结局,女主角冲破虚拟化社交,回归真实。

1)模糊虚拟与真实——被镜像蒙蔽。符号学之父索绪尔在符号系统内区分了语言(language)和言说(speaking),语言是一种社会设置,它由系统化的规则与传统构成,使我们可以言说,言说是以人人熟悉的语言和规则为基础的。《急转直下》中符号与媒介合谋,分数代替语言变成社会整体的一种符号,成为人价值的言说,每个人以自己的“分数”言说着,不在乎是否真情实感。女主角,不断为对方打分,以分数评判对方的价值,对因为分数低而进不了大楼的同伴视而不见,向分数咨询师求助,沉迷于美好的VR影像,将幻象当成现实。

2)制造假象——被幻想异化。蕾西利用表情、肢体动作、语气等符号制造与女同事关系亲密的假象,目的就是获取她的“5颗星好评”以不断提升自己的平均分。这是人性为自己利益而戴上面具的表演,是隐藏真实自我的逃避和麻醉。本质上讲,蕾西期望通过媒介的评分机制来获得自己4.5分的身份认同。她首先在心理上为自己构建了这种认同,进而在行事上刻意遵守这种规范。在镜像中形成了一种“超我”的角色。

关系的存在,概念才具有了意义,决定意义的不是“内容”(content),而是系统中的“关系”(relations)夸张的对话,夸张的演讲。蕾西假装忘记Naomi曾给她带来的伤痛和耻辱以“真情实感”练习婚礼上的演讲,眼泪、照片和破布先生,这些因为女主和Naomi关系而产生“意义”的“符号”,不过是为了营造出两人亲如闺蜜的假象,全情投入的表演,背后还是“评分系统”语言符号的利益驱动。

Naomi的邀请也不过是因为分数咨询师的建议,企图利用蕾西,让自己的分数有所提升。在这样的媒介社会中,友情转化为相互利用式的造假手段。

3)冲破虚拟——重回真实。精神分析理论家荣格提出了精神中的阴影因素,指的是人类精神中的阴暗面,它通常被隐藏于意识之外。而剧中媒介所带来的“打分制”大大地将这种阴暗面、人性恶公之于众。在本我(真实世界)与超我(媒介世界)交战中,自我想要调节二者,因此矛盾重重,备受煎熬。媒介使她生活的喜怒哀乐蒙上了一层纱,使她格外渴求媒介才能给予她所谓的自尊与自信,而忽略了生而为人本身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当分数的急剧降低让她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时,蕾西所处的镜像世界开始崩塌。

当她满身狼狈地来到婚礼现场,内心的压抑(潜意识本能的愿望、回忆、欲望等受意识的排斥禁止)让她迫切地想要回归(当面对产生压力或焦虑情景时,回到人生成长过程的早期阶段),分数降为0的蕾西,取下了眼中的媒介,逃脫了被虚构的分数体系,得到了解放。根据符号学原理,索绪尔所说的符号构成是:能指和所指两个方面,能指是声音的心理印迹或音响形象,所指就是概念。适当的能指用来表意所指,每个人都在利用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联想关系进行沟通交流。蕾西那些发自肺腑的语言(脏话)、眼泪、嘶吼、冷笑、举刀等“能指”传达出的“所指”是她对Naomi的“相爱相杀”,是她对人性本真的回归和解放。当她在监狱里面,看到“眼见为实”的尘埃,是压抑内心的释放,是原始的人际传播,与黑人互相袒露心声。此时的尘埃、争吵、语言(脏话)等符号是摆脱了“评分语言系统”的真实世界,这时的符号也发生了转意。蕾西终于冲破了虚拟的幻象,回归真实,这是《黑镜》剧集中为数不多的对于技术导致人类异化给出的较为“幸福”的结局。

3 总结与反思

麦克卢汉认为,讯息是新的尺度,媒介讯息有力量改变社会进程和人际关系。人类与周身事物的关系经历传媒的重塑已经产生重大改变,时刻围绕于人们周围的电子媒介传递给人们的信息、构建的传媒世界早已并非真实本身,而是超现实、脱离现实。传媒科技构筑的世界包裹着我们,让生活与其中的我们渐渐被侵蚀而不自知,各种极度抽象的符号和疏离断意的语言令人窒息。《黑镜》用虚构的故事、夸张的手法真实地展现了技术垄断条件下,每个人都习惯于使用诸如手机、电脑等数字化媒介来进行信息的交流和沟通,生活是与隐形的“因特网”和纷繁的社会化网络交织在一起,媒介的虚拟镜像与现实生活混为一体,难分真假,媒介镜像的细微变化都会对人们的真实生活造成巨大影响。媒介镜像无处不在,它迫使人尊敬它,甚至要忠于它,剥夺了人的权利,成为主导人的力量,人们被媒介镜像异化,失去对人类判断力和主体性的信心。

参考文献

[1]郭冲辰.技术异化论[M].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4:24.

[2]李桂花,张雅琪.论科技异化与科技人化[J].科学管理研究,2006(4):83-87.

[3]石磊.我靠虚像生活——媒介环境影像阐释[J].思想战线,2006,32(3):75-79.

[4]肖叶君.新媒介环境下人的异化——基于马尔库塞的技术异化思想[J].科教导刊,2015(8):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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