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行
2018-05-14马瑜萍
马瑜萍
时 间 2016年。
地 点 某市。
人 物
高 洋 男，35岁左右，高寿保健品公司的小老板。
酸 料 女，30岁左右，高洋的女朋友，高寿保健品公司的销售经理。
肥 牛 男，29岁左右，高寿保健品公司的销售员。
葛奶奶 女，60岁左右，患有健忘症，广场舞领军人物。
卷 粉 男，25岁左右，网络直播主播。
宾洁莹 女，25岁左右，宾毅的女儿。
陈 叔 男， 60岁左右，老实本分，靠卖粽子和茶叶蛋为生。
陈 嫂 女，56岁左右，陈叔的妻子，患有健忘症。
牛实在 男， 50岁左右，小区保安队长。耿直、热情、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根筋。
大 汉 男，30岁左右。
第一场 传销风波
[地点：传销大会现场。
[嘈杂的人声，高洋和酸料拉开侧幕条向观众席看。
高 洋 今天来的人挺多呀！
酸 料 那当然，前期工作做的好呀。不送点赠品，你觉得能来这么多人吗？
高 洋 注意看一下，锁定目标人群，逐一突破。哎！怎么有年轻人混进来？不是说了吗，年轻人不让进？
酸 料 我一会儿就叫肥牛把他们请出去。
高 洋 屏蔽所有手机信号，再次强调不允许拍照，免得留下证据。
酸 料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的高教授！
[酸料和高洋退出了侧幕条。肥牛穿着西装仿佛是被挤上了舞台。
肥 牛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家好！我是今天现场的主持人肥牛！你们现在来到的是大型老年疾病健康讲座的活动现场。大家不要吵！什么？鸡蛋？我们今天不发鸡蛋。隔壁讲座发鸡蛋？（肥牛往侧幕条看，征询高洋的意见）鸡蛋我们肯定是不发的，但是……我们今天给大家发核桃油。大家安静，我叫你们安静！让你们安静不是叫你们玩手机！一会儿我们还有“有奖问答”的环节。大家认真听啊！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中国老年疾病预防专家、国际心脑血管细胞长寿传承人高百年教授。
[富有禅意的音乐响起，高洋走上场。
肥 牛 大家请不要拍照。闪光灯让我们的高教授看不见大家了！
高 洋 大家好！
[肥牛带着大家鼓掌。高洋又是一阵的停顿。
肥 牛 大家热情一点，不要交头接耳。高教授是很忙很忙的，昨天刚刚去阿里球斯上课，前天还在美国开会，今天就驱车数千里来到我们这给大家上课。大家用掌声表示感谢。
高 洋 大家好！看见大家身体这么好，我很高兴。走遍世界各地，中国的老年人是最辛苦的。一輩子搞革命工作，老了还得继续挣票子、带孙子、供房子。不管孩子行吗？不行，现在孩子们的就业压力、生存压力、买房压力有多大。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继续发光发热。
肥 牛 说的好。（肥牛示意大家鼓掌）
高 洋 心脑血管是困扰老年人的重大疾病。失眠是心脑血管疾病的因，也是其果，二者恶性循环，非常不利于老年人的健康。
肥 牛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高 洋 吃红薯粉。
肥 牛 啊！
高 洋 吃一些健康的食品，比如红薯、芋头、花生。
肥 牛 （小声嘀咕）哥，观众坐不住了！
高 洋 快提问题。
肥 牛 我们的高教授对老人各种疾病的治疗经验十足！那么接下来是现场提问环节，大家有什么关于心脑疾病、三高症状的问题都可以向高教授提问！
[酸料跑上舞台。
酸 料 高教授，我有个问题想咨询您。
肥 牛 请问。
酸 料 高教授您好，我妈妈患有高血压，后来吃了您推荐的药后，现在血压稳定了。她现在还需要继续服药吗？
高 洋 我是最反对吃药的！是药三分毒，其实保持健康的心态比吃什么都有用。
肥 牛 高教授是非常反对过度医疗的。
酸 料 是啊是啊！我听说您刚刚研制了一款什么修复胶囊？（有意提醒高洋）
高 洋 你说的是？
肥 牛 长生系列1 “细胞再生修复胶囊”。
酸 料 对！对！
肥 牛 这是我们高教授刚刚研发的新产品。现在全球开始预售。因为配方比较稀有，每年全球只能生产三万套。
酸 料 全球才三万套？那我们怎么才能买到呢？
肥 牛 （画外音，观众的议论声）大家不要激动，高教授说了，我们中国的份额有5000套，不对，是6000套。今天我们现场的朋友就有机会抢购200套。大家先了解它的疗效再决定要不要买，一定要理性消费。
高 洋 通过我22年的研究，我从红薯中……
酸 料 （小声嘀咕高洋）叫你少喝酒就是不听，断片儿了？
高 洋 这个药通过我22年的研究，从红薯中提炼出“卡拉尼德吉”这种微量元素，这种元素含有人体必需的赖氨酸，还能有效的阻止癌细胞与细胞核的结合。请打开ppt。
[屏幕上出现一张药品的分析图。
高 洋 大家仔细看一下，我们的产品含有多种有益身体的益生菌和微量元素。
[观众席传来惊呼声，大屏幕上出现高洋扮演成不同的养生专家的照片，名字也不一样。观众席炸开了锅。
肥 牛 啊？！快关了视频，电脑出病毒了。大家不要吵，我们的电脑出故障了。
[酸料冲了上来。
酸 料 电脑死机，关不了。
高 洋 拔电源啊。
[酸料马上跑下场，关了视频。
[卷粉带着一顶灰白的假发，一手拿着大喇叭一手举着自拍杆上。边走边喊话，还把头上的假发给脱了下来。
卷 粉 高洋曾用名高满学、高建成、高力士、高军舰，曾经是中医养生专家、国家心脑血管专家、预防老年痴呆专家、不孕不育专家、世界牛皮癣治疗传承人。
肥 牛 把喇叭关了。你谁啊？
卷 粉 高洋，男，35岁，初中毕业，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判1年，曾摆过地摊当过小贩。
高 洋 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卷 粉 马上打110。
酸 料 （酸料拨手机）
高 洋 你干什么？
酸 料 报警啊？
卷 粉 对！报警，马上报。顺便把工商和食品卫生管理局也叫过来。你们用红薯粉做胶囊高价卖给老年人。你们这是欺诈行为。报警了吗？没有我很乐意效劳。
高 洋 我知道了，你是“老寿星”公司的。
卷 粉 什么“老寿星”公司？
肥 牛 对了，你就是“老寿星”公司的！（指着卷粉向观众说）他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老寿星”公司一直在我们业内是排老二，他眼红我们公司，不停的诬陷和打压我们公司，刚才看的图片全是ps的。
卷 粉 你们胡说什么？我不是什么“老寿星”公司的，我跟踪你们很久了，我奶奶把养老金都拿去买你们公司的产品了。
高 洋 这证明你奶奶很信任我们的产品，感谢她多年来的支持。
卷 粉 你们这群混蛋，每天陪老人聊天，逛街还帮按摩，时不时的给老人家一些小恩小惠，“爸啊！妈啊！”的喊得那叫一个亲热，你们比真儿子还像儿子，比真孙子还像孙子。
肥 牛 做孙子我们是专业的。不是，做药我们是专业的。
[卷粉打开一瓶保健品。
卷 粉 里面就是红薯粉。
高 洋 红薯粉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何况我们这个不是一般的红薯粉，我们的红薯是和虫草、人参杂交而成的虫草人参红薯粉。
卷 粉 你就继续吹吧！
高 洋 一张白纸在你手里是一张纸，在画家那随便画几笔就是艺术品，值上百万。不知道我的解释你清楚吗？
卷 粉 真能忽悠，一群骗子。所有的环节都像在表演一样，让自己的女朋友冒充客户提问，一会儿还要给大家免费量血压吧？套路，全是套路。
[肥牛想抢卷粉的手机。
卷 粉 你不要乱来喔？我正在直播。注意表情喔！
酸 料 是，我是这个公司的，之前正是因为我妈妈是吃这些保健品好了，所以我才决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药的好，要更多的人受益才来到这个公司的。
卷 粉 台词很熟悉，说得很动情。我奶奶三个月前吃了你们的保健品，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高 洋 这不可能，吃红薯不会有毛病！
肥 牛 （靠近高洋耳边）估计是防腐剂放多了。
高 洋 谁让你下这么多防腐剂？
肥 牛 不是你说的吗？怕长虫子怕长毛的吗？
高 洋 那就死磕了。（高洋提高了一个音调说）你奶奶一定就是吃了我们的保健品出的问题吗？你奶奶就没有吃别的东西吗？
卷 粉 没有。
酸 料 你奶奶吃饭了吗？喝水吗？呼吸吗？
肥 牛 既然你奶奶吃饭、喝水还呼吸怎么就能说是吃我们的产品生病的呢？
高 洋 吃红薯是绝不可能生病的。
卷 粉 你终于承认是红薯做的了？
高 洋 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
肥 牛 多少人因为呼吸污染的空气导致呼吸道感染住院？又有多少人因为喝了被污染的水导致肠胃炎住院。你不能排除这些原因啊？难道医院里的病人全是因为吃了我们的保健品才住院的吗？
酸 料 三个月前出事，为什么之前你不来找我们，现在才来？动机不纯。
卷 粉 那是因为我要收集足够的证据举报你们！
肥 牛 原来举报信是你写的？哈哈哈。如果我们公司有问题，你举报了这么多回，怎么会没有事？
卷 粉 你们后面有人。
高 洋 我们的后面有的是一心为民的党和政府。
卷 粉 你还要不要脸。
高 洋 有这么多机关单位监管我们，我们一定会做大做强。
卷 粉 你们是怎么做到拿不到药检局的批号也敢光明正大的在这卖药的。
高 洋 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的产品是药品，我们是食品，您请看，包装盒下面。（卷粉仔细看下包装）
卷 粉 这么小的字？
酸 料 我们还配有放大镜，你可以仔细的看一下。
卷 粉 无耻。
酸 料 无齿？吃这药有没有牙齿都没问题，可以含着吃也可以嚼着吃。
卷 粉 你们……你们……
高 洋 中国传统养生讲究的是药疗不如食疗，食疗为上。
[这时候观众席中有人大喊：“有人暈倒了。”
高 洋 肥牛快下去看看。
[高洋捂住胸口，从口袋中掏出药，吃。肥牛背葛奶奶上。
酸 料 这是中暑了吗？
卷 粉 快打抢救电话。
高 洋 这像是心梗，快拿药来。
酸 料 拿红薯丸啊？
高 洋 拿我的药。
酸 料 你的药在你兜里啊？
高 洋 拿水。
[高洋从口袋拿出药片，喂葛奶奶吃下，不一会葛奶奶清醒过来。
高 洋 奶奶，您没事吧？
葛奶奶 没事儿。
肥 牛 这红薯粉这么厉害？立马就精神了。
酸 料 她吃的是高洋的速效救心丸。
高 洋 （小声嘀咕）奶奶好点了吗？
葛奶奶 挺好的。
肥 牛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大家都看到了，奶奶用事实证明吃了我们的保健品，身体立马就好，奶奶您说两句。
葛奶奶 我怎么了？
肥 牛 您刚才晕过去了，是高教授救了您。
葛奶奶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现在好多了。
卷 粉 托，一定是托，演得可真好啊！不愧是演员。
葛奶奶 你咋知道我是演员呢？当年我在群众艺术馆就是国家二级演员。
卷 粉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还请了专业的演员，现在的保健品公司就是找几个演员演给大家看，爷爷奶奶们千万不要再上当了，保健品害死人了。
葛奶奶 你说什么呢？谁是他们请的演员？你问问下面坐的我的学生们，我葛慧兰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下面观众起哄的声音。
葛奶奶 这是什么药？太神了，给我来几瓶。
卷 粉 奶奶，他们卖的是假药。
葛奶奶 你才卖假药，你就是来拆台的。这个人从不说假话，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
高 洋 奶奶你别激动，我们不怕质疑声。好不好吃过才知道。
葛奶奶 我不管别人买不买，我先要几瓶。
肥 牛 奶奶你真是位明白人。（對着舞台下喊）爷爷奶奶们，有兴趣的就马上购买了。今天我们限量购买，机会难得，大家不要犹豫了。不要吵，每人只能买两瓶。
卷 粉 奶奶，他们是骗子。
葛奶奶 我看你才是骗子。别以为我老了不知道。你这种人叫水军，网络喷子。给钱你，你谁都敢骂。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是骗子？
卷 粉 我奶奶就是证据。
高 洋 五粮液从来不骂茅台，茅台也从来不说五粮液，所以双双成为中国名酒。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去诋毁别人维护自己，人活着，发自己的光就好，不要吹灭别人的灯！
葛奶奶 听见没有，小伙子做人格局要大。一个公司要做强做大，不能靠踩对手上位。你们公司太缺德了，以后我绝不买你们公司的产品。
卷 粉 我不是卖保键品的。
高 洋 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都十分的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关注。我们会更加的完善我们的产品。也欢迎大家监督我们产品，质量万里行，我们与你们同行。
酸 料 我刚才在网上搜了一下，原来你是网红，专门以举报为生，网名“维权斗士”。目前粉丝量才90人，有点可怜。
卷 粉 等我揭穿你们的真面目，我就会爆红的。
葛奶奶 为出名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卷 粉 我不是为了出名，我的终极目标是扫尽天下不平事，揭露人间黑暗面。
高 洋 你见过骗子敢在公安局旁边开公益讲座的吗？
酸 料 你见过天上的星星用骗子的名字命名的吗？距离地球72万亿光年的小行星就是用我们高教授的名字命名的。
卷 粉 你说用他名字命名就命名啊？我还说我是阿拉伯王子呢。
高 洋 我们公司下个月将和老干局和民政局联合举办全市广场舞大赛。
葛奶奶 听见没？他们要是骗子还能和这两部门联合搞活动？
卷 粉 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我们走着瞧。
酸 料 别以为就你会上传网络，我也会（掏出手机拍一张卷粉的照片上传）网络喷子。
[卷粉生气退场。
酸 料 葛老师，广场舞比赛的事还得麻烦您帮组织组织。
葛奶奶 丰富群众文化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一会就通知大家。
肥 牛 奶奶我送你去领纪念品。（肥牛带着葛奶奶下）
[用演员的表演交代观众已经陆续下场，高洋捂住胸口。
酸 料 你怎么了？胸口又痛了？
高 洋 没事。
酸 料 你那个什么多支冠状动脉病变的病属于猝死高危型人群，你还是要注意点。
高 洋 没事。加大生产量，同样的配方装在不同的包装盒里，分别治疗不同的疾病，还有定价再高点。
酸 料 现在是1888一盒。
高 洋 那就提高100块，1988一盒。
[肥牛上。
肥 牛 搞定了。
酸 料 刚才那个老太太是？
肥 牛 文化馆退休的舞蹈老师，现在统管广场舞团、合唱团、 旗袍团，加起来估计得有上千人。这帮老头老太太都叫她葛老师，德高望重，这群人全听她的。
高 洋 电话？
肥 牛 有了！
高 洋 地址？
肥 牛 拿到了！
高 洋 吃定她！
肥 牛 哥，老人家一喝凉水再吃我们的红薯粉，容易放屁。
高 洋 你懂个屁，那叫疏通经络，知道不？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一通百通。
肥 牛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哥刚才你那药给那老太太一吃，一下就把下面的老头老太太全给唬住了。
高 洋 对啊！速效救心丸。买速效救心丸回来，换上我们的包装，卖3888一瓶。
肥 牛 这个可以有。
酸 料 高洋你太聪明了。
[突然高洋倒下。黑灯，救护车响。
[心跳声，仿佛有一个人在引领着他走到一旁。
[另一个表演区，宾洁莹手捧着鲜花和捐赠书。
宾洁莹 爸爸，他们说您走了。我不相信，我一直觉得您就在我的身边。您走了，很多人都哭着送您，他们称您为“壮乡活雷锋”。我当时就说了，爸爸您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称赞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为什么。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做一辈子好事也不难，难的是死后还在做好事。医生说就是因为您生前就签有遗体捐赠合同，所以在您去世的时候，您的器官救了几个人。爸爸我以您为豪。今天我也签订了遗体捐赠书。
[在《换心》音乐中灯暗转景。
[歌曲《换心》响起——
寒冬太冷，我愿意把最暖的衣裳给你
夜晚太黑，我愿意把最亮的灯火给你
长路太远，我愿意把最近的陪伴给你
人生太重，我愿意把最輕的笑容给你
我愿意，换心给你
让你感受春天的绿意
我愿意，换心给你
第二场 重获新生
[地点：医院，病房。
[高洋躺在床上，酸料拉着高洋的手趴着睡着了。突然高洋的手动了一下，酸料醒了。
酸 料 高洋，你醒了。看得到我吗？能说话吗？
高 洋 （虚弱的声音）党费。
酸 料 什么？
高 洋 请帮我交党费。
酸 料 党费？你什么时候入党了？你连少先队都是六年级才破格得的。
高 洋 不许动。
酸 料 啥？
高 洋 我是警察。
酸 料 梦见警察了？我们的事被曝光了？高洋……高洋又睡过去了？
[肥牛跑上来。
肥 牛 出事了，出大事了！
酸 料 小声点，别吓着他。
肥 牛 还没醒呢？
酸 料 醒了一会又睡过去了。他不会变成植物人吧？
肥 牛 乌鸦嘴，他换的是心脏不是换脑子。
酸 料 你刚才说出什么事了？
肥 牛 我们被人举报，产品有夸大功效和价格虚高之嫌，物价局的都来了。还有我们不给白老板打预付款，人家就不给我们生产产品了。
酸 料 那就给他打过去啊！
肥 牛 我拿什么打？公司的钱不都拿给哥做手术了吗？
酸 料 那怎么办？没有货我们怎么运作下去。
肥 牛 就等哥醒了，马上采取行动。
高 洋 （突然说话）着装完毕，马上出发。
酸 料 醒了。洋洋洋洋。
肥 牛 哥，你刚才那几句说什么呢？
高 洋 扶我起来。
酸 料 你别动！
高 洋 哎呦！
酸 料 怎么啦？
高 洋 这是哪儿？
酸 料 医院。
[慢慢扶着高洋起，酸料把枕头靠在高洋腰上。
肥 牛 哥，感觉怎么样？
高 洋 警察。
肥 牛 哪儿有警察？
高 洋 他们围着我！
酸 料 抓你啦？
高 洋 给我敬礼，齐刷刷的！
酸 料 做梦！做梦！（肯定的说）
肥 牛 不祥之兆。
酸 料 瞎说什么呢？今天忘刷牙了？滚一边去。
高 洋 单位怎样了？
肥 牛 单位！喔……公司啊……哎呀。（酸料打断肥牛的话）老好了！
高 洋 我睡了多少天了？
酸 料 7天。
高 洋 一个星期没上班？我从来没有请过这么多天假。
酸 料 你是老板，想请多少天就请多少天！这么大的心脏移植手术，睡一个月都不为过。
肥 牛 哥，你可别睡了，公司就等着你救命呢！
高 洋 公司？
肥 牛 公司出了点问题。
酸 料 肥牛，高洋这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等他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肥 牛 再等等就喝西北风了，你以为做完手术就完事了，以后的日子，哥还得天天用药保着这条命。
高 洋 我习惯工作了，没事，你说什么事？
肥 牛 那……我说啦？（看酸料）
酸 料 渗透着说……
肥 牛 哥，是出了一点儿……事。
高 洋 真出事啦？
[肥牛重重点头，酸料低头回避，高洋一声叹气，一个手势让肥牛继续说。
肥 牛 （肥牛扶起高洋）哥，你听我说，你要是再不出院，咱们公司就完了。
高 洋 啊？
肥 牛 你不在，咱们公司的买卖都停了。我们锁定的目标人群都等着你下手呢！
高 洋 你大点声！
酸 料 你这声调听着我都觉得像是出大事似的？你越小声高洋听得越害怕！
肥 牛 （突然大声）哥。
酸 料 你吓死我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肥 牛 哥，你这手术费是公司的货款。还有你爸找你，说你答应给村里修一条路的，他问你什么时候把钱给他打回去。
酸 料 你妈一直说要见你，我一直骗她说你在南极喂企鹅。
肥 牛 白老板说再不结之前的货款，就停产。
高 洋 我住院的事你们没告诉其他人吧？
酸 料 当然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卖保健品的，关键还是卖心脑血管产品的，这心脏必须是棒棒的，这身体必须是强壮的。
[高洋捂着胸口。
酸 料 怎么了？伤口疼啊？你别说话，我们说，你点头摇头就行。
肥 牛 咱们公司这两个月的业绩用四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七上八下，前有同行夹击围堵，后有各大监管部门明察暗访，我们现在是寸步难行。
酸 料 又没货又没钱怎么办？
肥 牛 哥，要不我们继续开一个健康讲座，先收一部分定金后，用定金结了白老板的货款？
酸 料 那也不够啊！
肥 牛 那就干回老本行，开几家洗脚店，让人开年卡，然后卷钱走人。
高 洋 缺德。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情？你这是欺骗，是犯罪的。
肥 牛 啊！之前这不是你带我们这样干的吗 ？
高 洋 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怎么可以做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
[肥牛疑惑的看看高洋，然后把酸料拉到一旁。
肥 牛 我哥这是什么情况？
酸 料 不知道啊？我也觉得怪怪的。
肥 牛 他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高 洋 今天的报纸呢？
[酸料从桌子上拿出几张报纸给高洋。
高 洋 《娱乐报》女明星红毯斗艳……这是莹莹看的。
酸 料 莹莹是谁？
高 洋 我女儿。
酸 料 啊！你女儿？肥牛……
肥 牛 不对啊！我哥怎么可能有孩子？我打小就和他在一起长大，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认识你之后，你对我哥寸步不离，他没机会啊！
酸 料 让我想想……
高 洋 我的《法制报》呢？
肥 牛 《法制报》？
酸 料 我想起来了，高洋做手术之前，我们在网上查过的，接受器官移植，有可能会遗传捐赠者的脾气、喜好和记忆。
肥 牛 我说我哥怎么这么怪呢？看《法制报》，给我哥捐器官的不会是个警察吧？
酸 料 有可能。
肥 牛 那我哥之前的记忆就没有了？
酸 料 高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高 洋 酸料。
肥 牛 我呢？
高 洋 肥牛。
肥 牛 没毛病啊？
酸 料 记得我们就好，高洋我们准备继续举行大型公益健康讲座，你还是继续当中医专家。来！（酸料握拳举在胸口，肥牛也做同样的动作）让我们喊出我们的口号。
酸料、肥牛 没心没肺，挣钱万岁！没心没肺，挣钱万岁！
[两人喊完后，看见高洋右手握拳举到耳朵边上也在念，但很小声。
高 洋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
肥 牛 我哥念的啥？
[酸料靠近高洋听。
酸 料 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
肥 牛 我们换口号了？
酸 料 这词在哪儿听过？
肥 牛 我哥这是失忆了？
酸 料 断片儿了。
肥 牛 喔！
酸 料 昏睡这么多天，腦子不清醒是正常的。
肥 牛 那我们怎么办？
酸 料 按之前高洋说的办。
肥 牛 还用红薯粉做主要材料？
酸 料 我问了一下，成本九块二，我们提提价。
肥 牛 提多少？
酸 料 再提100。
[突然，心跳声响起，高洋捂住胸口。
高 洋 （变化）请领导放心，我会把犯罪嫌疑人安全押解下去。
[酸料和肥牛惊讶的看着高洋。
酸 料 什么？（问高洋）
肥 牛 怎么回事？
[酸料摇头，俩人对视……
肥 牛 哥，你刚才说啥呢？（谨慎的问）
高 洋 我怎么了？
肥 牛 哥，您刚才那样了一下。
高 洋 哪样了一下？
肥 牛 说不出来。
高 洋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肥 牛 红薯粉。
高 洋 红薯粉？
肥 牛 哥，我和酸料决定还是继续用红薯粉做原材料，就换换包装，提提价格，你看怎么样？
高 洋 今天几号？
酸 料 18啊。
高 洋 18了，天啊！赶快去汇款。
酸 料 汇什么款？用手机银行就可以了。
高 洋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记一下，西南大学……（努力回忆）西南大学，文学院12级3班，廖小。
肥 牛 尿小？
高 洋 廖小。
肥 牛 怎么起这名？廖小，尿小。哈哈哈。
高 洋 不对，廖小毕业了，是15级6班的廖明军，对了就是廖明军，给他寄500。
肥 牛 为什么给他们寄钱啊？
酸 料 你一直在资助大学生啊？
肥 牛 什么啊？我哥不骗大学生的钱就不错了。
酸 料 那我寄还是不寄？
高 洋 寄完给我回执单。
酸 料 汇款人写谁啊？
高 洋 无名。
酸 料 无名？做好事不留名。肥牛你去寄钱。
肥 牛 怎么成我寄的了？
酸 料 一会微信给你转过去。
肥 牛 真寄啊？
酸 料 去吧。
[肥牛下，远处飘来一阵阵歌声。
高 洋 把窗户打开。
酸 料 这是要搞哪样？天天唱这歌。是不是搞什么合唱比赛啊？
[高洋跟着哼着起来。
高 洋 （唱）我们高扬！我们高扬！（突然感觉不对）这是什么歌？
酸 料 医生说你再吃几天流食，就可以慢慢的吃饭了。你唱什么呢？
高 洋 （唱）我们高扬！我们高扬！
酸 料 我知道你叫高洋。还编成歌来唱了。
高 洋 这什么歌呢？
酸 料 你顺口这么一唱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歌？
高 洋 （唱）我们高扬！我们高扬！
酸 料 行行，我给你摇一摇看看有没有这首歌。
[拿出手机摇一摇《人民检察院之歌》响起。高洋跟着唱，酸料吃惊的看着高洋。
[收光。
第三场 危险销售
[地点：葛奶奶家。
[葛奶奶家，酸料、肥牛和高洋提着保健品来到葛奶奶家。摁门铃，奶奶开门。
葛奶奶 谁啊？
酸 料 是我，奶奶。我不是来过您家两次吗？上次和您说让您给我们的产品当代言人的事，您还记得吗？今天高教授亲自过来和您聊聊。
[高洋边安排肥牛工作边上。
高 洋 马上打电话把下午的会取消了，还有过两天的健康讲座减掉一场。
肥 牛 知道了。高教授，这位就是我和您说的葛奶奶。
高 洋 葛奶奶真的是好气质，一看就是文艺界的前辈。
葛奶奶 你们是？
肥 牛 您不记得我们了吗？
[葛奶奶疑惑的看着高洋和肥牛、酸料，摇摇头。
葛奶奶 最近老忘事。
酸 料 葛奶奶，我们是高寿保健品公司的。
肥 牛 您不是听过我们的健康讲座了吗？那天您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您忘了？
葛奶奶 粉红色的裙子？好像是，看我这脑子。
肥 牛 奶奶，这是送您的保健品。
葛奶奶 送我的？
酸 料 是的。
高 洋 我们长话短说，葛奶奶是三团团长，一定很忙。我作为医学专家很希望好的产品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葛奶奶 你们不是一起的啊？
肥 牛 那天我不是给您介绍过吗？高教授是老年疾病预防专家、国际心脑血管细胞，中国古法扶阳秘籍长寿传承人。高教授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
酸 料 是的，就高教授的威望他是不轻易给医药公司做技术顾问的。可见我们公司药品的品质是没有问题的。
高 洋 葛奶奶，我一看就知道您平时很注重保养。您看看您的皮肤光泽无斑，这说明您的肾脏功能好。您的头发无油干爽，这说明您湿气不重。您的身体从表面来看，还是很健康的。
葛奶奶 我就是喜欢唱唱歌跳跳舞，哪有什么保养啊？
高 洋 最近可能有点亢奋，睡眠不是很好。
葛奶奶 是啊！越到晚上越睡不着，我就看电视一直看啊看啊。我都看什么来着？
酸 料 高教授，您说说葛奶奶这是不是属于亚健康。
高 洋 葛奶奶您把手握紧了，（葛奶奶握紧拳头）松开。（葛奶奶松开拳头），再握紧，再松开。我看看。（高洋看葛奶奶的手掌）
肥 牛 高教授，葛奶奶情况怎么样？
高 洋 情况还不错，我要了解葛奶奶的饮食结构。
酸 料 奶奶，高教授想知道您平時都吃些什么？
葛奶奶 就是瓜瓜豆豆，很少吃肉。没事就跳跳舞，唱唱歌。
高 洋 这就对了。瓜瓜豆豆含的淀粉和有机元素都是对人体有好处的微量元素。这和你们公司的产品理念不谋而合。
葛奶奶 什么产品啊？
肥 牛 长生系列1“细胞……细胞……”
酸 料 长生系列1“细胞再生修复胶囊”。
高 洋 您看小小的一个胶囊，就包含了我们人体所需要的微量元素。他们这个产品利用纳米技术作为载体，纳米就是指溶解或分散有药物的各种纳米粒。这更容易吸收。
酸 料 葛奶奶，您看您每天吃这么多的瓜瓜豆豆才能拥有这样健康的身体，可是很多老年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希望您做我们的产品代言人，让更多的老年朋友和您一样拥有健康的身体。
葛奶奶 我也没吃过你们的产品，我怎么给你们说好啊？
肥 牛 奶奶您以为那些明星代言，全用过他们代言过的产品吗？
高 洋 葛奶奶是一位很谨慎的人，这样，你们先免费赠送葛奶奶十几盒产品。让奶奶先吃，吃好了再决定当不当这个代言人，好不好？
肥 牛 高教授，我们这产品1900一盒，送这么多？
高 洋 （高洋突然变一个声音）不就红薯粉吗？送就送了。
酸 料 说什么呢？（扯了一下高洋 ）
葛奶奶 红薯，我不能吃红薯，反胃酸的。
酸 料 红薯粉只有一点点。
高 洋 什么一点点，全是红薯粉。
葛奶奶 啊？
肥 牛 奶奶我们高教授和您开玩笑呢。保健品怎么可能是红薯粉呢？这都是高科技转基因的产品。
酸 料 是的是的。
（高洋缓过神）
高 洋 我刚才说什么了？
酸 料 你又迷糊了。
[葛奶奶手机闹钟响，找药。
葛奶奶 （看手机）到点吃药了。我的药呢？我又忘了放哪儿了。
高 洋 这儿呢？（高洋从桌子上拿药瓶给奶奶，高洋给奶奶倒水）奶奶给您水。
葛奶奶 （喝一口水，看着杯子和高洋）宾宾，宾宾你回来了？只有你知道我吃药的时候水要放白糖，我怕苦。
酸 料 （小声和高洋）这老太太是不是？
高 洋 阿尔茨海默病。
肥 牛 老年痴呆。
高 洋 应该是初期。还能忽悠，在她清醒的时候赶紧的把东西推销给她。
[葛奶奶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高洋。
葛奶奶 我觉得你像一个人，感觉特别像。
高 洋 谁啊？
葛奶奶 叫……宾……宾什么来着？
高 洋 不认识。
葛奶奶 你太像那个人了，用白糖水吃药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葛奶奶嘀哩嘟噜的自言自语，葛奶奶拉高洋到一旁。
葛奶奶 宾宾，你答应过我的，我得病的事，你可得给我保密了，我这还要再当一届团长，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病。
高 洋 知道了。
葛奶奶 宾宾，你让他们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高洋明白葛奶奶想和他说心里话。想办法支开肥牛和酸料。
高 洋 肥牛你回公司多拿点你们公司的产品送给奶奶。酸料，你现在马上去把服装设计师和造型师拉过来，马上给奶奶设计衣服。
[肥牛和酸料下去。
葛奶奶 宾宾，宾宾……我要说什么来着？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葛奶奶着急的快哭出来了，高洋把葛奶奶扶到凳子前坐下安慰。
高 洋 别着急，慢慢想啊！
[葛奶奶平复了紧张的心情。
高 洋 奶奶，您看这些大颗的药片要切开吃，整颗吃会卡喉咙的。上回我给您买的切药器您放哪儿了？
葛奶奶 不知道搁哪儿了，我找找。
[高洋找切药器，然后坐在桌子前给葛奶奶切药，奶奶看着高洋感觉很亲切，慢慢的靠近高洋。然后捏着高洋的肩膀。
葛奶奶 肩膀还疼吗？上回你连续驾车17个小时，横穿4省区2000多公里押回嫌疑人，回来的时候你来看我，膀子都肿了。
高 洋 奶奶，我没事。
[葛奶奶慈祥的看着高洋，下去。突然又跑了出来。
葛奶奶 我戒指掉马桶了，我的戒指。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
高 洋 奶奶您别哭，我给您捞回来。
[高洋跑进去，不一会高洋拿着戒指给葛奶奶。
葛奶奶 就是这个。
高 洋 奶奶我给您缠点小细绳。这戒指还是当年的尺寸，您现在瘦了，所以容易掉出来。
[高洋给奶奶的戒指缠小细绳。
葛奶奶 你还是这么细心。
高 洋 奶奶，我和您说，您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您现在太瘦了。
葛奶奶 哎！我听你的。刚才你说的那药？
高 洋 挺好的。
葛奶奶 你说这药好，它就好。你说买多少就多少！别人说我不信，我就信你。我让她们买，都买。你看看一人多少盒？
高 洋 您的团员一人十盒？
葛奶奶 行，就十盒。
[这时候肥牛和酸料上。
肥 牛 哥……（发现说错话）高教授，我把我们公司的十大拳头产品全都拿来了，一会就搬进来。
酸 料 葛奶奶，设计师要晚一点点才能过来。我先拿色板给您挑挑颜色。
高 洋 奶奶刚才您说你们团每个人都买10盒产品？
葛奶奶 对对，不买的我不让她们参加汇报演出。
酸 料 是三个团的人都买？
葛奶奶 差不多吧。
肥 牛 一千多人，30000盒就是……我的天啊！（不敢相信结果）
酸 料 个十百千万。（酸料捂住胸口）
肥 牛 葛奶奶大气。
高 洋 马上给葛奶奶送货。
肥 牛 哥，这也太顺利了吧？
高 洋 是的，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葛奶奶 宾，我给你缝了一个杯套，你喜欢用玻璃杯喝水，容易烫手。有个杯套套住好一些。走吧！你们都忙去吧。
[幕间戏。肥牛和酸料兴奋的跑出葛奶奶家。庆祝欢呼。高洋拿着杯套心情复杂。[切光去，给到高洋面前是一个镜框。高洋一照镜子心就“蹦蹦跳”，一离开心跳声就没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着心脏的跳声音叠加雨声，转景到了某十字路口。
第四场 雨夜助人
[地点：某十字路口路边人行道。
[高洋徘徊在十字路口，他很惊讶怎么老走到这。
高 洋 我怎么又回到这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陈叔双手推着轮椅，肩上一根绳子拉着一个小箱子上。陈叔摊开小车，摆好招牌。一个卖粽子和茶叶蛋的小摊。高洋上前帮忙。
高 洋 这后轮的卡子松了，拿石头卡一下。
[高洋和陈叔不由自主的走到旁边的花圃边拿出一块小石头。
高 洋 不要圆的，容易打滑，扁的就行。
陈 叔 （陈叔看着高洋熟悉的做着这一切）谢谢！
高 洋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陈 叔 我说怎么这么闷热呢？
高 洋 一下雨陈婶的风湿又该犯了。
陈 叔 你是？
高 洋 你这有多少个粽子和鸡蛋？我全要了。
陈 叔 不用数，粽子20个，茶叶蛋也是30个。
高 洋 100，我全要了。我微信给你。
[陈叔掏出一个二维码的小纸片。宾洁莹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宾洁莹 陈叔，不好意思，今天下班晚了。
陈 叔 我說了不用经常过来帮我摆摊的，今天的全卖完了。
宾洁莹 这么快？
[高洋心跳声，宾洁莹看着高洋，高洋也看着宾洁莹。
陈 叔 就是这位先生，他全买了。先生我给你装好，你要不要数数。
高 洋 不用。
[高洋转身要走，听见轮椅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吵着停下了脚步。
宾洁莹 起风了，我们回家。
陈 嫂 （陈嫂手中的小闹钟的闹铃响了起来）车快到站了，小军要下车了。
宾洁莹 陈嫂我先送你回家，一会陈叔就接小军回家。
陈 叔 对对，你先和莹莹回家。
[高洋帮着陈叔收拾摊子。雨说下就下，几人躲进旁边的屋檐下。
陈 叔 这有伞。
宾洁莹 给陈嫂打就行。
高 洋 女孩子还是不要淋雨，以后容易头疼。
宾洁莹 你怎么说话和我爸一样。
[宾洁莹扯下陈叔车上的塑料袋，打了两个结，然后套在自己的头上。高洋也扯下一个塑料袋，在塑料袋的两角上打了一个结。然后戴在头上，像两个兔耳朵。
高 洋 小兔子躲雨。
宾洁莹 你？我们是不是认识？
[高洋也迷惑的看着宾洁莹。
陈 嫂 不要，不要。
宾洁莹 一下雨陈嫂就这样。
陈 嫂 快给小军送把雨伞。
陈 叔 小军带伞了，我们回家煮好饭等他回来好不好？
高 洋 我给你们叫辆车。
[陈嫂突然拉着高洋的手。
陈 嫂 小军你回来了？
高 洋 嗯。
陈 叔 （陈叔拉过高洋）我们有个儿子，那一年考上了大学，我们把钱给了他回学校，结果电话诈骗把钱全给骗走了。他害怕没有钱读书又不敢告诉我们，就去抢劫，结果过失伤人判死刑。我老伴受不了就成这样了。
陈 嫂 小军……小军……
高 洋 我，我在这。
陈 嫂 小军给妈说说你在学校都学什么了？
高 洋 学，我学了……我学法律了。
陈 嫂 学法律？你不是考中文的吗？
高 洋 啊……学中文也学别的知识啊。
陈 嫂 那是那是。天气冷了，别忘了多穿点衣服。这位是？你女朋友啊？
高 洋 不是。
宾洁莹 阿姨，你又忘记我了。
陈 嫂 我老记不住。回家，回家，从小你就害怕下雨天。
高 洋 我这就约一辆车。
陈 叔 别浪费那钱，雨停了我们再走。
高 洋 雨太大了，没有人接单。我叫朋友过来送送你们。
[高洋拨手机号。
高 洋 酸料，你在哪儿呢？你到火车站那十字路口来接我。什么车让肥牛开走了。我知道了。（继续拨号）不接电话，一定又是喝多了。
宾洁莹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陈 嫂 一下雨你就和我唱歌。
高 洋 我？唱歌？喔……记得记得。（小声问陈叔）唱什么？
陈 嫂 唱彩调。
高 洋 彩调？
陈 叔 刘三姐。
高 洋 刘三姐。（拿出手机百度听）
陈 嫂 （唱）什么有嘴不讲话，什么无嘴闹喳喳，什么有脚不走路，什么无脚走天下？
宾洁莹 （唱）菩萨有嘴不讲话，铜锣无嘴闹喳喳。财主有脚不走路……
高 洋 （唱）铜钱无脚走天下。
宾洁莹 不对，“脚”这里不唱“脚”，要唱“角”。
高 洋 怎么会，明明就应该唱“脚”。
宾洁莹 我爸也是每回都是这里唱错，我怎么感觉我爸就在这？
高 洋 这个场景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陈 嫂 好久不唱了。
高 洋 唱得真好。
陈 嫂 小军你要是跟我学唱戏多好。
（高洋靠过去，陈嫂摸高洋的脸）
陈 嫂 你瘦了。
高 洋 学校的伙食肯定没有家里的好。
陈 嫂 你最爱吃我包的粽子。（陈嫂拿一个粽子）来，吃。
[高洋吃起粽子，陈嫂继续弄了一个粽子，高洋继续吃。
陈 叔 小伙子，你快走吧。我这老伴一闹起来可没完，上回让一个小伙子吃八个粽子。
高 洋 八个？大叔啊！你这粽子包得可真大呀。我努力啊！
（高洋打了个饱嗝。宾洁莹笑）
陈 叔 怎么了，小伙子？
高 洋 反胃酸。
陈 叔 反胃酸是不能吃粽子。你怎么和他一样糊涂啊？
高 洋 我和谁？
宾洁莹 和我爸一样。
高 洋 你爸是？
宾洁莹 宾毅，（高洋捂着胸口）你怎么了？
高 洋 没事，我就是突然心跳的厉害。
宾洁莹 雨小了，我们该走了。
陈 叔 洁莹你就不用送我们了，我们是两个方向。
宾洁莹 没事。
陈 叔 真不用，之前是你爸一直照顾我们，现在你爸走了，又轮到你。
宾洁莹 陈叔，不管怎么样，小军最后的举动都是让人敬佩的。
陈 叔 多少他还是对这个社会做出贡献的。
高 洋 小军他？
宾洁莹 小军在执行前，签订了器官捐赠书。
陈 叔 不要说了，我们没有教育好他，最后他还是走错了一步。
宾洁莹 陈叔，小军本性还是好的。
陈 叔 我们先回去了。
高 洋 天凉了，该做个垫子了。
陈 叔 去年宾警官送了一個。
高 洋 清凉油用绳子绑住，不然陈嫂老是顺手就给扔了。
[陈叔、宾洁莹看着高洋。宾洁莹掏出口袋的清凉油，上面就是有一个绳子绑住。
宾洁莹 你怎么知道小兔子躲雨？你怎么知道清凉油要用绳子捆？
高 洋 我？
陈 叔 我总感觉你像她爸。
高 洋 谁？
陈 叔 宾毅。
高 洋 （高洋心跳）宾毅？
陈 叔 走了！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呢？你怎么了？
宾洁莹 陈叔，不要说了，我们回家。
陈 叔 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他。
[高洋捂住胸口……陈叔他们走了。高洋一个人在街口。
高 洋 我怎么了？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为什么一听到宾毅的名字我的心跳就加速？我到底是谁？卖假药的高洋？还是爱管闲事的高洋？为什么明明我可以视而不见，却又不由自主的帮助别人？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有一只手在揉搓、挤压、撕扯我的心脏。
[歌曲《换心》响起——
寒冬太冷，我愿意把最暖的衣裳给你
夜晚太黑，我愿意把最亮的灯火给你
长路太远，我愿意把最近的陪伴给你
人生太重，我愿意把最轻的笑容给你
[雨越下越大……切光
第五场 意外之喜
[地点：幸福小区内。
[肥牛和酸料穿着白大褂在小区摆摊“免费体检”。
肥 牛 我哥上哪儿了？
酸 料 我让他给我买酸奶去了。
肥 牛 酸料，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变了？
酸 料 是的。肥牛你知道吗？高洋现在对我可好了。每天给我买早餐。现在也不在屋里抽烟了，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都怀疑这是不是高洋？
肥 牛 酸料，我哥现在对我们做的那些事特别的反感，让我们把1988的红薯粉就当红薯粉卖，说卖19块。这不是开玩笑嘛？公司再这么下去就快倒闭了。酸料，你得管管我哥。
[高洋回。
酸 料 你怎么了？这一身的泥！
高 洋 一只小猫掉下水道了，我给捞起来了。
酸 料 我酸奶呢？
高 洋 给人了。
酸 料 给谁了？
高 洋 一个讨饭的。
酸 料 手机。
[高洋递手机给酸料。
酸 料 你的钱都去那了？腾讯公益捐赠平台，你的钱全捐了？
高 洋 这不还有一百多吗？
肥 牛 哥要不你给我捐点。
高 洋 走开，我先换身衣服。（高洋下）
肥 牛 现在我可以十分的肯定我哥不是我哥了，是那个人了。
酸 料 哪个人？
肥 牛 给他捐器官的那个人。酸料这事我们必须严肃认真的对待。哥现在的状况分分钟让我们公司倒闭。无心经营，一心做好事。要不公司换个人管理吧？
酸 料 你想篡位啊？
肥 牛 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以后公司的事不用问他了，我们俩商量就行，套路都差不多。你还指望我哥以后继续当养生大师啊？前几天和他谈生意，他把实话都给说出来了，还和人家聊什么政策和精准扶贫。
酸 料 这心到底是谁的？怎么会这样？
[一个大汉追打高洋。
肥 牛 干什么？
大 汉 我打死你，缺德不缺德。
酸 料 怎么了？怎么就动手了？
大 汉 神经病啊？你就是欠揍。
酸 料 高洋，发生什么事了？
高 洋 我就是帮他推了一下车。
大 汉 我推着我弟弟在小区散步，上楼梯的时候他帮忙抬了一下的。
酸 料 这不是好事吗？
肥 牛 中途我哥松手了？吧唧，把人给摔了？
高 洋 没有。
大 汉 我想这人挺好的，学雷锋帮助人，就和他聊天。他倒好，一个劲的鼓动我弟弟死后捐赠遗体。
肥 牛 这是该打。
酸 料 高洋你疯了，人家活的好好的，你怎么叫人家捐赠遗体？
大 汉 对不对，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说话。虽然我弟瘫痪多年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可是他一样有活下去的理由。
高 洋 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捐赠遗体是件伟大的事。人死了留下一身皮囊有什么用？还不如帮助更多的人。
大 汉 说的这么好听，你捐了吗？你捐了吗？还有你？
高 洋 我签了。
酸 料 什么？
高 洋 昨天我签了。
酸 料 你脑子进水啊？签这个干什么？
大 汉 他脑子就是进水了，下回再让我遇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
[大汉下去。
高 洋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為什么不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呢？
肥 牛 哥，你不要看着我，我可没有这么高境界。死后还四分五裂了的，想想都害怕。我上个厕所啊。
（肥牛跑下去）
酸 料 高洋，你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我们就是卖假药的。我们说不上是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就挣点小钱过点小日子就好了。
高 洋 人总得有点追求。
酸 料 你追求我的时候对我挺好的，你答应我的，等买了房子就结婚。按现在你的状况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高 洋 不是。
酸 料 这段时间你梦中老喊一个名字杨斌。
高 洋 杨斌？是不是我小学同学啊？
酸 料 你说对不起她，让她受苦了。和你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高 洋 不可能，梦里的事没有几个真的。
酸 料 你还说……
[高洋躲着酸料，走到一旁扶起倒地的垃圾桶。葛奶奶嘴里嘀哩嘟噜的说着话上。
高 洋 奶奶，哎呀！是您啊！葛老师好！
葛奶奶 幸福小区在哪儿？
高 洋 幸福小区？这就是幸福小区。
葛奶奶 这就是？那我家在哪儿？
高 洋 您好好想想，我送您回去。
葛奶奶 我住？对啊，我住哪儿？
高 洋 奶奶您别着急，您把门禁卡给我看看。
[葛奶奶把挂脖子的卡拿出来。
高 洋 这门禁卡也没写有。要不我带您到物业那儿问问。
酸 料 上回我们不是来过了吗？29栋2001。
高 洋 你怎么会有她家地址？
酸 料 上次开健康讲座的时候她填过。（拿出手机搜索）幸福小区葛老师，有了。葛老师还是我们公司的vip啊？您的保健品快吃完了吧？该买点了，还有您家的电费要交了，不然要交滞纳金的。
高 洋 这你也知道。
酸 料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对客户了如指掌，做好衍生服务。29栋2001。
高 洋 29栋2001，奶奶我带您回去。
酸 料 高洋，一会你还要去谈合同呢？
[高洋和葛奶奶下，肥牛手机响……
酸 料 白老板您好！我们马上就到。时间就是金钱，是的是的，我们最喜欢和守时守信的人合作。好的，一会儿见。（挂电话）高洋啊！这时候你凑什么热闹。
[酸料生气，一脚把垃圾桶给踢倒，牛实在正好巡逻到这。盯着酸料看。酸料默默的把垃圾桶给扶了起来。酸料收拾摊子。
酸 料 肥牛死去哪儿了？（拨手机）高洋我在停车场等你啊。（拨手机）死肥牛，电话又占线。
[宾洁莹提着一大袋的东西上。东西掉了一地，高洋上前帮忙捡起东西。宾洁莹戴着蓝牙打电话。
宾洁莹 是你。
高 洋 是你。
宾洁莹 是的，是的，我到幸福小区了。对对，我们义工协会今天给陈叔搬家。好的，明天的活动计划我一会儿发给你。谢谢你们。再见！
高 洋 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宾洁莹 搬家。给陈叔搬家。
高 洋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拿这么重的东西。
[宾洁莹突然晕倒，高洋连忙去扶宾洁莹。
高 洋 你怎么了？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这时候葛奶奶絮絮叨叨的又走了上来。
葛奶奶 我家在哪儿了？我家在哪儿了？
高 洋 奶奶。您怎么又走了回来？
葛奶奶 小伙子我找不着家了。
高 洋 奶奶我现在没空，一会再说啊。
[肥牛上。这时候高洋解开姑娘的衣服，给姑娘做人工呼吸。肥牛上前拉着高洋。
肥 牛 哥！你要干什么？控制下你自己。
高 洋 放手，我给她做人工呼吸呢。
肥 牛 你会不会啊？
葛奶奶 我要回家。
高 洋 快打120。
肥 牛 （拨手机）120，幸福小区有人晕倒了。好的，马上过来。奶奶，一会您给我们做个人证，实话实说。
葛奶奶 他摁倒了她，然后就亲了她。
肥 牛 不是亲她，是人工呼吸。
葛奶奶 他要亲她，就不送我回家。
肥 牛 不是这么一回事。
葛奶奶 送我回家，然后好亲她？
肥 牛 嗨！您说的是什么？您还是回家吧。
葛奶奶 我找不着家了。我要回家。
肥 牛 你找警察叔叔去。
[牛实在吹起了哨子上。
牛实在 干什么？
葛奶奶 他骂我。
肥 牛 没有。
牛实在 你在干什么？
肥 牛 我没干什么啊！
牛实在 我说的是他。
高 洋 这姑娘晕倒了，我这正在抢救呢。
牛实在 你的动作不规范。
葛奶奶 我要回家。
牛实在 奶奶，我现在没空，一会再说啊。
葛奶奶 你也要亲她？
牛实在 我亲什么啊？按压心脏才对。
[高洋双手按压宾洁莹的胸口。
牛实在 你的动作不规范，你走开，我来。
葛奶奶 他亲到姑娘晕倒了。
高 洋 她先晕倒，我才亲的。
葛奶奶 你还摸人家的胸。
[高洋给宾洁莹做心脏复苏。牛实在上前拉着高洋。肥牛拉着牛实在。卷粉上。
肥 牛 哥，往上才是按压救人，往下按那是袭胸。
卷 粉 天啊！大白天袭击大姑娘，这回让你红遍全国。
肥 牛 你瞎拍什么？
高 洋 她本來就是晕的。
卷 粉 看镜头。
[高洋用很专业的警察擒拿术把卷粉制服。
卷 粉 卖假药没治得了你们，这回你们强奸美女，我不信你们还跑得了。保安大哥快扭他们去派出所。
[高洋手机响。
[四人扭打在一起。
卷 粉 居然打我的脸？我要报警。
高 洋 先救人，那姑娘是心梗。
肥 牛 不要压我的腿。
葛奶奶 我要回家。
牛实在 我的电棍呢？
[四人触电。
肥 牛 你丫的把电棍当自拍杆了。
卷 粉 你们俩跑不掉了。
肥 牛 六月飞霜啊！
[四人扭打在了一起。
[灯黑。
第六场 寻找快乐
[地点：高洋公司。
[酸料着急的来回走来走去。
酸 料 还不通，都死去哪了？（电话响）喂！白老板，我知道，原材料我们过两天就给你拉过去，你先帮别家生产。现在不生产就得把我们排到下个月了？白老板您再通融通融两天。好的好的，一有消息我给你电话，谢谢！
[肥牛和高洋疲惫地走上来。高洋瘫坐在沙发上。
酸 料 你们俩干什么了？打电话也不接，找也找不到你们。合同签了吗？出什么事儿啦？你们俩倒是说话呀？（肥牛不出声）
酸 料 都成哑巴了，能说句话吗？还有喘气的吗？
肥 牛 你问我哥。
酸 料 高洋什么情况？你们俩怎么啦？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们俩上哪儿签合同了？这都停产几天了。时间一到，我们拿什么交货？
高 洋 合同没签成。
酸 料 什么叫没签成？
高 洋 人家走了。
酸 料 那你追啊？
肥 牛 我们追了，到了服务区我们上了厕所，出来我们的车就被人扫码扫走了。
酸 料 合着你们是开共享汽车去的啊？你们靠谱点好吗？
肥 牛 要怪就怪我哥学雷锋做好事，耽误的时间。
酸 料 这回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高 洋 没做什么？
酸 料 救了女的？
肥 牛 猜对了，真是个女的，年轻漂亮的，给人家做人工呼吸，结果就去了派出所。
高 洋 明明是你挠花了人家的脸才被抓去派出所的。
酸 料 行啊，高洋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高 洋 这和是不是美女没有关系。
酸 料 好吧，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我们拿什么交货？你爸一天十个电话的催， 钱什么时候给他？你自己打电话和你爸说吧。
高 洋 和我爸说什么？
酸 料 你是真不记得是假不记得？你自己答应给你爸50万回村里面修路，光宗耀祖。村长答应了修好路就改名叫高洋路。
肥 牛 要是你不把钱弄过去，那路可就改成“贾二路”了，贾二就是一直欺负你那个。
高 洋 这一下子上哪弄那么多钱呀？
酸 料 不说了吗？干回老本行，开几家店，开卡充值后就立马关门。
高 洋 这不是在欺骗，这是犯法的！这种无耻的事我不干。
酸 料 无耻？这些年我们干的无耻的事还少吗？哪一件哪一桩不是你领着我们干的？
肥 牛 我们这行干了十几年了，你现在才觉得无耻，你现在才良心发现？我们这房子这车子这身上穿的，都是这些年挣来的。包括你这颗心也是靠你说的这些“无耻”的钱挣回来的。
酸 料 且不说修不修“高洋路”，我们这还欠几十万的债呢？按你现在的状况是不是要金盆洗手了？
高 洋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呢？每次一想到做这些欺骗人的事，我心里就特别不踏实，我不快乐。可当我去帮助别人的时候，我就莫名的高兴，就是那种愉悦的心情你们懂吗？这些天我也在纠结，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停地在问我自己。
肥 牛 酸料，听见没？我哥换心换出毛病了？不但让我们金盆洗手，还要我们捐钱捐器官。太可怕。
酸 料 高洋，你变了。
高 洋 总之，我不想再干这种事了。
酸 料 不想干了？我们欠的债怎么还？你的路还修不修？我们还结不结婚？
高 洋 我……
[宾洁莹上来。
宾洁莹 终于找到你了！你们这可真不好找。你们怎么啦？
肥 牛 原来是你啊？酸料，这就是我哥亲的那个？
酸 料 你来干什么？
宾洁莹 来谢谢他。那天我突然晕倒了，多亏他救了我，这是送给你的。（宾洁莹拿出锦旗）
肥 牛 “当代活雷锋”。
宾洁莹 有人把那天的视频传到了网上。网友把你推荐到网络平台参加“感动人物”的评选。现在你得票最高，明天截止，奖金有20万。
酸 料 20万？
肥 牛 什么时候到账？
宾洁莹 啊？
高 洋 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些称号我不配。
宾洁莹 曾经，在我们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到了现在，都成了那么难能可贵的事情。轰轰烈烈的事情固然伟大，但平淡真挚的善良更值得弘扬。所以，我们需要榜样的力量，让更多的人向你一样，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上前。
高 洋 你不要再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宾洁莹 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我希望你能把好事做到底。
[牛实在磨磨蹭蹭的出。
牛实在 小兄弟，你好！那天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你们就不会抓伤那男的，要是不抓伤那男的，你们就不会去到派出所，我们经理把我骂的够呛。我这刚刚过了试用期，眼看就要转正了，出了这么个事，我们经理说要考虑考虑我转正的事。
高 洋 那也是你职责所在，你们经理怎么能因为这事不要你呢？
牛实在 俺们经理说了，就我这分不出好赖的脑子，以后还不知道要捅出什么大娄子。
高 洋 你们经理会不会用人啊？就你这么认真负责较真的劲，那就是当保安的材料。我说错了，是人才。
宾洁莹 那你能不能和他们经理说说。
肥 牛 说什么说，要不是他，我们公司会损失几十万吗？
牛实在 几十万？
肥 牛 那天本来我们赶去签合同，结果这么一闹，人家老板走了，我们合同也签不成，白白损失几十万。你们经理说的对，就你这脑子，当保安接下来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
高 洋 送我们去派出所的是那个人，又不是保安大哥，误会而已。我呀，这就去跟你们经理说这事。要是你们公司不要你，欢迎你到我们公司来，我们公司虽然小了点，但待遇不差。
牛实在 真的啊？那我现在就回去和经理说。（牛实在下）
酸 料 都散伙了要什么保安？
高 洋 谁说散伙了？
宾洁莹 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有风度，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一副热心肠，我们的城市便不会寒冷。
[卷粉上。
卷 粉 说的真好。是该好好的宣传宣传他。
酸 料 你来干什么？
卷 粉 我來记录当代“活雷锋”都是怎么做好事的啊。
宾洁莹 原来那天是你把视频放上网的？
卷 粉 当然。
宾洁莹 太谢谢你了。
肥 牛 你可以走了，这不欢迎你。
卷 粉 肥牛、酸料、还有高洋，不对，你叫高万年教授，不对，高满学？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呢？
酸 料 出去。（酸料推卷粉出去）
卷 粉 不用推，我自己可以走。我现在就把你们的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当代“活雷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酸 料 你说什么？
肥 牛 你给我滚。
卷 粉 宾洁莹，爱心义工协会的会长。你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警察，他死后捐赠的器官救活了很多人。你一直想变成你爸爸的样子，你单纯善良，可是有时候你不要被一些人的作秀迷惑了眼睛。
肥 牛 谁作秀？你会不会说人话？
宾洁莹 我相信他们是真的，他们是好人。
卷 粉 好人？他是好人？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高阳，男，35岁，从事保健品行业有12年。用红薯粉包装成高端的保健品欺骗老年人。在这之前大恶不做，小骗不断。我奶奶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他的保健品了，现在还躺在医院。
宾洁莹 这……
卷 粉 看看这些照片，他一会是大师，一会是专家。他就是一个骗子。
宾洁莹 骗子？不可能，我看到的是乐于助人的他，我看到的是无私的他。昨天他还签订了遗体捐赠书，他怎么可能是一个骗子？
酸 料 你又想诋毁我们？
卷 粉 是你们诋毁我，说我是水军，还找人攻击我的平台。我好不容易圈来的粉丝全被你们给吓跑了。
酸 料 报应。
卷 粉 有报应的应该是你们，你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什么不出事？反倒是我被你们诬陷到无处可逃。
高 洋 酸料，是不是你找人攻击他的平台的？
酸 料 没有啊！
肥 牛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 洋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就是一个混蛋，现在我想重新做人。
卷 粉 那就是承认你是卖假货的？
高 洋 我没有卖假货，只是价格虚高，夸大了疗效。
酸 料 高洋。
高 洋 酸料，我真的很累，這些年我最快乐就是这段时间。原来快乐可以这么简单。原来帮助别人马上就能接近幸福获得快乐。
宾洁莹 我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相信我现在看到的你。
卷 粉 骗子的话谁信？
宾洁莹 我信，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只要现在的他一心向善，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所以我还是真诚的邀请你参加明天的典礼。
卷 粉 什么？你要让一个骗子当榜样？
宾洁莹 勇于面对自己的过去，勇于承认自己的不堪，这种精神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高 洋 不……我不配。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不配拥有这么高的荣誉和称号。
[心跳声启……
[歌曲《换心》响起——
寒冬太冷，我愿意把最暖的衣裳给你
夜晚太黑，我愿意把最亮的灯火给你
长路太远，我愿意把最近的陪伴给你
人生太重，我愿意把最轻的笑容给你
我愿意，换心给你
让你感受春天的绿意
高 洋 作为党的干部只有一心为公、事事出于公心，才能坦荡做人、谨慎用权，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我现在，就是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高洋跪下，突然捂住胸口晕倒。救护车响……
[灯暗。
第七场 从头再来
[地点：医院。
[景同第二场。高洋躺在病床上。酸料和肥牛坐在病床边。
酸 料 医生跟我说过，器官移植手术后，患者的某种特征会跟捐赠者很像！这叫“细胞记忆”！
肥 牛 得了，找到根儿了！可这个捐器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对哥的影响这么大。
[高洋咳嗽了一下。
肥 牛 哥，你醒了。
高 洋 我怎么了？
肥 牛 哥，你就是心跳过快，晕了过去。
酸 料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高 洋 我的心好痛。
酸 料 你不要太激动，医生说你要坚持吃排异的药，不然这心就出问题了。
高 洋 我睡了多少天了？
酸 料 三天。
高 洋 今天多少号？
酸 料 18号，我知道了，汇款，肥牛去办了。
[陈叔敲门进。
陈 叔 你们好！我找高洋。
酸 料 你是？
高 洋 陈叔，你怎么在这？
陈 叔 老伴住院。
高 洋 没什么事吧？
陈 叔 还好，小问题，是洁莹送我们过来的，刚才她说你也在，我就过来看看了。（陈叔走进病床前）
高 洋 新家还住的习惯吗？
陈 叔 她不喜欢，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家，天天要我拉她回老房子那儿。听说你之前做了一个大手术，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带来点鸡蛋。
高 洋 您留着给阿姨吃！
陈 叔 家里都有，我还给你带了两个粽子。
酸 料 高洋不能吃糯米，他胃不好。
陈 叔 那你那天还吃了这么多，你怎么不说啊？你和他一样傻。
高 洋 你是说那位宾警官？
陈 叔 我总觉得你们俩很像。
高 洋 我看到过他的报道，他是一个好人，一辈子都在做好事，而我一辈子都在做坏事。
陈 叔 人是会变的。
高 洋 我安了一颗善良的心，在我病重的时侯我得到了这颗心脏，我活过来了。可是还有很多人因为等不到，他们就失去生的机会。我是侥幸活下来的，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签捐赠器官的意向书，我希望我走后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宾洁莹拎着一袋水果进来。
宾洁莹 高洋。
高 洋 坐。苹果、青瓜、圣女果。
宾洁莹 打成果汁，去高血脂。
高 洋 加点糖。
宾洁莹 不可以。
高 洋 那我喝茶。
宾洁莹 小桔普。
[两人不说话，高洋的心跳声。
高 洋 听，我的心跳就在这里，跟你父亲的一样的频率。
宾洁莹 真好，世界用这样善良的方式，把生命与爱延续，就像他在身边一样。
画外音 （宾毅的画面）当人民公仆一辈子就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如果走了以后，能留下一部分继续照亮别人，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高 洋 你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我们都为你骄傲。虽然你不能永远璀璨，但是，你一定会照亮那些原本黑暗的地方。我要像你一样做一个正直的人，高尚的人，把你的精神传递下去，我将会永远与你同行！
[歌曲《换心》响起——
寒冬太冷，我愿意把最暖的衣裳给你
夜晚太黑，我愿意把最亮的灯火给你
长路太远，我愿意把最近的陪伴给你
人生太重，我愿意把最轻的笑容给你
我愿意，换心给你
让你感受春天的绿意
我愿意，换心给你
[在音乐声中，换景。
[肥牛和卷粉两人在路上相遇，肥牛的汇款单掉，卷粉捡。
卷 粉 你回来。
肥 牛 干什么？
卷 粉 这汇款单是你的？
肥 牛 怎么了？
卷 粉 虽然你用不同的字迹写，但是我知道就是你。原来是你一直资助我读大学？
肥 牛 你谁啊？
卷 粉 廖小。
肥 牛 尿小就是你啊？
[卷粉一把抱住肥牛要亲他，肥牛跑卷粉追。
[酸料推着一个新轮椅 ，陈叔扶着陈嫂坐上去。
[宾洁莹和大汉扛着一个“义工服务站”的牌子上。牛实在上前帮忙。
[葛奶奶迷迷糊糊的走来走去，高洋追着葛奶奶，带她回家。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