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道德经》认定略说①
2018-04-11钟永圣
钟永圣
(东北财经大学 中国经典经济学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
一、中华文化传承方式与经典版本问题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至少有三种形式:
一是人传人。上一代传人直接“指示”下一代传人,可以不立文字,口耳相传,心心相印。也可以辅助有文字,如中国梁武帝以后的禅宗,菩提达摩大师授弟子以《愣伽经》“印心”。当今流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也属于这一类,没有老师教,有些技艺基本上就没有人知道。
二是人写书,书传人,依靠经典传承文化精神和修行心法。这种形式也就是后世学者没有见过宗师本人,靠参悟经典的意思来得到传承。比如我们今天的学者学习《道德经》或者《论语》,是在老子或孔子及其直接传承人不在世的情况下,根据古文经本来领会甚至是猜想他的原意。这种学习的缺点很明显,领悟的内容是对是错,缺少判断的标准和验证的证据,往往形成众多派系和所谓的学术争论,也容易让假大师浑水摸鱼,误导众多学者。这是我们当代绝大多数学习传统文化者不得不面临的境况。
第三种传承方式不可思议,勉强形容,可以叫作“神传”或者“天传”。孟子所谓“圣而不可知者之谓神”。它的基本特点是不见传承人,或者传承人神乎其神,被传承者在特殊境遇下(例如打雷、梦中或者大病之后等)就会了某种常人不可理解的技能。这种方式虽然是小概率事件,或者说对大众而言荒诞不经,不被认同,甚至不被认为确有其事,但是似乎代代都有历史记录,在不能证伪的情况下,只好存疑不论。例如黄石公传张良秘籍,就是这种情况。另外《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记载的舍客长桑君,传秦越人医术,秦越人在服其药三十天后,成为可以“尽见五藏症结”的一代神医。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深入人心的科学时代,是真是假还有待于积累更多的事实来验证。
考察三种传承方式,在时间久远的前提下,例如超过一千年,很少没有“失真”甚至“失传”的情况。刚开始的时候口音、时代、地域、民族、年龄、性别、心理等因素影响微乎其微,可是超过五代以上,很少能够“完全不走样儿”。例如,在《道德经》中,通行版说的是“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而在《姬氏道德经》中,是“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私取天下”。这“私”与“事”的区别,是不是传承时平卷舌发音之差造成的?
至于形成文字的传承,如果执着文字,成为胡适批评的“故纸堆学术”,就真的成了“死的传承”,没有时代价值。经典文献的传承需要每一代传承人把文字“还原”为活的精神,达到《易经》所说的“与时偕行”,造福当代,让人民得真实利益,才是真传承。
由于历史久远,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黄帝内经》中有“非其人不传,非其真不授”的警告。一旦遇不到可传之人,“活的传承”就断了。这种情况下,写下文字,供后人学习,就成为更加稳妥的传承形式。但是许多经典在传承中,都遇到了版本问题。例如《论语》就有《鲁论》《齐论》的区别,还有二十篇和二十二篇的不同,我们今天看到的传世版本就是《鲁论》二十篇。再如《大学》,自从被朱熹改动以来,宋朝以后一千多年间的儒家学人中,至老死而不知《大学》还有原本者非常多。
了解了上面这些基础的信息,我们再看《道德经》的传承与版本问题,就会平和客观一些。《道德经》无疑是道家思想最重要的经典,是全世界学者学习道家思想最重要的文献。但是长久以来,《道德经》版本的繁多,给学习者带来相当多的困扰。目前代表性的版本,有通行本、长沙马王堆出土老子《道德经》甲乙本、郭店楚简本、河上公本等。在大部分文句相同的情况下,个别的字词句会有很大的不同,有的明显是在流传过程当中出现的错简、漏简、混简,即木简或者竹简的顺序被放错了地方,造成章节顺序的问题。或者在布帛上抄写,到底是《道经》在前,还是《德经》在前?学者们各持己见,莫衷一是。
就像我们在专栏第一篇文章中认为《论语》的标题和结构,一定是汇编者事前有框架、思路和设计一样,《道德经》也不应该是在作者跳跃性的甚至是混乱的思路状态下写下来的经典。尤其是作为“道家思想的代表作”,应该是按照一个圆融的、有逻辑的、经过腹稿设计的方式,严谨地呈现的经典。但是,两千多年来流行的《道德经》,都不同程度存在字词乖谬、意群分解、顺序不通的问题。《姬氏道德经》的面世,是上面第一、第二两种传承方式的联合结果,虽然与现存版本比较,存在个别用字、词汇和语句上的可商榷的地方,但是比较彻底地解决了意群分解、顺序不通的问题,符合一篇文章应该具有合理的逻辑框架的“正常要求”。
二、《道德经》的版本问题
在《道德经》的传承历史上,1973年12月以前,世间流传最广的版本有两个,一个是西汉时期河上公本,另一个是曹魏时期王弼本。现在能够查到的文献资料显示,唐代的吕洞宾和明代的张三丰,学习注解《道德经》的版本就是曹魏王弼本。比较可信的数据,是截止到明代,《道德经》版本有一百零三种,校订本共三千多种。
现在学术界比较重视且影响最大的版本有三种:一是王弼本;二是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帛书甲乙本;三是郭店楚简本。相比之下,楚简本是残本,马王堆帛书甲乙本是全本,而且比王弼本早了四百多年,所以众多学者推崇帛书甲乙本。
1.《道德经》通行本
目前市面上流通的《道德经》通行本,就是指王弼本《道德经注》,为5162字,外加重文106字。和马王堆帛书本比较,王弼本去掉了许多语气词,避讳汉文帝刘恒的“恒”字,最著名的第一句由“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变成了“道可道,非常道”。在1973年马王堆帛书出土前,应该说近两千年的时间里,人们念诵《道德经》开篇第一句都是“道可道,非常道”。
如果只是这样的改动,并不伤害《道德经》原来所要表达的意思。至于不把《德经》放到《道经》之前就学不到“真经”的说法,就不能令人信服了。除了吕洞宾注解《道德经》使用的就是王弼本之外,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憨山大师也曾精心注解王弼本《道德经》,专心致志用功达十五年之久。大师的注解完全是从修行印证的角度来体会《道德经》的“真实意”,有时参究半个月才能悟透一句,而有些章节的领悟甚至需要一年。这说明王弼通行本虽然有章节混乱、个别句子不知所云的弊病,但是整体上仍然是值得毕生学习的版本,否则以憨山大师的修为,绝不至于秉持“苟有一字有疑而不通者,决不轻放”的精严态度,经年研究而不知其混乱至不可读也。这就说明,以马王堆帛书本为依据彻底否定通行本的观点是不恰当的。
2.长沙马王堆帛书甲乙本
1973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帛书《道德经》,是《道德经》文献史上石破天惊的大事。因为它使人们意识到传世的《道德经》通行本是被“篡改”了的!更为难得的是,帛书《道德经》还存在两种不同的版本,在两张年代不同、形制也不同的细密帛布上,分别用不同字体的“朱丝栏墨”形式,抄有《德》和《道》两篇经文,而且与通行本最大的区别就是《德》在《道》前。不过,这两篇文章的分章内容与传世的通行本《道德经》并无区别。史学界把成书年代早的称为帛书《道德经》甲本,是汉高祖时期(公元前206年—前195年在位)的抄本,共计5344字;时间相对较晚的是汉文帝时期(公元前179年—前157年在位)的抄本,称为帛书《道德经》乙本,乙本为5342字,外加重文124字。两本合起来俗称“帛书甲乙本”。
考古证明,帛书《道德经》的墓葬时间大约在2170年以前,比河上公版《道德经》早了约50年。而且显而易见,帛书甲乙本《道德经》并不是下葬前临时抄写的经文,抄写时间比下葬时间更早,所以学者们普遍接受帛书甲本《道德经》至少比河上公版《道德经》早大概100年的判断。两种版本对照,这100多年间,因避刘邦、刘恒、刘启、刘勶和刘弗五代汉家天子的名讳,使《道德经》有上百处改动,例如,大家熟知的句子中,将文中的“邦”改成“国”、“恒”改成“常”、“启”改成“开”、“勶”改成“彻”、“弗”改成“不”等,完全是五代天子名讳造成的。按照当时的礼法,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时间久远之后,就雌雄莫辨了。
同时在马王堆墓葬出土的两种《道德经》(字体、形式、年代都不同),被墓主收藏于同一盒子内,说明早在汉代《道德经》就存在“不知谁是原本”的问题,以至于墓主把两本《道德经》共同收藏。如果说被改动以后的《道德经》只是残存了原著微乎其微的思想智慧,那么历代道家祖师还会那么珍视吗?
3.郭店楚简本
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甲乙本出土后20年,1993年10月,在湖北荆门郭店楚墓中,又出土了战国时期的竹简本《道德经》,分甲乙丙三本,共十二组,其中甲本5组,乙本3组,丙本4组。是迄今为止出土年代最早的《道德经》写本,竹简由长到短的变化,显现着形成时间上早晚顺序。楚简本绝大部分文句与通行本《道德经》相同或相近,但不分《德经》和《道经》,而且章次与今本也不相对应。遗憾的是楚简本仅仅存下2046字,有的章节内容相当于通行本全章,有的只是一部分。
竹简本的出土和残缺,或许可以帮助说明笔者研究《道德经》以来的一个推测:《道德经》某些章节的意群被打乱,大概和竹简这种存放方式有关,例如,如果《道经》在先,存放竹简经卷时,会被压在下面,《德经》自然就放在了上面。可是用布帛抄写时,抄写人很可能直接从上面的《德经》开始了。
4.姬氏本《道德经》
2017年3月,北京朝华出版社经过一年多的多方推敲探讨,终于决定出版《姬氏道德经》一书。这本《姬氏道德经》,并不是像以往那样,由某件出土文物呈现出来,而是由一个活生生的现代人,横空出世一样贡献出来的。据《姬氏道德经》传承者姬英明先生本人说明,《姬氏道德经》是他们祖上直接受到老子传承而得来的。而且,老子本人和周王朝之间具有极其紧密的特殊关系,并非史书说的那样仅仅就是个守藏史,不但是王族嫡嗣,而且是天子的礼教老师,叫“聃公”。《姬氏道德经》的主要传承方式,就是本文开头论述的第一种“人传人”的方式,代代口耳相传。
一个活生生的现代人宣称自己提供的《道德经》版本是直接来自老子本人的传承,这在《道德经》问世以后的2500年间都近乎天方夜谭。所以,我们可以想见出版社的编辑得有多么瞠目结舌!可是,根据笔者的亲身体验,如果我们不抱成见地读过几段《姬氏道德经》,就可能会觉得:这绝对不是在胡扯,有可能是真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出版社的编辑们也应是如此。可是,由于口耳相传,没有任何传承物证,所以,为了慎重起见,朝华出版社提请北京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等高等学府,请一些研究《道德经》的专家学者进行研判。结果,中国人民大学的罗安宪教授在体味几个月之后,欣然为出版作序,肯定了《姬氏道德经》的不可替代的学术价值。
除了传承方式上的新奇,《姬氏道德经》的面貌也让人耳目一新。与传世《道德经》各个版本最大的不同,就是《姬氏道德经》不分章,只分篇。虽然帛书《道德经》也不分章,只分篇,但却只分上下两篇。而且,与王弼本和河上公本在文字上差不多是一致的,在章的顺序上是完全一致的。《道德经》分上下两篇,也符合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记载。可是《姬氏道德经》却以内容分为六篇,分别是《道经》《德经》《道理》《道政》《道法》《道术》,是一个遵循从形而上到形而下贯通的逻辑顺序。这样,《姬氏道德经》最大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那就是几乎完美地解决了其他版本某些章之间缺少逻辑关联的问题。所有相关的意群,被非常自然地放在了一起,或者说,本来它就是连贯流畅地表达出来的原始经文。《姬氏道德经》一共六篇十八节,前后意思连贯,上下句意通顺。这样,《道德经》就具有作为一本万世经典应该具有的那种严谨的逻辑形式,而不是以一种杂乱无章或者是思维跳跃性的形式出现。也就是说,即使《姬氏道德经》不是老子传给世间的原本,也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传本:《道德经》本来就应该这样。
《姬氏道德经》的出现,使中华文化口耳相传的传统,有了一个十分难得的物证。
三、《姬氏道德经》的传承
2018年9月17日下午,笔者是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师从楼宇烈教授学习的课堂上,因讨论《道德经》而接触到《姬氏道德经》传承人的。笔者因向楼先生请教“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中,“贵”与“爱”、“寄”与“托”的意义和用法,引起了《姬氏道德经》传承人姬英明先生的注意。当时,笔者不知现场有《道德经》传承人在,姬先生也不知道笔者面向大众讲解过《道德经》并经由新华出版社出版了《道德经通解》。下课后,姬先生主动问笔者关于《道德经》的研究状况,并从包里拿出一本他本人译注的《姬氏道德经》送给笔者。因为对《道德经》进行解读、译注、校注的学者实在太多了,所以笔者并没有在意或者没有明白拿在手里的《姬氏道德经》意味着什么。不过,随后的交谈,大部分时间是认真听姬先生讲述,一个半小时之后,送姬先生出了北大东门,笔者才恍然意识到:今天听闻了难以置信的历史。
姬英明先生口述的《姬氏道德经》传承过程是:周王朝建立后,设立天子为最高权力统治者的政权体制,天子之下,设置三公、四辅、六卿和九司,辅佐天子教化诸侯和天下人民。聃公,就是四辅公之一。只有天子嫡出之子才能被封为“世子”,并接任天子之位和“宗子”之位,能够得到最高级别、最核心的传承教导。
第一任聃公是周文王第九子。从周成王开始,天子嫡后的礼教就由聃公辅教。聃公辅教主宗世子(未来接天子位的人,后世称太子)时,都会从自己嫡出的公子中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来做伴读,将来接替自己做下一代主宗世子的礼师(也就是天子的同学,担任下一代天子的老师,相当于汉代以后的太子太傅)。聃公的其他后裔,也都在周王朝教育贵族子弟的学府里任司礼师(孔子的历史性贡献,就是把这种高贵的周礼之教,扩大、普及到平民。如果孔子不是鲁国人,也不会得到周礼的传承)。聃公的后裔,多以“礼”为姓,因避讳“周礼”,多用“李”代替“礼”。老聃,尊称老子,是第23世聃公,是周景王(公元前544年—前520年在位)的伴读,周敬王(公元前519年—前476年在位)的礼师。
也就是说,老子之所以大家认为姓“李”,是从“礼”而来。以前也有说姓“老”的,所以有“李耳”、“老聃”的称呼,但是从来没有人解释清楚“聃”为何意。现在,听了姬先生关于“聃公”的解说,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了它的含义。那么,我们也可以推知,“老师”这一称呼,也和老子做“天子的老师”有历史渊源。
由于镐京发生幽王之乱,周王朝进入平王东迁时代。姬英明先生的祖上(周懿王嫡季子姬承,字和,赐伯爵,尊称“和伯”)仍在当初的封地(古共国之地和龙兴之地灵台周边地区,国号“龙”)祭祀祖宗先人。周敬王二十七年深秋,也就是公元前493年(农历戊申年),老聃和少许家眷,要求进入灵台祭拜。因姬氏传承分支太多,祖源不可随便进入,所以,他需证明自己是聃公嫡后。于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拿出六卷帛书,让守城的族子将军转给当时的龙国国君姬明。姬明看到六卷帛书后,大吃一惊,赶快出城迎接。这位老者就是老子。六卷帛书,就是《姬氏道德经》。后来,因乱世将至,姬先生的祖先和老子,退入龙山(今陇山),隐姓埋名,卒于周元王五年秋,即公元前471年八月二十三。姬氏祖上以天子礼安葬老子于陇山灵台星眼位。
《姬氏道德经》从此代代传承,直至今天。每一代的教授方法是:在子嗣十五岁以前,先学习周文王传授的《仁经》和《文王德经》,之后才能学习《道德经》。学习《道德经》时,并不是从《道经》卷开始教授,而是从《道理》卷开始,再到《德经》卷。十五岁以后,慢慢地导入《道经》卷,逐渐融会贯通。《道德经》的核心是道、德、理,而不是政、法、术。
“德”是人立足于天地之间的根本,所以德育培养是《姬氏道德经》传承人体悟经典前的必修课。课本主要就是姬氏家传的《文王德经》。这本经文以前也不见传承,但是一位大圣之人,不可能没有立身行范的家教。犹如《孔子家语》一样,虽然有些学者认为不可靠,但是孔子一定有“家语”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不妨了解一下《姬氏道德经》传承人对《文王德经》的介绍。
《文王德经》初层内涵体现在“诚”若赤子、“容”若渊海、“善”若上水、“仁”若无垠、“和”若同气、“行”若日月等六个方面,前四项“诚、容、善、仁”为德之核心,“和”为德之最终目标,“行”为德之实践过程,修德之人要在心中时时刻刻保持“诚、容、善、仁”的意识,要有“和”的大局观,更重要的是要体现在行为上。这些观点非常符合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知行合一的文化精神。“德”是自我自觉的身心修养,是从自己的内心向外发散的,是大愉悦的源泉(这种观点,和孔子说的“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是同一含义),是天下大同之门,这是周文王“德和天下”的思想核心。我们知道孔子一生的追求是想恢复“周礼”,实现天下大同,如果从孔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立场上判断,说“德和天下”的思想来自周文王的传承,是十分可信的说法。
为了便于后代初学入门,姬氏祖上对“道”也进行了概括提炼,道包含法道、天道、德道、仁道、义道、理道六个方面。由此可以看出,“六”这个数字在姬氏文化传承中非常重要:《周易》复卦是六爻,《姬氏道德经》分为六篇,《文王德经》的内涵体现在六个方面等。这六个方面和《道德经》中“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的论述同一思路。但是行持的过程,却是从“人”开始,从“我”做起,自下而上,自内而外,一直到身外的自然。其实践过程也符合《易经·坤卦·文言》的说法:“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畅于四肢,发于事业,美之至也。”实质也就是《大学》的“诚意正心、修齐治平”的逻辑顺序。所以,即使此《文王德经》是后人托文王之名所制,也未违反经典之意。
由于没有任何物证,只是姬英明先生自己出来公布自己是传承人和《道德经》,所以此传承和经本被怀疑是正常的。但是,我们在解答很多疑问的时候,发现《姬氏道德经》如果是现代人进行伪造,那么有很多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比如说,一些文字的古今差异,有相当多的说法,以前从来没有过。还有一些“意连字”,一字表两字之义,都不是现代学术造假者容易实现的解读。比如说,“姬”古音读“继”;玄牝的“牝”,经文当中指出同逼迫的“逼”是一个音,表示雌性的性器官;“牡”读“杜”音,表示雄性的性器官;夸夸其谈的“夸”,读音同夺魁的“魁”,意思是“夸夸其谈的强盗头子”。因此,罗安宪教授对《姬氏道德经》是不是出自于现代人仿照这一件事情特别做了说明,结论是不可能出自近现代人之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其中一些重要的文字,是其他《道德经》版本中所没有的,或者是与其他版本很不相同。如果不是伪造,那么等于确认了《姬氏道德经》是传承的原本。当然,就如本文前文论述的那样,由于时间久远,就算是原本,个别字词句也可能在传承中“失真”。
至于没有物证,笔者有自己的推测:即使传承人有老子亲传的帛书物证,也不必要拿出来。真者不心虚,既然坦然地知道自己是真的,为什么一定要非要证明自己是真的?
四、《道德经》具有两个“原本”的可能性
总结而言,本文认定《姬氏道德经》是原本《道德经》,除了笔者在与姬英明先生长谈中,直接解决了自己心中的诸多疑问之外,主要基于以下三点理由:
(1)笔者长时间学习《道德经》,发现许多分散的章节属于同一意群,例如第十四、二十一和二十五章,也建议读者将其合参。及至发现这些章节在《姬氏道德经》中本来就是道经第一节“天然”的内容,遂有原本“本来如此”的震撼。
(2)通过罗安宪教授的论证,间接获得了几个关键问题的答案。例如,有没有近现代人伪造的可能。
(3)通过古文字的用法,笔者认为《姬氏道德经》的用字符合春秋时期以前的文字写法。例如,通过学习毛公鼎文或者甲骨文,我们都知道“国”字当时的写法都没有“口”字框,“女”字往往是“汝”。在通行本《道德经》中“谷神不死,是为玄牝”一句,在《姬氏道德经》中是“浴神不死”;通行本《道德经》中“美言可以市尊,善行可以加人”的“加”,在《姬氏道德经》为“贺”。这些用字,符合春秋时期文献用字的时代特征。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老子见周之衰,“乃遂去”。行至关,关令尹喜要求:“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等于利用职权之便逼着老子写。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之后“莫知其所终”。根据这段历史记录,我们可以推测:《道德经》可能有两个“原本”,都出自老子的真传,一个是被迫写给尹关长的“上下篇”,一个是主动传给姬氏的“六篇”。
《姬氏道德经》使《道德经》恢复到有章法、有框架、有逻辑的“合理”状态。这些都是一本经典本应该具有的特征,是必不可少的本质属性。由此,《道德经》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