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AChR抗体阳性重症肌无力合并舌肌萎缩2例报道并文献分析

2018-03-30操亚云季苏琼桂梦翠林婧卜碧涛

卒中与神经疾病 2018年1期
关键词:阳性者肌萎缩入院

操亚云 季苏琼 桂梦翠 林婧 卜碧涛

重症肌无力(myasthenia gravis, MG)是一种由抗体介导、细胞免疫依赖、补体参与,累及神经-肌肉接头突触后膜,引起神经-肌肉接头传递功能障碍的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临床上以骨骼肌无力、易疲劳、活动后加重、休息或使用胆碱酯酶抑制剂后症状缓解为主要表现,伴有肌肉萎缩者少见,单纯伴舌肌萎缩者更罕见。本研究结合文献资料和本院近期收治的2例AChR抗体阳性MG合并舌肌萎缩患者的诊治过程,以探讨MG患者舌肌萎缩的发病特点及萎缩机制,从而分析此2例AChR抗体阳性MG患者可能存在的肌肉萎缩机制。

1 临床资料

病例1,患者,男,52岁,因“肌无力7年,吞咽困难、吐词不清5个月”于2014年10月收入本科。患者7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双眼睑下垂、复视,无眼球活动障碍,伴全身轻度乏力,无呼吸及吞咽困难,上述症状有明显疲劳现象,呈晨轻暮重表现,新斯的明试验阳性,RNS低频刺激波幅明显递减而诊断MGⅡa型,后行胸部CT发现胸腺异常,并于发病后半年行胸腺切除术,术后病理提示胸腺瘤B1型,免疫组化:CD3(++),CD20(-),AE1/AE3(+),TdT(+),CD30(-),此后患者长期口服胆碱酯酶抑制剂(溴吡斯的明180 mg/d)治疗,症状基本控制,生活自理并可从事日常办公室工作;5个月前患者又出现吞咽困难、言语不清及咳痰困难,门诊调整口服药物治疗及加用激素(溴吡斯的明240 mg/d,强的松15 mg/d)后症状无好转,而收入本科。

入院查体:双眼睑下垂,疲劳试验(+),左侧眼球外展活动受限,吐词不清,饮水呛咳,舌肌明显萎缩(未同意拍照),面部肌肉轻度萎缩,无四肢肌肉萎缩,四肢肌力Ⅴ-级。入院后行胸部CT检查示胸腺瘤切除术后改变,右肺中叶、左肺舌叶及双肺下叶支气管扩张伴感染性病变,纵膈多发小淋巴结,未发现胸腺瘤复发。入院后患者出现危象,AChR-ab滴度大于10 nmol/L(ELISA法,英国RSR公司试剂盒)。经气管切开、呼吸机辅助呼吸、干涸疗法、血浆置换、丙种球蛋白冲击及激素续贯治疗后症状好转,后脱机、堵管成功出院。患者入院时发现舌肌萎缩,经过5个月住院期间的营养神经、改善神经-肌肉接头功能、免疫治疗等处理后,舌肌萎缩得到控制,出院时萎缩较入院时改善。在后续随诊过程中患者一直口服溴吡斯的明240 mg/d,他克莫司3 mg/d,强的松15 mg/d,肌无力症状控制稳定,生活恢复自理,可从事简单的日常工作。

病例2,患者,女,47岁,因“肌无力26年,吞咽困难、吐词含糊8 d”于2015年12月收入本科。患者26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双眼睑下垂、四肢无力,无复视,无呼吸及吞咽困难,上述症状有明显疲劳现象,呈晨轻暮重表现,于外院行新斯的明试验阳性,胸部CT示胸腺残留,诊断MGⅡa型,长期口服胆碱酯酶抑制剂、激素、硫唑嘌呤(150 mg/d)治疗,症状控制不理想,20多年来因症状加重有10次住院治疗,曾3次发生危象;8 d前患者无明显诱因出现症状加重,表现为眼睑下垂、四肢无力、吞咽困难、吐词含糊,伴饮水呛咳,偶有胸闷气短,而入住本科。

入院查体:右眼睑下垂,疲劳试验(+),眼球活动正常,吐词稍不清,吞咽困难、饮水呛咳,舌肌明显萎缩(图1),无面肌及四肢肌肉萎缩,四肢肌力Ⅳ+级。入院后行胸部CT检查示右肺上叶及双肺下叶斑片状及磨玻璃样影,考虑感染性病变;气管内见环状附壁影,考虑粘液可能;双肺上叶增殖灶,右肺上叶多发小钙化灶;右肺中叶小肺大泡;前纵隔软组织密度灶,考虑为胸腺残留。查AChR抗体>8.00 nmol/L(阳性)(ELISA法,英国RSR公司试剂盒)。入院后经血浆二重滤过、强的松20 mg/d、他克莫司3 mg/d等治疗后症状好转而出院。患者发现舌肌萎缩1年,经过强有力的免疫治疗及营养神经、改善神经肌肉接头功能等对症治疗后舌肌萎缩并未得到改善,仍呈缓慢进展性。在后续随诊过程中患者口服上述药物,肌无力症状基本控制稳定,生活基本自理,但仍无法从事日常工作。

图1 病例2中患者萎缩的舌肌

2 讨 论

2.1临床特点

本研究2例患者的萎缩舌肌呈三条纵沟现象(图1),与文献报道的MG舌肌萎缩呈典型 “三叉舌”[1]相符,并且与运动神经元病等引起的舌肌不规则萎缩明显不同。

文献报道MG患者中有5%~10%可出现肌肉萎缩,大多累及面肌、舌肌、咀嚼肌、颈肌,单独累及四肢者少见,单独累及舌肌者更罕见。在国内外报道中MG舌肌萎缩均不多见,故其萎缩的机制及其易累及舌肌的原因不详,可能与舌肌的肌肉类型、收缩功能、代谢需要、神经-肌肉接头对受体抗体的敏感度不同等有关。

抗体类型:MG舌肌萎缩虽可发生于AChR抗体阳性者,但大多见于MuSK抗体阳性者。MuSK抗体阳性肌肉萎缩除易累及面舌肌外,也易累及其他延髓肌、颈肌,病情往往较危重[2]。上述2例患者病情均较重,在正规的综合治疗下症状仍控制不佳,与上述特点相符,但2例患者AChR抗体均阳性(未行MuSK抗体检测),为MG舌肌萎缩的更罕见情况。

病程的可逆性:病例1入院时发现舌肌萎缩,经过5个月住院期间的营养神经、改善神经-肌肉接头功能、免疫治疗等处理后舌肌萎缩得到控制,出院时萎缩较入院时改善。病例2发现舌肌萎缩1年,经过强有力的免疫治疗及营养神经、改善神经肌肉接头功能等对症治疗后舌肌萎缩并未得到改善,仍呈缓慢进展性。关于MG舌肌萎缩进程是否可逆,目前尚无定论。国内宋林、姜亚平等[3]人报道的2例MG舌肌萎缩患者经胆碱酯酶抑制剂、激素等治疗后舌肌恢复饱满。对于MuSK抗体阳性者的肌肉萎缩,Sanders等[4]人通过长期追踪观察,证实了萎缩的肌肉通过有效的免疫抑制剂治疗可以逆转,但对于AChR抗体阳性者肌肉萎缩是否可逆却未见报道,可能与此类患者舌肌萎缩罕见有关,临床上需大规模的队列研究证实。

结合文献资料本研究发现,MG舌肌萎缩除上述特点外,还可出现以下表现:(1)多为中青年女性;(2)除舌肌萎缩外,多伴延髓肌、咀嚼肌、近端肢体肌肉萎缩, MuSK抗体阳性者肌肉萎缩出现早于AChR抗体阳性者;(3)患者临床症状偏重,对常规药物治疗效果往往不佳,预后较差;(4)多数患者可能存在未处理的胸腺疾病如胸腺瘤等。

2.2机制探索

肌肉萎缩是一个主动的过程,不论潜在的原因如何,都有其共同的分子通路机制[5],基因在其中起着决定性作用,已被发现的肌萎缩相关基因产物包括atrogin-1[6]和肌萎缩相关蛋白横纹肌环指蛋白-1(MURF-1),有文献指出其与MG肌肉萎缩有关[7]。

除了最根本的基因调控机制外,其他引起肌肉萎缩的可能机制包括(1)AChR抗体与受体结合,形成神经-肌肉接头信息传递功能的阻滞,Szobor称为“突触间失神经作用”,引起神经源性肌萎缩[8];(2)各种免疫反应导致肌纤维破环,而引起肌源性萎缩;(3)长期类固醇激素治疗引起类固醇肌病[9],Farrugia等[1]发现舌肌萎缩与激素剂量关系微弱,但与治疗时间长短密切相关,若疾病初期、未使用激素便出现肌肉萎缩则多见于MuSK抗体阳性者,但仍有AChR阳性的个案报道[10];(4)废用性肌萎缩;(5)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如肌炎等导致的肌肉萎缩;(6)与胸腺瘤相关的副肿瘤综合征亦可引起肌萎缩[11]。

关于MG肌肉萎缩的病理学改变也存在争议,主要分为神经源性改变和肌源性改变两大类观点,并且有学者发现MG患者舌肌萎缩和四肢肌肉萎缩的病理学改变也不尽相同。Brownell等[12]根据2例舌肌组织的病理改变,无炎性细胞浸润,无吞噬和坏死,但出现了群组化,而推断舌肌萎缩为神经源性肌萎缩。由于舌肌取材困难,尚未出现其他新的舌肌病理检查的相关报道。但关于肢体肌肉活检的病理结果却呈现出不一样的结果,且各自差异很大。Brownell等[12]尸检组织中仅见单个肌纤维萎缩或局部淋巴细胞浸润,Sanders等[13]的肌肉活检提示类似发现,而Oosterhuis等[11]对10例MG患者肢体肌肉进行活检,其中8例为神经源性改变,1例为Ⅱ型肌纤维萎缩,1例为淋巴细胞浸润。在后续Martignago等[14]更细化的研究中根据AChR抗体、MuSK抗体分组,发现AChR抗体阳性者为神经源性改变,MuSK抗体阳性者呈肌源性改变并伴显著的线粒体异常。由于眼肌及延髓支配的肌肉为高代谢肌群,这类肌肉细胞中有丰富的线粒体分布,MuSK抗体阳性者线粒体异常,也解释MuSK抗体阳性者为何以眼肌及延髓支配肌肉受累显著。Giovanna等[15]人的研究也证实了以上结论。

关于AChR抗体阳性者,无论有无临床可见的肌肉萎缩,肌纤维萎缩在这类患者中都比较普遍,其肌肉萎缩表现为Ⅰ、Ⅱ型肌纤维均受累[14],遗憾的是本研究中2例患者为舌肌萎缩,舌肌活检不被接受,未行病理检查。

关于MG患者肌肉萎缩的神经源性和肌源性之争,除了肌肉病理检查外,还有其他辅助检查结果参与。通过行肌电图以及肌肉磁共振检查,文献报道证实了肌源性改变的肌电图结果更多见于MuSK抗体阳性者[16-17],而对于AChR抗体阳性者,这种肌源性改变的结果更多见于长期使用激素后的面部肌肉,并且其磁共振检查可以发现舌肌有显著的脂肪浸润[16]。有文献曾借助磁共振来研究MG肌肉萎缩的特点,发现AchR抗体阳性者萎缩的舌肌有明显的脂肪浸润[1,16],遗憾的是本研究中2例患者均未行肌电图和肌肉磁共振检查。

综合以上分析,结合2例患者的病情特点,病程长、活动不受限、AChR抗体阳性、长期使用激素等,

类固醇肌萎缩不能排除,且2患者均存在胸腺问题,胸腺参与的萎缩机制有待进一步探索。由于2例患者未行肌肉活检、肌电图、肌肉磁共振等检查,神经源性肌萎缩与肌源性肌萎缩无法鉴别。例2患者仅见舌肌萎缩,未见其他肢体肌肉及面肌等萎缩,具体机制不详,有待进一步探索。

MG合并舌肌萎缩少见,严重影响患者的言语和咀嚼功能,降低生活质量,多出现在延髓肌麻痹患者中,可提示病情的严重程度。其萎缩的进程往往较隐袭,一旦发现,需行AChR抗体以及MuSK抗体检测,从而启用更强有力的免疫治疗,进而改善患者预后。

[1]Farrugia Elena,Robson D,Clover Linda,et al.MRI and clinical studies of facial and bulbar muscle involvement in MuSK antibody-associated myasthenia gravis[J].Brain,2006,129(Pt 6):1481-1492.

[2]Kurihara Teruyuki.Seronegative myasthenia gravis and muscle atrophy of the tongue[J].Intern Med,2005,44(6):536-537.

[3]宋林,姜亚平,汪春娟,等.重症肌无力OssermanⅤ型2例报道[J].卒中与神经疾病,2005,12(3):185-186.

[4]Sanders B,Juel C.MuSK-antibody positive myasthenia gravis: questions from the clinic[J].J Neuroimmunol,2008,201-202(6):85-89.

[5]Lecker H,Jagoe Thomas,Gilbert Alexander,et al.Multiple types of skeletal muscle atrophy involve a common program of changes in gene expression[J].FASEB J,2004,18(1):39-51.

[6]Sandri M,Sandri C,Gilbert A,et al.Foxo transcription factors induce the atrophy-related ubiquitin ligase atrogin-1 and cause skeletal muscle atrophy[J].Cell,2004,117(3):399-412.

[7]Benveniste Olivier,Jacobson Leslie,Farrugia Elena,et al.MuSK antibody positive myasthenia gravis plasma modifies MURF-1 expression in C2C12 cultures and mouse muscle in vivo[J].J Neuroimmunol,2005,170(1/2):41-48.

[8]Szobor A, Molnár J, Klein M. Myasthenia gravis: results of thymectomy in 550 patients [J]. Orvosi Hetilap,1990,131(46):2519-2524.

[9]Mastaglia FL.Adverse effects of drugs on muscle[J].Drugs,1982,24(4):304-321.

[10] Zouvelou Vasiliki,Rentzos Michael,Toulas Panagiotis,et al.AchR-positive myasthenia gravis with MRI evidence of early muscle atrophy[J].J Clin Neurosci,2012,19(6):918-919.

[11] Oosterhuis H,Bethlem J.Neurogenic muscle involvement in myasthenia gravis. A clinical and histopathological study[J].J Neurol Neurosurg Psychiatry,1973,36(2):244-254.

[12] Brownell B,Oppenheimer DR,Spalding JM.Neurogenic muscle atrophy in myasthenia gravis[J].Journal of Neurology Neurosurgery&Psychiatry,1972,35(3):311-322.

[13] Sanders B,El-Salem K,Massey M,et al.Clinical aspects of MuSK antibody positive seronegative MG[J].Neurology,2003,60(12):1978-1980.

[14] Martignago S,Fanin M,Albertini E,et al.Muscle histopathology in myasthenia gravis with antibodies against MuSK and AChR[J].Neuropathol Appl Neurobiol,2009,35(1):103-110.

[15] Cenacchi Giovanna,Papa Valentina,Valentina Papa,et al.Comparison of muscle ultrastructure in myasthenia gravis with anti-MuSK and anti-AChR antibodies[J].J Neurol,2011,258(5):746-752.

[17] Farrugia E,Kennett P,Hilton-Jones David,et al.Quantitative EMG of facial muscles in myasthenia patients with MuSK antibodies[J].Clin Neurophysiol,2007,118(2):269-277.

猜你喜欢

阳性者肌萎缩入院
利用信息技术再造急诊入院管理流程*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入院教育指南(2021年版)》解读
肌肉萎缩真有那么可怕吗
社区老年人早期肾小球滤过功能减退的中医体质分析*
2016—2019年广州市无偿献血者酶联免疫检测情况分析
Adventurer on the wheels轮椅上的华丽冒险
肌炎特异性抗体亚型在多肌炎/皮肌炎患者临床特征及预后中的价值
首儿所关爱脊髓性肌萎缩症儿童
两种肌萎缩侧索硬化基因表达谱差异性比较
HBsAg阳性者最关心的十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