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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关后的满族医药特色分析

2018-03-18邱冬梅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8年5期
关键词:医案满族病案

邱冬梅,崔 为

(长春中医药大学,长春 130117)

中医学“以天人感应和阴阳学说为哲理观,以脏腑、气血和经络为生理观,以四气五味为药理观,以四诊八纲为诊疗观,从而构成了中医学的理论体系[1]”。相对于中医学,满族医药学在理论体系方面充分体现了它的丰富性和多元性特点,其以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为背景,有道地药材为资源,采用适合本民族生产生活习俗的行医方式,以本民族为服务对象。以往由于资料缺乏,对满族医学的研究几乎空白,甚至有人认为满族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医学。近年来,随着满族医药文献的发掘和刊布,对满族医学有了深入了解,满族医学文化在满族与汉族等周边国家民族的文化交流融合中,受中原汉族文化的影响最大,体现了兼收并蓄的特点。

1 对契丹、党项和女真等周边少数民族医学知识的历时性承继

根据史书记载,“女真以金、帛、布、蜜蜡和诸药材……易于辽”。其中“诸药材”包括硫磺、焰硝、炉甘石、香药、黄蜡、天南星、白附子、松实,猪苓、白芷、茯苓、细辛、东珠、人参等。 这些药材是当时与契丹进行民间交易的热门货。除与辽契丹药材上的贸易外,据史料记载,西夏时的党项族统治者也曾多次求医于金王朝。大定七年(1167)十二月,西夏臣任得敬有疾“遣殿前太尉芭里昌祖,枢密都承者赵衍奏告, 以其臣任得敬有疾, 乞遣良医诊治,诏赐之医”。又承安五年(1200)纯佑(西夏嗣子)母病风求医,“诏太医判官时德元及王利贞往,仍赐御药。八月再赐御药”。承安元年(1196)五月,“以尚药局副使粘割忠为横赐夏国使”。足见金代女真族在同疾病斗争的过程中,不断吸收中原汉族的医药文化和医理,并对周边其他少数民族的医药文化发展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力,客观上使后世金代女真人的医学水平得到了提高。

早在金代的女真人时期,满族医学就已逐渐形成并且迅速发展。当时的女真人疾病数十种,如:寒疾、中风、目生翳、病疽等;疗法也有很多,如:“伯仁多病,至临潢,地寒因感疾,还中都。明年,上还幸中都,遣使劳问,赐以丹剂。是岁,卒。”[2]说明,女真人已使用金丹、敷药、艾灸、温泉洗等治疗和预防疾病;金代女真人的医事制度也很完备,宫廷设立太医院,设置“尚药局”“御药院”“惠民局”,并给予相应医事人员以官位。对前世的中医书籍进行整理修撰,诞生了传于后世的诸多医籍和名医,如金元四大家等。金代女真人的医学发展为后世的满族医学发展奠定了基础,满族医学在继承前代医学理论的基础上,发展到清代逐渐形成了新格局。

2 对中原汉族及西方医药学理论的共时性吸收

满族入关前的两位皇帝已开始接受汉族的医学文化,医学观念已发生改变且理解深刻。天命十年(1625年),努尔哈赤有言于诸位大臣和族人“药之者,虽苦口能祛疾焉”[3],说明努尔哈赤时期满族人面对疾病时,已经可以接受用药祛病的方式。到了皇太极时期,“人身血脉,劳则无滞”的医学理念已被满族皇帝所接受,并领悟到了人体的健康与劳作时的气血流动有很大关系。满族人入关前,面对疾病时已有中医治疗的观念。中医学理论开始冲破满族传统的萨满治疗理论,打破过去以萨满教巫医为医治疾病的主体方式。

2.1 满族入关后的医药学发展 承继了入关前两位统治者的思想,主动接受和学习中原文化,尤其在清代宫廷医学的发展方面更为明显,主要体现在临床上对中医本草学和方剂学的吸收及运用方面。根据“清宫医案研究”的记载,仅在康熙朝的病案中,涉及到的诸多医方中含有植物类、动物类等药物成分。清宫医案中对于康熙朝医案部分的记载中,有一部分是医方文献,这些医方组成药物多样,这些药材是对药物学认识的重要资料。

清宫医案有关康熙朝医案中使用的药物主要有以下几类:植物药。如玉竹、白芍、茯苓、陈皮、黄连、木香、泽泻、(炙)甘草、天麻、防风、当归、生甘草、生姜、竹沥、白术、白豆蔻、广皮、枇杷叶、石斛、沉香、人参、黄芪、山药、升麻、肉桂、香附、扁豆、麦冬、沙参、橘红、半夏、南星、石菖蒲、建莲肉、乌梅肉、陈仓米、黑枣、仓米等,在医案中记载的味数最多。

动物药类如:“僵蚕”,与全蝎、地龙、水蛭、蜈蚣、蜂蜜等37味虫药共同收入在《神农本草经》中。“麝香”,《医学入门》中谈麝香,通关透窍,上达肌肉,内入骨髓。《本草纲目》云:“盖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4]。另外,医案中记载的“龙涎香”,是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本草纲目》中记载:其可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是治病和补益强壮的名贵中药。

在临床实践中,药物炮制方法具有多样性,且针对不同疾病,同一种类药物的具体炮制方法也是不同的。明代缪希雍在《炮制大法》中,将古代炮制方法归纳为十七法,即“炮、爁、煿、炙、煨、炒、煅、炼、制、度、飞、伏、鎊、摋、晒、曝、露”[5],药物炮制原理,是根据中药的四味(寒热温凉)、五性(辛苦甘咸酸)、升降沉浮、补泻、归经、配伍等不同情况对药物进行修治整理和特殊处理。其目的是要提高药效,降低或减少毒副作用。因此,在《本草蒙筌》中记载:炙药“贵在适中,不及则功效难求,太过则气味反失”[6]。

清宫医案中所涉及到的有关康熙朝的满族诸多药材的炮制方法亦不超出此“十七法”。如“玉竹二钱、白芍二钱(酒炒)、茯苓二钱、陈皮一钱五分、黄连六分(酒炒)、木香四分(煨)、泽泻八分、(炙)甘草三分,引用陈仓米二钱(炒)、灯芯三十寸”[7]“当归一钱、白芍一钱五分(土炒)、白术一钱五分(土炒)、茯苓一钱、白豆蔻一钱、广皮一钱、半夏一钱(姜炒)、枇杷叶一钱(炙、去毛)、石斛一钱、沉香三分(磨汁)、甘草二分(炙)、生姜一片”[7]、“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茯苓一钱、黄芪二钱(蜜炙)、陈皮八分、山药二钱(炒)、缩砂八分、泽泻八分、升麻三分、甘草五分(蜜炙);用煨姜二片、建莲肉十枚并去心做药引用”[7]等等。临床中所用医方组成药物具有的种类多样性特点及同一种类药物在不同疾病中的不同炮制方法,充分体现了中医本草学理论在满族宫廷医药中的灵活运用和发展[8]。

除了本草学中药方组方及炮制方法的多样性特点外,在道地药材使用上,也能体现清代满族医药中含有的中医学理论部分。道地药材也被称为地道药材。古代医籍中的记载表明,古人十分注重道地药材的使用。“采造时月生熟,土地所出,真伪陈新,并有各法”[9],《本草衍义》记载:“凡用药必须择州土所宜者,则药力具,用之有据”[10],这强调了古人用药时很注意药物生产地。中医学向来注重药物的组方配伍,其内容是从病情需要和所用药物的性能出发,选择将两味以上的药物配合在一起同时使用,以“君臣佐使”为原则。《神农本草经》全面总结并记载了汉以前古人关于药物配伍的经验:“药有阴阳配合,子母兄弟,根茎花实,草石骨肉。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煞者。凡此七情,合和当视之。当用相须、相使者良,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煞;不尔,勿合用也”[9]。

在清代“武英殿赫世享”的病案中,针对同一病症前后所用的同一种药方中,其用药的变化即体现了此特点。针对发热烦躁,口干气弱,胸闷懒食,六脉至数不调及“下痢红白,色如鱼脑,里急后重,腰腹坠痛”之症,御医给出了“加减调中益气汤”,其成分为:“玉竹二钱、白芍二钱(酒炒)、茯苓二钱、陈皮一钱五分、黄连六分(酒炒)、木香四分(煨)、泽泻八分、炙甘草三分,引用陈仓米二钱 炒、灯芯三十寸”[7]。其中,“玉竹”和“白芍”均为补虚之药,“玉竹”具有养阴润燥,益气养胃,生津止渴的作用;“白芍”则具有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可治胸腹胁肋疼痛,泻痢腹痛,自汗盗汗,阴虚发热之症。而“茯苓”具有渗湿利水,健脾胃,宁心安神的功效,可治小便不利,水肿胀满,痰饮咳逆等症;“陈皮”则具有健脾理气的效果,往往用作补气药之佐使,可使补而不滞,有防止壅遏作胀的作用。同样,“木香”也具有温中行气止痛,健脾消食导滞的作用;“黄连”能够清热解毒、治疗疟疾之用;“泽泻”利水渗湿,能清热泻火;“炙甘草”能够补脾胃,益气复脉,治疗脾胃虚弱,倦怠乏力,心动悸,脉结代。实验证实“炙甘草”配“白芍”,可酸甘化阴,对缓急有协同作同。

入关后的满族医学具有中医方剂学特色,主要体现在方剂的药物构成、用法用量、剂型特点以及煎服方法等方面。药物的加减变化是在君药和主证不变的情况下,根据次要症状和兼证的不同,对君药以外的其他药物进行加减以适应病情的需要,又称为“随证加减”。

在康熙四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经过大夫刘声芳和张睿奏明,对赫世亨病情进行诊治,确诊为属寒暑伤气之症,表现为发热烦躁,口干气弱,胸闷懒食,六脉至数不调。对此建议其服用了“加减除湿导赤汤”,服用此药后,寒邪已散,湿热开始下行,出现了“下痢红白,色如鱼脑,里急后重,腰腹坠痛,年老气虚,病后六脉尚大,脉症不宜,恐变虚脱之症。”[7]针对此证,大夫给出了“加减调中益气汤”,其成分为:“玉竹二钱、白芍二钱(酒炒)、茯苓二钱、陈皮一钱五分、黄连六分(酒炒)、木香四分(煨)、泽泻八分、炙甘草三分,引用陈仓米二钱 炒、灯芯三十寸”[7],予以治疗,于二十七日再次奏报康熙帝时,针对之前其“发热烦躁、口干气短、胸满懒食、六脉至数不调,下痢红白,色如鱼脑,病势险大”[7]之症状,已好转为“六脉稍和,下痢便数大减”,又因其年老气虚,胃不思食,又给重新开出了“加减调中益气汤”,具体成分有别于二十四日奏折中的内容“当归一钱、白芍二钱(酒炒)、赤茯苓一钱五分、玉竹一钱五分、扁豆二钱 (炒)、陈皮一钱、黄连六分(酒炒)、木香二分(煨)、泽泻八分、炙甘草三分,引用乌梅肉半个、仓米二钱(炒)。”同为“加减调中益气汤”,在前后不同症状中,所用药物的组成发生了变化:后一种情况下,增加了当归和扁豆;虽然药物的组成名称是相同的,但前后的用量有的已减少,如玉竹、陈皮等。从药方的内容中,可以分析出,当时清廷的医生根据患者实际病情的转化情况,拿捏药方的成分构成和用药剂量,在方剂的组成变化上已灵活组配,运用自如。

剂型具有多样性特点。剂型是组方药物最后呈现给病人的具体形态,剂型直接影响方剂药效的发挥程度,最佳的药效需要最佳的剂型,便于吸收、运用,贮存和携带服用,临床中常见的剂型有:汤、丸、散、膏、丹等。清宫医案中,除了有汤剂、丸剂、散剂、膏剂等类型外,还有饮剂、汁剂,而且还有同时使用2种剂型的药物组方记载。

汤剂是用水、酒或醋浸泡或煎煮药物,然后去渣取汁制成的液体剂型,其适应中医的辨证施治,随症加减的原则,制备简单,吸收快,能迅速发挥药效,又被称为煎剂或汤夜。李杲曰:“汤者荡也,去大病用之。”[11]此剂型是传统中医临床中应用最早、最广泛的一种剂型,因清代宫廷用药方便,为了能快速吸收药物而祛病,在清宫医案记载的康熙朝病案中汤剂使用最多。如“镶黄旗食阿思哈尼哈番俸硕色”病案中用了“祛风化痰汤”“正黄旗内大臣颇尔盆“的病案中兼服用 “元益胃汤”“保寿阿哥”病案中的“和胃理脾汤”等。丸剂是将配好的组方中的药物研成细末,再添加适宜的赋形剂黏合制成的球形固体制剂。李杲:“丸者缓也,不能速去之,其用药之舒缓而治之意也。”[7]中医中常见的丸剂都水丸、蜜丸和糊丸等类型。在清康熙朝张诚的病案中记载了“肺胸舒丸”:“此药在医治由感冒引起咽喉堵塞感,咳吐清痰,及由咳嗽引起之各种肺胸等疾病,均有疗效,很好。对治疗哮喘、痨病亦有益。”膏剂是将药物用水或植物油煎熬浓缩而成的膏状剂型,有内服和外用2种。在清宫医案记载的康熙朝病案中,主要是外用的膏剂。汁剂,在病案记载中,有满族药物与中药汤剂兼用的内容。除此以外,还有散剂、饮剂等:“御前一等侍卫海清”的病案中,兼用了“椿根皮散”治疗;和硕纯禧公主病案中用了“加减行气香苏饮”等。

在清代病案史料中,有满族药物与中药汤剂兼用的内容。镶黄旗二等侍卫井四勒的病案中,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十二日,太医院采用了“德里鸦噶”治疗的是其伤寒发黄之症。第一次单独服用此药两服,病情不见好转,第二次两服“德里鸦噶”兼用“加减茵陈五苓汤”,仍救治无效,甚至出现了发黄甚重,鼻口出血衄血,红汗的症状,第三次仍给服用两服“德里鸦噶”,兼用“加减茵陈退黄汤”救治,亦无效。由此可见,“德里鸦噶”这种满族药物,当时被用之之广,量也很大,也同时与其他药物一起兼用,但最终效果并不是都那么理想。内阁大学士张玉书的病案中记载:“(张玉书)脘胀痛渐减,按之微痛、四肢浮肿,恶心懒食、小水短赤,大便微溏,六脉弦数。”御医给其服用了“德里鸦噶”及“渗湿和中汤”,中脘胀痛渐减,便溏已止。于是,继续给其服用此方。

满族医药的方剂煎服方法也具有中医学特点。影响药物效果的因素,除了组成、用量、剂型以外,对药物的煎服方法也至关重要。《医学源流论》中对药物煎法的记载:“煎药之法,最宜深讲,药之效不效,全在乎此”[12],可见,煎法是否得当直接影响到药剂的治疗效果的好与坏。煎药的方式包括用具、用水、火候及具体方法。“将龙涎香一两、冰糖一两、麝香二钱五分,三种药研成很细粉状,用一斤玉泉酒露搅拌之,置于银制胆瓶中,再用一个银制胆瓶将口盖封,固定在热炭上,用微火煮三天三夜,将药过滤后,可得龙涎香露九两五钱”[7],“服饮此露时,合六滴至十二滴烧酒,或合于治心脏病之各种露汁、茶水同服。无论何时,或温或寒,均可服饮。”对制作龙涎香露汁时,“然不可使之达到热的程度,若热时,龙涎香就失去药力矣”。这则记载中描述了此药方中煎制药物的用具、火候及具体制作方法等详细内容,直接反映了清代满族人对方剂学的认识及应用水平。

满族人在服药方法上也很注重。“张诚等又告曰:此药在医治由感冒引起咽喉堵塞感,咳吐清痰,及由咳嗽引起之各种肺胸等疾病,均有疗效,很好。对治疗哮喘、痨病亦有益。此药一日可服二至三次,每服一丸,将药放入口中,使之化完服下。大约服后八日,方可觉察药力之功效。”[7]《医学源流论》中记载:“病之愈不愈,不但方必中病,方虽中病而服之不得其法,则非特无功而反而有害,此不可不知也。”[12]可见,满族人在药物服用方法、服药时间、服用药量及服用后,药效发挥作用的大概时间等都十分关注。

除此,还注重对服药后的饮食调护等。《本草纲目》关于“服药食忌”的记载:“凡服药不可杂食肥猪、犬肉、油腻羹鲙、腥臊陈臭诸物。凡服药,不可多食生蒜、胡荽、生葱、诸果、诸滑滞之物。”[4]如“武英殿赫世亨”病症见好以后,康熙帝批文赐予其狍子肉、鷚、野鸡和米饭,并告诉其注意饮食,狍子肉、野鸡都可以吃着看看,但不可以多吃,心情药舒畅,不要忧伤,如果不听皇帝的话,恐怕还会再生新病的。[7]之后,康熙帝又给其开方供其病愈后调理所用,鉴于其年纪已过六十,恐复发,建议其服用理气健脾丸,每日早晨将一钱药以小米汤同服用,禁止服用其他补药及人参等,不适合食用狍子肉等大补。

2.2 西药已被接纳并在临床上使用 早在顺治朝时,清宫医案中就记载了有关西药在清宫满族人内部使用的内容。苏玛拉奶奶腹痛、便血,顺治帝朱批后,建议并咨询大夫后,给其服用“西白葛瓜那”此时对奎宁的称呼为“西白葛瓜那”。 到了康熙朝时,医案中记载了康熙帝曾患有疟疾服用“金鸡纳霜(奎宁)”治愈的内容。在《燕京开教略》(中篇)中也有关于此事的记载:“康熙偶患疟疾,洪若翰(1685年法王路易十四派遣来华之法国传教团团长)、刘应进金鸡纳霜……皇上以未达药性,派四大臣亲验,先令患疟疾者服之,皆愈。四大臣自服少许,亦觉无害,遂请皇上进用,不日疟瘳……”,在《康熙帝传》中也有对此事相应的记载:“我们用欧洲带去的药物治愈了大量病人,其中不少是宫廷大臣,甚至还有其一驸马。不久,皇帝也患一场重病,服御医药无效,求救于我们,使其自病危中脱险。御医们也想能荣幸地使皇帝疾病痊愈,但未能如愿以偿。恰在此时,洪若翰与刘应两神父来到,并带来金鸡纳,治愈了帝病。”康熙四十五年六月二十一日,太医院大方脉李颖滋和刘声芳给信郡王诊治病情时,也开具了当时被清廷称之为“圣药”的西药名为“白噶瓜那”,治疗其因饮食暑湿、复伤胃气导致的泻痢坠重的病症[7]。

可见,在康熙帝患疟疾采用西药“金鸡纳霜”治愈的历史事件中,西药已被当时清廷大批量使用在临床实践中,治愈了皇帝和大臣的疟疾病。康熙帝起初对此西药药效并不确信,待大臣等人尝试服用均痊愈后,才服用并治愈。由此可见,“金鸡纳”进入清朝皇室开始使用,以及清朝帝臣对此西药药效的态度上,由起初的不信任、质疑到实验证明有药效才广为大臣们和皇帝所服用,说明西药“金鸡纳”在当时并非是满族人普遍使用的西药。这里有趣的是,“金鸡纳”进入清朝皇室,是通过西方的两位传教士带来的,西药走入满族传统医药的视野,同时也为康熙朝的传统满族医药文化注入了新的元素。

3 小结

入关满族后的医药保持了原有医药特色,承继了其他少数民族的医学知识,具有吸取百家所长,兼容并蓄的特点。

对中医学理论的吸收和借鉴,清代满族医书古籍等多译自汉医籍,一些满族人常用的药方中,仍具有满族人选择后的痕迹。在调和脾胃、治疗痢疾,针灸治疗等方面,满族人对待这些病症的医理病机正是吸收中医医学理论的同时,与本民族具体实际相结合进行医治;对西药及药理给予了接纳运用,西药在临床中已大量被使用,且治疗效果明显。使用时,多是小心谨慎处置,不与其他药物同时使用,尤其是对于痢疾类的疾病,使用最多的是“西白葛瓜那”“ 金鸡纳”“白噶瓜那”, 西药“白噶瓜那” 被满族人称为“圣药”,具有同等治愈功能的传统民族药物“德里鸦噶”兼用“加减茵陈退黄汤”[7]的治疗效果就没有西药“白噶瓜那”明显。

在满族医药历史变迁发展中,承继了先民女真族及其他少数民族医药学发展的特点,具有历时性;吸收了同时期中原汉族传统医药学的精华部分,将中医本草和方剂学理论灵活运用到了疾病治疗之中,并能很好的将中医药学理论与本民族的医药学知识结合起来运用。同时,满族人在疾病治疗的选择中,也吸收了西药的合理部分,具有共时性。入关后自康熙朝始,整个清代医药学文化能够得到发展,但仍未形成系统的满族医药理论,此时期的医药特色及兼收并蓄的文化理念也是构成清后期医药文化盛世的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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