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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葛兰西的有机知识分子理论?

2018-02-09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葛兰西知识分子有机

张 霞

(1.河南大学 中原发展研究院,河南 开封 475001;2.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知识分子”这个名词源自西方,描述这个概念的术语目前使用较多的英文是intelligentsia和intellectual。它们分别源自东欧和西欧。intelligentsia一开始源自俄国,在19世纪时被学者波波里金(Boborykin)首次提出,是指19世纪三四十年代将德国哲学引入俄国的少数分子。依照intelligentsia这个词具有的历史特性来看,可以将其归纳为这是一批接受过足够教育、对社会抱有批判意识的人群,是这个社会中非常特别的一个阶层。但是这个群体及其保留的独有属性在十月革命后就渐渐消失了。苏联时期成功进行无产阶级革命而建立起的国家,都将知识分子界定为进行脑力劳作的人才,此时已经没有其相应的社会批判意识属性了。

intellectual源于法国,起源于1898年的德雷弗斯(Drevfus)案件。左拉在1898年初给当时的总统写了一封公开信,名字叫作《我控诉!》,希望能够重审德雷弗斯被诬陷的案件。不久,这封公开信在《曙光报》正式发表,编辑克雷孟梭使用“知识分子宣言”概括他的内容。此后,只要提到这个词语,人们就知道那些提倡德雷弗斯进行平反的作家、学者、编辑,他们针对时政以及时局带有强烈的批判精神,是政治方面的先行者。所以,在法文里是代指那些在科学或者艺术方面有着重要贡献的学者以及作者等,他们对政治抱有批判的态度,是那个时候社会意识的主要体现者。这个传统传承于法国大革命之后受到高等教育的人。他们对那个时期社会的发展进行了各种批判,不断提倡实证哲学,有着十分浓厚的革命氛围。这些人往往都不在学术界,而是一直于咖啡馆中进行纸上谈兵,畅谈天下,充满了波西米亚圣徒的色彩。根据这个传统来看,intellectual并不强调社会阶级的意义,而是更加重视个人的心态和在社会中具有的职能。因为这两个词在历史意义上有着较大差异,所以,intellectual在当代英语中往往是指“知识分子”,而intelligentsia则是指“知识阶层”。如果在此意义上区分,便应该称葛兰西的“有机知识分子”是organic intelligentsia,而不是organic intellectuals。因为正是资本主义工业化以来的社会发展才使知识分子成为阶层变为现实,才使市民社会和文化工业成为“一般”。

在马克思主义思想家里,第一个跳出职业的限制去定义知识分子的是列宁,他号召大家要将知识分子放在社会公共服务的角度来进行定义。列宁曾说过:“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1]311而前者正是由具有革命意识的知识分子所提出的。除此之外,知识分子还应该承担起自身的社会责任,将所倡导的思想和意识传播到普罗大众去,成为革命思想的引领者。在列宁的思想意识中,知识分子绝非简单的职业称呼,它是革命理论的建立者、传播者以及革命行为的领导者。

一、葛兰西对知识分子的划界

葛兰西在《狱中札记》中提出了如何“划界”知识分子的问题。在划分的方法上,他指出应该避免科学主义从所谓“本质”去寻求如何划分知识分子,而是应该秉承马克思主义的从“关系整体中”来处理和安排知识分子或知识分子团体的行动,以及知识分子在社会关系总体中的地位[2]3-4。他认为,传统的所谓“脑力劳动者或者仅仅从事精神生产的人”是“知识分子”的划分不过是本质主义的诉求,而忘记了马克思主义在“社会关系总体”寻求的方法论要求。知识分子作为某个社会团体或者阶层在社会关系中应该担任怎样的社会职能才是葛兰西关注的特殊视角。他指出,“知识分子是执行着特殊社会职能的人,他们是统治集团的‘代理人’,所行使的是社会霸权和政治统治的下级职能”[2]7。

如果从“社会职能”的角度而言,那么葛兰西的学说就开创了一个新的理论学派——马克思主义社会学。脱离了特定社会视域或特定社会历史阶段而言的“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划分,不过是仅仅看到了“人的自然性”,因为只要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主要标志,那么“语言之运用”是“所有人之可能”,所以葛兰西说“所有的人都是知识分子”[2]4。这样的理解不仅没有抓住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本质,也没有关注“资本工业化社会以来或真正工业化社会以来”社会统治或管理从经济剥削、政治压迫到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宰制”的流变,统治者从心理层面让群众认同的转化。葛兰西正是看到了这个“流变”以及此流变当中知识分子应该发挥的作用。从“人的自然性”视角划分知识分子到以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考察意大利等经济水平较高的国家,并且对东西方社会革命成功或失败的原因进行探析,因而关注到在社会思潮中的意识形态文化功能是知识分子特有的社会职能,这正是葛兰西对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做出的独特理论贡献。正如列宁所言“只有在革命理论的指导下,革命运动才能够顺利开展”“革命理论的提出要归功于知识分子”[1]311-317。

从词语本意上来说,Intellectual意思是理解力强的人、智者、具有反叛意识的人;intelligentsia意思是对现状不满的人,革命者,社会文化精英等。那么是用intellectual还是用intelligentsia来指称葛兰西的“知识分子”概念呢?这就涉及了葛兰西对“知识分子”的划分。

葛兰西的理论里,知识分子分为“传统知识分子”(traditional intellectuals)与“有机知识分子”(organic intelligentsia)。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理解传统性(的)和有机性(的)?“传统”与“有机”是科学性的描述,还是包含了价值性的论断或导向抑或其背后蕴藏了巨大的时代转换背景?

对知识分子的看法中有这样一种错误认识,即知识分子是拥有独立思想的个体,他们将个人投身于知识产业,进行学习与传播,与社会上追求利益的群体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可以被视为人类标杆的存在,又或如哈贝马斯曾提到的,他们才能代表公共群体。在知识分子概念最初的提出阶段,重点就是指出其独立自主的虚假现象。在葛兰西看来,知识不仅仅可以映射外在环境,还可以展示人们对外界环境产生影响的想法与激情,所以知识与行动始终都是不可分割的,行动的发生始终是建立在某种立场下的,就连“价值中立”的科学,也无法脱离这一事实。在这种背景下,葛兰西的“知识是一种权力”[3]353这一观点的提出,突破了以往知识分子中的“知识”是至高无上的信仰的局限。知识分子是建立在某种立场下的,是社会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团体是经济生产领域最初职能的产物,而又是知识分子的创造者,这类群体将在经济领域以及社会与政治领域对其所在的社会团体的意识形态产生影响。”[3]5葛兰西这一观点体现了知识分子不仅仅局限于制造知识与分享知识,在这种表象下,他们是具备经济与政治职能的,随着社会历史环境的改变,知识分子的范围也会发生改变。在这种背景下,葛兰西提出,在知识分子的分类中,有机知识分子完全不同于大众认知中的传统知识分子。

葛兰西的理论中,所谓的传统知识分子即“前工业社会中的知识分子”,有着以下几点特征:

第一,在其人员组成方面,传统知识分子包括文人、哲学家、牧师、记者等社会各个阶层,这些知识分子并非现代社会的一种独特现象,它最初在古希腊时期就出现了。凯撒利用给予文科博士以及硕士较高的公民权,把全球的知识分子都汇聚到罗马,进而规定出较为统一的知识分子定义。这类分子的社会地位受到城乡环境的发展差异等因素影响,在自己专业领域肩负一些重要的政治社会功能,这种知识分子早已存在并将继续获得连续性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学生似乎只能得到教条式的教育。

第二,传统知识分子和社会生活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特性,表现出独立的特征,他们好像只把知识和精神世界的生产当作唯一的事情,似乎可以脱离“任何社会阶级的斗争”而醉心于自己的专业领域。“独特的”“离群的”似乎是他们的标签。这导致知识分子和民众的身份泾渭分明。

第三,他们将“权威性”“纯粹性”当作自身所独有的一种权利。从而传统知识分子树立这样一种思想,即只有他们有资格获得各类知识,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拥有高尚的伦理道德,只有在他们掌握了社会发展进程之后,才可以走向更加光明的社会。这个特性,在近代社会初期的知识分子中,尤其是被启蒙教育影响后,得以不断地传承下来,并在雅各宾主义里被有效地体现,成为以后知识分子们所渴望的一种境界。虽然在理论研究中,传统知识分子是前工业社会所特有的产物,但并非其后的社会中就不再有这种人的存在。葛兰西认为,在社会出现新的变革之时,很多传统知识分子利用两种模式进行传承。首先,和当代社会的统治集团进行融合,也就是和资产阶级进行融合,变为新统治阶层的一员,这种情况在英德两国均有发生。其次,在经济水平非常落后的地区,城乡知识分子的差距依然很明显,后者即是当代社会中的传统知识分子,他们和广大农民群体进行了密切结合,还未被资本主义所影响,希望能够利用在国家行政单位共作的方式,提高自己所在家庭的经济收入以及家族声誉。这部分知识分子大都位于南方乡村以及小城镇中。

在葛兰西的理论中,对知识分子的定义是放在工业社会的大环境中进行的。是工业化发展到特定阶段的知识分子。和传统知识分子进行对应的则是有机知识分子(Organic Intelligentsia),在葛兰西的阐述中,有机知识分子是指伴随现代资本主义不断发展而随之出现的一种知识分子。伴随传统社会模式的不断转型,将权威当作前提的知识分子逐渐做出改变,进而成为现代知识分子。他们把对先进思想的掌握作为倚仗,抵制权威,这种价值观念和近代经济生活的理念是吻合的,并且不断地影响着它。葛兰西所提出的有机知识分子有着下列特点:

第一,有机知识分子是拥有足够专业能力的知识分子,他们出现于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中,和资本主义社会组成了一种密切的关系。“资本主义企业家同自身一同培养出的工业技师、经济学者、新文化机制的建立者等人。”[3]5-6在葛兰西提出的定义中,知识分子的概念出现了非常大的改变。在他的意识里,知识分子已经不单单是读书、写字、播撒文化的一类学者,还包括社会发展中的创业者以及劳动技术者,或者将这个概念再进行延伸,社会中的所有人都可以称之为知识分子。他提出,在知识分子和非知识分子间进行区别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就是从事体力工作的人,在劳动过程中也是具有自身思想的,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也会进行相应的智力行为,尽管并未表现得如同职业知识分子一般,能够进行着政治、文化等更高层面的研究。

第二,有机知识分子利用他们的专业分工,担负起构建社会的职责,并让社会构成一个巨大的整体。“若并非是全部的企业家,那至少也是其中的精英人才需要有着组织社会,包括组织各类庞大的服务单位乃至政府单位的能力,这样才能够建立起提高其所处阶级的环境;也可以说他们至少需要有着确定代理人的眼光,这样就能够将一些组织活动行为交由他们进行处理。”[3]5-6这就意味着,在如今的社会中,社会统治已经由权威阶层转移到知识分子阶层,而后者因为和社会生产与发展紧密联系在一块,一直保持着和各个阶层的关联,并且和占据社会主流地位的组织集团相符合,让社会组成一个规范的整体。

第三,有机知识分子已经不单单纸上谈兵,而是充当建设者、管理者,加入社会生活,利用自身具有的批判意识,让知识分子和脑力劳动间的关系保持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利用对“共识”的反对,构成一个更加完善的世界观,并利用亲身实践,去对世界进行改造。知识分子这个特点的体现是和社会紧密联系的,具体利用文化领导权的方式进行操作。

二、对葛兰西有机知识分子的理解

“有机知识分子”在意大利原文是intellettuale organico。如果用意大利语-英语词典查询就会发现organico有三个意思:①作为形容词,是指生物学意义上的“有机的”(英文为organic);②作为形容词,指的是systematic(系统化的)、连贯的(consistent)以及有组织的(organic);③作为阳性名词,指的是员工(staff)、劳动力(workforce)或军队编制(complement)。学者们倾向排除第三种解释,而接受第二种解释。但是到底如何翻译?俞吾金指出应该翻译为“有组织观念的知识分子”。葛兰西知识分子理论可以解释为有组织观念的知识分子,要发挥的作用就是时刻铭记自己所属于的组织,并带领组织去完成争夺文化领导权的任务。这一论断得到一些学者比较有力的支撑。比如,阿尔都塞表示“葛兰西对知识分子所下的定义并不根据知识分子对自己的估计,而是根据他们作为组织者和领导者(比较次要地)所起的作用”。萨义德认为,“第二类是有机知识分子,在葛兰西眼中,这类人与阶级或企业直接相关,而这些阶级或企业运用知识分子来组织利益,赢得更多的权力,获得更多的控制”。“有组织的”可能会比“有机的”更有助于理解这一类知识分子的作用,但是同时也会遮蔽organic一词的丰富性。法国激进左派哲学家朗西埃(Jacques Rancière)则采用collective intellectuals来解释。然而,应该注意的是,葛兰西有机知识分子理论是建立在对当时社会结构及其现实状况科学分析的基础上的。特别是他对“国家与市民社会及市民社会之功能”的科学分析。从这个角度上讲,有机知识分子的“有机性”判定不仅是个“科学性的判定”,也是一个“价值性的判定”,是一个“实践指向的判定”。

1.科学性的判定。葛兰西认为,传统的国家是政治社会也就是“用以控制民众使之与一定类型的生产和经济相适应的专政或其他强制机构”[7]。这仅仅是上层建筑的一个方面而已。上层建筑有两个方面,“一个可称作是市民社会,即通常称作私人的组织的总和,另一个是政治社会或国家”[2]7。“我们仍然停留在区分国家和政府的阶段,这一点恰好提出了经济社团的形式,也说明了市民社会和政治社会的混淆。值得一提的是,对国家的基本认识离不开对市民社会的认识(因为人们可以说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即强制力量保障的霸权)。”[2]218在他的认知中,现代社会中的国家,不但是统治阶级的机器,也可以被认为是市民社会的产物。从整体上来说,国家这个概念,不仅包括政治社会的范畴,也包括市民社会的范畴。市民社会包括教会、工会、学校、新闻机构等组织,其功能是意识形态的执行。这样科学地扩展了对国家观的解释,并且强调意识形态的物质载体是市民社会,这样就科学地找到了能够传导思想意识形成和扩散的方法。从这个意义上说,葛兰西也可以称为意识形态物质载体的科学建构者了。

2.价值性判定。在葛兰西看来,有机知识分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产阶级属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人民性。有机知识分子向人民群众传播知识,加强了自身与大众的情感联系,在这种情感关联中,完成了理论“化大众”与自身“大众化”为群众一员的双向运动;有机知识分子参与意识形态文化引导权的政治事件,其目的正是为了培育新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若从阶层来说,传统知识分子隶属于尖端知识的阶层,那么有机知识分子就是大众情感与社会关系的代表,他们不仅仅是精英,更是负有阶级使命的斗士,斗争的战场是意识形态领域。如果说传统知识分子与社会政治和经济体制有一定的距离,往往局限于某个领域。比如封建领主、贵族、士绅的话,处于社会活动边缘的话,那么有机知识分子则不断地自觉领悟自身所处的发展着的工业领域,借助社会秩序之转换获得社会合法性,在自己发展过程中获得与自己所属的工人阶级的紧密相连,这是有根的知识分子。就像葛兰西在著作中写道,有机知识分子“不仅在经济领域而且在社会与政治领域将同质性以及对自身公用的认识赋予该社会集团”。“只有在知识分子与人民群众融为一体,并将在社会实践中的所思所感整理为颠扑不破的理论时,他们才真正与大众共同形成了一个新的集体。”[2]240按照这种说法,他的思想已经包含“有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一部分”这一论断。

3.实践指向判定。葛兰西有机知识分子理论产生的根源在于工人生产新的劳动实践,在于对资本主义工业化特定阶段的新情况和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新问题的判断。新情况是指随着资本主义从自由发展阶段向垄断阶段的转变,资产阶级统治或剥削方式的悄悄改变,如果说对人民群众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是有形的、强制的,从而引起的反抗是形式是激烈的社会运动甚至革命的话,那么资产阶级现在利用各种手段和方法,向大众输出资产阶级的思想和观念,使大众逐渐接受甚至认可默许其成为主导思想的合理性,这种文化上的、心理上的剥削是温柔的、无形的、持久的,更加具有“麻醉药”的色彩。正是基于此,葛兰西才要给群众当头棒喝,引导知识分子注意文化引导权的争夺。新问题是指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如何对待第二国际及布哈林等人对马克思主义所做的马克思主义是经济决定论的庸俗唯物主义的解释。第二国际一直奉行经济为王的理论,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葛兰西认为,人在革命运动中处于核心位置,先进的知识分子批判旧的意识形态并传播新的意识形态。有机知识分子应该“战胜形式精致的现代意识形态,以便组成自己独立的知识分子集团”,“教育在文化上还处于中世纪的人民大众”[2]305。在现代社会,知识分子不再是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阶层。葛兰西指出,有机知识分子在夺取文化领导权的过程中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无产阶级若想在与资产阶级的斗争中,赢得思想文化中的胜利,就必须拥有大批的有机知识分子群体,才能够将先进的革命思想渗透到大众中,才能不忘初心,完成解放自己、解放大众的历史使命。

基于有机知识分子的“科学性的判定”“价值性的判定”“实践指向的判定”,如果从哲学层面进行概括,可以判断出葛兰西的有机知识分子是带有浓厚批判思想的群体。批判性的自觉意识意味着历史地和政治地创造着,这种知识分子是集体的思考者,是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表达者。intelligentsia也有另一种含义,即“有机知识分子”是“革命者”。

葛兰西认为,针对知识分子的探究中有着一个十分巨大的错误,那就是把知识分子和体现强制性以及规范性的国家进行密切关联,这不但是对国家概念的误读,同样也是对其社会职能的扭曲。通过对国家和民众社会的深入探究,葛兰西提出,国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社会,去突出其专政以及强制性的特点,也需要将其当作一种“政治社会与市民社会间的衔接者或者是稳定者,正是通过知识分子去表现出这些职能的”[8]。知识分子位于特定的社会阶层当中,尤其是有机知识分子和生产活动具有密切的联系,不过这些联系有时并非是直接的,显而易见的,它会被不同社会层面的衔接所影响。有机知识分子并不是简单地生产进行联系的参与者,他们还需要由技术工作逐渐地发展为技术科学,最终实现“人文主义”目标,从职能中进行脱离,利用社会和国家的介入,有着在政治管理中的领导权地位,不然就不能变为真正的领导者。不过在葛兰西的定义中,传统知识分子和有机知识分子的界定并非是天然对立的。传统知识分子能够被结合于社会的统治阶级中,让他们为自身提供相应的服务。而对有机知识分子也是如此,若是不能针对历史状况的发展去改变自己,或仅仅在语言方面去顺应历史发展而没有具体的实践活动,则他们最终也会成为落后的传统知识分子。若是知识分子的任务是去明确组织道德理念以及精神的发展,使用言辞去让文化和实践进行结合的话,则可以认为,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充满保守主义的[9]。而若是知识分子一直和相应的生活情况进行结合,知识分子自身又和权力相关联,不能仅站在“真理”的层面去对知识分子和非知识分子进行分类,而需要把他放在整个社会组织体系中实施阐释,并确定他们的社会职责。“知识分子这个身份的最大束缚是什么?我们能不能确定出一个规范的标准,以此来公平的描述知识分子进行的各类活动,并且在本质层面进行有效区分呢?在我看来,方法论的疑点在于理论出发点是知识分子活动的自身层面中去确定出差异所在,而没有将其置于社会的整个体系去进行确定,这些活动在社会关系是具有十分重要的社会地位的。”[3]8

参考文献:

[1]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M].曹雷雨,姜丽,张跣,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3]Antonio Gramsci. Selections from the prison notebooks[M].London: The Camelot Press, 1971.

[4]俞吾金.究竟如何理解并翻译葛兰西的重要术语Organic Intellectual[J].哲学动态,2010(2):5-8.

[5]路易·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M].顾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94.

[6]萨义德.知识分子论[M].单德兴,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11.

[7]中共中央编译局.葛兰西文选[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574.

[8]Antonio Gramsci. Letters from prison(Ⅱ)[M].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4:67.

[9]Antonio Gramsci. Prison notebooks:Volume(Ⅱ)[M].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6: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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