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客家妇女参与革命的心态嬗变*
2018-02-06胡军华
胡军华
(江西农业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45)
1897年,法国学者塔德发表《社会心理学研究》,开始了社会心态学的研究。社会心态作为人们行为的一种表现形式,既是社会变迁的晴雨表,又是时代精神的风向标。人类历史是人类历史的主体,只有了解主体的认识水平、情感倾向、思维方式,才能更好地把握自己的行为。革命运动的震荡深刻地改变着乡村社会心理。农村革命的过程也是一个心理接受和认同的过程。伴随着时而革命暴动,时而温情动员,时而肃反打压,时而利益诱导,而且它们常常交织在一起贯穿在苏维埃革命运动过程中,处于动员与反动员、反动员与再动员的循环反复状态,广大苏区妇女参与运动的心态也发生着跌宕起伏、翻江倒海般的变化。陈独秀曾说:“经一次冲突,国民改变一次觉悟。”[1]在革命之前,农村似乎远离一切政治风暴和外界的纷扰,赣南闽西农民基本还是原有的消极、麻木、冷漠、受压抑、自私自利等的封闭保守、逆来顺受、“被动看客”、斗争泄愤心态。[2]在共产党发动的识字、春耕、查田、选举、公债、扩红等一系列运动中,一般的客家妇女,仍是揣着自身传统和固有价值观念;不过在规避生命风险的同时,也想尽量分享到运动给其带来的积极成果,因此妇女往往是以不同的姿态,如投入、接受、妥协、逃避、屈从和抗拒等,来显示她们的认同和融入程度。随着革命运动形势的急剧变化、运动风潮的消长,动员与反动员、反动员与再动员的交织,传统的社会心理定势开始出现倾斜、分解、异化,心理流累积,心理面扩展,开始重新组合新的心理结构。下面分五种心态来阐释这些问题。
一、客家妇女游移不定的观望心态
土地革命之初,由于缺乏革命经验,中共组织简单地认为,只要向农民灌输人人平等的观念,揭示他们在乡村中所受的剥削、压迫后,这些贫苦农民定会积极响应中共动员,从而接受革命、支持革命、参与革命,踊跃投身到为他们争取平等、公平的革命运动中去,但事实并非如此简单、顺利。据学者研究,“这时中共既发现农民并不积极勇敢地参加革命,又认为农民有很高的革命情绪很容易发动起来。”[3]这种悖反现象困扰着中共的乡村动员。
客家妇女与男性农民一样,参加斗争的态度常随斗争状况的变化而变化。在苏区传统常态社会里,客家妇女是政治的观众,她们对有关政治的认知是朦胧的、含混的,政治似乎与她们关系不大,多愿苟且依恋生活在以血缘、族缘、地缘差序格局特征的乡村社会中,尊崇“福、禄、寿、财、土、灶”神。[4]此外,普通客家妇女自身具有疏离政治的意识,也不具备治理和管理的自主性,不可能自觉承担起思考和建立新的社会制度的任务,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寄希望于外来的有效管理。但是当常态变为非常态时,妇女就有可能由观众变为“暴众”,在斗争中叱咤风云。比如,“四·一二”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后,仅仅在1928年11月一个月内,国民党在江西屠杀妇女达到1512人,居各省之首,[5]“自处反动环境以来,本党妇女运动似乎停顿了一样”[6]。面对这种情况,妇女人心惶惶。毛泽东也曾说井冈山斗争初期红军所到各地,群众冷冷清清。[7]妇女此时早以躲避起来了,对共产党避之唯恐不及。这固然不能排除外来革命者与地方群众之间初始的陌生因素,更主要是革命潮流低落使然,因为1927年至1929年间在赣南、闽西先后发生的赣县暴动、大埠圩暴动、信丰暴动、南康暴动、于都暴动、寻乌暴动、永定暴动等均没有取得预期的最终胜利,严重挫伤了很多参与者的信心。革命初期,客家妇女参与改变自身现状斗争中的实际行为结果,距离对苦痛的不满及改变现状的渴望之间有着很大的不一致,因而对革命运动产生了怀疑,心理上出现了犹豫、观望、欲迎还拒的态度,或者说是游移不定的矛盾心态。
此外,客家妇女当初对中共的乡村社会政策认识朦胧,对苏区社会原有政权结构突然打破心理准备不足,并对红军的能否长期存在时有怀疑,担心“今天苏维埃,明天又坍台”,觉得不管红军来还是白军来,“横直老百姓吃苦”[8],产生了“等待红军打平天下后,再来安做苏维埃老百姓”[9]的消极心态。即使到了后来建立红色政权后,红军与敌军的力量此消彼长,反复交替,妇女群众的心理仍然会产生很大的波动,既有分到土地的爽快,获得浮财的阵喜,也有怕被地主报复,再次遭到地主迫害的焦虑。按客观规律,一个事物从接触到认同,定是需要时间的。坦率地说,毕竟革命要冒极大风险,对于胆小谨慎妇女本身而言,上述状况的出现也很正常。基于传统的社会舆论笼罩,长期的家庭观念还没有根本扭转,新型婚姻关系也未完全建立,男女界限未能彻底打破时,这必然对她们参加革命形成阻碍。再说革命性质那么残酷,革命初期效果也并非立竿见影,不同的客家妇女个体必然会权衡自身各种利弊,尽管这种权衡也可能不是完全理性,所以,在结果不确定的情境下,她们对革命的态度是游移不定、静待观望也是能理解的。
二、客家妇女应景迎合的投机心态
革命运动要否定旧的社会制度,变革旧有制度,那旧社会制度的支持者、既得利益者必然要维护竭力起来反抗,因而敌我双方你死我活的斗争就不可避免导致暴力、杀戮。暴力与革命结下了难分难解之缘。毛泽东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10]革命伊始或在革命遭受重大挫折之时,往往恐怖活动的实施带有一定的普遍性,且恐怖活动的实施与革命力量的强弱成反比。当敌对的双方形成对峙局面时,“以暴制暴”便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如各地靖卫团地主武装与农民的反复拉锯战,国民党与朱毛红军的围剿与反“围剿”。1933年《红色中华》登载《纪念“三八”》中表示“我们也要准备开赴前方,着上全副武装的武装,去消灭帝国主义国民党!把红旗插在全中国的地面上,使我们劳动妇女得到彻底解放。”[11]表明了与敌抗战到底的决心。对抗的结果,也是此消彼长,国民党方面以某县长所说可证“共党是惹不得的,越惹越厉害,还是不管的好。”[12]共产党方面,也会出现反水和退却行为。国民党的白色恐怖杀害了很多无辜的群众,共产党针锋相对的红色恐怖,也造成全省遍地的骚动,“以扰他们的所谓社会安宁而动摇其统治”的行为时有发生,而早年红军的供给有时也有赖于恐怖活动的实施。[13]
事实上,无论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每当其政权占领一地时,便以单纯的二分法强迫群众在政治立场上做出抉择,要么亲共,要么反共。[14]在南京国民政府武汉行营为进行第二次围剿所召开的绥靖会议上,便有人主张,为要彻底消灭“共匪”,必须“把全妇女彻底的组织起来,所有的妇女,只分是匪非匪两种,是匪便杀,非匪便要加入铲共团来打匪,依违两可,不能与匪立于反对地位的,概做匪论。”[15]妇女在此情境下被迫参与国民党组织的运动。长期小农生产方式决定了妇女的狭隘性和目光短浅,导致普通妇女根本不会关注时代之如何变迁,以及变迁到什么程度,只有当其后果直接地影响到妇女的基本权利时,妇女才会被动做出回应。当在矛盾尖锐对立的处境中时,平时所谓“安分守己”的妇女,至此亦可能大大的“觉悟”起来,不得不应景迎合产生投机心态。比如,万安暴动中的农民,就认为“我们不革命有两条死路,革命只有一条死路,还有一条生路。因为我们不革命,革命的要杀我们,反革命的也要杀我们,但是我们可以同革命的一起去杀反革命的。”[16]因此“群众很好,很易起斗争的”,在赣南打土豪时,“大都是自己农民带我们去打”“群众非常勇敢,没有丝毫畏缩”[17],这是应景迎合投机心态十分到位的解释。此外,肃反运动扩大化不仅给苏区平添恐怖气氛,而且向广大群众施加了巨大心理压力,致使群众自觉不自觉地参与到苏区的各项动员工作中来。只有当对应的压力和需求产生时,才可能产生铤而走险的举措,从而追求生存正当性,处于四周白色恐怖的包围,加之中共其它动员机制的有效运用,妇女的多重选择、有效选择是越来越单一,有的不得不迎合革命需要,而“理性”选择参与革命;有的进而试探性地进入革命的圈子,逐渐对革命产生了高度的认同。
三、客家妇女憧憬未来的乐观心态
经过中共的宣传动员,肃反后,客家妇女的阶级意识逐渐增强,阶级立场鲜明后的客家妇女被组织和发动起来参与革命的情绪因此很容易受到激发,特别是“仇恨”的复苏,极具感染力与破坏性,加之后来苏区的各项建设逐渐走上正轨,妇女在轰轰烈烈的革命进程中得到了真正的实惠和权益,也大大改变了她们对革命的理解。她们对革命的态度从当初的游移不定、投机迎合,进而大胆、积极地支持和参加革命。例如,宁冈县城南村,一个叫肖翠环的女佣,因为有参加革命的念头,上了几天苏维埃办的妇女夜校,被东家龙恩南害死,在城南蹲点从事妇运工作的伍若兰开棺验尸,证实肖翠环被害无疑后,会同乡苏维埃,果断地处决了龙恩南及其一伙行凶者,让财大气粗的富绅为一地位低下的女佣抵命,这是破天荒的壮举!让妇女们看到苏维埃政权是真正为受侵害妇女主持公道的。[18]因此,妇女们对苏维埃政权心存感激。特别是,中共又经常利用群众集会让那些昔日压迫妇女的典型低头服软,民怨极大者还可能被处以死刑。妇女们真切地感受到革命力量的震撼,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和逆来顺受在这弱势对强权的胜利碰撞中被击得粉碎。客家文化的感恩图报信念使得客家妇女毅然投身革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喝水不忘挖井人”等都反映了妇女的这种心态。加之,共产党在婚姻、经济、法律、组织、教育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组合拳”,使得苏区妇女的解放变得实实在在。客家妇女们纷纷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共产党的感激之情。客家妇女认识到:只有苏维埃政府的政策才是为了妇女政权与妇女利益的政策,才是解放全体妇女出于水火的唯一政策,因此,“在帝国主义国民党的反革命政策之下受尽压迫剥削的妇女,对于苏维埃每一个具体的施政,简直如同铁屑之追随于磁石。”[19]
的确,随着妇女解放运动的深入,不仅大大提升了客家妇女的社会地位,而且使她们成为革命的既得利益者。正如当时党中央刊物《红旗》所述:“几千年从未见天日的劳苦妇女们,从九十九层地狱里翻身起来了。在这里——苏维埃政权下,所有的劳苦妇女,得到了刮民党统治下从来有过的权利,享受了任何国家——除了苏联所未过的平等和自由。苏继埃政权不仅把政治上经济上的压迫者铲除尽光,同时把几千年束缚妇女,桎梏妇女的锁链——旧礼教旧道德‘撕’得粉碎。”[20]也因此,客家妇女改变了对革命的看法。美国的埃里克·霍弗曾经指出:“很多人参加革命运动,是因为憧憬革命可以急遽而大幅地改变他们的生活处境。这是个不言自明的道理,因为革命运动明明白白就是一种追求改变的工具。”[21]客家妇女正因为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她们开始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毛泽东在《寻乌调查》中说:“土地斗争发展,许多地方女子勇敢地参加斗争……斗争胜利的地方她们立即有了个人的自觉。妇女在土地斗争中是表现非常之喜欢的,因为可以解决她们没有人身自由的束缚。”[22]
中共在乡村逐渐深入的过程,实际上是妇女在心理上认同和接受的过程,这与她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给妇女带来利益,才能取得妇女的支持,反之,将会把妇女推向对立面,这个道理并不深刻。对此,参加“围剿”的国民党十九路军战士大有感触。他们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道:“江西的妇女都是赞助红军的。当红军从某地撤退时,当地的妇女便完全跟着他们跑掉。”[23]妇女带走了所有的粮食、砻磨和炊具,一来国民党没有粮食可食用,二来即使现割了稻子弄来了粮食,也没有工具可用来变成米饭。从妇女“坚壁清野”的自觉行动中可看出,本来胆小的、松散、没有组织和纪律的群众已经动员和组织起来了,并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妇女就是这么简单,“以德报得、以怨泄愤”,这是可以解释任何历史演变现象的定律。[24]革命是一个大磁场、大染缸。对于一般的革命者来说,也许是贫穷压迫所致,也许是出于时尚与从众的心理,也许是因为穿衣吃饭的现实所迫。但一旦你进入了这个行列,革命的演进让你有了奉献精神;会议与宣传让你懂得了党的纪律与灵魂;而学习与肃反根除了个体的“弱点”并加强了组织的忠诚感……因此,革命已深入血脉,革命已融为其生命。
四、客家妇女讴歌胜利的狂热心态
革命和运动核心内涵便是群体,“聚集成群的人,他们的感情和思想全都转到同一个方向,他们自觉的个性消失了,形成了一种集体心理。”[25]根据勒庞的观点,群体具有受暗示强的特点,“只有集体能够表现出伟大的不计名利和献身的精神”“以名誉、光荣和爱国主义作为号召,最有可能影响到组成群体的个人,而且经常可以达到使他慷慨赴死的地步。”[26]接受了共产党有组织动员的妇女就表现了这种革命的狂热心态。妇女虽不满现状却又能容忍既存的利益格局,苟且生存的保守心态是其常态,但一旦在获得超常利益或在超常外力的推动下,又易倾向激进。以平均地权为取向的土地革命提升了妇女的阶级地位,又有苏维埃国家政权的大力推动,广泛的基层政权渗透到妇女的组织之中,空前加大了妇女参与政治空间,因此它使妇女的社会心理急速地由保守转为激进狂热。[27]妇女一旦进入革命的熔炉,并且获得了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利益后,思想也获得了大解放,传统心态历经革命空前的激荡和改造,就会持续支持革命,坚决捍卫自己的革命成果,革命激情加速上升,对革命全面讴歌心态得到张扬。“韭菜开花一管心,剪掉髻子当红军。保护红军久久长,彻底解放妇女们。”[28]这首山歌真实反映了客家妇女全力支援红军的革命立场和美好希望。在中央苏区与敌鏖战时,客家妇女更是担当了后勤供给的主力军,彰显了妇女工作积极性,发挥了极大能动性,也展现了客家妇女对革命胜利的狂热追求。“战争诚然是我们所不讴歌的,但是民主主义的战争,减少军阀战争效率的战争,把人民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战争,在现在乃是我们不能不讴歌的。”[29]早在1922年6月,中共在第一次发表对时局的主张就说得如此精彩,这恐怕是早有的预言。
五、客家妇女面对挫折的变异心态
面对扩红目标落差、肃反扩大化的打击、国民党的残酷镇压、第五次反“围剿”的接连失利,妇女心态急速变异,有的表现异常坚定,有的变得异常脆弱。一些人革命心态不老,不惧艰难继续斗争,不乏为坚定信仰不惜牺牲生命者;一些人则悲观失望,失去了革命意志,退回家庭;有的甚至叛变革命,见利忘义迅速倒戈,不能不说是时代的悲剧。
由于“左”倾错误的影响,在公债销售、粮食收集、扩红运动中,各地的形式主义、强迫命令猖獗,伤害了群众的感情;查田运动的错误倾向以及肃反扩大化侵犯广大中农、贫农的利益,错把大批原来的贫农、中农划为富农、地主,弄得人人自危。强迫命令的任务难以完成,加剧了群众的对立情绪[30],做军鞋时以次充好时有发生。主力红军长征后,部分红军留守苏区并转入游击战争状态,国民党很快占领中央苏区,于是蒋介石叫嚷要“掘地三尺”、“斩草除根”,决不让苏维埃政权“死灰复燃”。[31]
面对敌人的血腥暴行,客家妇女心态发生了分化。如兴国客家妇女李美群,在一次战役中被俘,惨遭一年多的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在狱中被折磨致死。年仅24岁兴国籍客家女李桂荣,1934年9月不幸被敌人抓捕。面对敌人残酷的刑讯逼供,李桂荣宁死不屈,敌人恼羞成怒,活活割下李桂荣下身阴部尿门和两个乳房,惨死后尸体还被剖成了四块!兴国籍客家女李华仁烈士、马贵连烈士、杨洪招烈士,信丰籍客家女肖牡丹烈士、寻乌籍客家女古婉玉烈士、大余籍客家女吴丙秀烈士、会昌籍客家女潘桂招烈士、闽西永定县妇女运动委员会主任的客家女罗荣德等等,无一不是宁死不屈、大义凛然,为革命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据不完全统计,土地革命时期仅赣南牺牲的客家妇女多达1432人(其中兴国382人、瑞金213人、会昌140人、于都131人、寻乌130人、赣县96人、安远91人、宁都91人、信丰70人、上犹68人、崇义45人、石城32人、南康22人、大余2人、全南1人、定南2人、龙南1人)。[32]这些英勇就义的客家妇女,不愧为民族之魂!女中豪杰![33]
另一方面,红军长征后,一些客家妇女也曾坚持抵抗,但由于没有强大的武装和红军的保障,她们自身也缺乏在残酷环境中斗争的经验,作为势单力薄的客家妇女根本没有办法跟国民党武装进行抗衡,坚持了一段时间后的斗争后,不得不退守家中,再次回归到革命前的心态。遗憾的是,有少部分妇女成了变节者、“反水”者。比如,中共福建省委书记万永城之妻徐氏变节投敌,并出卖了瞿秋白,为此,连累曾任苏区中央政府妇女部长的周月林蒙冤20多年。①面对需求挫折、行动挫折和目标挫折,[34]在充满矛盾、冲突、纠纷、曲折、是非、不确定生死的世界里,客家妇女的积极的和消极的、建设性的和损害性的心理防御机制或有效地发挥作用,或彻底崩溃,坚毅、顽强、退缩、逃避、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等心态不同程度地在不同妇女身上表现。
结语
据周小泉、万振凡等研究,革命运动扩大和巩固了党和政府在农村的统治基础,也造成部分农民将其经济和社会地位的升迁归为共产党,强化了“越穷越革命”心态、“平均主义”心态、“阶级斗争”等心态。[35]这又何尝不是农村客家妇女的主要心态表现?!而其中的复仇心态和绝对平均主义是以土地革命为媒介的农民传统心态的延续和放大。事实上,历史是复杂的,任何简单的推理和叙述都是不真实的。总之,就整体而言,客家妇女参与解放运动心态的形成、发展与成熟,与中共的动员密不可分,与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形成和发展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当然,各种心态间难以进行精确测量,也不会有绝然的时间界限。就早期土地革命中客家妇女心态态势来解析,其更多地呈现为一种复杂的自利心态,而不是彻底的阶级觉悟意识。经过党一再地动员后,苏区客家妇女的政治意识开始萌发,阶级觉悟逐渐增强,发展至中央苏区后期的力量中坚。
注释:
①因受瞿秋白之死牵连,1955年8月24日,上海市公安局将周月林逮捕。被关押了10年后,直到1965年12月,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正式刑事判决,以“出卖党的领导人”的罪名,判处周月林12年徒刑。鉴于“罪行重大”,她刑满后继续被关押在狱。后有关部门根据周的多次申诉进行了认真核查,在国民党当年的一张报纸上,发现了“赤共闽省书记之妻投诚,供出匪魁瞿秋白之身份”的报道。这一发现与党史部门新近掌握的郑大鹏暗中指认的资料结合起来,形成了有力证据,推翻了原来的“两个女人出卖瞿秋白”之说。1979年11月15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宣布撤销对周月林的原判,予以无罪释放。1980年3月,中共山西省委组织部给周月林落实政策,按1925年参加革命给她办理了离休手续。(参见杨小波:《历史解密:谁出卖了瞿秋白——被冤死的两个女人》,http://www.sina.com.cn 2004/0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