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政权始建之地及相关问题述略

魏存成

2016年夏，通化县召开高句丽历史学术会议，并组织与会代表考察了通化县境内江沿一带的古代墓葬与遗址。结合考察，会议主要讨论了学术界一向关注的关于高句丽早期历史中的诸多课题。笔者在会议上作了发言，但是比较简略，现就其中高句丽政权始建之地及相关问题，在以往学术界研究的基础上再加以梳理和说明。

一、高句丽的创始传说

高句丽的创始传说，依时间先后主要见于《好太王碑》《魏书》和《三国史记》，现摘抄如下。

《好太王碑》：“惟昔始祖邹牟王之创基也出自北夫余天帝之子母河伯女郎剖卵降世生而有圣德□□□□□命驾巡车南下路由夫余奄利大水王临津言曰我是皇天之子母河伯女郎邹牟王为我连葭浮龟应声即为连葭浮龟然后造渡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1］

《魏书·高句丽传》：“高句丽者，出于夫余，自言先祖朱蒙。……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见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纳衣，一人著水藻衣，与朱蒙至纥升骨城，遂居焉，号曰高句丽，因以为氏焉。”之后，《周书》等中国史书对于朱蒙所到之处，皆记为纥升骨城。

《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始祖东明圣王，姓高氏，讳朱蒙（一云邹牟、一云众解）。……朱蒙行至毛屯谷（魏书云普述水），遇三人，其一人着麻衣，一人着纳衣，一人着水藻衣。朱蒙问曰：‘子等何许人也？何姓何名乎？’麻衣者曰名再思，纳衣者曰名武骨，水藻衣者曰名默居，而不言姓。朱蒙赐再思姓克氏，武骨仲室氏，默居少室氏。乃告于众曰：‘我方景命，欲启元基，而适遇此三贤，岂非天赐乎！’遂揆其能，各任以事，与之俱至卒本川（魏书云纥升骨城），观其土壤肥美，山河险固，遂欲都焉，而未遑作宫室，但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因以高为氏（一云朱蒙至卒本扶余，王无子，见朱蒙知非常人，以其女妻之，王薨，朱蒙嗣位）。时朱蒙年二十二岁，是汉孝元帝建昭二年、新罗始祖赫居世二十一年甲申岁也。……四年（前34）秋七月，营作城郭宫室。”

比较创始传说全文可以看出，《三国史记》基本抄自《魏书》，不同之处当另有所依。之后，《三国遗事》又抄《三国史记》，只是个别字有别或有误。一条是《三国遗事·高句丽》条：“……（朱蒙）至卒本州（玄菟郡之界），遂都焉。未遑作宫室，但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因以高为氏（本姓解也。今自言是天帝子，承日光而生，故自以高为氏）。时年二十二岁，汉孝元帝建昭二年甲申岁，即位称王。”另一条是《三国遗事·北扶余》条：“东明帝继北扶余而兴，立都于卒本州，为卒本扶余，即高句丽之始祖。”很明显，此“卒本州”乃“卒本川”之误，而在“卒本州”后边注以“玄菟郡之界”，倒是有助于说明高句丽与玄菟郡的关系。

上述碑刻、文献，记载高句丽政权始建之地，分别提到了“沸流谷”“沸流水”“忽本”“卒本川”“纥升骨城”和“卒本扶余”等名称，它们之间具有密切的联系。对于这些不同名称及其所指，学术界经多年考察和讨论，有的已形成共识，有的还存在差异。为了再一次对其进行梳理，还有一处关键的记载要特别重视，即《好太王碑》碑文中“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的后半句——“城山上而建都焉”。这是指高句丽政权始建的都城所在，而且明确指出是一座山城。该问题是探讨高句丽政权始建之地的核心所在，因此也是学术界始终关注的焦点。它与上述不同名称及其所指，同样关系密切，有的还是互为因果的。经多年调查发掘和研究，将该山城推定为桓仁五女山城是最合适的，这在学术界也达成共识。为此，回过头来，将五女山城作为一个地标，再去考察其他的地点，应该是可行，也是必要的。

二、沸流水、沸流国与涓奴部

“沸流”，是唯一在《好太王碑》、朝鲜半岛史书《三国史记》和中国史书中都出现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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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王碑》记，朱蒙“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三国史记》记，朱蒙开始“而未遑作宫室，但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四年后才“营作城郭宫室”。

中国史书在记载高句丽政权始建时没有出现“沸流”名称，但是在记载以后其他事件时，则不止一次地出现“沸流”名称，比如3世纪中叶毌丘俭征讨高句丽时，就出现了“沸流”名称。《三国志·毌丘俭传》：“正始中，俭以高句丽数侵叛，督诸军步骑万人出玄菟，从诸道讨之。句骊王宫将步骑二万人，进军沸流水上，大战梁口，宫连败走。俭遂束马縣车，以登丸都，屠句骊所都，斩获首虏以千数。”该记载，在《三国史记》中同样可以看到。

比较上述记载，“沸流水”是一条水，已很明确，“沸流谷”则是“沸流水”旁的谷地，同样是连在一起的。那么，“沸流水”是哪条水呢，学术界将其推定为富尔江—浑江，这是合适的。第一，在桓仁五女山城附近别无其他江河可比，只有浑江。第二，从3世纪毌丘俭进军路线来看，当时高句丽政权已迁都今集安，玄菟郡也于2世纪初再迁至今抚顺、沈阳地区，毌丘俭“进军沸流水上”，应该是在富尔江流域。这条路线，从玄菟郡出发，溯苏子河东行，经今新宾县，然后沿富尔江而下，过浑江，再溯新开河东南行，越老岭即到集安。文献记载，当时从玄菟郡至高句丽有南北两条交通路线，其具体走向，至今学术界列出有四五条之多，但是这一条是各家必选的一条。所以毌丘俭出兵和高句丽王迎战，在“沸流水”相遇，则是很自然的。富尔江注入浑江，途经桓仁而下，统称“沸流水”，当然是没有问题了。

同样以“沸流”为名的还有“沸流国”，而且与“涓奴部”还有密切联系。《三国史记》记高句丽政权建立当年，“王见沸流水中有菜叶逐流下，知有人在上游者，因以猎往寻，至沸流国。其国王松让出见曰：‘寡人僻在海隅，未尝得见君子，今日邂逅相遇，不亦幸乎！然不识君子自何而来。’答曰：‘我是天帝子，来都于某所。’松让曰：‘我累世为王，地小不足容两主，君立都日浅，为我附庸可乎？’王忿其言，因与之斗辩，亦相射以校艺，松让不能抗。二年夏六月，松让以国来降，以其地为多勿都，封松让为主”。“沸流国”的位置，应在桓仁之上、浑江与富尔江交汇的这一区域。

之后，2世纪末高句丽王室为争夺王位发生了争斗。《三国志·高句丽传》记：“伯固死，有二子，长子拔奇，小子伊夷模。拔奇不肖，国人便共立伊夷模为王。……拔奇怨为兄而不得立，与涓奴加各将下户三万余口诣康降，还住沸流水。”《三国史记》同样有此记载。

“涓奴部”是高句丽五部之一，《三国志·高句丽传》记：“（高句丽）本有五族，有涓奴部、绝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本涓奴部为王，稍微弱，今桂娄部代之。……王之宗族，其大加皆称古雏加。涓奴部本国王，今虽不为王，適统大人，得称古雏加，亦得立宗庙，祠灵星、社稷。”①“適统大人”之“適”字，有两音，一读shi，一读di，在此应读di，通“嫡”。

拔奇与涓奴加“还住沸流水”，说明“涓奴部”原来就是住在“沸流水”的。“涓奴部”原为王，后桂娄部代之，学术界多将此事与朱蒙降服“沸流国”等同起来，也就是说“涓奴部”是源自“沸流国”发展而来。因为它原来曾为王，所以后来还保留了一些特权。

高句丽五部后来又称为内部、东部、西部、南部和北部，内部桂娄部在今集安地区，“涓奴部”为西部，桓仁及溯浑江而上到富尔江流域，皆可归入“涓奴部”的活动区域。

三、忽本、卒本、纥升骨城与卒本扶余

“忽本”之名见于《好太王碑》，“卒本”见于《三国史记》等朝鲜半岛史书，皆是指高句丽政权始建之地，而《好太王碑》不见“卒本”，《三国史记》等不见“忽本”，“忽本”与“卒本”一字相同，一字音近，所以“忽本”和“卒本”是指同地而言，学术界早已形成共识。

那么，“忽本”或“卒本”是在何处呢，《好太王碑》记“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说明“沸流谷”的范围大于“忽本”，“忽本”在“沸流谷”之内、位于都城山城之东；其地势，《三国史记》记曰“卒本川”，说明它是一处川谷平地或坡地。梁志龙考证：“卒本所指，应是高丽墓子所在的谷地”。［2］106据其介绍，浑江到此绕成“S”形江湾，该谷地位于浑江东侧，南北狭长，有名的高丽墓子墓群就分布在谷地旁的山岗上，这是桓仁地区数量最多最为集中的一处高句丽早期墓群。谷地西北方，隔江则是五女山，两者最近距离约2公里。

后来，“卒本”作为高句丽创始之地的代称，高句丽迁都之后又多次来此祭祖，所以“卒本”的区域必然会随之扩大，五女山城及其周围地区大概皆可包括在内。

“纥升骨城”名称，首见于《魏书》，其曰，“朱蒙至纥升骨城”。《三国史记》抄用《魏书》，却将“纥升骨城”和“卒本川”等同起来，其《本纪》曰，（朱蒙）“至卒本川（魏书云纥升骨城）”，其《地理志》曰，“按《通典》云，朱蒙……至纥升骨城居焉。……古记云朱蒙自扶余逃离至卒本，则纥升骨城、卒本似一处也。……玄菟郡，距洛阳东北四千里，所属三县，高句丽是其一焉。则所谓朱蒙所都纥升骨城、卒本者，盖汉玄菟郡之界”。

上边说到，“卒本”是一处川谷平地或坡地，而“纥升骨城”明显是一座城的名称，二者无法等同。《魏书》记“朱蒙至纥升骨城”，好像朱蒙到来之前，此地已有一座城叫“纥升骨城”。对此，过去笔者也曾作为一种可能，怀疑过距五女山城不远之浑江下流的下古城子古城。［3］上世纪末，辽宁省文物考古部门对下古城子古城进行试掘和调查，根据地层关系和遗物发现，得出结论：“把下古城子城址的修筑年代推定在高句丽建国初期应该比较合适。……在高句丽中期仍被沿用。”［4］314-315之后，发掘者又撰文说明，下古城子古城“是在汉文化影响下，高句丽民族自行筑造的土城”，而且强调不否定下古城子古城是高句丽早期建筑的城址，但它不是高句丽初期平地上的王都，而可能是琉璃明王三年（前17）修筑的离宫所在。［2］95、116现在看来，考古工作的开展的确是推动了问题研究的深入，但是还不能说达到最后解决。考古发现和研究将下古城子古城的建筑年代推定为高句丽政权建立之初，时间上与《魏书》所记“朱蒙至纥升骨城”很接近了，所以推测朱蒙到来之前此城已存在的可能，作为以后发掘和研究中的一种备考，还是有保留的必要。①2017年夏，笔者在原发掘者的陪同下，再次考察下古城子古城，发现现代房屋比过去增加了不少，而城墙西北角还保留着。上世纪末的试掘只是在城墙上打了一个探沟，所以以后有机会可继续进行发掘，主要是城墙，城内动土如碰到相关迹象，也不要错过，以进一步确认该城址的始建年代。

另一种可能则是依《好太王碑》《三国史记》等记载和五女山城考古发掘，将五女山城推定为纥升骨城，而且是朱蒙到来之后修筑的。对于《魏书》的记载，也只好认为“他是拿后来的城名代替了早时的地名”来理解了。［2］111但是，“早时”中原人士称此地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之前，《好太王碑》称此地为“忽本”，后来《三国史记》称其为“卒本”，所以很有可能《魏书》作者记载此事时，中原人士对此地还没有具体称名，因为此时该都城已存在，就直接用都城的名称来追述高句丽的创始过程了。至于他为什么命名该都城为“纥升骨城”，我们同样不清楚。有学者根据《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始祖东明圣王三年（前35）所记“鹘岭”和《东明王篇》注引《旧三国史·东明王篇》所记在“鹘岭”上筑城之事，以及“鹘”“骨”同音（gu），推测纥升骨城的名称与“鹘岭”有关。［2］110这倒可以考虑，但是“骨”字前面为什么加“纥升”二字，还是不明白。

“卒本扶余”与“卒本”一样，只见于《三国史记》等朝鲜半岛史书，中国史书不见此名称，《好太王碑》记的是“忽本”。现将《三国史记》和《三国遗事》出现“卒本扶余”名称的记载，摘抄几条如下：

（1）《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朱蒙）而未遑作宫室，但结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因以高为氏（一云：朱蒙至卒本扶余，王无子，见朱蒙，知非常人，以其女妻之。王薨，朱蒙嗣位）。”

（2）《三国史记·百济本纪》：“百济始祖温祚王，其父邹牟王，或云朱蒙，自北扶余逃难至卒本扶余。扶余王无子，只有三女子，见朱蒙，知非常人，以第二女妻之。未几，王薨，朱蒙嗣位。生二子，长曰沸流，次曰温祚。及朱蒙在北扶余所生子来为太子，沸流、温祚恐为太子所不容，遂与乌干、马黎等十臣南行，百姓从之者多。其世系与高句骊同出扶余，故以扶余为氏（一云：始祖沸流王，其父优台，北扶余王解扶娄庶孙。母召西奴，卒本人延陁勃之女，始归于优台，生子二人，长曰沸流，次曰温祚。优台死，寡居于卒本。后朱蒙不容于扶余，以前汉建昭二年春二月，南奔至卒本，立都，号高句丽，娶召西奴为妃。其于开创基业，颇有内助，故朱蒙宠接之特厚，待沸流等如己子。及朱蒙在扶余所生礼氏子孺留来，立之为太子，以至嗣位焉。于是沸流……遂与弟率党类，渡浿、带二水，至弥邹忽以居之）。”

（3）《三国史记·地理志》：“按古典记：东明王第三子温祚以前汉鸿嘉三年（前18）癸卯，自卒本扶余至慰礼城，立都称王。”

（4）《三国遗事·北扶余》：“东明帝继北扶余而兴，立都于卒本川，为卒本扶余，即高句丽之始祖。王薨，朱蒙嗣位。”

（5）《三国遗事·高句丽》：“高句丽即卒本扶余也。”

上述记载中，（1）正文记“（朱蒙）而未遑作宫室，但结结庐于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因以高为氏”，“卒本扶余”之记载是作为正文注解出现的。（2）注解记朱蒙“南奔至卒本，立都，号高句丽”，可知朱蒙所建政权称高句丽，这是明确的。

另，百济始祖温祚及其兄沸流是从朱蒙建立政权之地出走的，这也是无疑的（温祚之兄名“沸流“，显然是采用了其出生地的名称）。从（2）正文中可看出此地又叫“卒本扶余”，（2）注解中称此地为“卒本”，（3）则直接记百济始祖温祚“自卒本扶余至慰礼城”。

所以，正如（4）（5）之记载，朱蒙到“沸流水”“卒本”所建立的高句丽政权，又名“卒本扶余”是成立的。试想，朱蒙原是扶余王子，到“卒本”另建政权，称其为“卒本扶余”，也是顺其自然、合情合理的。

问题是如（1）注解和（2）正文之记载，“卒本扶余”在朱蒙到来之前就已存在，是朱蒙到此继位后继承了此称号。（2）注解虽然没有明确记朱蒙到来之前此地已有“卒本扶余”之存在，但是却记朱蒙到此地所娶卒本人延陁勃之女召西奴，原是北扶余王解扶娄庶孙优台之妇，百济始祖温祚及其兄沸流乃召西奴与优台之子，说明朱蒙到来之前，召西奴与优台在此地已是一方势力，当时叫不叫“卒本扶余”没有记，但并非没有可能。那么原“卒本扶余”，具体是指何而言，我们不清楚。前边谈到，朱蒙到来之前，此地附近有沸流国存在，《三国史记》还记后来朱蒙之子、高句丽第二代王琉璃明王又“纳多勿侯松让女为妃”，但是朱蒙和沸流国不存在此关系，因此“卒本扶余”与“沸流国”好像不是一回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当时“卒本”一带并非只有“沸流国”一方势力，这也说得通。总之，“卒本扶余”到底何时出现，作为传说，出现不同说法是可以理解的，可一并存之。

四、关于通化江沿墓葬遗址群

通化江沿墓葬遗址群位于通化县城东南方的浑江右侧，各点断断续续，分布达几公里之长。［5］其中墓葬群两处，共近百座，据介绍其类型结构为积石墓，有的还相连成串，符合高句丽早期墓葬的特征。只是由于这些墓葬的保存状况都不太好，其中是否会有封土石室墓，还是要注意的。墓葬的规模和其他地区的高句丽墓葬相比，属于中小型。遗址发现五处，其中位于江边平地上的一处周长28米、高约10米的高台遗址，调查者推测为祭祀遗址。在这些遗址上采集的遗物有石器、陶片和少许青铜制品，说明遗址的年代较早，有的要早于墓葬。

通化县本属于高句丽民族早期的活动范围，该墓葬遗址群西南距富尔江与浑江合流处有20多公里，也可以划入上述“沸流水”流域，“沸流国”和“涓奴部”的活动范围可以到达这一地区。所以江沿墓葬遗址群对于探讨高句丽早期历史具有重要的价值，希望有关部门加强保护，争取机会对其典型墓葬和遗址进行正式发掘，搞清楚它们的确切属性和年代。

［1］方起东.《好太王碑碑文》释读［G］//孙宝文.“中国著名碑帖选集”27：《好太王碑》.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9.

［2］梁志龙.沸流集——高句丽及辽东史地论稿［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2015.

［3］魏存成.高句丽考古［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94；魏存成.高句丽遗迹［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

［4］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五女山城——1996-1999、2003年桓仁五女山城调查发觉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

［5］通化市文管会办公室.通化江沿遗迹群调查［J］.东北史地，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