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文选》李善注札记二则
2018-01-28徐中原
徐中原
读《文选》李善注札记二则
徐中原
(云南民族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书名的背后反映书名拟定者或著录者的学术思想。《文选》李善注引郦道元注《水经》之“注文”专称之为《水经注》而非《水经》,反映了李善重郦道元“注文”的价值取向。由此,《文选》李善注创生了《水经注》专书名。李善所注《文选》,从唐至清,清之前各种目录著录其题名为“文选”,反映了对“选文”的文学范本意义的高度看重,这是与封建科举考试重辞科的需要相适应的;而清代《四库全书总目》却著录其题名为“文选注”,反映了对“注文”考据意义的重视,这是与清代盛行的乾嘉朴学思潮相适应的。
李善注; 《水经注》; 《文选》; 《文选注》; 目录
关于“选学”,学界多从版本、校勘、音韵、训诂、编撰,以及《文选》与《文心雕龙》之关系及其与时代之关系进行了较为深入、透彻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笔者阅读中发现,从书名这一为学界所忽略的新视角审视此书,也可取得一定的收获:(一)《文选》李善注与《水经注》专书名的创生有一定的关联;(二)《文选》之书名在历代目录的著录中,或题为《文选》(也有《注文选》)或题为《文选注》(也有《李善文选注》),书名变化的背后反映了书名拟定者或著录者甚至相关时代对《文选》“选文”之文学范本意义的看重,或对其“注文”之考据价值的看重。笔者不揣浅陋,尝试从书名角度解读《文选》李善注,以期对“选学”研究有所助益。
一、《文选》李善注与《水经注》专书名
《水经注》这一专用书名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它经历了一个从《水经》到《水经注》的漫长演变过程。郦道元在《水经注原序》中曰:
饮河酌海,从性斯毕。窃以多暇,空倾岁月,辄述《水经》,布广前文。[1]1
我们知道,书序写于著述完成之后。郦氏只提到“述《水经》”,“述”应为“注”义,未言及书名。
魏收《魏书》成书于北齐天宝五年(554),距《水经注》成书不足30年,载郦道元“撰注《水经》四十卷”。初唐所著《北史》《隋书·经籍志》分别录作“撰注《水经》四十卷”[2]996、“《水经》四十卷,郦善长注”[3]984。显而易见,郦道元对《水经》注释后将其扩充为40卷巨著,但仍名之《水经》,并未有独立的《水经注》专名。
就今天能见到的文献来看,李善是命名郦道元所注《水经》之“注文”为《水经注》并使用之的第一人,此名源于注解《文选》的需要。李氏注《文选》成书于唐高宗显庆三年(658)九月。书中注引郦道元“注文”29处之多。为了说明问题,兹将其胪列如下,同时也为相关研究提供资料:
1.《文选·张衡〈南都赋〉》:“尔其川渎……发源岩穴。”李善注:“《水经》曰:滍水出南阳县西尧山。……郦善长《水经注》曰:浕水出襄乡县东北阳中山。”[4]153
2.《文选·张衡〈南都赋〉》:“奉先帝而追孝,立唐祀乎尧山。”李善注:“《水经》曰:南阳县西尧山。郦元曰:鲁县立尧祠于西山,谓之尧山也。”[4]159
3.《文选·张衡南都赋〉》:“真人南巡,睹旧里焉。”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光武征秦丰,张衡以为真人南巡,观旧里焉。”[4]162
4.《文选·左思〈魏都赋〉》:“剑阁虽嶛,凭之者蹶,非所以深根固蒂也。”李善注:“剑阁,蜀境也。郦元《水经注》曰:小剑戍去大剑,飞阁通衢,故谓之剑阁。”[4] 264
5.《文选·班彪〈北征赋〉》:“登赤须之长阪,入义渠之旧城。”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赤须水出赤须谷,西南流注罗水,然阪因水以得名也。”[4]427
6.《文选·潘岳〈西征赋〉》:“尔乃越平乐,过街邮。秣马皋门,税驾西周。”李善注:“平乐,馆名也。郦善长《水经注》曰:梓泽西,有一原,古旧亭处,即街邮也。石卷渎口,高三丈,谓之皋门桥。”[4]443
7.《文选·潘岳〈西征赋〉》:“澡孝水而濯缨,嘉美名之在兹。”李善注:“澡,《水经注》作济。《字林》曰:孝水,在河南郡。郦元曰:在河南城西十余里。”[4]446
8.《文选·潘岳〈西征赋〉》:“我徂安阳,言陟陕郛。行乎漫渎之口,憇乎曹阳之墟。”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槖水出槖山,北流出谷,谓之漫涧。与安阳溪水合,又西径陕县故城南,又合一水,谓之渎谷水。漫涧水北有逆旅亭,谓之漫谷客舍。”[4]449
9.《文选·潘岳〈西征赋〉》:“升曲沃而惆怅,惜兆乱而兄替。”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春秋,晋侯使詹嘉守桃林之塞,处此以备秦,时以曲沃之官守之,故有曲沃之名。”[4]450-451
10.《文选·郭璞〈江赋〉》:“冲巫峡以迅激,跻江津而起涨。”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马头崖北对大岸,谓之江津。”[4]557
11.《文选·郭璞〈江赋〉》:“朱浐丹漅。”李善注:“《水经注》曰:中江东南左合滆湖。……又曰:朱湖在溧阳。又曰:沔水又东得浐湖,水周三四百里。丹湖在丹阳,漅湖在居巢。”[4]568
12.《文选·谢惠连〈雪赋〉》:“焦溪涸,汤谷凝。”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焦泉发于天门之左,南流成溪,谓之焦泉。”[4]593
13.《文选·谢惠连〈雪赋〉》:“沸潭无涌,炎风不兴。”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以生物投之,须臾即熟。又曰:曲阿季子庙前,井及潭常沸,故名井曰沸井,潭曰沸潭。”[4]593
14.《文选·潘岳〈关中诗〉》:“绛阳之粟,浮于渭滨。”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绛则绛阳也,盖在绛、浍之阳。”[4]941
15.《文选·颜延年〈应诏燕曲水作诗〉》李善注:“《水经注》曰:旧乐游苑,宋元嘉十一年,以其地为曲水,武帝引流转酌赋诗。”[4]962
16.《文选·潘岳〈金谷集作诗〉》李善注:“郦道元《水经注》曰:金谷水出河南太白原,东南流,历金谷,谓之金谷水。东南流,经石崇故居。”[4]977
17.《文选·潘岳〈金谷集作诗〉》:“滥泉龙鳞澜,激波连珠挥。”李善注:“郦道元《水经注》曰:允街谷水文成蛟龙。”[4]978
18.《文选·殷仲文〈南州桓公九井作〉》李善注:“《水经注》曰:淮南郡之于湖县南,所谓姑孰,即南州矣。”[4]1032
19.《文选·谢灵运〈从游京口北固应诏〉》李善注:“《水经注》曰:京口,丹徒之西乡也。又曰:京城西北有别岭入江,三面临水,高数十丈,号曰北固。”[4]1037
20.《文选·颜延年〈车驾幸京口三月三日侍游曲阿后湖作〉》李善注:“《水经注》曰:晋陵郡之曲阿县下,陈敏引水为湖,水周四十里,号曰曲阿后湖。”[4]1054
21.《文选·谢惠连〈西陵遇风献康乐一首〉》:“昨发浦阳汭,今宿浙江湄。”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浦阳江水,导源乌伤县,而经上虞县。”[4]1194
22.《文选·谢灵运〈过始宁墅〉》李善注:“《水经注》曰:始宁县西,本上虞之南乡也。”[4]1238
23.《文选·谢玄晖〈之宣城出新林浦向版桥〉》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江水经三山,又幽浦出焉。水上南北结浮桥渡水,故曰版桥。浦江又北经新林浦。”[4]1259
24.《文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曰:余至长城,其下往往有泉窟,可饮马。古诗《饮马长城窟行》,信不虚也。”[4]1277
25.《文选·张景阳·〈杂诗十首之一〉》:“流涧万余丈,围木数千寻。”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鲁阳关水出鲁阳关分头山。”[4]1380
26.《文选·谢玄晖〈郡内登望〉》:“山积陵阳阻,溪流春谷泉。”李善注:“《水经注》曰:江连春谷县北,又合春谷水。”[4]1410
27.《文选·任彦升·〈为范始兴作求立太宰碑表〉》:“然则配天之迹,存乎泗水之上。”李善注:“郦善长《水经注》曰:泗水南有泗水亭。汉髙祖庙前有碑,延熹十年立。”[4]1749
28.《文选·陆士衡·〈辩亡论上〉》:“浮邓塞之舟下汉阴之众。”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邓塞者,即邓城东北小山也,先后因之以为邓塞。”[4]2315
29.《文选·张梦阳·〈剑阁铭〉》:“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曰剑阁,壁立千仞。”李善注:“郦元《水经注》曰:小剑戍北去大剑二十里,连山绝险,飞阁相通,故谓之剑阁也。”[4]2411
材料中包含两点重要信息:(1)第1、2条材料同时征引《水经》与《水经注》之文,十分清楚地将二者对举。也就是说,李善为了避免混淆,严格将“经文”与“注文”分开。(2)李善注创生了《水经注》专书名。除第24条冠以“郦善长《水经》曰”外(显然,此处《水经》即“注文”《水经注》,也可能传播过程脱去了一“注”字所致。),其余则冠以郦道元“《水经注》曰”或“郦元《水经注》曰”或“《水经注》曰”或“郦元《水经注》曰”。换言之,李善所谓《水经注》单指郦氏“注文”,并给“注文”以专书名,表明其对“注文”文献价值的足够重视。从此“水经注”以专书名的身份逐渐为文坛和学界所认可接受,换句话说,李善注创生了《水经注》专书名。要说明的是,李氏所引“注文”的用意不在考证,而在于解释“典故”出处和疏通词义,为进一步疏通文义服务,与郦注本身的考证用途不同。
随后,从唐至清,《水经注》这一专书名逐渐为文人、学者、目录学家所接受并广泛使用,“(至)明清时期,随着学界对《水经注》研究的深入,人们把《水经注》与《水经》几乎截然区别开来,《水经》特指桑钦所作之本经,而郦氏所注后而成的40卷《水经》,学人专称之为《水经注》。在这一时期,《水经注》几乎成了被普遍接受和使用的专用书名。”[5]16必须说明的是,李善所谓《水经注》仅指郦道元之“注文”,而后世所指作为专书的《水经注》既包括“经文”,也包括“注文”。
二、《文选》李善注在历代目录中的书名
《文选》李善注在历代目录著录中,其书名的变化反映出世人对其“选文”与“注文”重要性的价值取向。
自李善于唐高宗显庆三年(568)上《文选注》表之后,意味着《文选》一书便由“选文”与“注文”构成,并同时流传于世。历代目录对此书著录不绝,但所录书名不尽相同,而从书名变化中可窥知著录者或书名拟定者对“选文”与“注文”重要性的不同价值取向。兹将历朝所录李善注《文选》书名择其要者录于下:
(一) 史志目录
1.《旧唐书·经籍志》卷1,后晋刘昫等撰(中华书局标点《二十四史》本)
《文选》三十卷 梁昭明太子撰
《文选》六十卷 李善注
按,《旧唐书·儒学传》载:“李善……常注解《文选》,分为六十卷,表上之”。但并未言及书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文选注提要》录《唐李崇贤上〈文选注〉表》一文,始有《文选注》之名。此表不见史载,亦不见此前国内各本《文选》载录,故成书之是否有李善所拟《文选注》之名不得而知。但由上文所述,李善称郦道元“注文”为《水经注》,其很可能有称所注《文选》为《文选注》之意。
2.《新唐书·艺文志》卷4,宋欧阳修、宋祁撰(中华书局标点《二十四史》本)
梁昭明太子《文选》三十卷
李善注《文选》六十卷
按,古书无标点,今人易将李善书名误作《李善注文选》60卷,但根据《新唐书·艺文志》著录格式为作者、书名、卷书的体例,应将其录作“李善注《文选》六十卷”。
3.《宋史·艺文志》卷8,元脱脱撰(中华书局标点《二十四史》本)
萧统《文选》六十卷 李善注
4.《国史经籍志》卷6,明焦竑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三十卷 梁昭明太子集
《注文选》(又)六十卷 李善注
(二) 官修目录
1.《崇文总目》卷20,宋王尧臣、王洙、欧阳修等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六十卷 梁太子统编
原释:唐李善因五臣而自为注见《东观余论》
2.《中兴馆阁书目辑考》附《续目》1卷,宋陈骙撰(续),宋张攀撰,赵孟彤辑(《中国历代书目从刻》本)
《文选》六十卷
3.《文渊阁书目》4卷,明杨士奇等撰(《丛书集成初编》本)
《文选》十册全 唐李善注
4.《四库全书总目》卷200,清纪昀等撰(中华书局,1993年影印本)
《文选注》六十卷 (李善注本)
按,由《文选注》提要可知此书指李善注本。注意,《四库全书总目》已将《文选》李善注著录为《文选注》。
(三) 家藏目录
1.《郡斋读书志》卷4,宋晁公武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李善注文选》六十卷
2.《直斋书录解题》22卷,宋陈振孙著(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文选》六十卷(李善注)
3.《绛云楼书目》,清钱谦益撰,陈景云注(《丛书集成初编》本)
《李善注文选》六十卷
4.《读书敏求记校正》4卷,管庭芬原辑,章钰补辑(《清人书目题跋丛刊》本,中华书局)
《李善注文选》六十卷
以上是历代书目著录《文选》的情况,应是目录家目睹实有书名的真实记录。可以发现,只有清代《四库全书总目》所录书名为《文选注》,而其它目录均录为《文选》(少数录为《李善注文选》)。事实上,根据清代目录学以外的其它文献的著录或征引,当时应存在不少以“文选”题名的书籍。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题名呢?其实这背后反映了人们对“选文”与“注文”价值的取向差异的问题。
历代多以“文选”为书名,反映了世人对其“选文”范本价值的高度重视。封建科举取士,重视的是诗赋等文辞才能,而《文选》恰好是广大士子培养文才适应科考的必读范本。从唐至北宋流行“《文选》烂,秀才半”的谚语就是明证。北宋末阮阅说得更为清楚到位:“《雪浪斋日记》云:昔人有言:‘《文选》烂,秀才半’。正为《文选》中事多可作本领尔,余谓欲知文章之要,当熟看《文选》,盖选中自三代涉战国秦汉魏晋六朝以来,文字皆能有,在古则浑厚,在近则华丽也。苕溪隐隐曰:‘少陵《宗武生日诗》:“熟精《文选》理盖为是也。”’”[6]卷8关于《文选》在士子中的作用和影响,傅刚先生研究指出,“《文选》在唐代深受读书人的欢迎,一些大诗人、大作家都曾深入学习过《文选》”。[7]93“《文选》至宋代,在读书人中造成了更大的影响。……《文选》既为考试题目,当然引起读书人重视。”[7]95在明代,《文选》对士子影响力仍风行天下,周思兼《性理抄跋》云:“唐人常言:‘《文选》烂,秀才半’。当时习尚与今相似。”[8]卷218
至清代,《四库全书总目》以《文选注》录之,强调“注文”考据价值的重要性。其实,除《四库全书》所录《文选注》之外,清代还有不少以“文选注”题名的著作,如孙祖志《文选李注补正》、王煦《文选李注拾遗》等,另外一些学者笔记如何焯《义门读书记》所关注的也是“李善《文选注》”一书。对“注文”的重视,也就是重视李善注文的考据等文献价值,正像《四库全书总目·世说新语提要》所云:“孝标所注(即《世说新语注》)特为典赡……与裴松之《三国志注》、郦道元《水经注》、李善《文选注》同为考证家所引据焉。”[9]1182-1183《四库全书》编修于乾隆时期,正是重考据的“无征不信”的乾嘉朴学兴盛之时。“综观乾嘉朴学,存在一个历史发展过程,有其历史轨迹。乾嘉朴学源于明中叶,经国初奠基,到乾隆时期,惠栋独立成派,乾嘉汉学正式形成。稍后,发展为戴震‘求是’的皖派。其后,吴皖两派分化演进形成扬州学派。他们的学术由精进发展为会通,由固执达到了创新,乾嘉汉学臻于鼎盛。”[10]36在乾嘉朴学如此强大的学术思潮影响下,《四库全书》重李善“注文”自然水到渠成。
最后必须指出的是,本文主要从目录书所录《文选》书名看待世人重“选文”还是重“注文”的倾向,基本代表主流思想。但实际情况应该比较复杂,从目录学以外的文献,如类书、学人笔记的载录来看,每个时代重“选文”的同时,也一定有人重“注文”,反之亦然;同理,《文选》类书籍,以“文选”题名为主时,也有少量题名“文选注”,反之亦然。
[1] 郦道元.水经注原序[M]//陈桥驿.水经注校证.北京:中华书局,2007.
[2] 李延寿.北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 魏征.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3.
[4] 萧统.文选[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5] 徐中原.《水经注》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2.
[6] 阮阅.诗话总龟:后集[Z].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7] 傅刚.《文选》版本研究[M].西安:世界图书出版西安有限公司,2014.
[8] 黄宗羲.明文海[G].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9]纪昀.世说新语提要[M]//四库全书总目.北京:中华书局,1965.
[10] 吴明刚.乾嘉朴学与乾嘉诗派的递变[J].北方论丛,2015(5).
Two Notes onAnnotated by Li Shan
XU Zhongyuan
(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Media,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
The title of a book may reflect the academic thoughts of its writers or recorders. Li Shan namedinstead ofnamed and annotated by Li Daoyuan, reflecting his value orientation of thinking highly of Li Daoyuan. Thus, Li Shan created the book name, his annotation on. This book had been called ‘’ in various annotations and glossaries from Tang Dynasty until Qing Dynasty, reflecting much attention paid to the meaning of the literary model of ‘the selected works’, which is consistent with the need of feudal imperial examinations for the diction. While in the Qing Dynasty,was namedin the catalogue of(complete library in four branches of literature), reflecting the importance attached to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annotation’ , which is in line with the Puxue thoughts of Emperor Qianlong and Jiaqing’ s prevailing in the Qing Dynasty.
Li Shan’s annoation,catalogue
2018-07-05
徐中原(1970-),男,安徽颍上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先秦至南北朝文学、文献与文化研究,兼涉古代文学经典与现代流行歌曲研究。
I206.2
A
1673-9639 (2018) 11-0028-04
(责任编辑 肖 峰)(责任校对 郭玲珍)(英文编辑 何历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