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标识牌对游客环境教育效果的影响
——以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为例
2018-01-25张琼锐刘晶岚刘巧辉
黄 涛,张琼锐,刘晶岚 ,刘巧辉
(北京林业大学 a.自然保护区学院;b.园林学院,北京 100083)
随着生态旅游的发展和全球环境问题的突出,以旅游为媒介的环境教育获得了较高的关注度[1]。第比利斯宣言指出环境教育以培养公众环境知识、意识和技能等为目的,是科学处理人与环境关系的终身教育,游客环境教育的效果将直接影响我国生态旅游的发展速度。目前景区环境教育途径多样、类型丰富,其中使用最为广泛的当属解说标识牌。解说标识牌具有讲解、引导、科普教育和加强旅行体验的功能[2],是游客理解和欣赏环境的重要途径。
已有研究证明,解说系统能够有效的提升游客环境教育效果[3-4]。解说标识牌作为解说系统的主力军,提供给游客各类信息,可以满足游客好奇心和求知欲,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强游客的满意度[5]。学者潘植强[6]通过上海历史街区实例证明解说标识牌可以直接影响游客满意度;刘红[7]发现感知满意度较高的游客环境教育效果较好。张宏[8]研究证明宏观层面的环境教育途径通过环境教育感知对环境教育效果产生正向影响。分析现有文献可以发现,学者们已经开始重视解说标识牌和环境教育效果的研究,解说标识牌的研究集中于规划设计和评价体系构建[2,9],环境教育效果的研究同样集中于评价体系的构建,学术界尚缺乏对二者关系和作用机理的直接描述。因此,根据已有研究,本文尝试构建解说标识牌、满意度和环境教育效果的概念模型,以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为例,采用结构方程模型验证研究假设。具体探索旅游解说牌的功效发挥如何,为提高生态旅游中的游客环境教育效果提供参考。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案例地概况
北京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位于八达岭长城和居庸关长城之间,延庆县境内,距市区60 km,总面积4.4万亩,林木绿化率达到96%,为中国首家通过FSC认证的生态公益林区。八达岭森林公园总体规划中提出游客仅限制在森林游览区中[10],目前包含四个主要景区,分别是红叶岭景区、青龙谷景区、石峡风景区和丁香谷景区。《国家级森林公园管理办法》中强调森林公园应注重普及生态文化,开展生态旅游,而生态旅游中环境教育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目前八达岭森林公园设有北京首家森林体验中心,针对不同年龄段儿童设立应季环境教育活动。整个园区内解说标识牌散布,是全区分布最广泛的环境解说教育设施。
(二)理论模型构建
1.解说标识牌与满意度
游客对环境解说的感知与满意度评价是反映景区环境教育效果的重要指标[11]。解说标识牌是景区信息浓缩的载体,具有增强游客愉悦感的效果[12]。庞莉华[13]通过广州市解说标识系统研究发现其对游客满意度有较大影响;Littlejohn等[14]采用规范激活模型在夏威夷证明高效的旅游解说系统能够正向影响游客满意度;韩国学者Chun和Lim[15]通过结构方程模型证明解说系统直接且通过解说质量间接影响游客满意度。文中解说标识牌维度的划分参考王婧[2]等人的研究,包括解说内容、解说技巧和解说标识牌外观三个维度。依据前人研究,提出假设:
H1a—H1c:解说标识牌的外观、内容和技巧对游客满意度具有正向影响。
2.解说标识牌与环境教育效果
游客环境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帮助游客澄清环境价值、形成环保态度和促使环保行为实践[16]。高效的解说标识牌可以助推环境教育效果的实现,最为直观的研究是牌示系统可以有效的较少游客乱扔垃圾的行为[17];常鑫[18]在研究元认知策略在环境教育效果评估时,通过扎龙国家自然保护区案例证明自导式解说对游客环境教育效果影响显著;Roczen等[19]通过1907名学生环境教育效果测量发现情境因素对个体环境知识、环境态度、生态行为等均有影响。张宏[8]通过结构方程模型证明发现丹顶鹤和麋鹿自然保护区的环境教育途径对环境教育效果的影响集中于知识、行为和态度上。基于已有研究,提出假设:
H2a—H2c:解说标识牌的外观、内容和技巧对游客环境教育效果具有正向影响。
3.满意度与环境教育效果
游客环境教育的效果不仅与客观的解说物质系统有关,还取决于受众对其的感知程度[20]。满意度则是游客对景区最为直观的感知体现。Hill[21]等通过热带雨林的旅游者的研究发现生物多样性的解说可以提高游客满意度进而进一步增加游客知识和游客的环保行为。黄涛[22]通过长城国家公园游客证明满意度影响游客的环境友好行为意愿。Manu[23]通过澳门世界文化遗产地的研究证明游客情感对解说系统的环境教育效果具有直接影响。基于以上研究,提出假设:
H3:游客满意度对其环境教育效果具有正向影响。
(三)问卷设计与数据的来源
问卷的第一部分为人口统计学特征,第二部分为解说标识牌效度、满意度、环境教育效果量表。环境教育效果参考张宏[8]等人与文首文[3]等人的研究;通过对3位公园管理人员与15位游客的访谈对问题项进行删改,获得22个问题项。应用spss20对其结构进行探索式因素分析(EFA),删除因子载荷小于0.5的问题项,删除两因子交叉载荷大于0.4的问题项,筛选后获得13个问题项,KMO=0.895>0.700,Bartlett球形检验=2397.786(p=0.000),适合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特征值大于1与正交旋转法获得3个公因子,累积解释方差64.032%,分别命名为知识效果、意识效果、行为效果(表1)。为了简化模型,将环境教育效果EFA分析出来的3个潜变量各问题项加总平均,将其作为观测变量;解说标识牌主要参考潘植强等[6]人、王婧等[2]人的研究;满意度参考Anderson[24]等人的研究。本研究的所有变量均采用Likert7点法(1=完全不同意,7=完全同意)。正式调查于2016年十一黄金周,采用现场发放问卷调查,回收500份有效问卷,根据游客填写时间和填写完整度,最终保留437份有效问卷用于分析,有效率87.4%。
表 1 探索性因素分析
二、结果与分析
(一)样本描述
统计显示,男性(48.3%),女性(51.7%),男女比例基本持平;年龄结构主要以19-34岁之间(32.5%)与31-45岁之间(23.6%)的群体为主;被调查样本职业组成中,企业职工所占比例最高(34.3%),其次是政府官员或公务员(26.1%)和学生(22.2%);受教育程度以大专/本科学历为主(43.2%),研究生学历(24.3%),其余为大专以下学历;客源地以北京为主(71.2%)。
(二)信度与效度检验
通过验证式因素分析(CFA)对解说标识牌外观、解说标识牌技巧、解说标识牌内容、满意度、环境教育效果5个潜变量的信度和效度进行检验。由表2可以看出,所有变量的标准化因子载荷量在0.509-0.919,均大于标准化因子载荷量临界阈值0.5;各构念的组成信度(CR)介于0.756-0.897,均高于临界阈值0.7。各构念的平均方差提取量(AVE)介于0.454-0.662,除了解说标识牌外观的AVE为0.454,低于临界阈值0.5以外,虽没有达到临界阈值,但尚可接受,其他各构念的AVE均高于临界阈值,各构念具有较好的收敛效度。
(三)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
表 2 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
应用Amos20对初始结构模型M进行参数估计,模型整体拟合度指数χ2=609.997,DF=160,χ2/DF=3.812,GFI=0.872,AGFI=0.831,RMSEA=0.081,SRMR=0.059,TLI=0.888,CFI=0.906,IFI=0.906,模型整体拟合度指数尚未达标,因此用Boolen-Stine Bootstrap来调整不符合多元正态的模型拟合度和参数的估计。根据修正模型M1的值,χ2=205.248,DF=160,χ2/DF=1.283,GFI=0.959,AGFI=0.940,RMSEA=0.025,SRMR=0.059,TLI=0.989,CFI=0.991,IFI=0.991,修正后模型整体拟合度指数均到达临界值,可用于解说标识牌对环境教育效果的测量研究。
(四)假设路径的检验
基于SEM的检验结果(图1)。解说标识牌外观、解说标识牌技巧、解说标识牌内容对满意度存在正向驱动作用,假设H1成立。其中,解说标识牌外观对满意度影响最大,影响系数β=0.49,显著性水平P<0.001;解说标识牌技巧与内容对满意度的影响相对较小,影响系数分别为β=0.17、β=0.18,显著性水平P< 0.01;解说标识牌外观、解说标识牌内容对环境教育效果存在正向驱动作用,影响系数分别为β=0.15、β=0.1,显著性水平P<0.05,解说标识牌技巧对环境教育效果不存在影响,假设H2部分成立。满意度对环境教育效果存在正向驱动作用,影响系数β=0.77,显著性水平P<0.001;假设H3成立。根据各路径系数,可进一步计算解说标识牌各维度对环境教育效果的总效应值,影响效应值从大到小依次为解说标识牌外观(0.53)、解说标识牌内容(0.24)、解说标识牌技巧(0.13)。
图1 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结果
三、讨论
第一,解说标识牌对环境教育效果具有直接影响,并通过满意度对环境教育效果具有间接影响。上述结论说明随着绿色革命等社会思想浪潮的影响,尤其是党的十八大提出建设美丽中国,建立生态文明制度以来,大部分国人从过去以“天下名山”角度理解自然的“美”,逐渐转变成以自然价值,人与自然的伦理、思想、实践等多维度来审视自然之美,追求生态旅游的价值所在。因此,随着游客自然审美观念的更新与变迁,更能有效的通过解说标识牌增强旅游地满意度与环境教育效果。
第二,环境教育效果由知识效果、意识效果、行为效果三个维度构成,解说标识牌对三者均具有影响作用。上述结论说明了解说标识牌能够为游客提供丰富而具有意义的游憩体验,提高游客满意度。同时通过解说标识牌传递的信息,让游客了解到旅游地环境与构成环境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提升游客的环境知识水平,将尊重人文自然环境的生态旅游精神“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促进知识、意识、行为三者之间的相互转化,实现以环境教育管理游客的目的。
第三,解说标识牌外观是影响环境教育效果的首要因素,说明森林公园解说标识牌外观设计具有较强的创新性与吸引力,引发游客的兴趣与好奇心,使游客在游憩过程中更愿意关注解说标识牌所传递的信息。解说标识牌内容是影响环境教育效果次要因素,说明森林公园解说标识牌内容基本体现了公园的服务与向导功能,满足了游客的求知欲,有效的传递了相应的环境知识,提高了游客环境意识,改变了游客的环境行为。但实际调研中与游客交谈发现,游客普遍希望全面介绍森林公园的自然人文资源,突出生态旅游知识与技能。解说标识牌的解说技巧对环境教育效果的影响作用最小,只有通过满意度间接影响环境教育效果。究其原因可能是解说方式过于单一乏味,缺乏与游客之间的互动,并未最大化的调动游客学习的积极性。实际调研中发现,游客普遍认同内容的趣味性、多样性、互动性可以有效的提升环境知识的理解与技能的运用。
四、结论
第一,解说标识牌对环境教育效果具有直接影响,并通过满意度对环境教育效果具有间接影响。
第二,通过探索式因素分析,环境教育效果由知识效果、意识效果、行为效果三个维度构成,解说标识牌对三者均具有影响作用。
第三,解说标识牌对环境教育效果的影响效果上以外观为主,内容为辅,技巧作用最小。
基于上述结论,笔者对生态型景区的环境教育提出如下建议:第一,改进解说标识牌外观,旅游地内的解说标识牌其颜色、材质应采取契合当地环境特色,增加美观性;解说牌的尺寸适中,避免尺寸过大或者过小,造成游客阅读时的视觉疲劳,影响其阅读。第二,改进解说标识牌内容,介绍旅游地景观构成、生态系统等,凸显出资源的价值;更多的涉及到环境的问题与绿色消费等问题,凸显出环保主题,使游客更加明确自身的环保行为会对环境保护具有意义深远的作用。第三,改进解说标识牌技巧,表达方式需要更加大众化,增加内容的趣味性、多样性、互动性,加强游客对解说形式的好奇心与积极性,如使用APP扫码等方式加强与游客的互动,通过互动问答的方式鼓励游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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