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赫尔德翻译思想比较研究
2018-01-23黄梦贤
王 雪, 黄梦贤, 孟 鑫
(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 300350)
鲁迅与赫尔德翻译思想比较研究
王 雪, 黄梦贤, 孟 鑫
(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 300350)
鲁迅与赫尔德是富有民族责任感的思想家和翻译家,尽管他们处于不同时代和不同国度,但就翻译而言,他们所持的观点却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都认为,翻译的首要原则是“信”或“忠实”;翻译的最佳途径是异化翻译;翻译的最终目的是发展自身民族语言和文化。二者翻译思想的相似性不仅体现了人类思想共同关心的核心问题,而且反映了人类思想某些共同的通性。
鲁迅; 赫尔德; 翻译原则; 翻译方法; 翻译目的
一、 翻译原则
翻译原则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必须遵循的标准或准则,是一切翻译行为的指南。那么,译者究竟以什么样的准则作为翻译原则呢?在此方面,首先探究鲁迅的观点。鲁迅在《关于翻译的通信》中写道:“我是至今主张‘宁信而不顺’的。自然,这所谓‘不顺’,绝不是说‘跪下’要译作‘跪在膝之上’,‘天河’要译作‘牛奶路’的意思,乃是说,不妨不像吃茶淘饭一样几口可以咽完,却必须费牙来嚼一嚼。这里就来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完全中国化,给读者省些力气呢?……我的答案是:这也是译本。这样的译本,不但在输入新的内容,也在输入新的表现法”[1]。透过这段文字,可以看出,鲁迅将“信”看作是翻译的首要原则。为求“信”,鲁迅坚决主张将原文有些地方可以译得不顺,不顺的目的是为了保留异域的文法、句法,为汉语增添新鲜血液。他说“翻译应当把原文的本意完全正确地介绍给中国读者,使中国读者所得到的概念等于英俄日德法”[1]381,“任情删易,即为不诚”[2]。在他看来,译文必须忠实于原文,充分再现原作的内容和思想,译者不得随意篡改原文。鲁迅还身体力行,并将“宁信而不顺”的翻译原则付诸翻译实践。虽然在这种原则指导下的译文导致了某些句子在文法上的不通顺,但是这样的译文由于忠实于原文,从而保留了异域文化特色。然而,鲁迅也因为对 “宁信而不顺” 强烈推崇而遭到当时许多人的反对之辞。其“宁信而不顺”的译文被认为文字艰深,晦涩难解。面对这些批评,鲁迅回击道:“译得‘信而不顺’的至多看不懂,想一想也许会懂,译得‘顺而不信’的却令人迷误,怎么想也不懂,如果好像已经懂得,那么你正是入了迷途了”[2]195。这进一步说明了鲁迅把“信”看成是翻译的第一要义,并痛恨不负责任“顺而不忠” 的乱译。相比较而言,“信而不顺”的译文或许读起来晦涩,难解之处甚多,但一经消化、吸收,其所带来的益处是得以显现的。
关于遵循什么样的翻译原则,赫尔德在《文学信扎》中已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翻译中最重要的两个元素是“忠实与扩充”。忠实是翻译的基本原则,亦是扩充自身民族语言和文化的先决条件。论及翻译的忠实问题,赫尔德说:“翻译不应该添加任何装饰,原文是什么样,就应该是什么样。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会失去对原文意义的捕捉”[3]。 也就是说,为了再现原文精神和风貌,译文应该百分之百地忠实于原文。怎样做到完全忠实于原文?赫尔德认为,译文既要忠实于原文内容,又要忠实于原文的音乐形式,这是因为音乐形式通常自有深意,而且情感蕴藏于其中,特别是翻译荷马、埃斯库罗斯等人的经典作品时,要保留其作品中本有的音步和韵律。赫尔德这样主张的目的是希望把原文“真正的与众不同的特质、表达方式、异域风味、显著特征、作品才华和诗体特征”[3]40如实地呈现给读者。他特别反对任意删减原文,“美而不忠”的译文。他甚至批评路德的《圣经》翻译有些地方不够准确,没有完全忠实于原文的意义。他说:“路德是一位伟大的《圣经》翻译者,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忽略了其翻译中存在的错误,如果路德的《圣经》应该被继续使用的话,那只能是经过修改之后”[4]。赫尔德反对“美而不忠”的翻译与鲁迅反对“顺而不忠”的翻译如此相似。翻译就应当忠实地再现原文,不忠实的翻译就不能算作是理想的翻译。可见,赫尔德将“忠实”亦看做是翻译的重要准则。翻译就应该亦步亦趋,忠实地再现原文的风貌。
总的来说,赫尔德所推崇的“忠实”就是鲁迅所提倡的“信”。换言之,鲁迅与赫尔德皆认为“信”或“忠实”是翻译的基本原则。他们这一完全一致的观点是由翻译的实质所决定的。翻译是基于原作的二次创作,脱离了原作的翻译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翻译。因此,遵循“信”或“忠实”这一信条是译者的天职。如果译者背离了这一信条,翻译时任意发挥就会破坏原文的要义。“信”或“忠实”也可以说是鲁迅与赫尔德为译者设立的行为规范,译者只有遵循这一行为规范,才能准确无误地再现原文的精神和风貌。即使“信”或“忠实”的翻译读起来令人感到费解,影响阅读效果,但是从长远的目的看,这样做是值得的。
二、 翻译方法
“异化”与“归化”是处理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差异的两种翻译方法。在近代中国,这两种翻译方法是鲁迅最先提出的。他说:“动笔之前,就先得解决一个问题:竭力使它归化,还是尽量保存洋气呢?”[2], 也就是说,翻译中,译者应采用“归化”,还是“异化”的翻译方法呢?关于这个问题,鲁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说:“我的意见却两样的。只求易懂,不如创作,或者改作,将事改为中国事,人也化为中国人。如果还是翻译,那么,首先的目的,就在博览外国的作品,不但移情,也要益智,至少是知道何时何地,有这等事,是很相像的,它必须有异国情调,就是所谓洋气”[2]352。由此可见,鲁迅坚决主张异化翻译方法。那么在实践中如何做到呢?鲁迅在《托尔斯泰之死与少年欧罗巴》译者附记中谈到自己对译文的感受时说:“译完一看,晦涩,甚而至于难解之处也真多;倘将仂句拆下来呢,又失了原来的精悍的语气。在我,是除了还是这样的硬译之外,只有‘束手’这一条路——就是所谓‘没有出路’了,所余的唯一的希望,就在读者还肯硬着头皮看下去而已”[5]。这里所说的“硬译”是鲁迅为了践行异化翻译方法的一种策略,即不打乱原文的句子结构“按板规逐句,甚而至于逐字译”[2]200。这种译法颠覆了目的语的表达规则和习惯。例如“ Behind the hill set the sun.” 应译为“山背后太阳落了下去”,而不是“日落山阴”。这样译的原因在于原文强调的是“山背后”而不是“太阳”。这种“硬译”既保留了原文内容,又保留了原文形式。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译文“不失原来的精悍的语气”。这不仅仅是鲁迅提倡的一种翻译方法,也是对待翻译的一种态度。世界上没有颠覆不破的规范,语言也是如此。新的语言文化的诞生需要这种开拓的精神,哪怕原文译起来费力,译文读起来吃力,也在所不惜。
阐述到这里,有一点不能忽略的是,鲁迅的异化翻译思想是受德国阐释学之父施莱尔马赫的影响。鲁迅在日本留学时曾拜读过施莱尔马赫的论著并支持他的异化翻译主张。鲁迅提倡保留原文的“洋气” 与施莱尔马赫推崇尊重原文的“异质性”极其相似。实际上,根据迈克福斯特的考察,施莱尔马赫的异化翻译思想深受赫尔德异化翻译主张的影响。那么鲁迅与赫尔德异化翻译思想具有一致性也就不足为奇了。早在施莱尔马赫之前,赫尔德就倡导异化翻译,他主张翻译要使目的语文本的语言和思想适应原文本的语言和思想。也就是说,译文要紧贴、遵循原文,并准确无误地再现原文的语言形式和思想内容。那么,在翻译中如何做到呢?他认为,既然词的意义或概念都是词的用法,那么为了在目的语中重现(或至少最大程度上接近)一个来自源语言而在目的语中当前不存在的概念,译者应该在目的语中使用一个最为接近原文中那个相应的词,然后“变通”(bend)这个词的用法。这种“变通”是为了能够模仿源语言的词的用法[6]。 比如,赫尔德在翻译莎士比亚的《暴风雨》时,为了模仿原诗形式,采用了与原文声音效果类似的德语词汇,将德语的Totenglock(丧钟)译英文的knell(丧钟),用德语动词Wandeln(变化)和名词Zaubermeer译英语的sea-change(海的变化)[7]。他认为这种“变通”的方法会不可避免地导致翻译版本较为难懂,甚至出错。但是为了达到最大程度上语义精确之目的,这样做是值得的。由此可见,赫尔德的“变通” 与鲁迅的“硬译”,在忠实原作,保留源语言文化异质性方面没有差别。它们都是与归化相对而言的,是尊重他者文化的异化翻译方法。他们之所以主张异化翻译方法就在于他们都承认语言的发展需要变革,而这种变革,只有通过打破目的语中现行的文化准则才能得以进行。而“硬译”或“变通”是打破目的语文化准则的必要途径,其价值不仅有助于语言的完善和进步,而且反映了不同语言需要互相补充的渴望和追求。在这一点上,他们所推崇的异化翻译思想有着积极的价值。
三、 翻译目的
根据费米尔的目的论理论,翻译目的与翻译行为密切相关,翻译目的决定翻译行为的各个层面。赫尔德推崇“忠实”的翻译原则,并采用“变通”的翻译方法都与其设定的翻译目的紧密关联。在赫尔德所处时代,德语虽然是德国的民族语言,但其地位却远不及法语。自16世纪法国文化侵入德国以来,法语便成为其中上层阶级通行的语言。政府采用法语作为公务语言;科学界也将法语作为工作语言。德语只是在受教育程度不高的“粗鄙”的下层人之间使用,长久以来无法得到发展。这种情况是赫尔德所不希望看到的。他认为语言是天然的民族纽带,民族精神往往蕴藏在民族语言之中,要唤醒德意志民族精神,重塑德意志民族国家,首先要完善和发展德意志民族语言和文化。因此,他在多部著作中强调重视德语发展,扩充民族语言。他强烈呼吁在翻译实践中要忠实地翻译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学作品,不断吸收其他民族语言文化精华,以充实自身民族的语言和文化。他说:“翻译好比一面镜子能感知自身语言的局限性”[4]37,特别是“翻译其他语言的优秀作品时,语言的丰富和贫穷的真正试金石就会出现,这样你就会清楚地看到自身语言的欠缺之处……”[3]37。他还进一步指出,“通过翻译,德语可以从其他语言学到许多东西:比如希腊语的纯朴庄重,拉丁语的温和适应,法语的生动活泼,英语的简练丰足,以及意大利语的诗情画意”[2]40。在他看来,翻译的真正意义比纯粹文字翻译的意义深远得多。它就像一面镜子从中折射出自身民族语言的缺陷和不足。德语应该学习其他民族语言的优点和长处,弥补自己之短处。翻译的目的不仅仅只有交流,还有借鉴的作用。以借鉴他人之长为目的,首先要使自己获得有效的开放。因此,在翻译中只有忠实于原作的精神,字对字地,甚至采用“变通”的方法生产译文,德语才能向其他语言文化开放,并在开放的同时达到扩充和丰富自身民族语言与文化之目的。
时隔两个世纪,鲁迅在中国遇到了与赫尔德在德国所面临的类似问题。当时代表封建思想的八股文言文占主导地位,文言文不仅难,而且带有尊卑的色彩,“全国的人们十之九不识字”[2]337。面对这种情况,鲁迅号召用白话文代替文言文。然而文字的改革并非易事。鲁迅通过中国文与外文比较发现,“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了,作文的秘诀,是在避去熟字,删掉虚字,就是好文章,讲话的时候,也时时词不达意,这就是话不够用,所以教员讲书,也必须借助于粉笔”[1]391-392。要医治汉语的毛病,将汉字由难转易,鲁迅主张,唯有“陆续吃一点苦,装进一些异样的句法去,古的,外省外府的,外国的,后来便可以据为己有”[1]391-392。也就是说,中国文有许多缺陷,要进行改良,必须引进、借鉴外来的语言表达方式,经过消化吸收,将有益的部分保留下去。鲁迅说:“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2]65。鲁迅这种“别求新声于异邦”[8]的思想在翻译外国的文学作品方面表现的最为突出。他遵循“宁信而不顺”的翻译原则,并采用“硬译”的翻译方法,面对外国文化,“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地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了,渣滓就听他剩落在过去里”[3]383。鲁迅的这种摄取外来文化的方法体现了其对外开放的文化观。这种文化观,可以说是鲁迅翻译主张背后的真正目的,即吸收外国的文学创作方式和方法,从而促进中国语言的变革,推动中国社会文化的进步和发展。
由此看来,赫尔德与鲁迅的翻译初衷不仅仅是为了忠实地再现原作的思想和风格,而是以此为基础向本民族语言输入外来文化,从而推进自身民族语言与文化的发展。纵观人类文明史,各个民族社会和文化的发展和进步都离不开外来文化的引进,恰恰是外来文化的引进促使各个民族的社会和文化体系发生变化,进而推动各个民族的社会和文化的变革与发展。诚然,外来文化的引进主要依赖外来语言的引进,而异化翻译则是引进外来语言的重要渠道。译者借助异化翻译引进外来语言表达方式的同时,也必不可免地引进外来文化。无论是德语还是白话汉语,都可以通过异化翻译引进、汲取其他民族语言和文化的养分,并且在实际的运用中取得长足的发展。翻译的目的就在于扩充发展本民族语言,从而进一步丰富发展本民族文化。可以说,他们对于翻译的总体目标设定是一致的,可谓“殊途同归”。
四、 翻译思想产生的历史条件
鲁迅与赫尔德翻译思想如此相似究其原因是他们的思想所产生的历史条件亦十分相似。在赫尔德所处时代正值18世纪的德国,封建专制统治异常黑暗,国家分裂,民族意识涣散,受传统桎梏束缚的人民愚昧不堪。同样,在20世纪初的中国,映入鲁迅眼中的是:列强入侵使得国家积贫积弱,人民饱受苦难,民族精神麻木涣散。与此同时,与二者国家相邻的异域番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犹如一股巨大的湍流,给二者所处时代带来巨大的冲击。法国大革命、启蒙运动与英国工业革命的日新月异使得德国先进的知识分子备受震动,他们要求摆脱封建传统偏见的束缚,希望个性得到解放,唤醒民族的麻木意识,由此掀起了一场暴风雨般的狂飙突进运动。同样,在20世纪初的中国,广大知识分子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高举“五四”反帝反封建大旗,提倡民主与科学,掀起一场新文化运动。在这两场运动中,中德两国具有强烈民族情感的知识分子都试图通过思想启蒙与文化运动来激发国民的民族情感,唤醒民族意识,促成国家统一。此时,赫尔德与鲁迅分别作为这两场运动的重要参与者清醒地认识到,要摆脱封建统治,改造国民思想,唤醒国民意识,应首推民族语言与文化的建设。要实现这一目的,只有“别求新声于异邦”,借助外来文化的力量。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翻译”,并寄希望于借助翻译引来“异域文术新宗”[9];借助翻译广收博采异域文化。
然而,在他们各自所处的时代,意译之风颇为盛行,大量的外国优秀作品以意译的方式被译介,在德国,就连被认作神圣文本的《圣经》都难逃被意译的命运。在中国,以清末民初林纾为代表的翻译家在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时,由于过度意译造成曲译或误译。面对这种翻译情形,鲁迅与赫尔德又不约而同地提出翻译的意义应作用于语言与文化的扩充,翻译是为了改造社会服务,不是为了翻译而翻译。为了达到此目的,译者就应该以“信”或“忠实”为翻译原则,采用“硬译”或“变通”的异化翻译方法,以此保留原文的语体色彩和风格。由此看来,鲁迅与赫尔德的翻译思想的产生并非凭空而至或异想天开,而是有着历史、现实、社会等方面的因素。二者翻译思想的一致性除了有其对中德传统文化落后的否定和对异域文化先进的认同,更有中德社会现实的逼迫。他们的思想产生于特定的社会历史时期,正因如此,他们的思想也反映了那个特定社会历史时期对翻译的需求和期待。
五、 结 语
综上所述,尽管鲁迅与赫尔德对翻译基本问题的探讨,诸如翻译原则、翻译方法、翻译目的所采用的译论术语有所不同,但在认识论的深层,他们对问题的理解与剖析却达到了高度的一致性。这些一致性内容,在相似的社会历史背景下,不因时间、空间及语言的差异而发生改变。因为,这些一致性的内容是人类思想所共同关心的核心问题,它们反映了人类思想某些共同的通性。而这些通性亦成为人类思想发展史上极其宝贵的财富。
[1] 鲁 迅. 鲁迅全集[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91-392.
[2] 鲁 迅. 鲁迅全集[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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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orster, Michael.AfterHerder:PhilosophyofLanguageintheGermanTradition[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397.
[5] 鲁 迅. 鲁迅著译编年全集[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24.
[6] Forster, Michael. Herder’s Importance as Philosopher[EB/OL].http://philosophy.uchicago.edu/faculty/files/forster/HerdersImportance.pdlf/,2012-12-09.
[7] 谭载喜. 西方翻译简史: 增订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104.
[8] 姚小平. 17—19世纪的德国语言学与中国语言学[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45.
[9] 冯玉文.鲁迅翻译思想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20.
AComparisonBetweenTranslationThoughtsofLuXunandHerder
Wang Xue, Huang Mengxian, Meng X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China )
Lu Xun and Herder both are great national ideologists and translators. Although they are from different countries, and living in different eras, they share a similarity in philosophy of translation. They believe that “ faithfulness” or “ fidelity” is the foremost principle of translation; the best way to do translation is foreignizing translation; The ultimate goal of translation is to improve native language and culture. These similarities not only embody the common concerns of human thought, but also reflect some of the common features of human thought.
Lu Xun; Herder; translation principle; translation method; translation purpose
H0-06
A
1008-4339(2018)01-057-04
2017-05-14.
王 雪(1963— ),女,教授.
王 雪,wx_ina@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