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医疗剧新探

吕玮玮

摘要：医疗剧是电视剧研究中不可忽视的类型，而《外科风云》是本年度最为值得关注的医疗剧。在这部电视剧中填补了以往国产电视剧的空白，在行业剧表达上注重个人价值的言说，并给观众呈现出了客观真实的医患关系，人物塑造也更加真实丰满。

关键词：行业剧 医患关系 人物形象

在电视剧类型中，医疗剧“就是以医院为背景，以医护人员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为素材，严肃地探讨当下医患矛盾、生命价值与伦理道德，展现医护职业道德与个体困境，以主流意识为价值观念，真实表现社会、时代冲突的现实主义电视剧类型”。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被视为国产医疗剧的开端。进入90年代，医疗题材的电视剧作品相对较少。直到2000年，电视剧《都是天使惹得祸》再一次把医疗剧带入了人们的视野中。之后随着电视剧《永不放弃》《最后诊断》《生命烈火》《无限生机》《生死一线》《活着，真好》《柳叶刀》《医者仁心》《产科医生》和《外科风云》等与“医”相关的电视剧出现，关于国产医疗剧的探讨被重视起来。本文以《外科风云》为例，对医疗剧进行深入再剖析。

将医疗剧作为行业剧来对待

所谓行业剧，是电视剧关注于某个不为大众熟知的特殊职业，从其艺术表达中观众可以接触、了解到该特殊行业的内部运行、集体形象和整个行业的精神面貌。比如《亲爱的翻译官》讲述了法语高级翻译的成长故事；《离婚律师》通过案例展现了律师的风采；《人民的名义》展现的是反贪局的执法过程。而《外科风云》则是以胸外科为出发点，关照医德人心。

作为行业剧，在《外科风云》之前的医疗剧，着重以治病救人、医患关系、医风医德和生命价值四个方面为主要言说内容。这四个方面可以说对任何医疗题材电视剧都不可或缺，无论中外医疗剧。然而却普遍对于医护人员职业发展和个体困境的表述有所保留。也就是说目前的国产医疗剧的剧情集中在宏观把握上，而对医护个人的职业晋升和前途发展鲜有涉及，同时医疗剧也极少触碰医院所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

医生晋升的最主要考核指标便是发表的论文数量，其次是与领导、同事之间的关系。《外科风云》中陆晨曦是仁合医院最年轻、手术做得最好的胸外科大夫，不管她做了多少台手术，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职称还不如刘长河。因为她不屑于靠抄袭、东拼西凑来完成论文，也不屑于巴结领导，还经常就事论事直“怼”自己的直接领导，结果遭到扬帆的排挤，从胸外科转到了急诊，无法再参加胸外科的任何手术。同事关系在我国传统文化以和为贵的思想影响下，力求一团和气，在“朋友式”的情谊中互相辅助完成工作，但职业竞争关系无法规避。如扬帆，作为胸外科主任，一年当中只上了一台手术，而且还是某关系户的手术。整日在办公室喝茶品茗，与医药代表蝇营狗苟，处心积虑地扳走老院长以期完成自己的职业晋升。这些“灰色”情节都让观众看到了医院所不为人知的一面。正是这样不光明的一面，才让医疗剧真正成为现实主义电视剧。

医患关系的新特性

医疗剧中不可或缺的环节便是对医患关系的体现。患者群体是医疗剧中医生群体之外的第二大主体部分，离开任何一方来谈医疗剧都是独角戏，甚至这样的电视剧不能称作是医疗剧。而医生和患者双方本该有着一样的愿望，是矛盾体系中的统一方面，却不料发展为对立关系。现实中，关于医患纠纷的新闻报道层出不穷、花样百出，医患矛盾似乎尖锐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医闹”“医托”等竟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特殊职业。“医闹”“医托”是在我国现阶段全面深化医疗改革、医药卫生体制逐步改革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社会问题。从网络和媒体的报道上，人们普遍认为，医疗纠纷的根源在于：看病难、看病贵、医生不负责任、医生态度恶劣等，总之医疗纠纷是医院“店大欺客”造成的后果。于是患者及患者家属开始走上了“维权”道路，再加上媒体的失实渲染和报道，一场场声势浩大的医疗纠纷铺展开来……

就目前国产剧来看，医患冲突有所表现却张力不够，给人隔靴搔痒之感。大多是以医患一家亲为典型，出现的医患纠纷也会随着医生医术、医德为之化解。医生技艺精湛，患者通情达理，最后大家一派和谐，其乐融融。而《外科风云》则不然，电视剧直击医患现实，不再以一个中间调停人的身份来表现，而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让观众重新审视医患纠纷的因与果。并且在电视剧中首次引出了媒体这一形象，客观地显现当下医患关系中各方角色的扮演。

剧中陆晨曦接诊了一位学生处处长。这名处长在陆晨曦诊断之前已经在呼吸科接受诊断，为普通的喉咙撕裂引起的咳嗽带血，但她不放心又来胸外科就诊。陆晨曦检查以后得出与呼吸科一样的检查结果，她还是不相信，屡次强调自己“咳血了”“请假来的”，丝毫不相信医生的判断，接着颐指气使责怪医生态度傲慢、检查不仔细。除不听取医生的解答，她还拍案而起，当众大吵大闹，无理取闹。这反映出有一类患者在就医时仅相信自己的感觉，不相信科学不信任医生，并且要求自己受到上帝一样的待遇，否则就投诉，让医生受到惩罚。有意思的是，这名患者还是一位学生处的处长，大小算是知识分子了，其行为实在发人深省。医疗剧直面现实，在健康之路外生动真实地再现了医院上演的一幕幕滑稽戏码，也通过电视剧向大众诉说了医院的无奈。

历年来医院遭受民众口诛笔伐的事件不在少数，这使得医院投鼠忌器，出了纠纷立刻息事宁人，这与某些媒体介入后，不分青红皂白、恶意抹杀医院形象造成不良影响不无关系。医院要和媒体打好交道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媒体的报道关乎着輿论的走向和医院的声誉。然而媒体在医患纠纷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在患者眼里，媒体是帮助自己扩大影响，给医院施压的利器；在扬帆心怀不轨通知媒体采访傅博文时，媒体是扬帆手中的工具；在小三医院自杀引发社会轩然大波事件中，医学调查组虽理清事件真相，但仍倾向上于牺牲医生的个人事业来挽救医院的名誉，以免陷入舆论波澜中。而傅博文坚持召开新闻发布会，正视社会、正视媒体，“有些事情应该和外界说清楚，不能逃避”，向外界表达出医院的态度，而不是一味地妥协，从而丧失了医院的原则和底线。这时媒体是官方发布信息的窗口，本该本着实事求是报道新闻的媒体，究竟应该持什么样的立场，应该怎样面对自己在医患关系中的位置着实应该反思。而观众通过电视剧也要在不偏听、不谣传的原则下理性地看待每一场医患纠纷，继而在真正遇到纠纷时采取理性态度。

医疗剧人物塑造的复杂性

医生的职业是光辉而伟大的。医生应时刻为病人着想，救死扶伤是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因此在医疗剧中，高大全的人物必不可少。如《外科风云》中的钟西北为人正派、医术高超。他虽然从胸外科被排挤到急诊，仍旧兢兢业业地对待工作，几十年如一日毫无怨言。更重要的是钟主任在二十多年前的医疗纠纷中坚持为张姐作证，守护住了从医者基本的职业底线。

同时电视剧还塑造了不同性格的医生，使得医生形象更加丰满。如庄恕这一人物形象。庄恕，美籍华人，业界著名的胸外科医生。此次回国是带着为母亲讨回清白的目的来到仁合医院。他就职的第一天就完成了几台高难度的手术，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同时深谙办公室政治，为了讨回母亲清白不惜“牺牲”陆晨曦；在与患者的沟通中，又始终保持耐心，洞察患者和同事的心理，处处体现出为人处事的智慧。这样一个年轻有为、隐忍克制的医生形象就树立了起来。再如修敏齐和傅博文，如今二人已经是医学界泰斗级的人物，谁都不会想到在工作上成果丰硕、课堂上教书育人的标兵在二十年前犯下过弥天大错。在名誉和良心之间如何选择，时时叩问着他们的内心，也叩问着医者的良知。再比如陈绍聪和霍思邈，在生活中放浪形骸，对待工作却踏实认真，让观众看到的是有血有肉、真实可触的医生形象。

总之，国产医疗剧相对于其他类型电视剧来说数量少但仍有研究的价值。在注重专业性和科学性的基础上，不断探索医护作为个体的生存价值，挖掘当下中国社会化进程中医患关系的新特性，在锋利的手术刀下、精密的仪器中塑造对生命尊重和珍视的人物形象。

（作者单位：山西传媒学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