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论《老子》的危机意识与现实主义*

2018-01-12毕梦灵

关键词:危机意识统治者老子

毕梦灵

(山西大学 哲学社会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0 引 言

长久以来,人们对于《老子》中所含深邃的思想有着不同侧重面的理解。 除却理想主义或“乌托邦”式想象的定义,也有从功利的角度出发的阴谋论或权术论的定义,还有从战争角度出发的兵书论的定义。 之所以如此,第一是因为《老子》的思想内容为研究者提供了极多的认知和研究路线,在诸多领域中具有相当高的借鉴价值; 第二是因为研究者只注重“道”的超验性,忽略了《老子》现实的思想倾向而将其高悬,难以“复归”; 第三是因为后来的研究者在思维层面难以与《老子》思想达到一种相应的状态。 这种不相应具体表现在研究者因为自身理解有所侧重而得出的具有侧重性的结论,也就是魏源在《老子本义序》中所说“彼皆执其一言而阂诸五千言者也”[1]1。 故而,笔者认为有必要分析《老子》思想以明确老子思想中现实主义倾向,肯定其对经验世界,尤其是人类社会的现实作用。

1 道的超验性与经验化理解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理想主义定义形成主要是由于《老子》思想中“道”的超验性。 “道”是老子所述的一种关于世界本原的概念,是世界本原的“代言者”。 它是超越人的认识的,是有关于纯粹意义的本原的描述。 正如老子所言: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老子》第二十五章)

老子以一种体悟的方式知晓了其存在,老子所做的,便是将有关于“道”的存在的体悟以一种直白的方式表述出来。 刘笑敢先生曾言,“严格说来,也可以说‘道’只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不是实有,那么这个符号所指的对象则应该是实有。 只是在一般约定俗成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必要将这个符号和它的所指区别开来。”[2]215笔者认可这种说法,“道”作为老子所述的,关于事物本原的概念,是一种在认识层面上叙述某种实际存在的“符号”,是老子建立在其对于经验世界事物的观察与反思上的,一种在思维领域上的追溯。 故而,它并不是以一种具体可见的状态呈现,也难以用明确具体的语言给以规定性的表达。 正如王弼对《老子》的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所作的诠释:“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 故不可道,不可名也。”楼宇烈对王注作校释言:“指事造形,在此处借以指可视可见有形象之具体事物。”[3]1正因“道”不是一种可视可见的具体事物,是超越感官经验的。 故而,我们难以以一种具体的事象来表述其存在,也不能以常规的“有”“无”的概念对其进行定义与认识。 正因为我们难以以一种具体的事项表述其存在,因此,人们很难以“视”“听”“搏”“记”“迎”“随”的感官方法来对其进行理解并以定义。 若以常规的“有”“无”观念将其进行定义,则会在认识上将其归结为一种具体的事物,以一种有限性扼杀了其作为事物本原的无限性,从而离事物的本真愈来愈远。 但也正因为其超越性难以定义及无法直观,故而令人难以接受《老子》思想,甚至将其视作荒谬。

面对质疑与不理解,老子将超验的“无”或“道”以经验化的方式表述,立足于人们一般的认知方法和经验积累,将其存在寄于某些经验事物中进行表述或阐释。 例如,老子借“水”的形式来阐述“道”。 “水”在经验世界中的形态具有明显的可变性,故而,固守于固定形式的“坚强”无法阻挡或停止水的活动,取代或消灭其存在的形式。 就作用来说,“道”是万物生成并依存的本源,“水”是生物生存基本的物质依凭。 因此“水”所表现出来的客观属性与“道”的性质极其吻合。 老子也借助车轮、器皿、房室的作用的实现明确了“道”是可以现实作用于人类生活的,这需要相对应的物质条件为基础的,这并不是简单的物质条件的叠加,也不是具体表现为一种具体可见现象或形式,而是在物质条件聚集的情况下所自然产生的一种综合包容的效用。 老子以万物的,特别是人的生老病死所表现出的现象或状态阐释“道”尚弱的特性。 人们所能见到的“弱”的状态并不是一种既定的状态,而是其内部所具有的自我发展的潜力和趋势。 甚至,老子仅就“张弓”这种具体行为或动作的整体性表示了“道”的守恒与保全、均衡与一致的状态。 之所以以诸如此类的经验性类比来验证“道”的实存,其所指便是要建立起“道”与人类社会或人类活动之间的关系,从而使他人能够认可并接受。

2 老子思想的危机意识

虽然经验化是老子阐述“道”的一种方法,是老子思想中现实主义倾向的体现,但在我看来,我们不能将这种体现完全等同于老子现实主义倾向的内涵。 赵汀阳先生曾言,老子是借“水”的特性阐释一种极度理性的,极其强调“风险规避”的原则,能够应变万物的方法论。[4]18故而,老子思想的现实主义倾向,主要是指老子思想主张内所包含的危机意识。

那么,什么是“危机意识”呢? 在此,就必须与徐复观先生所提出的“忧患意识”进行对比分析。 所谓“忧患意识”,首先,它不是来源于对人所无法解决的末日的恐怖与对神的拯救的祈求,而是通过现实的人的行为去寻求解决当前困境或即将发生的困境的思路,以一种预见或假设的方式为其规划自己尚未实行的实际行为以求得对困境的解决。 正因为有着现实存在的社会忧患,身为当事者的人才会对此进行一种反应,并在不断的预设中发现自身行为对结果所产生的影响。 从而产生出对自身行为及行为所能够引发的结果的重视,即责任感。[5]85-89

可见,两者有共同的产生背景,即首先要有现时或将实现的困境的存在。 两者的区别在于:“忧患意识”中“忧”更多的倾向于一种情感或态度,而“危机意识”中“机”更多指向对“危”的现状的解决或摆脱,是一种现实的可能性与可行性,是人对于“危”的现状的综合即时的反映和潜在的突破,是“危机意识”中最具目的性的主要构成部分,是在面对自身具有威胁的社会现象所产生的自发式思维反应。 这种反应,是关注自身利益的人所普遍共有的,这就决定了产生这两种意识的思考主体或精神主体的不同。 “忧患意识”的思考主体主要是指生存于当时已觉醒了的社会责任感,对当前社会现状产生忧虑情绪,以自身努力解决当时社会不安定的现状为使命的知识分子阶层,尤其是儒家。 这种意识不能被最广大的主体所落实,因为当时未觉醒社会责任感的君主与民众是占绝大多数的,他们更加关注自身利益的增长。 故而,儒家以个人或有限团体的影响,虽然力图运用道德的教化建立合理的社会关系,消弭社会矛盾,但往往难遂人愿。 老子思想的落实并非只局限于觉醒了社会责任感的人,而是普遍关注自身利益的人。 他们有着现实的利益需求,有着以自身的行为改变现有的不利形势,或者避免因现有条件而具有的潜在的不利趋势的行动力,所缺的只是如何寻找转化点的指导。 故而,老子的“危机意识” 便是以转化的思想作为制定解决当下危机或潜在威胁的确定性的方向以及实际行为的依据。 他并不是强求以个人或有限团体的力量带给社会改变,而是结合了人类所共有的现实欲求来阐述思想,在共利的基础上达成思想境界与社会状态的上升。 这也是老子思想具有现实主义的最根本的根据。

3 老子思想的现实主义

王博先生在《老子思想的史官特色》中明确指出老子的思维是以侯王为中心思考方式并就其史官特色进行分析: ①为天子及诸侯所设置。 ②重要任务是当好王公诸侯的参谋与顾问。 他们思考、服务的对象主要是侯王。 ③由于其历史背景,他们认为侯王是国家治乱与否的关键。[6]所以,老子思想是一种以侯王为中心的思维方式,其时代矛盾的聚焦点和最终指向对象便是侯王,即统治者。 可以说,老子思想的现实主义,也就是“危机意识”最主要体现在对统治者的关注上,并由统治者实现其现实作用。 所以,老子首要做的,就是建立统治者与“道”的关系。

《老子》中写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老子》第四十二章)

在此,我们从生成论的思想可以延伸出经验事物承接顺序的在先或地位的在先。 这种在先延伸到社会或政治层面上就是统治者所具有的最明显特点,地位的超然。 统治者相对于万民地位的超然性是与“道”相对于万物的超验性所对应的。 即《老子》所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老子》第五章)

这种承接,也就是“德”。 据王中江先生在其《道家学说的观念史研究》中的阐述,“德”最基本意义可以以两个词概括,即“得到”和“表现”[7]。 对于“道”而言,这种对应的对象即是“万物”,自然世界的种种事物还是人类社会的种种事物都是与其相对应的表现者。 他(它)们以其生命活动或社会活动构成相应的现象来表现“道”的相应特性,具体到在社会活动或政治活动的层面上,以一个社会中的角色或对象来表现其超验性和先决性,以及以此得到或具有的相应社会作用,这种在人类社会或政治活动的作用,是构成统治者地位的超然性的实质。 所以,老子以一种肯定的表达方式建立起“道”与“圣人”的直接的、相应的联系。 例如,在《老子》中,“是以”常与“圣人”连用。 在邓联合先生的论述中,这表示一种由道到圣人的功能主体的转变。 道的终极功能作用,即在现象界中作为具体事物的具体属性和普遍规范都必须通过“圣人”这个具体事物的功能活动和性质结构体现出来。 在逻辑关系上,“是以圣人”之前的内容是作为依据出现的,“是以圣人”之后的内容则是作为结论的圣人应采取的措施。[8]故而,在人类的认识中或人类社会的活动中,“圣人”作为等同于“道”的表现形式,现实而直接地可见的证实“道”的存在。 正因如此,圣人无论在境界还是社会地位上都具有一种来源于“道”的绝对的在上性或超然性。 具体于实际存在的社会关系,老子通过一种动词的直接表达明确了侯王与圣人的类同关系,比如“侯王若能守之”(《老子》第三十七章)便是侯王对于“道”的直接的、实际的表现动作。 故而,在人类社会或人类社会的政治活动中,侯王便是“道”的体现者,具有“道”的权威性。

正因如此,“侯王”具有特殊的社会作用,这种社会作用的实现在于其处理当前统治问题思维所指导并决定的具体行为上。 所以,老子就必须要使统治者在处理统治所面临的现实威胁时树立正确的思维方式,保证其行为的正确性与合理性。 而不应像刘笑敢先生所说,即老子仅仅是以“道”的“无为”进行一种对于理想管理模式的阐述与和现实社会状态的批评。[9]老子所做的,就是立足于现实的社会状况,以辩证思维切合统治者的危机意识,或者可以说是以辩证思维建立统治者正确的危机意识。 他明确指出只有以“道”而行方能解决现有威胁,转化不利趋势,实现其“王天下”的愿望的合理性。

“道”是一种恒常运行的存在,这是统治者采用老子主张的前提。 老子不止一次地强调“道”是“周行而不殆”的。 例如: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第六章)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 没身不殆。

(《老子》第十六章)

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老子》第二十五章)

立足于“道”的特性,切合统治者“不殆”的欲求,从而树立统治者依“道”而行的思维,明确告知统治者只有依“道”而“知止”,对自身的扩张欲或争斗欲加以节制才能够达到或接近“不殆”。 例如: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老子》第四十四章)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 知止可以不殆。

(《老子》第三十二章)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第二十六章)

所谓“知止”,既是自觉地节制,是在思维上将自身置身于矛盾双方所形成的平衡的平衡点。 具体表现为一种与自身超然地位相对应的宏观思维以及在此思维指导下的尽可能客观的行事方式。 通过这种思维及行为,使自身的存在成为平衡的中心点,从而把握矛盾的转化点,从而将不利于己的现实或形势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在保证基础不受损伤或平衡不被颠覆的前提下谋求发展,确保统治者在社会活动或政治活动中转化的主动权,实现长久不衰的统治,也就是“常”。

正因为统治者具有超然的地位及其所具有的关键的社会作用,个人既得权力的维护与国家政权的维存这两者在统治者那里是统一的。 所以,老子要对统治者个人难以避免的威胁或问题进行上升式的描述,以此来对统治者所关注的问题进行国家层面上的解答。 例如: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 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第十三章)

在这样的表述中,可以看出老子明确了统治者个人既得权力的维护与国家政治的维存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使统治者的危机意识始终着眼于“得失”的辩证与“得”的欲求,一切问题也都是得失问题的衍生。 在统治者的常规思维看来得则生,得则胜,得则利。 反之则为死,为败,为害。 后者是统治者没有合理地运用自身所具有的危机意识而盲目作为,将自身始终处于利害、生死以及胜败的平衡的一端,自然不可避免地面临着失衡的威胁。 例如: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老子》第二十九章)

出生入死。 ……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

(《老子》第五十章)

在老子看来,违背“道”,舍弃平衡中的主动。 其结果自然是与期望相反的。 例如:

今舍兹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

(《老子》第六十七章)

故而,老子在思维上对统治者进行重塑,使其对“为而不争”有所认识,不执着于外在表现的结果或相对应的形式,只有依道而行,才能在社会整体的平衡和运动中使自身的行动始终处于主动的地位。 从而自然的达到万物自宾、自化的状态,外在有利结果的获得与现实现有威胁的摆脱与需求的满足亦即顺理成章。 例如: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 无执,故无失。

(《老子》第六十四章)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

(《老子》第七十三章》)

当然,以上均指总体而言。 若具体而言主要应分为两个方面;

3.1 消解国家内部矛盾

就消解国内矛盾而言,老子主要是以危机意识使统治者合理认识并处理君民关系。 这是其“民本”思想的主旨,是一种立足现实社会关系的“自觉”约束。 王博先生曾有过这样的解读:侯王必须在与民众或百姓关系中才能够最终确立自己的存在形态,侯王有必要以“无为”的方式进行自我节制,保证民众的主体性。[10]在更深的层面上,老子明确了统治者的权力是通过民众的集中和给予民众以指向而实现,那么权力也会因为民众的背弃而瓦解。 老子以一种危机意识切合权力的构成与瓦解,拥有与消散的辩证关系,对统治者不合于“道”的行为作出一个消极结果的必然推断,以此进行警告性的约束。 例如: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老子》第七十四章)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老子》第七十五章)

在此基础上给予统治者思维和行为上的引导,也就是“处下” “居后”,以此来达到规避或消解危机的理想状态。 例如: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 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 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 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 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老子》第六十六章)

这应是老子立足于当时的制度或法律对君主的有限制约性而言,正因为统治者具有危机意识,所以他会尽一切可能,通过自身的政治行为将形势或现实转化到利于自己的一面,规避消极的一面。 故而,老子在此立足于其维护自身统治的欲求给出了相应的建议,即满足民众“生”的需求与欲望,消解冲突,保证稳定的内部环境,自身的发展力的集中与权力的巩固。 这正是王博先生所言的不引起民众强烈的权力存在感,保证民众的主体性。[10]例如:

小国寡民。 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 虽有舟舆,无所乘之; 虽有甲兵,无所陈之; 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老子》第八十章)

当然,这种意识所形成的思维与在其指导下的行为,亦同样适于君臣关系与臣民关系。 因为这其中亦具有权力上的构成与瓦解的关系。

3.2 消解国外邦交冲突

若具体于邦交而言,老子在表述强弱的辩证关系和发展的趋势上明确了弱小国家在兼并战争盛行的环境中生存与发展的内在动力,以此切合弱小国家的统治者的危机意识。 例如: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老子》第四十三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老子》第七十六章 )

对于大国,老子同样以强弱的辩证关系切合自身的危机意识,通过谦逊处下的方式而不是以战争兼并天下领土与百姓的形式使小国归附。 提供给小国生存空间,使别国认可并接受自身统治,达到“王天下”的实质与目的。 在整体的层面上通过切合统治者危机意识,在适当与平衡的思维和行为上达到认同与共存,从根本上消除或减弱社会的现存威胁。 例如: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 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 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 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 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老子》第六十一章)

当然,老子的关注点不在于在具体的操作层面上给予统治者以具体的措施或施行方案,对于老子而言,其合乎“道”的行为是: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老子》第十章)

这同样适用于统治者,其应做的是以辩证思维合理运用自身的危机意识,在主观上树立正确的思维去引导客观实践,避免制度的局限性所带来的负面效应。 在老子看来,那样无法适应多变的社会形势,反而会造成国力的损耗,引起不利的局面。 这不是对于社会的关键因素的忽视,更不是单纯地肯定空想社会形态的复归而否定社会形态进化的现实性、复杂性、特殊性。

4 结 语

在政治层面,老子以一种带有现实主义色彩的表达方式确立“道”的合理性,切合当时的统治者们内心所潜在的危机意识,即现实中维护并发展自身统治从而“王天下”的欲求进行的一种对社会的复归,达到一种政治哲学的“复归”。 从而,摆脱“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的现实窘境,实现自己的理想化或合理化的政治。 这个目的是现实的,是要实际实现于社会的。 在《老子》中,对于“道”的论述也好,宇宙生成论中的生成作用也好,都是为此目的服务。 王博先生曾说老子只是设定道作为万物的母亲,确立道相对于万物而言的权威地位。 虽以道为实在体,但最关注的还是它的运动所表现出来的可供人生效法的法则。[6]老子关于

“道”的超验性的论述或推断在于明确经验世界对于超验世界的从属地位及最终的归属地位。 “推天道”是手段或条件,是思想上的趋向。 而“明人事”是目的,是思想向实际的转化及作用。 若以缺乏明确的限制作用或具体的可操作手段为由而将其思想完全归于不可行的理想主义,否定其在当时社会所具有现实的指导作用与在当代社会所具有的借鉴作用,在笔者看来,这无疑是一种误读。

猜你喜欢

危机意识统治者老子
老子“水几于道”思想解说
从几枚官印看辽统治者如何以佛教来巩固他们的统治
支付宝变蓝、张朝阳自省,危机不可怕没有危机意识才可怕
测测你的危机意识
智者老子
追踪迈锡尼文明:拉科尼亚的统治者
《公民大会妇女》的统治者问题
略论唐代统治者的畋猎
从危机意识谈学生的自我保护和自我管理
你的危机意识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