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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主义视域下的《诉讼笔录》

2018-01-01

安康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波德莱尔笔录象征主义

周 权

(西安外国语大学 研究生部,陕西 西安 710128)

200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归属于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23岁时,勒克莱齐奥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诉讼笔录》,该小说于1963年入围法国文学最高奖“龚古尔”文学奖,并成功获得法国勒诺多文学奖。《诉讼笔录》讲述了主人公亚当·波洛的流浪生活,在旁人看来,亚当是一个每日无所事事,游荡在海滩和大城市中的流浪人。他对社会、城市的动静和消息漠不关心;不追忆自己的过去,也不怀念自己的亲人,不思虑自己的未来,他似乎与现代社会隔绝开来。但是亚当始终保持自己的一种特殊的直感方式,并且拒绝接受理性的思维模式,他试图使自己变得物化,让自己融于宇宙的物质当中。他最后终因发表不合时宜的“怪诞”演说而被视为精神病人入院治疗[1]。

柳鸣九先生认为,勒克莱齐奥应当归属于“新寓言派”[2]。余光中先先生认为,在新寓言派的小说作品中,从主题、人物到背景、插曲,各种艺术形象好像都具有或多或少的象征寓意[3]。作为法国“新寓言”派的代表作品,《诉讼笔录》虽然没有十分缜密的故事情节,所描绘的形象也是四处散落,但作家借助神话元素对大自然物体的色彩、线条和形状都进行细致入微的描写。他所采用的奇幻式的隐晦联想和多重的怪异隐喻,都是对象征主义风格的继承和延续。借助象征意象的诠释和象征主义手法的使用,作家要传达的是对社会边缘人的关注。跨文化、跨地域的交相呼应是勒克莱齐奥作品的主要特色之一,这与他童年成长经历不无关系。七岁时,他在家人的陪同下前往非洲尼日利亚,随后他在英国进修学位,最后他回到家乡法国尼斯文学院继续进行深造。这期间,作家先后周游世界多个角落,这给促使他深入了解各种文化提供了机会,帮助他产生回归大自然的愿望,也直接促成了他对遁世题材作品的创作。

一、意象的隐喻

象征主义文学的典型特征是借用“象征”的修辞手法。象征主义文学流派先驱人物波德莱尔认为:“明喻、暗喻和形容都是取之于普遍的相似性这一取之不尽的宝库。”[4]2《恶之花》的“在桥洞下面睡着垂死的太阳,亲爱的,你听良宵缓步的足音,像一幅长长的殓布拖向东方。”[4]2这是象征主义以象征、比拟和比喻的表现手法“以物达情,以物喻理”的证明。马拉美宣称:“暗示,才是我们的理想”[4]2;瓦莱里说:“寓意之美……正是基本的美学形式”[4]2。由此可见,通过意象暗示某种情感和观念,是象征主义最基本的美学特征。

瑞典学院女院士弗罗斯腾松,其博士论文研究的主题正是勒克莱齐奥的小说。她承认,自己20岁左右最喜欢阅读的就是“新寓言派”的小说。“新寓言派”旨在表达某种哲理寓意,这同勒克莱齐奥的小说不谋而合,作品的故事情节多取材于现实生活,意义丰富复杂。而作为“新寓言派”最重要的修辞手法,象征手法也同样构成了勒克莱齐奥作品中最重要的艺术特征之一。

许多文学作品都会采用比喻的方法来传达某种思想内容。如同玫瑰代表爱情,“白玉兰”象征“纯洁”,“帆船”这个意象作为“远方”的代言词,象征着人们渴望挣脱现实的束缚,驶向更遥远的地方,展开对自由的追寻这样一种思想。《诉讼笔录》中关于“帆船”这一意象就有着如下描述性的话语:“我那盒火柴全空了;我用空盒子做了艘船,把一根用过的火柴棒插在盒子上。然后又把一块纸片插在火柴棒上,像帆一样,接着把它整个放到池子的水面上。它马上开始在那黑乎乎的池子中心驶去。”[1]168类似的还有对飞机意象的借用:“别忘了这架飞机,它正悄悄穿过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1]150关于意象的隐喻,作家本人是这样解释的:“我认为每个孩子,甚至是每个人,看到飞机飞过,看到天空中留下的一缕白烟,都会在脑海中浮想联翩。随后,听着远方飞机引擎的隆隆声,我们会感觉这种声音同时来自四面八方。总之,我认为这会给人们带来对旅行、冒险、自由的憧憬。人们由此摆脱了一切的束缚”[5]7。这种对自由的追寻既说明人类想要远离现代社会的愿望,也表达出作者不愿接受现实的种种羁绊,这一点从作家个人的生活经历上,也可以被充分证明。如同上文提到的,勒克莱齐奥跨文化、跨地域的多重体验是一种类似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在世界各个地区的所见、所闻、所感。

孩子是天真烂漫的代表,孩子有着一颗没有受到污染的、纯粹的如童话般的心灵。身心没有受到污染的“孩子”这一意象,是勒克莱齐奥游牧式波西米亚风情的产物,他们象征着自然,是成年人的向往和希冀。在勒克莱齐奥看来,孩子和青少年是天堂的象征,是神奇生命的体现,只有孩子才能完全散落融入于宇宙物质之中。才能听得见世人听不见的声音,成年人应当像孩子一样大胆追随心灵的召唤。他说,大人“必须变小,小的可以躲在一株草和一朵花的阴影下,才可以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风中”[5]7。对儿童和青少年的意象关照体现在他的许多创作片段当中。例如在《诉讼笔录》中,“亚当”这个人物从行为方式、生活轨迹、外表形象来看是一个十足的流浪汉:“亚当·波洛,他像是个乞丐,四处寻找阳光……他躺在敞开的窗户前的一把长椅上,光着脊背、脑袋、双脚,斜对着天空。身上,他只穿着一条本色的破裤子,汗渍斑斑,裤腿一直卷到膝盖”[1]1。亚当的生活方式像是原始人,他采用原始的手法解决了生存所必需的诸如吃喝睡的问题,他只为活着而生活,没有生存问题的忧扰。他躺在露天,用放空的状态观看太阳、天空与大海,在目之所及的遥远地方猜想大地、天空和人类之间的玩耍场景,进行着一种儿童式的简单思维活动。

无论是年轻人亚当,还是后期作品中众多个性突出的儿童形象,勒克莱齐奥都试图表现出对某些现代西方文明的厌恶和摒弃。《诉讼笔录》的撰写背景正直阿尔及利亚战争爆发后不久。无可否认,战争下的法国人包括作者在内,生活在巨大的阴影当中。当时人人自危,所以作家会借用“儿童”和“青少年”的意象对比烘托人性的异化过程,从某种程度上讲,它是萨特“介入文学”的另外一个翻版。野蛮的城市文明造成精神上的孤独和空虚,使他们渴望逃回孩童时的天堂世界。可以说,“儿童”和“青少年”的意象实际象征着“逃离”和“追寻”。逃离的是“孤寂”和“恐惧”,“追寻”的是通往纯粹的,清新的精神家园的希望之路。勒克莱齐奥曾说:“当人类想要传达一种现实时,我们会使用象征性的符号。它将符号、词汇、句子、韵律、谐音甚至声音的应用音域结合起来,这是为了构成一种发声的语言,也就是说是为了创造一种和谐并虚构一个故事。”[6]小说《诉讼笔录》通过多重隐喻,表达了作家一贯以来对西方现代文明和物质背景的批判,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以及对异域土著原始文明生态价值的关注。赋予了作家笔下的想象空间以神话般的象征色彩和深刻的生态隐喻意义,表达了作家对西方中心主义思想的批判和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下的“乐园”的构建理想。

二、波德莱尔感官美学的应用

早在19世纪,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就曾在其诗歌中体现出了生态美学的观念。在《恶之花》中,波德莱尔用充满想象力的话语对自然风景进行描述,他注重对感官的把握,对自然景物中色彩和味道的运用,这也是波德莱尔“应和生态美学”的生动体现。这样的美学思想最显著的特征就在于他对处于环境之中的人类个体体验的抓取,他眼中的自然世界正是能够借助被唤醒的个体体验而表达出来的自然世界。在《应和》中,他发扬了自己的“通感”美学,认为人生活在象征的森林之中,自然就是宇宙,其中的一切都相互感应,人类只要与大自然融合,就能够体会各种感官相通下的世界。波德莱尔说:“斯威登堡早就教导我们,说天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一切形式、运动、数、颜色、芳香,在精神上如同在自然上,都是有意味的,相互的、交流的、应和的”[4]23,“不仅仅在梦中,在睡眠之前的轻微的幻觉中,而且在醒者的时候,当我听见音乐的时候,我就发现颜色、声音和香味之间有一种类比性和神秘的融合”[4]23。“生态美学”这一概念是在人类与被破坏的环境之间产生关系危机时出现的。它不仅意味着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而且是对人类健康精神状态的一种定义,是具备生态精神的心灵与自然世界的天人合一。波德莱尔的“应和”和“通感”作为生态美学的手段,在勒克莱齐奥的作品中同样有着痕迹,只是《诉讼笔录》借助的是更加直接的方式——“感官美学”。勒克莱齐奥借此对自然理想国意蕴进行描绘,提倡人们要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而这也是人类摆脱现代文明的遮蔽、回归自然秉性的重要途径。

勒克莱齐奥善于将波德莱尔的感官美学应用于作品之中。他的颁奖词中这样写道:“一位注重新历程、诗歌历险、感官享受的作者,是一个超越目前主导文明和探索主导文明底层的探索者”[7],可见勒克莱齐奥是一位善于对感官进行描写的大家。《诉讼笔录》中对亚当独特的原始化和动物化的感觉方式,可谓是把波德莱尔的感官美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原始野人”的亚当,不着边际地流浪,他没有亲戚朋友,既不回忆过去,也不憧憬未来。他用直感的方式去解决最基本的生活问题,他尽情享受太阳的光照,让身体完全赤裸在大海的风光面前。他与城里的人保持零交流、他只顾自己吃得饱、吃得香,只落得被别人看作哑巴和聋子的下场。他对事物的观察仅限于像小狗一样的视觉层面,而毫无理性意识,呈现在他面前的物体只是形状、声音、色彩、亮度等具体可感维度的融合。他绝对不会对具象的表面产生任何抽象的想法,例如他依窗远望,树木是直的、海湾是曲的、火光是红的、公路是灰的、天空是垂的,就算浓雾中突然闪耀光亮,他也不会对此费神,这体现出亚当原始化直感思维的一面。另外,他还有着动物化的直感思维,例如他观察狗的动作、模仿狗的叫声,甚至试图体验作为一只狗的感觉。然而亚当在外人看来是“疯狂”的举动,最终导致他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下场。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是能够从亚当的话语中看出他异于常人的生活智慧:

白鼠,世界不是为了你创造的。从两个方面来讲,你都绝无生存的权利:首先,你是一只老鼠。落到了人的世界中,世上到处都是人居住的破房子,有陷阱,有枪支,要的是老鼠的性命。其次在老鼠普遍为黑色的世界中,你却是一只白色鼠。这样一来,你就滑稽可笑了,又是一条死罪。[1]84

因此,借助原始化与动物化的直感思维,以及荒诞与辛辣讽刺方法的杂糅,作家提倡人类应当放松对过度狰狞的理性的捆绑,给人性的直觉体验流出一丝空间,从而更好地感知自然、感知人类、感知整个世界。

《诉讼笔录》的中文译者许钧说:“现代小说之优于传统小说的妙处,在于它的可感性。视觉、听觉、嗅觉、味觉,都是用心的人可以感触到的。它本身不会言明是非对错,它只是扣紧尚未麻木的人的神经,侧侧地弹奏一曲,哪怕只是几个简单的音阶。”[8]这如亲肤般细腻的感官描写的背后又传达出一种怎样的精神呢?文明强迫着我们开发大脑,它以各种难以承受的压力使得我们的肉体感觉变得麻木,最后我们只能用成熟的理性取而代之。从原始的野性社会到今天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人类获得进步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亚当是一个平庸无能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他像先知一般,也许他鼓起勇气反抗文明的意识正是对未来社会的预言。因此,小说借象征主义感官美学传达的依旧是逃离文明和追寻原始般的世界以带来自由的主旨思想。

同时,勒克莱齐奥本人也曾在作品中进行与波德莱尔思想的应和,在《诉讼笔录》前言中他写道:“我很少顾忌现实主义,我越来越感到现实并不存在,我希望我的小说被当作纯粹虚构的东西,其唯一的价值就在于在阅读者的脑中引起某种反应,哪怕瞬间即逝”[1]。根据波德莱尔的说法:“现代性就是过渡、短暂、偶然,就是艺术的一半,另一半是永恒和不变”[4]20,而勒克莱齐奥所说的“瞬间的感觉”不正符合波德莱尔所倡导的“过渡”“短暂”“偶然”这样一种现代性的涵义吗?

三、神话般的象征

“象征主义”艺术借助“象征符号”来暗示人们对宇宙和生命的看法和观点,神话和游戏是其最初的原型范式。后期象征主义对宗教神秘主义进行发扬,并由此建立起属于象征主义的神话体系,将神话、神秘和象征融为一体。爱尔兰象征主义诗人叶芝笔下的故事游走在童话和神话之间,阅读他的作品像是一场找寻的游戏:文学作品中隐藏着象征,象征隐藏在神话里,隐藏在传说中。法国象征派诗人马拉美在《牧神的午后》中以希腊神话为源泉,为我们呈现了安宁清静午后的一场梦。梅特林克的《青鸟》题名有着神秘的神话背景和仙蕴,“青鸟”暗示极乐理想世界的信使。俄罗斯象征主义代表作家安德烈·别雷在《彼得堡》中运用象征与神话的元素……凡此种种,无一不能说明一个事实:神话是文学故事的始源,许多象征主义作品都是在神话滋养的前提下孕育创作的。

在勒克莱齐奥的作品中,我们同样能够发现神话般的象征色彩。例如《诉讼笔录》中,根据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和《圣经》中关于水的解读。生命之水孕育和滋养了人类,但是当超出人类无法掌控的水资源容量时,如果它来势凶猛,人们不仅不能享受水的益处,反而会被其冲垮。因此,“水”的原型的象征意义是双重的,在不合时宜时,它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在《诉讼笔录》中,关于“水”的意象的各种变体形式的出现频率是相对较高的,它多化身为大海、雨水、血水等等,呈现出的是一股伤亡性的力量,象征着死亡、不幸和灾难。因此,主人公亚当对水是抱有恐惧情绪的,他虽然住在海边,但却从来不敢与大海有亲密接触,不敢在大海中畅游,不敢品尝大海的味道。对他来说,“大海”是危险品的同义词,一旦触及,死亡也就无法避免:“大海是亚当不可抗拒的梦魇。但他偏偏又居住在离海不远的地方,因而这样的梦魇是一直围绕在亚当周围的。在他看来,他随处都能感觉到水带来的死亡的阴暗气息”[9]。《圣经》中记载:上帝为惩罚人类降下了大洪水,世界因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洪水”给人类带来恐惧的阴影,让人们时刻警惕死亡。而《诉讼笔录》中“水”的毁灭性再一次表达出了作者试图逃避的想法,在死亡的阴影下,亚当孤立无援。正如现实中的人类被笼罩在战争氛围的阴霾之下,难以逃脱,但人类还是渴望生存,希望借助其他的方式来挽救这一切,“水”的意象正是作者对“异化”世界的忧虑体现。

另外,神话般的象征还体现在《诉讼笔录》中的主人公亚当·波洛的名字上,这个名字具有象征和隐喻意味。亚当指的是《圣经》中最原始的人,《诉讼笔录》中的亚当是一个脱离社会的边缘人,因此,可能没有比《圣经》中“亚当”这个原始人物的名字更加贴切的了。按照西方人的习惯,亚当·波洛的英文名称是Adam·Pollo,这又与太阳神阿波罗谐音,神话人物阿波罗可以被看作是大自然的象征。在阅读《诉讼笔录》之初,依托神话原型名字的隐喻已经可以让读者开始感知小说将要暗示的内容。读者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围绕着“亚当”这个人物展开叙述和思考,就算亚当被送进精神病院,故事想要表达的“回到自然”的主题也没有完结。之所以亚当这位“疯人”的哲理性话语在精神病院的医生们看来是难以接受的,是因为他们不愿意也难以接近这个“上帝之子”亚当。

统一,这在高炉中炼就的统一,这如同处在火山口的统一,在熔炼金属中沸腾的统一,是使他们超越自身的武器。无论在这座城市,还是在其他地方,男男女女都在炼狱的火锅中经受煎熬……再过上一两个世纪,他们将成为塑像,成为石棺:将在他们那混凝土或铜制成的模子下,深藏着的一束电火花,虽然微弱,但却永不熄灭,那是,便是无时间性的物质王国,一切都将存在于自身之中。世上将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1]152

人类为了生存漂浮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追名逐利,明争暗斗,有时甚至开展鱼死网破的斗争,所以这些带着仇恨的人都应该带着“上帝之子”亚当的思想“回炉重造”,重新培养自己的思想、提升自己的道德,再一次找回幸福。重炼需要时间和岁月,勒克莱齐奥寄希望于人类蹉跎的经验历练中,希望能够逐渐醒悟和了解上帝真正的旨意,因为勒克莱齐奥希望的,正是所有人所希望的,那就是还人类一个安静、详和、融洽的社会,就如天堂般的伊甸园,只有男人和女人。

《诉讼笔录》中亚当请求生态文明诉讼的过程实际上是一次没有结果的诉讼,因为勒克莱齐奥要控诉的是物质主义和现代文明下人类的人性沦落。小说讲述的不是一个故事,而是搜集证据并遭遇重重阻碍的诉讼过程,虽然最后封闭的精神病院让亚当封闭了思考的空间,可正如关进笼子的鸟儿一般,他也迟早会有冲破牢笼的那一天,他终会挣开铁窗,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他歇斯底里的呐喊不是枉费,只要一直呐喊下去,希望就不会停止脚步。

四、结语

“新寓言”派小说《诉讼笔录》借用象征主义文学倡导的“象征”修辞手法,通过对“帆船”代表“自由”,“儿童”代表“纯真”等隐喻意象的表达,暗示了作者意图构建人与自然的“理想国”这一主旨。同时,作者将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的感官美学应用于作品当中,通过对主人公“亚当”原始化和动物化的“直感”表达方式的描写,倡导人们给紧绷的理性思维世界以自然感知的空间。“亚当”和“水”的意象都来源于希腊神话,作者借神话般的象征对故事主题进行进一步阐释。通过以上三个方面的叙述,一个完整的象征主义视域下的《诉讼笔录》就因此呈现在读者面前,这也完美地解释了新寓言派的《诉讼笔录》与象征主义视域下的《诉讼笔录》之间的关联。

[1]勒克莱齐奥.诉讼笔录[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柳鸣九.从选择到反抗:法国二十世纪文学史观[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5.

[3]余中先.不停探寻中的“迷途人”——莫迪亚诺获二零一四年诺贝尔文学奖[J].世界文学,2015(2):284-299.

[4]陈雅谦.超现实的梦幻——象征主义文学[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3.

[5]王雨.Interview avec Jean-Marie Gustave Le Clézio[J].法语学习,2009(1) .

[6]勒克莱齐奥.他说[EB/OL].(2017-04-02) [2017-07-14].http://qjwb.zjol.com.cn/html/2017-04/02/content_3499543.htm?div=-1.

[7]陈晨.勒克莱齐奥新寓言小说的旧痕迹[J].中国图书评论,2010(8):118-119.

[8]勒克莱齐奥.战争[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3.

[9]赵秀红.试析勒·克莱齐奥小说中“水”的意象[J].新余高专学报,2008(1):5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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