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要让作者内心的独白呈现出来

曹智勇

《望月》是作家赵丽宏的作品。课文写了作者睡不着觉来到甲板上，与小外甥对诗的事情。事情看似简单，但是教者认为《望月》是一篇弘扬中华月文化的散文佳作，是对学生读写力、想象力进行培养的好教材。教师紧紧围绕“让月光和诗意弥漫在课中央”的教学理念，与学生一道走进赵丽宏的那个月夜，与学生一起品诗、作诗，教学设计大胆、有新意。

1.依循文脉，确定教路。

课文写了三个月亮：有散文味的，有诗歌味的，有童话味的。这里的散文和童话，都有诗味。本文的脉络是：“月光”的“沐浴”引起了对“古诗”回味，“诗和月光”的“沐浴”激发了外甥的诗情，进而让作者也“插上了幻想的翅膀”。教师循着文脉，以“沐浴”为线，按“月光沐浴—古诗沐浴—新诗沐浴”的顺序组织教学，让月光和诗意弥漫在课堂上，氤氲于学生的心头。

2.根据学情，指导学法。

学生初读课文，发现了关键佳句：“诗，和月光一起，沐浴着我们，使我们沉醉在清幽旷远的气氛中。”美文佳句往往是“初读时莫名其妙，越品越有味道”。教者引导学生充分质疑，并通过品读第一、二自然段，理解了“月光”带来的“清幽旷远”的气氛，受到了月光的沐浴。本节课，教师和学生一起继续探讨这些来自学生的问题，享受诗与文的“沐浴”之旅。文中引用的六句古诗，除《宿建德江》之外，都是学过的内容。根据这一学情，教师采用“看画猜诗句”的方式，重点理解《宿建德江》，引导学生学习“着眼全篇，结合背景，联系实际”的阅读方法。外甥与学生是同龄人，他关于月亮的幻想最能激起学生的共鸣。据此，教师在课上通过“创意演读、自由写作”等环节，引导学生体会“观察为基，合理想象，生活为源，蕴积情感”的写作之道。

3.营造气氛，鼓励创新。

诗情离不开月色。为了让学生理解望月诗篇的意境，写出自己的望月诗，教师在课上通过“音视频欣赏”将学生再次带入江上月色；通过一系列教学活动，将“语用”教学落到实处；最后，教师通过“诗书”展示，营造浓厚的传统文化氛围，将课堂教学推向了高潮。

但是，在敬佩蔡老师对文章解读独特，设计大胆的同时，我总感觉哪儿好像有点不合适。

疑惑一：课文叫《望月》，课文主要写月亮还是写望月的人？教者把主要精力放在品读“诗中月”“心中月”（甚至“江中月”）上，是否有些不妥？

疑惑二：课文的题目叫《望月》，内容上却花很大篇幅写与小外甥“对诗”的情景，是否跑题？我们教与学的重点是放在对“诗”的理解上，还是对“人”的揣摩上？

查找了赵丽宏的有关资料，研究赵丽宏的性格特点和他的作品，然后再读课文《望月》，笔者眼前出现了四个这样的画面：

画面一：夜深了，已到中年的赵丽宏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走到了甲板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画面二：小外甥兴趣盎然地背诗，我开始是被动地应对，慢慢地受到小外甥的感染，逐渐也激动起来，与小外甥对诗……

画面三：与小外甥一起谈月亮时，惊讶地发现在小外甥眼里的月亮是那么美好，那么可爱！

画面四：小外甥回房间，我依然一个人坐在甲板上，望着眼前月下江景，久久地，久久地……

赵丽宏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在上海度过，年轻时性格比较独特，喜欢安静，喜欢独处，中学毕业后到农村插队落户，当过木匠、乡村邮递员、教师、县机关工作人员，经历过种种磨难。在农村插队的漫长岁月中，赵丽宏曾感到过孤立无援，前途渺茫，态度比较消沉，他的早期作品中也有所体现。

细读课文第2节的文字就会发现：文中写到了月光、江面、光斑、两岸的芦荡、树林和山峰，写了它们的样子、变化，唯独缺少的是声音，作者眼中的月下江景太安静了，两岸景物是黑色的，变化隐隐约约，月亮吐洒清辉。在作家眼里，月下江景没有美丽，没有生机，可以看出作家当时的心情是冷漠的，不够阳光的，看到的一切是那么沒有意思，这就是作者当时的第一次内心独白。

细读课文6～12节对诗环节，就会发现，前两句话有提示语，而后面几句都没有提示语，为什么这样写？原来，由于在小外甥眼里，月亮是美好的，小外甥是高兴的、激动的，而我是被动的，消极的，但是随着对诗的深入，我被小外甥感染，也投入进来，对诗的速度逐渐加快。原来对诗这么有意思，和孩子一起就会感到年轻，真好玩！这是作者当时的第二次内心独白。

课文第13～18有这样几句话：“像眼睛，天的眼睛。”“这是明亮的眼睛。它很喜欢看我们的大地，所以每一次闭上了，又忍不住偷偷睁开，每个月都要圆圆地睁大一次……”“月亮困了，睁不开眼睛了。”还关注了这样一句话：他的比喻使我惊讶。我好奇地问：“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眼睛？”小外甥天真，好奇，喜爱大自然，他对生活的热爱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课文最后一小节：甲板上又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久久凝视着月亮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展开了幻想的翅膀……作者在想什么？想小外甥的天真，对生活的态度，看事物的角度，想自己以前的生活态度，想以后的生活方式……

与生命有关的事，都和语文有关。所有文章都是人格物化的结果，所有文章中都蕴含着作者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作者的情感。我们的阅读教学首先就是与作者对话，通过反复品读、查找资料来走进作者内心，把作者从文字中“唤”出来，这才是阅读教学的重心所在。

（作者系江苏省宿迁市中小学教研室语文教研员，江苏省语文特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