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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析勒克莱齐奥笔下的女性形象
——以《沙漠》《流浪的星星》《饥饿间奏曲》为例

2017-11-25徐冠男

长江丛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克莱拉拉流浪

徐冠男

简析勒克莱齐奥笔下的女性形象
——以《沙漠》《流浪的星星》《饥饿间奏曲》为例

徐冠男

作为一位男性作家,勒克莱齐奥对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沙漠》中由女孩蜕变为母亲的拉拉,《流浪的星星》中不断找寻自我的艾斯苔尔以及《饥饿间奏曲》中独立坚强的艾黛尔。通过深入分析三部作品,加深对勒克莱齐奥笔下的女性形象的了解,描述由幼年到成熟的历程,女童们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因现代文明影响而异化,在逃离的旅程中完成认可自我后归乡。勒克莱齐奥通过构建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思考人类自身存在与社会的关系,展现了其较完整的女性观,体现了对女性的同等关爱。

勒克莱齐奥 女性形象 《流浪的星星》 《沙漠》 《饥饿间奏曲》

一、前言

勒克莱齐奥,被法国《读书》杂志的读者票选为“仍然健在的法语文学最重要的作家”,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1940年生于法国尼斯,他拥有毛里求斯和法国双重国籍,以法语作为其文学创作的语言。常常被称为“世界公民”的勒克莱齐奥一直都在旅行,或者说在流浪,得益于此,他接触到西方主流文化之外的更多异域文明,例如墨西哥、巴拿马等地的游历为其学习玛雅文化以及探索当地居民的本土文明提供契机;在非洲的经历为其文学创作《沙漠》《流浪的星星》提供素材,将梦想之地构建在亚欧、美洲之外的非洲。

瑞典文学院评价其为一位“长于表现断裂、诗意的遭遇和感官的迷醉的作家,是超越且紧随现有文明的、充满人文主义的探索者”,他笔耕不辍,以文学的力量,坚持“对主流文明之外和之下的异域文明的探索”,警醒世人审视现代文明社会,关注弱势的异域文明,激发读者对人类本身的存在进行思考。作为60年代出道的小说家,勒克莱齐奥的创作历程早期受新小说派影响颇深,主要体现在对人物、情节的弱化处理上,例如1963年的第一部作品《诉讼笔录》,旨在表达对西方现代文明的质疑与否定,问世当年获勒诺多文学奖。在80年代,其文学创作的主题、形式出现变化,具体体现为创作内容中有较为完整的人物形象、时间背景、故事情节。他对异域风情与文化的理解与把握为他审视现代社会提供了以退为进的手段,以构建他所向往的乌托邦世界。

其作品在中国的接受度较高,多部作品被译为中文,是高产优质的作家。我国法语文学研究界对其作品进行了深度解析,并取得一定成果:含盖其创作思想、作品风格、研究角度。作为一位男性作家,勒克莱齐奥对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从《诉讼笔录》中从未出现的米歇尔,到《沙漠》中主要人物之一,由女孩蜕变为母亲的拉拉,《流浪的星星》中艾斯苔尔和萘玛这两位主要女性角色……女性角色从次要人物转变主角,甚至是掌握话语权的叙事者,作品文笔流畅,角色丰满生动,勒克莱齐奥对女性形象的塑造渐入佳境。

《沙漠》出版于1980年并获第一届保尔·莫朗文学奖,是勒克莱齐奥创作历程中举足轻重的作品,受关注度极高,有论者甚至认为勒克莱齐奥是“凭借小说《沙漠》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流浪的星星》是其1992年出版的作品,具有浓厚的反战色彩。《饥饿间奏曲》出版后不久,勒克莱齐奥便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此书以其母亲的人生历程为写作素材,塑造了一位勇敢乐观坚毅不拔的女性形象。女性作为典型的“失语者”形象,在勒克莱齐奥的作品中的地位尤为重要。而且在勒克莱齐奥的作品中,女性已经取得了完全的主导地位,而不是男权社会的附庸。同时,结合作家创作的时代语境,女性的细腻更能突出时代的荒凉。故而,选择此三部作品作为依据,分析流浪的女性在作品中的成长过程,及形象构建。

二、童年时期的人与自然关系和谐

勒克莱齐奥笔下人物的成长,常常与宇宙的发展阶段相类比。孩童与原始状态的自然,通过孩子的眼睛来发现自然之美是其创作的特点之一。作者或者通过“土”“气”“水”“火”等意象,表现出人物与自然之间和谐相处的原始状态;或者将大自然的美丽,诉诸笔下,语言欢快明丽,有声有色;或者是设计一座充满殖民地印度风情的“紫房子”形象,承载幼女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在这些作品女性角色的童年里,勒克莱齐奥以女童的视野,借助自然元素的形象、诗意的文字和叙事要素的构建,展现了自然世界的美好,以及人类本原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

在《沙漠》中,幼年拉拉在沙漠中的生活充满趣味与快乐。尽管沙漠荒芜贫瘠,物资匮乏,然而,幸福与贫穷无关,在这个广阔无垠的沙漠,拉拉获得了自由。作者借助自然四元素土、气、水、火来描绘这种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土在作品中体现为无垠的沙漠,拉拉在悬崖峭壁间探险,象征了人类在自然环境中是自由的。气以风的形式出现,通过风,拉拉可以倾听宇宙深处的话语,风无处不在,寓意为人同风一样自由。沙漠里的水弥足珍贵,水是自然的恩赐,是沙漠人的幸福源泉。火的力量是强大的,既给是人们赖以生存的保障,又是人们心灵深处的慰藉。通过对自然元素的刻画,作者强调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以及其追求自由,赞扬自然的主张。

《流浪的星星》主要讲述了两个少女眼中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通过她们的成长故事来塑造无法避免流浪命运的两个女性形象。《流浪的星星》的开头通过孩子的纯净视角,描写自然之美,冬去春来,“只要听见水声,她就知道冬日已尽”,“冰雪融化,水一滴滴地沿着房椽,沿着侧梁,沿着树枝滴落下来,汇聚成溪,小溪再汇聚成河,沿着村里的每一条小路欢舞雀跃,倾泻而下”,一切都是那么轻盈欢快,“小星星”艾斯苔尔就在爸爸妈妈中间,用笑声回应泉水叮咚的春天乐章。作为作品被选入教材的作者,其文笔优美,明丽流畅,诚意十足。假借孩童艾斯苔尔之眼,将故乡之美呈现给读者,大自然是那般纯粹无瑕,而这平静将被战争的来临撕裂。

《饥饿间奏曲》中主人公艾黛尔,是以其母亲为原型,从母亲的少女时代一直到结婚成家,小说透过一个女性的视角去审视二战,思考战争给被占领的法国人民带来灾难之深重。然而困苦的生活并没有使艾黛尔屈服,最终她被锻造成了一位独立坚强的女性。以“饥饿”开篇,再以“间奏曲”收尾,调动多种感官,给读者非一般的阅读享受。艾黛尔·布伦的童年有舅公索里曼先生相伴,她的世界建立在舅公的讲述的故事上,没有烦忧,只有对未来图景的美好向往。舅公参观旧殖民地博览会时见到印度楼,并想要为艾黛尔建造一座异域风情的紫房子。紫房子是原始生态美的体现,里面的摆设索里曼先生早已构想好,引得艾黛尔无限期待。

三、成长过程的人与社会关系的变异

现代文明元素的介入打破了人内在的和谐,城市生活使人类在物质世界里迷失,战争使人类的故乡支离破碎。这两种形式的战争,是人类与外部世界关系异化的体现,作者以女性的独特视野,让读者看到这个多元混杂的世界下的女性语言诉求。在勒克莱齐奥笔下的女性形象,她们一个个都经历着世事的沧桑,饱尝了不同人生阶段中痛苦的命运。她们在不同的境遇中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在她们的内心里只留下来那份美好的幻想,这些女性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处境中。他用客观而又冷静的思考审视着他笔下的每一个女性形象。《沙漠》中拉拉反抗包办婚姻,选择了逃亡,后来辗转到了马赛。对于他们流浪或许被逼无奈,但是与身体的流浪相比,精神上的困惑与迷茫才是对女性的更大折磨。远离沙漠来到西方国家的生活让她一度丧失了自己的身份认同。丧失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意味着接受他人对自己低下地位的判断,认可自己的命运注定是悲剧。这个马赛是白圣人饭店住户们和拉第茨们挣扎求生的地方,他们是社会的边缘人,同奴隶一般苦难不幸。然而,幸运的是,怀着对未来生活的一份美好的想象,拉拉在想象的沙漠中找到了归宿,坚定了自我身份的认可,被塑造成勇敢有力量的理想女性形象,寄托了作家对女性的美好愿望。即便后来误打误撞成为封面女郎,拉拉仍然缺乏对这个城市的归属感,荒凉的北非才能给她以安慰,她决定远离物质和喧嚣,回去故乡。

现代都市中的物质主义是作者批判的对象,同时,另一种异化关系的强烈指征——战争,是作品中频繁出现的主题之一。《流浪的星星》故事发生在二次世界大战背景下,纳粹的迫害使主人公艾斯苔尔和萘玛为了逃避战争和民族冲突而背井离乡。在叙述上,作者并没有使用逃亡,而是用来流浪,体现了一种浪漫主义的情怀。流浪体现了主人公一种不屈服的人生态度,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战争中真正拼命的是女人,她们需要养活孩子,照顾家庭,而男人则更多地承担单调的保卫者的角色。这一点在《饥饿间奏曲》体现得一目了然。主人公艾黛尔快速成熟,承担家庭的债务,组织全家离开已是德战区的巴黎搬迁去尼斯。

勒克莱齐奥笔下的女性形象,在不同的境遇中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在社会的缝隙中艰难的呼吸着,她们可怜的憧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许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作家在此并没有将完全的女性的痛苦展示给读者,他以极大的人道主义的精神,将美好和希望赋予女性,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树立一座可及的桥梁——世界依然充满爱。

勒克莱齐奥的作品充满异域风情,而且多以欧美主流文明除外的“非主流”文明、社会底层的边缘小人物及少数裔的妇女与儿童的生活与命运为创作题材。可贵的是,勒克莱齐奥作为法国的知识分子却能主动走出“欧洲中心主义”的圈子,时刻来呼吁关心社会底层的边缘小人物及少数裔人民的命运起伏,勒克莱齐奥声称“法兰西不是他创作的唯一源泉。

勒克莱齐奥认为作家是背负着重要使命的,对他而言,就是为那些“失语者”写作,为那些由于经济、政治、社会等原因处在弱势地位,无法发出自己声音的人们说话。作品中女性的成长过程,给当前人类存在与世界相处方式以一种启发。战争和女性的比对,在其作品中大量出现。这里的战争,一方面是历史背景中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历史以严重破坏。另一方面是延续至今的无形的战争,在现代过度物质化、过度消费的社会,人的信任产生危机,难以交流,相互提防。勒克莱齐奥的写作是具有代表性的,关怀边缘群体和弱势文明,思考人与自然、与社会、与传统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中,勒克莱齐奥树立的几位女性都没有放弃希望,不断找寻自我价值,完成自我觉醒。

[1]J.M.G. Le Clézio. Désert, Paris, Gallimard, filio n 1670-, Étoile Errante, Paris, Gallimard, filio n 2592-, Ritournelle de la faim, Paris, Gallimard, filio n 5053.

[2]Mauricio M. Méndez Vega. Jean-Marie Gustave Le Clézio : un écrivain d’aujourd’hui[J].REVISTA DE LENGUAS MODERNAS,2013(18):97~112.

[3]Vaquin Agnès, Le Clézio fait confiance aux femmes[J].LA QUINZAINE LITTERAIRE,1992(602):1~15.

[4]高方,许钧.试论勒克莱齐奥的创作与创作思想[J].当代外国文学,2009(2).

[5]谭成春.勒克莱齐奥的创作历程简述[J].当代外国文学,2009(2).

[6]高方.翻译的选择与渐进的理解——勒克莱齐奥〈沙漠〉的译介与评论[J].南京社会科学,2010(6).

[7]袁筱一.文字·传奇[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8]冀可平.La voix du féminin chez Le Clézio[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2.

[9]韩晓清.〈饥饿间奏曲〉的成长主题研究[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2012(4).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徐冠男(1991-),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法语语言文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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