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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中见美
——饰演昆剧《游殿》心得

2017-11-16徐栋寅

剧影月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行当西厢记昆曲

■徐栋寅

“丑”中见美
——饰演昆剧《游殿》心得

■徐栋寅

丑角,不同于小生、花旦如艳丽的花朵被人追捧。它是绿叶,却是千姿百态最为出挑的。在昆剧的发展过程中,昆丑形成了独特的表演风格和丰富的人物系列。昆曲的行当分类很细,昆丑分丑行、付行,俗称小花脸、二花脸。丑行大多扮演的是市井小人物,身份比较低微,从妆容上来说鼻梁上的白鼻头较小,大致勾在双眼中间部位。付行大多表现人物内外不一,奸诈刁钻,从妆容上来说鼻梁上的白鼻头应该跨过眼角,比较大,丑行里好人多,付行里坏人多。

早在王传淞老师的《丑中美——王传淞谈艺录》里就曾提到:丑与付的区别,在传统戏曲中有两种滑稽方式:一种是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另一种是自我解嘲式的严肃面孔,前者指小花脸,后者指二花脸。在如今的昆曲舞台上,很多演员往往对丑与付区分的不清楚,有时演出的效果过于火爆,缺失了很多丑与付的特色特点,王老师认为演员在扮相和表演方式中都应突显出美感,从而做到丑中见美。

昆曲随着一代代艺术家们的传承和发展,在付丑这一行当上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也形成了一些人物系列,在昆丑付行中有“游活芦”之说:就是指以念白为主的《西厢记·游殿》——法聪,以做功为主的《水浒记·活捉》——张文远,以唱功为主的《跃鲤记·芦林》——姜诗。这三出可说是付丑的代表作,特别在舞台、人物、表演上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这三个人物也是我最为喜欢的,每个人物都有借鉴不同的行当特点,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特征,演绎的方式和尺寸的拿捏都非常讲究。《西厢记·游殿》是我的恩师林继凡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在传承的过程中我与老师也有过探讨,通过实践,浅谈一下这出戏的心得体会。

“法聪”在行当上归在付丑里,但他在剧中头脑聪明又特别善于与人沟通,与付丑的行当特点内外不一、奸诈刁钻似乎相差很多。在戏曲表演中因为某些特殊角色、特殊的情景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有独特之处,《游殿》中的“法聪”便是如此。

林老师在传承的过程中也着重在人物刻画上有所创新,他饰演的“法聪”朝气蓬勃,聪明伶俐,一个善于交际的“知客僧”,举手投足间气质脱俗。结合了剧本中人物的性格特点、剧情的喜剧效果,林老师在妆容上也是以俊扮打底,白鼻头只在双眼中间位置,服装是干净、明亮的绿僧衣,头戴黑僧帽,手持黑折扇,人物外型色彩鲜明,突显了人物的气质和开朗的性格特点。

《游殿》是一出以念白为主的付丑代表作,对丑角演员的嘴里功夫要求极高,我在学习这出戏时,老师不断强调每个字的咬字归音,一口标准有韵味的苏州话,吐字清晰,苏白要“糯”。在演绎的过程中,我觉得这位机智的寺院僧人是能说会道,风趣但不做作,与小生张珙的对白有巧言、取悦的意思,也时不时的通过一些错词错句来嘲弄自己,虽听着是一派胡言,但却有巧妙之处。在学习台词“老虎怕化缘”“题诗作词连念”“三寸金莲横量”这几段小故事时,老师强调了念白的节奏,还特意带我去了评弹书场,听了评弹先生的评话,在实践中我觉得受益匪浅,两者是有相同之处的,都是在讲故事,都很讲究噱头,用一些比喻或借喻来描述和渲染人物或当时的情景。

我的应工丑行,在戏曲舞台上表演的最大特色是具有喜剧性,而这种喜剧性又是建立在符合艺术规律、符合生活逻辑上的,首次出场,必须引人入胜,那么法聪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下?在演出前有这样的思考,对于整场戏人物的拿捏、节奏和故事的发展都至关重要。《西厢记·游殿》中的法聪喜爱文学,喜欢美学,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虽然可能他达不到或亦够不着,但心里确有这样的向往或憧憬,佛珠拿着,扇子提着,潇洒、自如,应该说心里很笃定,很实在,因为知客僧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应对自如、得体、自信,并且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目标,是让客人来化缘的。每次站在上场门口,我都是保持着这样的一种状态,锣鼓响起,“法聪”慢慢的上场了。

剧情中,丑行的表演特性就是会有很多包袱,也很有铺垫,需要真情实感、表演的时候要身临其境,这样观众很自然的就被带到剧情中。比如剧中的“哼哈二将”:首先要营造环境感,然后就是通过身段去描绘,再通过表演把“哼哈二将”的高大、神情都体现在舞台上。再比如“题诗作词”的一段中老和尚与小和尚的对话,一定是在念白、声音上去辨别,在表演中跳进跳出要分清,交代要清楚,只有声情并茂才能使法聪“活”起来。

《游殿》这出戏的剧情在整本《西厢记》中是一个铺垫的戏,但作为昆曲传统的折子戏来说,《游殿》又是付丑的一出主戏。主要就是塑造了“法聪”这个人物,整出戏幽默、机趣,加上之前林老师对人物和服装的一些创新,可谓是丑中见美,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昆丑并不是一味取悦观众,它的存在自然流露中有夸张,夸张中有适度,表演中有变化,在后半出《惊艳》中,就有所变化。“法聪”向往美好,成人之美,不管一些调侃或是逗乐,都是真情实意的流露,可碍于身份自然就望而止步、无可奈何起来,最后一句“阿弥陀佛”,“法聪”没有任何表情,带着一丝失落下场了。

表演的过程是需要不断揣摩和总结的,不论是人物还是情景,一定要“透”,今后舞台的实践和总结将是我演员之路的一个个站台,每到一处都留下认真、严谨的踪迹,伴随着幽兰飘香,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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