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十年别》

汪大波

我的胞兄汪大漠，1916年5月生于四川涪陵县云集乡（今重庆市长寿区），中学时代先后在涪陵、重庆、成都读书。1936年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7年6月在陕西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7年8月入延安陕北公学，为第一期学员。1938年7月分配到新四军军政治部工作，同时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夏季，汪大漠在中共华东局党校学习时，同学李世炎向他讲述了一段经历：参加革命后，自己长期在军队工作，时隔10年，才回家看望亲人的难忘情景。汪大漠深为感动，写成《十年别》一诗。全文如下：

十年别

李世炎，新四军老战士，1942年我和他在华东局党校学习，那时刘少奇同志任校长。李世炎在抗战初期返家晤老母，情节颇为动人。李世炎要我以诗题此景，因得一诗赠之。

作者1942年夏季于新四军

从军十年别，今朝复返乡。

家屋何所在，瓜藤蔓颓墙。

荒丘积瓦砾，满园尽苍凉。

邻人麇集至，相争看戎装。

惊讶且欢怡，问客来何方。

围绕而环膝，不辨老与髫。

老母发已白，寄居人东厢。

对面闻语声，才识己儿郎。

满脸泪急下，哭诉痛中肠。

弱妻病已死，义塚草苍苍。

婉言慰我母，勿再深悲伤。

男儿志许国，崎岖路正长。

不作隔夜留，催马奔疆场。

该诗以李世炎第一人称自述亲历的叙事诗形式写成，诗题《十年别》，十分精确深刻。由“从军十年别，今朝复返乡”开头，真实而具体地写出10年来的战乱令家屋颓废，“满园尽苍凉”的荒芜景象。满头白发的老母和邻居们，都不认识身穿戎装的李世炎了。老母通过儿子的说话声音才认出自家的好儿子，顿时“满脸泪急下，哭诉痛中肠”。李世炎的妻子已经病死，只留下“义塚草苍苍”。革命战士面对家败人亡的悲惨景象，依然鎮定坚强地安慰母亲“勿再深悲伤”，并且勇敢担当战士的责任：“男儿志许国，崎岖路正长。不作隔夜留，催马奔疆场”。诗的这个结尾铿锵有力，响彻云空。

《十年别》悲壮感人，通俗平易，真人真事，极具教育鼓动作用，在新四军中广泛传诵，受到指战员的一致赞赏。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2周年，《十年别》也写作75周年了。现在再读此诗，依然十分感人。我们决不能忘记长达14年之久的抗日战争，决不能忘记中华英雄儿女的革命初心。

编辑/杨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