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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匠之门
——张仃艺术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研究

2017-08-30彭茹娜PengRuna

天津美术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张仃民族风格民间

彭茹娜/Peng Runa

图1 张仃 儿童劳军

图2 张仃 《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

张仃先生是中国艺术设计事业的重要奠基人,也是一位民族风格设计大师,张仃的设计作品不仅实现了功能与审美,更赋予设计受众浓郁的民族艺术体验。鉴于此,本文拟分析张仃艺术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特色和特色形成的原因,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教正。

一、张仃艺术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特色

张仃先生艺术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特色从设计的主题和内容与中国现代史同步,民族书画艺术精神在设计中的自然流露,质朴真诚、喜闻乐见的民间美术情怀,以及理想化的装饰意境之美4个方面体现出来,下面将分而叙之。

(一)设计的主题和内容与中国现代史同步

张仃不封闭于专业技术的探索,而是将自己的艺术追求融入历史的宏大进程中,融入社会、民族的广阔图景中,他注重艺术创作与人生相统一,其设计作品的主题和内容与中国现代史同步,凸显了关怀人生、关注时代的激情,这是张仃设计作品民族风格的突出标志。

在抗战是时代最强音的20世纪30年代,张仃的设计以反对、抵抗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为主要内容。他创作了《兽行》《日寇空袭平民区域的赐予》等大量反帝爱国主题的宣传漫画,尖锐地批判侵略者的恶行,并通过《战争病患者的末日》《收复失土》等作品预示侵略者自取灭亡的必然结果,有力地唤起人民抗战的勇气与决心,对抗击侵略起到了助力作用。解放战争时期,张仃为延安革命根据地大生产运动做的包装、展示等设计向世界开启了一扇传播根据地政治、军事、文化之窗。他创作的宣传画《实行民主改革》、《人民翻身兴家立业》、《儿童劳军》(图1)、《保卫果实学习文化》等作品,以民主政治改革运动、生产运动和土地改革等民族革命生活为题材,生动地反映了20世纪40年代中国民族革命的历史面貌,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共和国成立初期,张仃主持的开国大典、国徽、共和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会徽、“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图2)等一系列国字号设计,运用具有鲜明工农兵文艺审美特质的视觉符号,如光芒四射的五角星、高高飘扬的红旗、颗粒饱满的麦穗、坚实有力的齿轮,以及天安门、领袖像、灯笼等,呼应时代的激情和民族精神的激扬。十年浩劫后的中国处于面临历史性转折的关键时期,张仃主持完成了首都国际机场大型壁画群和动画片《哪吒闹海》(图3、图4)两项在国内外产生重大影响的设计巨作,前者展现了“文革”后中国文艺创作的复苏和欣欣向荣的精神面貌,被视为中国思想解冻的一声春雷,被清华大学邹文教授誉为“在中国文化专制的黑暗结束的背景上作了壮丽的开光”[1];后者塑造了一位让人耳目一新的,机智勇敢、矫健活泼、有思想、有情感、有尊严的中华民族英雄形象,成为第一部受邀参加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国际电影节的华语动画片。

图3 张仃 大型壁画《哪吒闹海》局部

图4 张仃 大型壁画《哪吒闹海》局部

张仃的设计通常带有强烈的国家意志和主流意识形态色彩,凸显了对历史任务、时代精神、人民呼声和主流价值观的真切关怀和深度融入,由此赋予作品历史的价值、民族的内涵和温暖的情怀。他用自己的设计情怀和创作智慧去呼应民族的情绪感觉,去追求美丽的人格、美好的人性与人生的精神,这种永恒的追求让其设计有了更加崇高的目标,让其作品能够在每个历史时期都产生较为广泛的历史影响,甚至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也为其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增添了独特的灵性。

(二)民族书画艺术精神在设计中的自然流露

张仃精于绘画,他曾被中国漫画奠基人叶浅予先生赞为“漫画界的中坚力量”[2],被吴冠中先生誉为“中国山水画发展史中的里程碑”[3],他晚年在焦墨山水和书法艺术上的成就更是有目共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张仃在绘画领域的成就丝毫不逊色于设计领域的成就。

作为一位精通民族书画艺术的设计大师,张仃的设计风格明显有别于术业有专攻的设计师。其中,最为显著的区别在于民族书画艺术精神在设计中的自然流露。这种自然流露首先从书画用笔在设计中的“跨界”运用——设计作品中“线”的形态充分体现出来。中国民族书画以线条美为上,以线条来传达民族艺术的精神,将线条视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和民族特有的生命形式。与设计作品中常见的扁平工整无变化的、等粗细的轮廓线截然不同,张仃的设计非常注重具有民族书画艺术笔力、骨气与神韵的“线条”的运用,其作品中的线条不是静态的纹饰,而是与民族艺术的精神和民族审美心理的律动取得和谐一致,尽管形式质朴单纯,其精神内蕴却无限丰富。如在他的《装饰》创刊号封面设计中(图4),具有民族书画视觉逻辑的线条所引发的深沉隽永的审美体验就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构成单位在设计中的运用。他以线条的长短、粗细、曲直、方圆、浓淡、枯湿、肥瘦、刚柔、进退变化,激发“运动”的联想,暗示高举“衣食住行”四面彩旗之龙舟的气势与动向,由此活跃生命的意识,深入细微地表现自己的意趣与精神。其次,张仃的设计布局与构图也显现了从中国书画艺术位置经营的审美经验中获得的启发。如《装饰》封面设计中对龙舟背景大面积的“留白”处理,与中国画中“计白当黑”的色彩美学修养相一致;《开国纪念》邮票设计中对时空局限性的突破,有中国绘画散点透视的学理渊源;而他在展示设计中的造景与布局,也常常会体现出中国画“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虚实美学趣味。可见,民族书画艺术对张仃的设计趣味与作品的风格特色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作为中国民族艺术精粹的书法与绘画艺术,积淀着明显的民族、社会内容,并在视觉语言与美学趣味上体现了民族的审美心理与情感,带有民族精神的印记,呈现出鲜明的地缘文化特征。张仃在设计中流露出的民族书画艺术精神,是他对民族艺术自尊与自信的突出表现,也让其作品从内在的韵味到外在的视觉不由自主地向民族文化的“视觉语言系统”靠拢,赋予作品敏锐的情思、蓬勃的生气与民族心灵的默契。

(三)质朴真诚、喜闻乐见的民间美术情怀

张仃出生于民间美术资源丰富的陕北地区,早在幼年时期,家乡的民间美术就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种子,培植了深厚的民间美术情感,不仅促使他成为中国民间美术的“守望者”,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设计风格。张仃的设计作品自然真诚,质朴清新,与浮华的视觉语言绝缘,体现了民族的喜闻乐见和广大人民的审美情趣,这与民间美术质朴无华、贴近生活的素朴美不约而同地相似。

图6 张仃 民间剪纸纪念邮票

图7 张仃 全国漫画展览会宣传画

图8 张仃 解放区青年代表团徽记

张仃对民间美术具有比同时代人更为开阔的视野。作为学院派大师,他不仅提出“民间艺术是工艺美术之根”的著名观点,用尽一生去探究民间美术的价值,保护扶植濒危的民间美术作品、作者和技能,还通过设计的巧思赋予民间美术时代的新鲜气息,改变人们对民间美术的偏见,以及对宫廷艺术和民间美术“文”与“质”、“雅”与“俗”的狭隘界定,并由此形成自己淳朴真挚、深沉浑厚的民族风格。如在共和国成立初期主持的一系列出国展览设计中,他引用民间石刻的审美趣味设计黑地金线的《捣练图》背景墙来烘托展厅里的丝绸展品,引用剪纸的造型语言来点缀展馆外长廊上的灯笼和红色镂空的展品说明“挂签”,引用皮影的艺术形态来装饰分割展厅空间的立式隔扇。他的每一次引用都不是在设计中简单生硬地“添加”民间美术元素,而是将民间美术作为一种表现民族审美心理的符号,通过探究符号背后的民族精神、民族气质与审美感情所获得的体验与灵感来拓展设计的空间,让设计与民族审美心理的律动取得和谐的一致,让作品中的民间美术元素在最合适的位置、以最恰当的形态充分发挥其文化价值内涵,由此凸显设计的民族文化属性。他设计的民间剪纸纪念邮票(图6)即是一个有力的证明。作品仅使用与中国民间美术色彩观相一致的朱砂、青莲、翠绿、钴蓝4种具有朴素、稳定特质的单纯色彩,来配衬精心选择的公鸡、骆驼、寿桃和教子4件陕北剪纸作品,以最简洁明快现代的方式,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民间剪纸艺术的原始风格,强化了设计的民族情调。张仃的民间美术情怀并不只局限于视觉领域,还深入到社会学、民族学、民俗学等学科范畴,因此,他能够以作品为媒介在观者的认知与情感范畴映射出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与情感喜好。如他在20世纪50年代为首届全国漫画展览会设计的宣传画(图7)就引用“公鸡战五毒”的民间典故,植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生活与人情风俗,将漫画在当时社会的功用与意义,以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形式、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呈现出来。

以人民为创作根基的民间美术,这种类似于“俗语”“土语”的视觉形态,有深厚的历史积淀、顽强的生命力、生动强烈的地域文化特质和特定的视觉确认族群范畴。张仃在设计中对民间美术元素的开阔视野,艺术地搭建了设计与百姓之间沟通的桥梁,有效地引起观众的联想与共鸣,并赋予作品浓郁的地方色彩和民族文化生活气息。

(四)理想化的装饰意境之美

理想化的装饰意境之美是张仃设计作品的另一个显著特征。张仃的设计作品呈现出浓郁的“装饰风”。他曾经从艺术学、民俗学、人类学的角度探究“装饰”的内涵,不仅归纳提炼出“先放后收”“以大观小”“方中见圆”“奇中寓正”4条装饰法则,赋予设计作品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还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想象和意志理想注入其中,通过装饰化的设计手法,搭起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桥梁,建立合乎人类需要的、和谐理想的美好形态,让观者在面对作品时,由富有装饰意境之美的形式进入到理想化的精神生活中。换言之,张仃设计作品中的装饰风格有别于纯粹的“美化设计”之意图,其“装饰风”是他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一种方式,其设计作品的装饰意境带有理想主义的情怀,是他对现实世界理想化的再现。

张仃理想主义的设计情怀从他对脱离社会创作的无比憎恶感,从他作品中饱含的对人民的热爱之情与寄托的热切理想体现出来,他主持设计的大型动画片《哪吒闹海》就是一部赋传统以新生的理想主义的寄怀之作。影片集浓郁的装饰意境之美和浪漫主义的神话想象于一体,突破了视觉的约束和时空的限制,从代表人物的形象塑造到场景的穿插和时空结构的处理,多方位兼容了绘画、戏曲、音乐等各个领域的中国传统艺术精粹。他在设计中以史诗般壮美的、纪念碑式的装饰意境来表达自己的社会感情,直指压迫者的丑恶,与世界构建起一种新型的关系;他以饱满的情感再现心目中理想化的精神领袖形象,汇集中华儿女的全部优秀品质,塑造出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气节、威武英勇的,如初生婴儿般具有蓬勃朝气和无穷生命力的民族英雄。张仃为中国解放区青年代表团设计的徽记(图8)也是一件将自己的绝对精神和理想诉求蕴含于装饰的意境之美的设计佳作。徽记选取中华民族精神结晶的鸟图腾——凤凰,作为“意”的表现与“境”的营造之对象,用形线合一的装饰手法与意匠化的象征手法努力表现创作者的观点与理想。徽记整体感觉完整、饱满、淳厚、生动,富有力度,气魄非凡,从熊熊烈火中重获新生、鸣唱奋飞的凤凰直观可辨地表达了顽强的意志与生命的“力之美”,强有力地感染着观众的精神领域,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发挥了唤起解放区军民不畏艰难、英勇抗敌的顽强精神的社会功用,具有典型的时代气息。

张仃用理想化的装饰意境寄托他对民族命运的强烈关怀。其设计作品的“装饰风”既是一种感性的艺术抽象,亦是一种理性的精神诉求,是他对当时世界的体认与把握,与特定时期的先进世界观相一致,与民族的主流思想、情感、愿望密切呼应,是特定时期先进文化的衍生物与物化存在方式,其装饰之美不只是一种艺术手段或图式,还兼具社会的功能与文化符号的功能,是具有鲜明时代气息和民族特质的理想化的装饰风格。

二、张仃艺术设计作品民族风格形成的原因

张仃先生是中国艺术设计民族风格探索的先行者。他在艺术设计领域取得的成就有力地表明,唯有具备民族特色的设计,才是最为国际化的设计。在探讨其设计作品的民族风格特色之后,笔者认为,以下4方面因素是张仃先生艺术设计作品民族风格形成的主要原因。

(一)对民族精神和时代需求的自觉观照

作为一位设计师,张仃对民族精神和时代需求有着准确的理解与把握,他并不将自己孤立地作为一位专业技术人员而存在,而是自觉地将个人的专业特长融入民族精神和时代需求之中,这种融入有助于设计境界的提升,让其设计有了明确的情感归属和强大的精神支撑,由此在作品中烙上深深的民族“印记”。如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他的设计作品通常流露出面对民族危亡的忧患意识和“以国家之务为己任”的政治觉悟,这是他对那个时代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的自觉观照。20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他的设计作品又以极富创造力的宽广视野,广泛吸收人类优秀艺术成果,来彰显一种兼容并蓄、昂扬进取的时代精神,这是他对当时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民族精神的观照。可见,民族精神在张仃的设计中发挥着难以估量的意识主导作用,对民族精神和时代需求的自觉观照正是张仃艺术设计作品具有鲜明的民族识别性、浓郁的民族风格特征的重要因素之一。

(二)深厚的文艺修养和广泛的艺术兴趣

在大多数人眼中,搞艺术的人是不大爱读书的,但张仃却是一个例外。从他发表的近百篇文章来看,其阅读面不仅涵盖了艺术史和艺术技法等专业知识,还包括了古今中外文史哲等诸多学科领域的积累。这种广泛全面的知识积累让他能够将各方面信息融会贯通,站在一个较高的角度去进行设计构思,批判地吸收民族优秀艺术遗产,从而赋予作品文化的内涵。此外,广泛的艺术兴趣也对张仃设计民族风格的形成发挥着重要影响。艺术接受之广,让他能够通过对各门类艺术的纵横比较,探究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地域艺术风貌之异同,进而对形式美的规律形成更加客观与深刻的认识,也有助于他突破僵化的固定模式,打通各种约束与界限,以开广的艺术视野博采众长,让作品呈现出焕然一新的民族风格形态。

(三)扎实的笔墨功底和志趣相投的良师益友

从张仃先生在绘画和书法艺术上取得的成就来看,其笔墨功底非同一般。他的焦墨作品腴润、厚重,既继承了中国传统绘画的笔墨,又比中国传统绘画多了些时代气息和蓬勃朝气,犹如交响乐中敲击乐器的铿锵之音,雄强高昂。他的小篆用笔灵动、遒强,具有石鼓文结体宽博舒展、气韵朴茂自然的风格特征。扎实的笔墨功底丰富了张仃设计作品的艺术表现力,为他在设计上获得艺术升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更促使他由技进道地对民族艺术风格形成更加深刻的领悟,从而对其设计思维、审美和表达的方式均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此外,张仃身边有许多出类拔萃的优秀艺术家朋友,如叶浅予、张光宇、黄苗子、郁风等人,这些人大多是民族风格的倡导者和践行者,在与这些优秀艺术家朋友的交流、沟通、合作、共事的过程中,他们的民族风格观必然会从各个方面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张仃设计创作的民族风格审美趣味。

(四)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和对生活的深入观察

张仃先生拥有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这种天赋让他能够在艺术创造方面具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天才性的先知先觉。他能够从人们不以为然的日常生活中——如雪白馒头上鲜红的圆点,农村女孩眉心上的胭脂点,平民瓜皮帽尖上殷红的圆顶,发现美的趣味,提炼美的规律。可见,他对形式之美具有天性般的感悟能力,而他的设计作品,更是让人时时刻刻地感受到这种原生态的、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的存在。如他能够用农村最为寻常的农具——筛面的箩圈和箩网设计制作成浪漫质朴的壁灯,验证了其得天独厚的艺术天赋。在艺术领域得天独厚的先知先觉,让张仃先生保有持久的艺术创造热情,而这股热情又让他比一般人更加热爱生活。他数十年如一日地走遍大江南北观察摹写民族生活,这让他的设计随处可见生活的痕迹,同时也让他的设计思维不受制于习惯与常态化的模式,让他能够不去重复别人的创作成果,甚至也不必重复自己已经取得的创作成果,让其作品具有多元饱满的形态、持久的生命活力和深沉厚重的民族风格特色。

结语

鲜明的民族风格是当今设计吸引世界目光的重要核心竞争力。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尴尬现实是,设计民族化的呼声远远高于优秀民族风格设计作品的产出数量,有许多设计师仍然在创作中将民族风格简单地理解为民族符号的添加。张仃先生的设计作品造型朴素,形式简洁,色彩浓郁,构思奇巧,是学界公认的中国当代民族风格设计的光辉典范。认真研究其作品的风格特色,分析其作品民族风格形成的原因,无疑有助于对设计民族风格形成更深刻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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