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岁儿童在分配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研究

贾艳红，施建农，张 真



·社会·行为·心理·

4～6岁儿童在分配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研究

贾艳红1，2，施建农1，3，张 真1*

目的 探讨4～6岁儿童在分配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方法 于2013年4—7月，选取北京市两所普通幼儿园共108例4～6岁儿童进行试验。考察其在匿名、不同成本条件(无成本、低成本、高成本)和不同公平程度(低不公平、高不公平)情境下，同时作为资源分配的决定者和接受者时的公平项选择率。结果 在低不公平情境中：无成本时，4岁儿童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22/36，P>0.05)，5、6岁儿童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30/36、30/36，P<0.05)；低成本时，4、5、6岁儿童均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13/36、20/36、22/36，P>0.05)；高成本时，4、5岁儿童显示为拒绝公平项(6/36、8/36，P<0.05)，6岁儿童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17/36，P>0.05)。无成本时，5、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高于4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低成本时，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高于4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高成本时，4、5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低于6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在高不公平情境中：无成本时，4、5岁儿童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22/36、24/36，P>0.05)，6岁儿童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31/36，P<0.05)；低成本时，4、5、6岁儿童均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16/36、19/36、21/36，P>0.05)；高成本时，4岁儿童显示为拒绝公平项(4/36，P<0.05)，5、6岁儿童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14/36、18/36，P>0.05)。无成本时，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高于4、5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低成本时，4～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高成本时，4岁儿童的公平项选择率低于5、6岁，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 4～6岁儿童的公平敏感性随年龄增长逐步发展，有无成本、成本大小及不公平程度均对其公平行为存在影响。对公平的偏好和对自我利益的考虑共同决定着儿童的分配决策，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对公平的偏好逐渐占主导地位。

儿童心理学；公平敏感性；分配情境

贾艳红，施建农，张真，等.4～6岁儿童在分配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研究[J].中国全科医学，2017，20(22)：2783-2787.[www.chinagp.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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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社会的概念内涵之一是公平正义，对公平的感受影响着人们的行为方式和心理健康水平，公平正义对社会的和谐稳定至关重要[1]。公平感不仅在成人世界里发挥着重要作用，即使儿童也表现出对公平的偏爱。根据DAMON(1975年)经典发展理论，儿童在分配情境下,面对公平与不公平表现出偏好公平分配，可以认为儿童具有公平敏感性[2]。研究发现，15个月的婴儿注视不公平分配奖励的时间长于注视公平分配奖励的时间[3]；2～3岁的儿童对不公平分配情境的注视时间显著长于对公平分配情境的注视时间[4]；3岁以后，儿童开始表现出反对/拒绝同龄人或伙伴获得比自己更多的东西[5]。这种在对方获得更多，而自己处于相对不利的不公平情境(不利不公平)下的消极反应，是学龄前儿童公平敏感性的突出表现。

WILLIAMS等[5]考察了成本和不公平程度对4岁和6岁儿童做出公平选择的影响，试验根据有无成本和不公平程度高低设置了4种条件(无/有成本高/低不公平)，结果发现有无成本在儿童做出决定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儿童在无成本的条件下较有成本的条件下更加偏好公平，有成本时不公平程度高的情况下儿童更愿意选择公平。但在该项研究中，有成本的条件下儿童付出的成本是“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儿童在该试验中的表现可能是由有成本造成的，也可能是由“什么都得不到”的高成本造成的。因此，本研究拟区分高成本(选择公平项为“双方都得不到”)和低成本(选择公平项为“自己所得仅少于选择不公平项的所得”且在成本的绝对数量上也少于高成本条件)，以更深入地考察成本对儿童公平敏感性的影响。为更清楚地探查儿童公平敏感性的发展特点，本研究设置了匿名情境，不仅消除了非匿名情境下的互惠期望，也使提议者对自身名誉的关注达到最小化[6-7]。对于试验任务的选择，本研究借鉴了SHAW等[8]的研究，让儿童作为接受者之一，采用更贴近儿童实际生活的情境，由试验者轮流给儿童和匿名陌生接受者分配资源，对于最后剩余的资源则提出两种不同的分配方案(公平 vs.不利不公平)，由儿童进行选择。另外，研究表明儿童最早表现出偏好公平的年龄是4岁[3]，因此本研究以4～6岁儿童为研究对象，旨在系统考察学龄前儿童公平敏感性的发展特点。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于2013年4—7月，选取北京市两所普通幼儿园共114例4～6岁儿童进行试验，剔除试验过程中两个选项间只选择主试最后说的选项(3例)、全部选择“收回”选项(1例)、由外部原因干扰导致试验未能顺利进行(2例)的6例，最终纳入儿童108例。纳入儿童家长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试验方法

1.2.1 试验材料 使用彩色别针作为分配的代币，每种条件下使用一种颜色的别针，试验结束后被试可用得到的别针换取小贴画。当所分配的别针数>1个时，将别针串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以防止被试提出“将多个别针分开在双方间进行分配”的方案，但分配数量仍按照所包含的单个别针数计算。准备2个信封，分别用来装被试自己和匿名接受者在每个试次中得到的别针。另准备1个空盒子，用来装被试选择“收回来不要进行分配”的别针。

1.2.2 试验程序 结合不同的成本情况和不公平程度高低情况，形成6种不同的试验条件。低不公平条件下分别为：(1)低不公平无成本条件(2，2 vs.2，3)，即儿童选择公平不需要付出成本，一种选择是自己与对方每人得2个，另一种是自己得2个对方得3个；(2)低不公平低成本条件(1，1 vs.2，3)，即儿童选择公平需要付出少量成本(1个)，一种选择是自己与对方每人得1个，另一种是自己得2个对方得3个；(3)低不公平高成本条件(0，0 vs.2，3)，即儿童选择公平需要付出较高成本(2个，且选择公平会导致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一种选择是双方都没有，另一种是自己得2个对方得3个。高不公平的条件下，自己与对方的收益差异更高、更显著，分别为：高不公平无成本条件(4，4 vs.4，8)、高不公平低成本条件(2，2 vs.4，8)、高不公平高成本条件(0，0 vs.4，8)。

试验在幼儿园一间安静的教室中进行，由主试与被试“一对一”完成，试验过程进行录像。(1)由主试向被试介绍游戏：“下面，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这里有一些别针，请你帮我把这些别针分给你和一个你不认识的小朋友，只不过，那个小朋友要等你放学后才会来，他/她来了就能得到分给他/她的别针了。每个人最后都可以用得到的别针换喜欢的小贴画，每个别针可以换一个小贴画。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些别针分给你和那个小朋友，你能帮助我吗？”。(2)为确保被试理解试验任务并有动机得到别针，正式测试前每个受试需完成1个练习试次，在“每人得到2个别针”(2，2)和“每人得到3个别针”(3，3)中进行选择，主试分配别针的过程与接下来的测试试次相同。在被试选好后，分别询问其自己和对方得到的别针可以换取几张贴画，以及如果选择了另一个选项，双方分别可以换取几张贴画，然后按照被试的实际选择为其和对方换取贴画。(3)每个被试完成6个测试试次，分别对应6种试验条件，6个试次均采用拉丁方平衡顺序。(4)此外，设置1个控制试次(1，1 vs 2，2)，探查儿童在整个试验中的动机和选择偏好。对于每种试次顺序而言，控制试次均出现在中间位置。(5)全部试次结束后，被试可用得到的别针换取喜欢的贴画。

在每个试次中，主试均拿出一些别针，首先在被试和另一匿名接受者间轮流分配部分别针，对于剩余的别针，主试提出两种分配方案，让被试在“分”和“收回来不要分了”间进行选择。陈述过程中，“收”“分”交替出现在主试陈述的句尾。如：(1)“好，我们先来分红色的别针。给你1个，给他/她1个，给你1个，给他/她1个。哦，只剩1个了。是把这个给他/她呢，还是把这个收回来不要分了呢 (是把这个收回来不要分了呢，还是把这个给他/她呢)？”(2，2 vs.2，3)。(2)“下面我们来分粉色的别针。给你这个，哇，是2个！哦，还剩这个了，是3个耶！是把这3个给他/她呢，还是把这3个，连同刚才给你的这2个都收回来不要分了(是把这3个，连同刚才给你的这2个都收回来不要分了，还是把这3个给他/她呢)？”(0，0 vs.2，3)。

1.2.3 计分方法 主试在试验过程中，记录每个试次的结果。被选择的选项计1分，未选择的选项计0分。试验结束后，主试观看录像，对记录结果进行核对。

2 结果

2.1 儿童基本情况 108例儿童中，4岁36例，男18例、女18例，平均月龄(53.9±0.6)个月；5岁36例，男18例、女18例，平均月龄(66.0±0.6)个月；6岁36例，男18例、女18例，平均月龄(76.7±0.6)个月。

2.2 儿童在低不公平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 二项分布检验结果显示，在低不公平情境的3种条件中：(1)无成本时，4岁儿童有22例选择公平项，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0.243)；5、6岁儿童均有30例选择公平项，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值均<0.001)。(2)低成本时，4、5、6岁儿童分别有13、20、22例选择公平项，均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值分别为0.132、0.618、0.243)。(3)高成本时，4、5岁儿童分别有6、8例选择公平项，显示为拒绝公平项(P值分别为<0.001、0.001)；6岁儿童有17例选择公平项，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0.868)。

在低不公平情境下：(1)无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5、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与4岁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低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与4岁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3)高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4、5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与6岁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 儿童在高不公平情境下的公平敏感性 二项分布检验结果显示，在高不公平情境的3种条件中：(1)无成本时，4、5岁儿童分别有22、24例选择公平项，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值分别为0.243、0.065)；6岁儿童有31例选择公平项，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0.001)。(2)低成本时，4、5、6岁儿童分别有16、19、21例选择公平项，均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值分别为0.618、0.868、0.405)。(3)高成本时，4岁儿童有4例选择公平项，显示为拒绝公平项(P<0.001)；5、6岁儿童分别有14、18例选择公平项，未显示出对公平的偏好(P值分别为0.243、1.000)。

在高不公平情境下：(1)无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6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与4、5岁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低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3)高成本时，不同年龄儿童公平项选择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4岁儿童公平项选择率与5、6岁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4～6岁儿童在不同分配情境下的公平项选择率比较〔n(%)〕

Table 1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in children aged 4-6 under different allocation situations

年龄例数低不公平无成本 低成本 高成本高不公平无成本 低成本 高成本4岁3622(61.1)13(36.1)6(16.7)22(61.1)16(44.4)4(11.1)5岁3630(83.3)a20(55.6)8(22.2)24(66.7)19(52.8)14(38.9)a6岁3630(83.3)a22(61.1)a17(47.2)ab31(86.1)ab21(58.3)18(50.0)aχ2值6.4844.9659.3206.0631.40913.000P值0.0390.0840.0090.0480.4940.002

注：与4岁比较，aP<0.05；与5岁比较，bP<0.05

2.4 控制试次结果分析 4、5、6岁儿童中分别有30、34、35例选择(2，2)选项，均显示出对获益更高选项的偏好(P值均<0.05)。

3 讨论

既往关于儿童公平敏感性的研究，多集中于儿童回避不利不公平的发展特点上。LOBUE等[9]研究发现，当试验者将资源以不公平方式分配给儿童时，对于获得较少资源的孩子，即使只有3岁也会提出反对意见。FEHR等[10]探讨了3～8岁儿童作为分配方案的决定者和接受者之一时对公平的选择，儿童需要在两种分配方案间进行选择(1，1 vs.1，2)，结果发现对公平的选择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增多，当对方是外团体成员时，儿童从5～6岁起表现出公平偏好。BLAKE等[11]的研究中请儿童选择接受或拒绝在自己和一个陌生同龄人之间对糖果的不公平分配方案，结果发现4岁儿童就开始拒绝对方得到的比自己多，而选择双方谁也得不到的公平分配方案。但上述研究由于在试验任务、选择公平是否需要付出成本、不公平程度的高低上存在差异，导致得出的儿童公平偏好发展特点有所不同。

另外，已有研究发现，被试与接受者之间的关系会对儿童的公平偏好产生影响，儿童对待好朋友最为慷慨[11-12]。WILLIAMS等[5]研究发现，如果接受者是被试的好朋友，被试可能会出于互惠期望考虑或是受到之前经验的影响，所做出的选择可能并非单纯出于公平的考虑。因此本研究拟采用标准试验经济学任务中的匿名情境，接受者是不出现在试验现场的陌生同龄个体。结果表明：(1)在低不公平情境下，成本对儿童的公平偏好有影响。当选择公平不需要付出成本时，5岁儿童开始偏好公平分配；当选择公平需要付出低成本时，4～6岁儿童对不公平和公平项没有偏好，但相比于4岁，6岁儿童中有更多的个体选择公平；当选择公平需要付出高成本时，4、5岁儿童则偏好接受不公平，直到6岁这种对不公平的偏好才开始消失，有部分个体开始选择公平项。(2)在高不公平情境下，成本对儿童选择公平也有影响。当选择公平不需要付出成本时，6岁儿童偏好公平；当选择公平需要付出低成本时，4～6岁儿童对不公平和公平项没有偏好；当选择公平需要付出高成本时，4岁儿童则偏好接受不公平，5岁开始有部分个体选择公平项，导致对不公平的偏好消失。可见，4～6岁儿童的公平敏感性随龄增长，并受成本有无、大小及不公平程度高低的影响。

在本研究中，成本对儿童公平敏感性有着重要的影响。当选择公平不需要牺牲自己的收益时，儿童更早选择避免让同伴获得更多，而选择双方收益相等的公平项。如果选择公平需要付出成本，哪怕是需要付出较小的成本，也会对儿童的选择产生影响，这时只有部分个体表现出对公平的偏好。也就是说4～6岁儿童对公平的偏好是有限的，他们不愿意付出成本去追求公平，这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5，8，10]。SHAW等[8]的研究发现，4岁儿童在保证自己的东西不会受损失时才会选择公平。FEHR等[10]的研究发现，只有选择公平没有成本时，才会有超过一半的3～8岁儿童选择公平。公平偏好中的成本效应表明，影响儿童公平决策的首要因素是自我利益最大化，越小的儿童越多的关注自我利益最大化[13-15]，随着发展开始有更多的儿童更加关注公平规范。

另外，本研究在成本对儿童公平敏感性的影响方面做了拓展。儿童在做出决定时，也对成本的大小敏感。在本研究中，无论不公平程度的高低，如果做出公平的选择哪怕仅需要付出较小的成本，4～6岁的儿童中均有部分个体不再偏好公平；而当需要付出较大成本时，年龄较小的儿童甚至拒绝公平而偏好接受不公平。表明对年幼儿童而言，其更多关注的是自我利益的最大化。越是面临自我利益的高损失，年幼儿童越偏好接受不公平。而年龄越大的儿童在需要付出成本的条件下也有部分个体开始选择公平。这种发展包含很多原因，包括：(1)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学会了如何处理当同伴比自己得到更多而自己处于不利情境下的消极情绪，选择公平就是一种应对方式。(2)年龄越大越会遵守公平的社会规范[9]。(3)随着发展，儿童追求良好名誉的动机愈发强烈。对于儿童来讲，关注名誉或自我表现似乎形成于6～8岁[16-21]，因此在资源分配中，对名誉的关心也许有助于解释年龄更大一些的孩子追求公平的行为。

WILLIAMS等[5]的研究结果显示，不公平程度的高低对儿童的公平敏感性发展存在影响。但在本研究中，这种影响只存在于高成本条件下的5岁儿童中：当选择公平需要付出高成本时，面对低不公平程度，5岁儿童表现出对不利不公平的偏好，只有当不公平程度高时，5岁儿童不再偏好不利不公平。BLAKE等[11]的研究发现，当另一方获得比自己更大的奖励时，儿童就会产生强烈的动机去拒绝这种资源分配。不公平程度高时，儿童更容易感受到与同伴之间的大的差异，儿童越要慎重、认真的对待。这种差异越大，社会比较和嫉妒的感觉产生的可能性越大，儿童越是可能因为嫉妒心理而选择公平[5]。而不公平程度较低时，儿童与同伴间的差异就小，反而削弱了自己与同伴的比较，即使处于不利的情境也不太会影响他们的决定。这种不公平程度的差异效应表明，相比于年幼儿童，5岁儿童的公平敏感性有了进一步发展，他们中有更多的个体不能接受高不公平，开始在自我收益最大化和公平间，选择牺牲自我收益而追求公平。本研究结果也从另一方面说明，WILLIAMS等[5]发现的需要付出成本情境下不公平程度高低的差异效应，可能不仅是由需要付出成本带来的，很可能是由于付出高成本(“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带来的，即只有在高成本情境下，儿童才会关注不公平程度的高低，从而更多地回避高不公平而偏好公平选项。

综合本研究不同分配情境下的结果可以看出，5岁似乎是学龄前儿童公平敏感性发展的关键点。在无成本时，儿童从5岁起开始偏好公平，而不公平程度的高低在高成本条件下只对5岁儿童的公平偏好产生影响。5岁是否是儿童公平敏感性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这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另外，本研究中，在选择公平需要付出高成本的条件下，6岁儿童中只有部分个体表现出对公平的偏好，那么儿童从几岁起对公平的追求才能胜过对自我利益最大化的追求，而表现出“哪怕什么也得不到也要追求公平”？这也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从本研究结果可以看出，公平敏感性在学龄前儿童中已经表现出来，尽管学龄前儿童的公平敏感性会受到自我利益最大化的影响，但随年龄增长，有更多的个体愿意牺牲自我利益而拒绝不公平分配方案，从而达成公平。对成年人而言，付出成本而拒绝不公平的分配方案是一种普遍的选择[22-23]。不公平分配方案所引起的负性情绪(生气、愤怒、苦恼等)[24-25]被认为是成年人拒绝不公平而追求公平分配的原因[26]。更普遍地，体验到社会不公平感还与抑郁、焦虑等情绪症状有关[27]。在本研究中，学龄前儿童会拒绝不公平的分配方案而选择偏好公平，甚至5、6岁儿童中有部分个体宁愿付出高成本(“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而选择公平。那么，不公平分配方案带给儿童的负性情绪体验可能是他们选择公平的重要原因。由于儿童在与同伴交往过程中大量面对资源分配的情境，这就提示老师和家长，在儿童间分配物品时，一定不要忽视学龄前儿童对公平的需求，否则可能会带给儿童强烈的负性情绪体验。尤其是随着我国“二胎政策”实施后，这一点在家庭中尤为重要。

作者贡献：贾艳红、张真进行文章的构思与设计、研究的实施与可行性分析、统计学处理、论文的修订；贾艳红进行数据收集与整理、结果的分析与解释、撰写论文、英文的修订；张真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施建农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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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王凤微)

Fairness Sensitivity of Children Aged 4 to 6 under Allocation Situation

JIAYan-hong1，2,SHIJian-nong1，3,ZHANGZhen1*

1.KeyLaboratoryofBehavioralScience,InstituteofPsychology,CAS,Beijing100101,China2.UniversityofChineseAcademyofSciences,Beijing100101,China3.DepartmentofLearningandPhilosophy,AalborgUniversity,Aalborg9220,Denmark

*Correspondingauthor:ZHANGZhen,Assistantresearcher,Mastersupervisor;E-mail:zhangzhen@psych.ac.cn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fair sensitivity of children aged 4 to 6 years under allocation situation.Methods In April-July 2013,a total of 108 children aged 4 to 6 years were selected from two ordinary kindergartens in Beijing to explore their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both as the decision maker and the recipient of the resource allocation in the case of anonymous,different cost conditions(no cost,low cost,high cost)and different fairness(low unfair and highly unfair).Results In the low unfair situation:4-year-old children did not show a fair preference at no cost(22/36,P>0.05),despite 5-6-year-old children showed a fair preference(30/36,30/36,P<0.05);children aged 4,5 and 6 did not show a fair preference at low cost(13/36,20/36,22/36,P>0.05);At high cost,children aged 4,5 refused to select the fair options(6/36,8/36，P<0.05)and 6-year-old children showed no preference for fairness(17/36,P>0.05).When there was no cost,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5)as the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of children aged 5 and 6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4-year-old children,respectively;At low cost,children aged 6 had higher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than those aged 4(P<0.05);At high cost,the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for children aged 4 and 5 was lower than that of 6 years old(P<0.05).In the highly unfair situation:children aged 4 and 5 did not show a fair preference at no cost(22/36,24/36,P>0.05),despite 6-year-old children showed a fair preference(31/36,P<0.05);at low cost,children aged 4,5 and 6 did not show a fair preference(16/36,19/36,21/36,P>0.05);At high cost,4-year-old children refused to select the fair options(4/36，P<0.05),and children aged 5 and those aged 6 did not show a fair preference(14/36,18/36,P>0.05).When there was no cost,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5)as the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of 6-year-old children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children aged 4 and those aged 5;At low cost,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between children aged 4-6 years(P>0.05);At high cost,4-year-old children had significantly lower rate of selecting fair options than children aged 5-6(P<0.05).Conclusion The fair sensitivity of children aged 4 to 6 gradually increases with age.Their fair behavior is affected by the cost and its size and degree of unfairness of the allocation situation.The fair preference and the consideration of self-interest together determine the children′s decision-making of allocation.With the growth of children′s age,the fair preference gradually dominates.

Child psychology;Fairness sensitivity;Allocation situation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资助项目(31000469)

R 395.9

A

10.3969/j.issn.1007-9572.2017.22.019

2017-03-24；

2017-06-23)

1.100101 北京市，中国科学院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 2.100101 北京市，中国科学院大学 3.9220 丹麦奥尔堡，奥尔堡大学学习与哲学系

*通信作者：张真，助理研究员，硕士生导师；E-mail：zhangzhen@psych.ac.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