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17-08-07刘秀珍周建仪
刘秀珍 周建仪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刘秀珍 周建仪
目的 了解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创伤后成长水平并探讨其相关影响因素。 方法 采用患者及照顾者一般情况调查表、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GSS)、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cocical support rating scale, SSRS)和创伤后成长评定量表(posttraumatic growth inventory,PTGI)对某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急诊就医的177例严重创伤患者的主要照顾者进行问卷调查。 结果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PTGI得分为(61.06±17.95)分,除自我转变维度以外,总分及其他4个维度得分均高于中间值;照顾者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与患者的关系、社会支持和自我效能感是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共可解释方差变异量的42.7%。 结论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在创伤发生后存在一定程度的创伤后成长,临床医护人员应全面评估照顾者的个性特征,提升照顾者的自我效能感,调动社会支持力量,以改善照顾者创伤后成长和心理健康水平。
严重创伤;照顾者;创伤后成长;影响因素
我国每年约有2亿人次发生伤害事故,其中约有70万人因为发生严重创伤而导致死亡,是导致患者死亡的第5位死因[1]。由于伤情危重,严重创伤患者在短时间内可能出现出血性休克、呼吸骤停和心脏停搏等严重并发症,对患者的生命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2]。这一系列强烈的负性事件可对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造成严重的压力应激,如果不能及时调节和正确应对,将可能造成照顾者身体健康、社会交际、事业发展和生活质量等方面严重的不良影响,甚至引起严重的社会问题[3]。创伤后成长指的是个体在应对创伤性事件或情境时获得心理方面的积极变化或正性能量,这种正性心理改变能降低负性心理感受水平,提升对负性应激的认识水平和应对能力,有利于减轻照顾负担和提高照顾者的生活质量[4]。有文献[5]指出,除患者以外,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也同样经历着严重的压力应激。以往关于创伤后成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经历创伤性事件的患者群体,较少关注与患者相关的其他群体,目前关于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的临床现状及影响因素尚未明确,本研究旨在调查分析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创伤后成长水平并探讨其相关影响因素,为促进照顾者的心理健康水平提供参考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本次调查采用方便抽样法,抽取2015年1月-2016年3月在我院急诊就医且符合纳入标准的严重创伤患者的主要照顾者177例进行问卷调查。纳入标准:①照顾者年龄>18岁; ②患者损伤严重度评分 (injury severity score,ISS)[2]≥16分;③照顾者听力、语言及认知能力均正常,已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照顾者存在严重的听力、语言或听力损害;②照顾者近期接受类似的心理调查或干预;③拒绝参与调查研究。
1.2 调查工具
①严重创伤患者照顾者一般情况调查表。该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患者部分包括性别、年龄、创伤原因、ISS评分和是否多发伤等6项内容;照顾者部分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情况、费用支付方式、与患者关系和居住地区7项信息内容。②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cocical support rating scale, SSRS)[6]。该量表包括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社会支持利用度3个方面,共计10个条目,得分越高则表明个体获得的社会支持水平越高。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效度,本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876。评分标准:得分<22分,表明患者所获得的社会支持较低,且不足以应对面临的应激和压力;得分22~44分,表明患者可以从周围获得一般的社会支持;得分>44分,表明患者可以从周围获得较为充分和令人满意的社会支持。③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GSS)[7]。该量表共包含10条1~4分的题目,由患者根据自我的感知进行选择,总分为10~40分,得分越高,表明患者的自我效能感越高,其中<20分为低自我效能,20~30分为中自我效能,>30分为高自我效能。量表的信效度较好,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44。④创伤后成长评定量表(posttraumatic growth inventory,PTGI)[8]。该量表由Tedeschi等人编制,包括对生活的欣赏、个人力量、新的可能性、与他人的关系和自我转变5个维度,共计20个条目。该量表采用Likert 0~5分6级评分法,总分0~100分,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创伤后成长越多。该量表尚未建立常模,采用中值进行得分高低界定,若得分高于中值,表明创伤后成长良好,反之则较差。量表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0.611~0.796,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74。
1.3 调查方法
调查前向医院伦理委员会申报本调查研究并获得审批同意,同时对调查人员进行统一培训。对纳入的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进行一对一调查,应用统一的指导语说明本次调查的注意事项,在签署知情同意书后派发调查问卷。完成填写的时间约为40 min,在填写完成后由调查员现场回收并检查问卷的有效性。本调查共派发180份调查问卷,回收问卷178份,剔除1份无效调查问卷,最终有效调查问卷177 份,回收有效率为98.3%。
1.4 统计学方法
运用SPSS 22.0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或独立样本t检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用于探讨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PTGI得分情况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PTGI得分为(61.06±17.95)分,除自我转变维度外,对生活的欣赏、个人力量、新的可能性和与他人的关系4个维度的得分及总分均高于中间值,良好率在60%以上。见表1。
表1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PTGI得分情况
注:良好率=得分高于中值的照顾者个数/照顾者总数×100%
2.2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PTGI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不同性别、年龄、文化程度、与患者关系照顾者PTGI得分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不同特征照顾者PTGI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n=177)
2.3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自我效能感和社会支持情况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GSS得分为(18.18±4.82)分,SSRS得分为(40.42±7.98)分。
2.4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PTGI得分影响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以PTGI得分作为因变量,将上述具有统计学意义的数据资料作为自变量纳入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照顾者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与患者的关系、社会支持和自我效能感是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P<0.05),共可解释方差变异量的42.7%。见表3、表4。
表3 自变量赋值情况
3 讨论
3.1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的现状分析
积极心理学说认为,充足的积极心理资源有利于预防焦虑、恐惧和抑郁等负性情绪的发生,对促进个体的心理健康水平具有正性的推动作用[9]。本研究结果显示,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PTGI得分为(61.06±17.95)分,总分及对生活的欣赏、个人力量、新的可能性和与他人的关系4个维度的得分良好率均在60%以上,表明大部分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在患者治疗过程中均经历一定程度的创伤后成长,表现为照顾者对日常普通生活充满欣赏和享受的情愫,相信自己具备解决患者相关的问题和困难的力量,并且在此过程中有了新的认识和提升,同时与相关亲朋好友的交流和沟通也得到进一步改善,说明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在发生创伤事件后,虽然面临着患者病情急剧变化和诸多的照顾压力,但仍具备自我调节和提升自我应对问题的能力,在心理状态上存在正性的改变和成长,从而提升其对压力应激的承受能力。郑思琳等[10]指出,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在患者住院期间经历着严重的生 理和心理负担,而积极的心理变化有利于改善心理健康水平。提示医护人员应注意提升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积极心理因素,减少因照顾压力过重造成的不良影响。
表4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PTGI得分影响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注:F值=22.863,P<0.001,R2值=0.447,调整后R2值=0.427
3.2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的影响因素分析
3.2.1 性别
本研究结果显示,照顾者性别是创伤后成长的重要影响因素,男性照顾者在患者发生严重创伤后的心理成长水平明显高于女性照顾者,与Teixeira 等[11]的调查结果相近。受传统文化和社会分工的影响,国内女性在社会角色中长期处于被保护的地位,面对亲人突发的创伤事故时,女性由家庭的被保护角色突然转变为照顾角色,无论是生理或心理上均未能很好适应[3];加之女性心理弹性水平较低,欠缺对应激事件的应对解决能力,不能及时就目前现状进行理性分析并采取正确的处理应对方式[12],因而创伤后成长水平较低。而男性在家庭中承担着主要的支柱角色,具有较高的心理韧性和压力自我缓解能力,能较好地接受亲属严重创伤的现实并能应用自我心理资源进行问题解决和应对,因而其创伤后成长水平较高。
3.2.2 年龄
本研究结果显示,照顾者年龄是创伤后成长的负性影响因素,随着照顾者年龄的增长,其创伤后成长也越大。年龄越小表明照顾者的生活应激经历也越少。严重创伤属于强烈的应激事件,年轻照顾者独立应对创伤的能力较弱,突发的应激压力可对其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思想负担,进而引起烦躁和焦虑等负性情绪[13],所以中青年群体正性的心理成长水平相对偏低。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照顾群体的生活和经济状态相对稳定,且老年群体大多数均已处于退休状态,具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压力应对应激经验[14],这种创伤事件仅属人生过程中的一小片段,能采取“接受”和“应对”的积极思维模式以获取最优的应激结果,因而其正性创伤后成长水平较高。
3.2.3 文化程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照顾者文化程度是创伤后成长的正性影响因素,照顾者文化水平越高,其创伤后成长也越高。文化程度越高,表明照顾者获取医疗资源的途径和方法越充分,具有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15]。在患者发生严重创伤事件后,为了有效应对创伤相关的压力应激,高知识水平的照顾者能在自我知识水平的基础上实施多途径的主动学习,从而有效增长创伤治疗的相关知识,因而创伤后成长较高。而低文化程度的照顾者,虽然也具有一定的学习主动性,但由于学习的资源和途径相对缺乏,所以创伤后成长相对较低。
3.2.4 与患者的关系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患者的关系是照顾者创伤后成长的重要影响因素,与患者的关系越亲密则创伤后成长水平越高。人类是富含情感的社会性动物,良好的情感维系有利于提升心理健康水平,减少负面情绪的发生[16]。照顾者与患者的关系越亲密,对患者的疾病病情和治疗情况也越重视和关心,在患者发生创伤事件后,照顾者为了促使患者早日康复,自身通过不断的学习,从而改善疾病应对能力,提升创伤后心理成长水平。
3.2.5 自我效能
自我效能感指的是个体在应付不同的环境或面对外界压力时的一种总体性信心[17]。本研究结果显示,自我效能感是创伤后成长的正性影响因素,照顾者的自我效能感越强,其创伤后成长水平也越高。有研究表明[18],良好的自我效能感对促成个体积极心理反应具有重要的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高自我效能感的照顾者对患者创伤具有较强的应对信心,照顾者可正确看待与患者的创伤情况和相关治疗创伤,从而采取积极应对的策略,提升创伤后成长水平,减少负性心理的发生。
3.2.6 社会支持
社会支持是个体心理健康的外在保护因素,负性心理的产生常与社会支持不足有关,积极调动社会支持资源,有利于减轻心理应激反应,促进角色的有效适应[19]。本研究结果显示,提高社会支持程度能有效改善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的创伤后成长水平。高社会支持的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能在照顾过程中获得较多的帮助和鼓励,对患者的康复和未来生活充满信心;同时通过积极利用外界的支持帮助还能调动患者自身的积极心理资源,提升自我效能和心理韧性[20],从而减少对创伤不良预后的负性感知,消除不良情绪,因此其创伤后成长水平明显上升。提示医务工作者应注意调动与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相关的社会支持资源,以提升其创伤后心理成长水平。
4 结论
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具有一定程度的创伤后成长,照顾者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与患者的关系、社会支持和自我效能感是创伤后成长的重要影响因素。医护工作者应加强关注女性、年龄较小、文化程度较低和与患者关系相对疏远的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同时注意提升其自我效能,调动相关的社会支持资源,以提升严重创伤患者主要照顾者创伤后心理成长水平,减少负性心理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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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current situation of posttraumatic growth of main carers for patients with severe trauma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LIUXiuzhen*,ZHOUJianyi.EmergencyDepartment,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HospitalofFoshan,Foshan528000,China.
Objectives To investigate the growth levels of the main carers of the patients with severe trauma and the related influencing factors. Methods The self-designed general condition questionnaire for patients and carers, the 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 (GSS), the social support revalued scale (SSRS)and the posttraumatic growth inventory (PTGI) were adopted to investigate the main carers of 177 patients with severe trauma receiving emergency treatment in a certain grade three class A comprehensive hospital. Results The average PTGI score of the main carers of the patients with severe trauma was (61.06±17.95). Except the self-transformation dimension, the total score and that of the other dimensions were above the median. The sex, age, education degree, relationship with the patient, social support and self-efficacy of the carers we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 they can explain 42.7% of the amount of variability altogether. Conclusions A certain extent of posttraumatic growth occurs to the main carers of the patients with severe trauma. The clinical workers should evaluate the personality of the carers in a comprehensively way to enhance the self-efficacy and mobilize the social support, so as to improve their posttraumatic growth and phychological health level.
Severe trauma; Carers; Posttraumatic growth; Influencing factors
佛山市科技局资助项目(编号:2015AB00355)
528000 广东佛山,佛山市中医院急诊科
刘秀珍,E-mail:liuxiuzhen2013@126.com
论 著
10.3969/j.issn.1674-3768.2017.04.001
2016-11-15)
*Correspondingauth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