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泉古镇地域色彩的探析与传承*

陈晓佳 王 琬

暖泉古镇地域色彩的探析与传承*

陈晓佳 王 琬

具有地域性特点的古镇，是既不可复制又不可再生的。以暖泉古镇的地域性色彩表达为研究对象，对暖泉古镇色彩景观的构成内容及其蕴含的地域色彩文化进行了深入调查。在梳理整体色彩脉络的同时探析具有地域特色城市色彩景观格局，并提出合理的色彩保护建议，以维护传统地域色彩。

暖泉古镇；地域色彩；建筑色彩；色彩保护；色彩传承

1 研究背景及意义

受工业革命的影响，生产力的发展使得城市发展的初期呈现爆发趋势，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在这过程中人们关注的楼房数量和体量的规模发展，忽视了属于每座城市原有的韵味。于是法国的色彩学家让·菲利普·朗克罗在20世纪70年代最早提出了“色彩地理学”的概念，意在强调区域色彩受当地自然和人文因素的影响，以此来改善钢筋混凝土建筑所带的生硬感觉，强化地域和文化属性。

现如今，我国在城市化不断地扩容过程中受经济全球化的影响，城市景观的发展不断趋同化，使得景观呈现同一性的格局。而城市色彩规划作为协调城市建设发展的一部分，近年来被国内的一些专家作为重要课题进行研究，以改善城市生活环境与突显地方个性。但由于起步较晚，只对北京、杭州、广州等较大城市的进行了相关的色彩研究，对一些地方性的古镇的色彩研究较为零散，未形成系统。古镇作为融合了地理与人文文化、物质和非物质文化的载体，是城市化进程中的特殊部分。而色彩又是古镇意象的表象特征，对暖泉古镇的色彩研究不仅有利于继承和维护古镇中的传统色彩，且益于保护文化的多样性发展。

暖泉是拥有众多古堡历史建筑的古镇，其中大部分建筑都是各个时期留存的古堡建筑，在诸多条件影响下形成了当地独特的环境色彩景观。古堡作为历史延续的存在，反映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建造工艺、人们的审美发展，对古镇色彩的研究有利于更好地保护古堡传统景观。而古堡作为当地的特色被逐步开发为景点，随着时间的发展，古堡色彩在被自然侵蚀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与其本身气质不搭调的现代元素，破坏了古堡所营造的文化氛围。为避免此类破坏继续蔓延，通过色彩研究，制定一个完整的景观色彩规划以此为指导，使得以后的古镇景观建设能够协调一致。可以说暖泉古镇的色彩研究即是对古镇的保护，也是维护古镇未来良性发展的必要。

2 暖泉古镇色彩形成条件

蔚县作为张家口市的辖县，其内的暖泉古镇位于境内西部，属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并以古镇内修建的古堡而闻名。其中保存较好的庄堡，要属北官堡、西古堡和中小堡，堡中建堡、连堡成镇是当地古堡的特色。暖泉古镇集“古民宅、古寺院、古城堡、古戏楼”多元功能为一体，是古蔚州800个庄堡中最为独特，保存最为完好的一例。

2.1 古镇地理自然环境条件

暖泉古镇曾以镇中泉水一年四季温暖而得名。蔚县地处恒山、太行山、燕山交汇之处，位于西北山间的盆地，由南部深山、中部河川、北部丘陵三个不同地形的区域围绕。南部山区有河北省最高峰——小五台山；中部河川区的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是京西著名的“米粮川”；北部丘陵区多为发展林果业和种植业。暖泉古镇位于蔚县的西偏南的位置，紧靠壶流河水库，周遭有良田和山地围绕。

蔚县属东亚大陆性季风气候，处中温带亚干旱区，年平均气温6.56℃，年平均降水量425mm，年均无霜期90-137天，年均日照2800-2950小时。气候特点是：光照充足，降雨量少，昼夜温差大。

2.2 地域特色的人文条件

在蔚县，许多民俗和古建筑都被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列入国家级、省级的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其中“打树花”和蔚县剪纸作为典型的民俗被大众所关注。有着300余年历史的“打树花”是暖泉古镇上传统的民俗文化活动，本质是利用熔化的铁水泼洒形成绚烂的花火，因其展示效果如繁茂的树冠而被称之为“树花”（图1）。具有古老技艺的“打树花”作为人们欢度节日的活动和期待美好生活的习俗被传承至今。而源于明代的蔚县剪纸，其制作工艺在全国众多剪纸中独树一帜，它是以宣纸为原料，先以锐利的雕刀“刻制”，再点染明快绚丽的色彩而成，其色彩纯粹且鲜明亮丽，极具民俗特色。

图1 暖泉民俗“打树花”

3 暖泉古镇地域性色彩现状分析

3.1 自然景观色彩

自然色彩景观的特质往往是形成当地地域性色彩的底色，植被色彩是环境色的重要组成部分，图2中正是暖泉是古镇植被庄稼生长旺盛的阶段，土色的大地基本被庄稼覆盖，所展现的自然景观的主要色调为不同层次的绿色。在暖泉，山是古镇自然景观要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因大部分山体是土石山，从春季开始部分山体会由本身的土色系向绿色过渡，正好与渐绿的大地衔接。而当秋冬季，庄稼收割、树叶凋零、草木枯萎，土色的大地便裸露了出来。所以，除去不同天气下的天色（或灰或蓝）外，大地的主要色彩为绿色系和黄色系两种。

3.2 古堡建筑色彩

图2 暖泉自然色彩分析图

建筑是景观色彩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其中承载着历史、文化发展的脉络，不同时期建造的建筑，其色彩随自然风化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古镇内的建筑主要是由数量最多、分布最广、最具代表性的古堡组成。

由于一些堡建造的比较久远，经风吹日晒，建筑表面已有脱落，露出建筑所用的草、泥土、石材（图3）；一些年代稍近的用砖垒砌建造的房屋，建筑表面被岁月侵蚀的相对弱一些，未有明显损坏。总体来说堡的建筑颜色多为不同明度的灰黄色，用泥土建造的偏黄，用砖垒砌的相对偏灰。当视点处于高处时，屋顶瓦片的色彩便是环境色彩中的视觉焦点，其色彩比建筑表面的色彩相对深一些，彩度趋向于灰。由于瓦片烧制工艺与生产的时间差异，使得瓦片色彩在同色调中都有着微小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增添了视觉的韵律感。

3.3 古堡点缀色

图3 暖泉古堡建筑色彩图

图4 暖泉古堡点缀色彩图

古堡建筑的色彩相对统一，基本在一个色系之内有所变化，对于老旧一点的古堡建筑，它的点缀色基本是窗框的红色和门的棕色，形成了灰黄加红的搭配特点（图4）。后期堡中的一些建筑风格趋向于清代，所以有更多的色彩作为装饰出现在建筑的横梁上，如钴蓝、红、黄、绿等色彩。其装饰还体现在一些壁画上，丰富了建筑立面的色彩。

3.4 民居住区建筑色彩

在暖泉古镇，居民的住所散落在堡中，所以很多房屋的色彩与古堡的颜色都是极为相似的，主要还是黄灰色系（图5）。但近些年，由于建筑材料的差异，新盖的一些住屋在建筑的立面使用的是一些或白或蓝灰的瓷砖，与黄色形成的暖色系相比，色彩趋向于冷色调，更具现代的气息，与极具地域性的古堡建筑风格有些许违和。因是居住区，相比被保护的西古堡区，它的外立面的装饰、广告更多，点缀色面积也更大。

3.5 建筑材质选择

由于建筑的外观色彩是由建筑材料来实现的，所以不同的建筑材料，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特性，从色彩产生的机理来讲，不同质感、肌理的物体表面，对光的反射情况有所不同。不同的建筑材质传递出的情感也不尽相同（图6）。由不规则的原石泥土制成的墙面更显得古朴，而在古堡内仿照新建的一些建筑，由于砖是现代烧制，所以失去了些韵味。暖泉古镇中的建筑外立面多为砖石、泥土材质，除装饰色外，多数建筑墙面为裸露的建筑材质色彩。因墙面未粉刷，可清晰看到建筑肌理为砖的本色，但由于烧制工艺和年代等原因，砖的色彩产生丰富变化，砖体的色彩也有着个体差异，在黄灰色系范围内有或深或浅的变化。

图5 暖泉居民住区建筑色彩图

图6 暖泉建筑材质图

3.6 民俗人文色彩

自蔚县剪纸入选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之后，便更加确定了蔚县剪纸在蔚县民俗特色中的地位。蔚县剪纸的题材广泛，多有美好寓意，大多源自于一些民间传说或历史故事，以花卉、人物、动物来呈现，都以反映人们对吉祥幸福的向往为主题。蔚县剪纸的色彩艳丽（图7），装饰性强，在暖泉古镇中作为装饰和美好意愿的表达，被贴在家家户户的窗户上，不仅增添、丰富了古镇的色彩，更是有助于传统色彩的传播及文化表达。

3.7 色彩分析总评

图7 暖泉民俗色样

图8 古堡建筑组图

经过对暖泉古镇的色彩研究得出以下结论：（1）暖泉已具备自身的色彩形态，古堡多以土色为主（图8），具有较高的辨识度，这种特色与千篇一律的新建城市不同，对此我们应做好以保护为主的研究工作。（2）建筑色彩有一定损坏，除独立作为景区的西古堡，其余的古堡建筑都是与人们生活区在一起，这就使得古堡建筑与现代的一些建筑掺杂在一起，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古堡文化氛围的整体性，这样在色彩规划上便需要一定的色彩控制。另一方面，历经变迁的一些古堡建筑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受损的房屋有的已经没在使用，有的经过不同程度的修补仍在使用，在经现代材料修补后的建筑其色彩与建筑本身材料的色彩大多不相协调。（3）暖泉古镇景观色彩是以建筑色彩、环境色彩、人文色彩为主的。古镇外围（图9）有田地，在进行色彩调研的过程中，是以将环境色彩作为背景色考虑其中。（4）居民对古镇色彩欠缺保护意识，由于古堡与民居属杂居状态，人们并没有树立起将古镇作为历史遗存、文化传承的所在，忽视了对古镇中古堡的保护。

4 暖泉古镇地域色彩的传承

一个地区色彩特色的形成会受到当地自然、地理、人文等条件的影响。在暖泉古镇内，古堡传统建筑的色彩以土黄色和灰黄色的建筑色调为主，古镇内部整体色调相对统一。山石、田野是暖泉古镇的自然色彩，古堡上的色彩是主要的建筑色彩，也是暖泉古镇建筑中的主要色彩，它积淀了这个地方的文化与历史。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应保持这种色彩的特色，这无异于是保持暖泉古镇的个性及魅力。

图10 暖泉古镇色彩改造图

古堡是城市景观的主体部分，其建筑的色彩形成了人们对古镇色彩风貌的决定性认知。在城市色彩要素中，建筑色彩相对恒定，形成了当地的建筑景观，古镇色彩的基调便由此确定，这将更有利于形成古镇的地域文化氛围。暖泉古镇作为蔚县颇具特色的古堡风貌区，其浑厚的古镇景观是备受瞩目。古堡色彩景观是古镇风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加上广阔的田野，湛蓝的天空，则形成了独具地方特色的古镇景象。

4.1 色彩建议

城市不断发展，即使在暖泉古镇这样经济发展较慢的地方，它的环境景观中也掺杂了许多跳脱于古镇风格的现代色彩及设计（图10）。（1）由于古镇的土地、绿色植被、古堡建筑物的色彩都是相对恒定的，一些民居住区、公共商业区的色彩是流动的、不具备变化规律，易出现色彩设计与区域内的传统内涵相不相符的事物。只有使公共区域色彩景观与建筑色彩景观相辅相承，才能更好的体现区域的完整性、地域性，形成特色的区域形象，并对保护当地完整的色彩环境具有重要的意义。（2）作为古镇装饰色彩一部分的公共设施，目前街道指示牌、路灯、垃圾箱等基础设施不齐全，在未来的规划上应将其色彩统一而和谐的融入到街道环境中，可采用原木等天然材料以突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性。（3）商业化运作所产生的色彩鲜艳、高饱和度的广告招牌、灯箱，不仅切割了古镇的地域色彩，还给人一种喧嚣感。因此，在古镇中应在限制广告色彩的基础上提倡更具文化性、艺术性的广告招牌。（4）古镇内的街道地面有铺设柏油路、水泥路、砖路、土路几种形式不一的路面，对此应按功能划分，尽量使用贴合古镇气质的铺装方式以烘托古镇的文化氛围。

图11 色彩控制示例图

图12 色彩管理流程图

4.2 色彩控制

每一个地方都有其当地的城市风貌，随着地方的不断发展，当地会被融入更多元化的元素。暖泉古镇经历史的洗礼后，遗留下的色彩都是其地域特征的显现。

作为典型的以历史风貌区存在的古镇，其色彩规划的策略应是在保持传统风貌这一基本地域特征的基础上，适度控制现代元素过强的广告色彩等色彩元素，以防打破地域色彩的平衡。所以，古堡周遭新建建筑的色彩应是以保持原有传统建筑的色彩为主，并适度合理转化。对于居民住区的色彩，建筑应控制在与传统古堡建筑相近的色彩中，避免高彩度的色彩出现，尽量采用传统的砖石作为建筑的立面装饰。在商业区域，无法避免一些色彩鲜艳的广告，这就更需要我们根据当地的地域、传统对色彩予以控制。在这过程中，通过商业区城市色彩的有效规划，达到挖掘地域文化、体现地域特征、实现新地域的古镇色彩，从而更好的体现出色彩的地域性。因此，对于暖泉古镇的色彩规划，在研究挖掘其地域性、历史性色彩的基础上，理应将保护传统色彩特征作为最基本的策略。

4.3 色彩规划策略

城市色彩服务于当地发展，是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对城市建设的合理要求，所以在城市色彩的规划中应灵活处理色彩变化，避免机械教条。暖泉古镇的色彩正是沿袭了当地的传统地域文化，在这种文化脉络的发展下，我们应秉承着继承优秀传统文化的条件下进行色彩规划。在建筑色彩的地域表达方面，古堡的色彩在灰黄、土黄色系上进行彩度、明度的变化。而古堡向外辐射的区域应是在此格调上进行适当的变化。区域内相应的公共设施在维护传统地域色彩的基础上，应顺应色彩美学，以与古堡形成和谐的色彩搭配、展现民俗风貌为规划原则。

4.4 色彩管理

暖泉古镇的色彩应该规范化处理（图12），结合地域文化、未来发展定位对当地的色彩进行地域色彩规划，并以此作为暖泉古镇设计、改造过程中色彩设计的依据。规划时应注重同时提供建筑物与其环境色彩的多套色彩设计方案，由色彩指导人员在施过程中检查、跟踪、指导，增设建筑色彩验收过程，定期粉刷年代已久建筑，确保立面色彩清晰。最终希望对暖泉古镇的传统色彩景观起到有益的保护和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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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于向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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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anquan town；local color；building color；the color protection；color inheritance

TU-B

A

1674-4144（2017）-06-90（7）

陈晓佳，河北建筑工程学院建筑与艺术学院研究生。

王琬，河北建筑工程学院 建筑与艺术设学院副教授。

河北省文化厅项目“古村落建筑艺术特色的挖掘与保护——以蔚县暖泉古镇为例”（编号：HB16-YB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