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与发展是昆曲人应有的使命担当
2017-07-12林为林
林为林
摘 要:昆曲能够生生不息600年,离不开一代代昆曲人的传承与发展。面对当下昆曲生存空间仍然狭小的现实,昆曲人应以怎样的使命担当,承继起昆曲传承与发展的重任,本文从昆曲传承与发展的关系要理清、工作应有量化要求、专业院团和研究机构要精诚团结、强化合作等方面阐述了浅见。
关键词: 传承发展;昆曲人;使命
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问题是个老话题,也是个新课题。昆曲艺术是表现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它经历了600年,所走过的路无论是开阔的还是崎岖的,到今天还能够为世人所珍视,被列入世界性的文化遗产来保护,都是其自身独特的魅力和深厚的群众基础使然,当然也离不开一代代昆曲人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传承发展。当下,昆曲受西方文化的冲击、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和电子科技、互联网信息的高度发展等影响,被挤压在一个较小的生存空间,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还是很难被吸引过来。所以,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工作仍然任重道远,需要我们昆曲人拿出“舍我其谁”的使命担当,来做好昆曲艺术传承与发展这篇文章。在此,我就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工作谈几点浅见。
一、昆曲艺术传承与发展的关
系要理清
我以为在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中,基础是传承,发展是关键。如果不重视传承,昆曲艺术便没有发展的基础;如果不重视发展,昆曲艺术的传承又会失去应有的活力。所以,应当把传承与发展的关系看成是昆曲艺术生生不息的一对车轮。如看一个演员,尤其是武生演员,相貌、嗓子条件都不错,“四功五法”也学过,但扮演角色后,台上的功夫却不尽人意,原因就在基本功不扎实,而基本功不扎实的主要因素是其昆曲的传统戏学得太少,这就是传承上的问题。昆曲艺术作为人类口述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很讲究师承的。且同一个戏,不同的老师就有可能教出不同的样子。一个演员,你如果基本功没达标,又怎么能对戏中扮演的角色做到有所发展?从这个道理上讲,传承是必要的。当然,在实践中是不可能要求演员先把传承做好了再考虑发展的。我认为,要想成为一个观众喜爱的昆曲演员,在传承与发展上要做好终身努力的思想准备,因为,任何一个能够做出点成绩的演员,他在这两个方面必定是付出过心血和汗水的。就我而言,今年虽已53岁,还敢挑战昆剧《大将军韩信》最后一幕原地翻转“540度僵尸”这一大难度动作,能够因此获得第27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我想主要还是得益于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对“昆曲大武生”基本功的传承和在昆曲表演艺术上不断超越自我、创新发展所作的努力,以上是从演员层面上讲的。
从剧团层面上讲也一样,“出人、出戏”都是跟传承发展相关联的。脱离了传承的发展,一味地追求创新,甚至标新立异,以致丢失了昆曲艺术的本源,这显然是行不通的。而没有发展的传承,把昆曲艺术当作了“化石艺术”,那昆曲又将回到“曲高和寡”的境地。所以,要处理好传承与发展的关系,在“出人”上既要传承人才培养的“老规矩”,又要汲取当今其他戏剧门类人才培养的发展成果,以期培养出符合时代要求的昆曲艺术接班人。在“出戏”上,既要把优秀的传统剧目(包括折子戏)原汁原味地传承下来推介给观众,又要通过对优秀传统剧目的深加工,推陈出新,赋予其新的内涵。我们在新剧创作上坚持倡导“古不陈旧,新不离本”的理念,就是为了解决好传承与发展的关系。总之,要理清昆曲艺术传承与发展的关系,明白传承是必要的,发展是必须的,而在传承基础上的发展才是最好的发展。
二、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工
作应有量化要求
昆曲艺术靠的是“活态传承”,而剧目又是“活态传承”的主要载体。昆曲艺术的表演体系、呈现形态都渗透在一个个的剧目里头,尤其是一些特殊的表演元素,这个戏没有传下来,这个元素也可能就消声匿迹了。所以,剧目传承工作我认为是最重要而紧迫的。怎么传承?我想量化要求是比较实用的办法。
以前听“传字辈”老师说,他们从前辈那里传承下来了四五百折传统折子戏 ,而到了“世字辈”那里就剩下了二百多折戏,意味着相隔了一代人就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 到后来的“盛字辈”“秀字辈”恐怕三分之一也勉强了,而现在在剧团挑大梁的“万字辈”所学的折子戏实际是已在百折以下了。为此,前几年我们对青年演员尝试实行每年必须传承一至二出传统戏的目标要求,但实际由于被其他工作耽搁,常常是事与愿违的。即便以上目标能够完成,且从总数上看几十个演员一年好像可以传承几十出戏,但从每个演员每年传承两出戏论,十年也只有二十出戏。演员是个青春饭,戏龄算足三十年也最多六十出戏,照这样下去戏的传承必然是越来越萎缩,这正是让人着急的地方。所以,传承工作要快马加鞭,加大量化指标,要针对每个演员的实际情况,明确每年应当传承的剧目数量,并分时段进行考核。当然,除了下达任务指标,也要给予相应财力物力的保证。好在现在国家对昆曲艺术的传承发展十分重视。如有文化部与财政部联合制定的《国家昆曲艺术抢救、保护和扶持工程实施方案》,有国家艺术基金专门设立的“昆曲名家收徒传艺工程”项目,有国务院办公厅发的《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通知等,这些来自国家和地方政府层面的支持,都是对昆曲艺术传承发展的有力保障。在传承的方式上,应该提倡多样化、多渠道。如全国各昆剧院团可以通过互相学习交流,共同挖掘需要传承的剧目,然后列出清单,确定路线图,分批组织演员到某个剧团,采取请老艺术家亲授同一出戏的办法来扩大传承面,起到既能积累和丰富传统剧目,又能培养昆曲表演人才的作用。同时还可以通过实施昆曲百出折子戏音像制品的录制工程,对几代艺术家身上的宝贵艺术财富进行有效的抢救、挖掘、记录、保存。以上的这些传承工作都是可以通过量化来加快速度,提高效益的。
说了传承当然也要说发展,这是时代赋予昆曲艺术的要求。21世纪观众的审美观,毕竟迥异于明清时代,所以我们要在尽量保持昆曲本体美学传统的同时,利用现代剧场的种种观念,来衬托这一古典剧种,使其适应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当然,发展的途径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可对传统剧目进行某种程度的改编,让它继续鲜活在今天的舞台上;可通过新编历史剧,甚至新编现代题材剧,移植外国戏剧等,来丰富和发展昆曲的剧目,以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对传统剧目进行改编创新的例子有很多:如同一本《牡丹亭》所繁衍出的就有浓缩版、皇家粮仓版、青春版、御庭版等,其中蘊含了当今昆曲人的新诠释;新创编的剧目如《公孙子都》《大将军韩信》等,可以说是当代昆曲艺术发展的新成果。创新发展工作也可以用量化来促进。比如,剧团一年推出一部新编大戏,一部改编大戏或推出涉及各个行档的若干折子戏等。我想只要传承与发展这两个轮子快速地转动起来,昆曲这辆车一定会向前越跑越快的。
三、专业院团和研究机构在昆
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上要
精诚团结、强化合作
新中国成立以来,昆曲艺术虽然得到长足发展,但发展上的整体性、系统性至今还是不够平衡的。全国仅有的几个专业昆曲院团,其工作重点主要在昆曲的演出交流方面,且院团之间剧目传承创新、人才培养、理论研究等,诸多方面存在各自为政、不相往来的状况;全国一些大专院校或专门艺术研究机构,尽管也有涉及昆曲艺术创研、普及等工作,并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在指导昆曲艺术的传承发展,并如何把科研成果转化为“艺术生产力”方面作用还十分有限,全国还缺少一些能够指导昆曲艺术创研和生产的专门机构。
面对这个文化日益多样化、全球化的时代,如何通过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来彰显昆曲自身的艺术张力、应有的历史定位和文化价值是个重要的课题,而这个课题的解读,是需要我们从事昆曲艺术研究的专家学者、表演艺术家及全体昆曲人倾注心血、奉献智慧的。对此,我的想法是:全国的昆曲专业院团要有全国一盘棋的思想,要团结协作,在昆曲艺术的传承发展上要做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以此实现合作共赢。比如,剧目传承,大家可根据各自的剧目资源,列出传承剧目的清单,包括剧目传授人、行当特色等,然后提供给各个院团,各院团可以根据自身需要选择某个剧目和传授人,派出演员参加剧目传承。又如,在当下昆曲院团人员编制不足,行当角色不全,尤其是出现主要演员不足或缺少AB角等情况,能够做到相互调剂、鼎力支持等。再如,理论研究的资料也可以敞开胸怀,实现信息资料的互通有无、共同分享。大专院校及专门研究机构,在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方面,应发挥引领性的指导作用。可以通过校团合作,取长补短,发挥各自优势,把研究成果应用于艺术生产实践。如剧团传承与发展剧目的把关,创作排演的指导、会诊、评估,为昆曲从业人员举办艺术专题讲座,为老艺术家撰写艺术人生传记等等,以上这些做到了,再加上国家文化部、各省文化厅等政府行政部门的政策扶持支持,我想昆曲艺术传承与发展的局面就会打开,成果也将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我认为做好昆曲艺术的传承与发展并不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事,只要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各个院团和专业机构,我们的每一个昆曲人齐心协力、上下联動,就一定能达到甚至超过预期的目标,让更多的人走近昆曲、了解昆曲、热爱昆曲一定会成为摸得着、看得见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