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卿云歌》初探

许 萍

（武汉城市职业学院学前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4）

琴歌《卿云歌》初探

许 萍

（武汉城市职业学院学前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4）

《卿云歌》作为早期的琴歌，来源久远，独具特色。本文将以丁承运老师打谱的《卿云歌》为蓝本，初步探讨其历史渊源、结构、节奏与速度、调式与定弦以及打谱等方面的特点，旨在以此展现《卿云歌》与近古琴歌的风格差异与艺术特色。

琴歌；《卿云歌》； 古谱；打谱；艺术特点

引言

琴歌《卿云歌》具有重要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因此，尽可能地发掘此琴歌的历史渊源及艺术特色，对于了解早期琴歌的传承是很有意义的。

一、《卿云歌》曲谱及其歌词

（一）解题及相关文献著录

有关琴歌《卿云歌》的曲谱，仅存见于明代嘉靖二八年（公元1549年）汪芝所编撰的《西麓堂琴统》，其解题为：“舜将禅位於伯禹，倡为卿云之歌，百辟羣工，咸稽首進和。帝乃赓歌以示禅代之意。”查阜西《存见古琴曲谱辑览》中记载《卿云歌》也仅此一个版本。

目前最早关于《卿云歌》的文字记载在伏胜撰、郑玄注的《尚书大传·虞夏传》中，现将这段文献资料摘录如下：“舜为宾而禹为主人，乐正道赞曰：尚考太室之义，唐为虞宾。至今衍于四海，成禹之变，时俊乂百工相和而歌《卿云》，帝唱之曰：‘卿云烂兮，礼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八伯咸进，稽首曰：‘明明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帝乃载歌曰：‘日月有辰，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几诚。施于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圣，莫不咸听。鼚乎皷之，轩乎儛之，精华已竭，褰裳去之。’于时八风循涌，卿云藂藂，蟠龙偾信于其藏，蛟鱼跃踊于其渊，鱼鳖咸出于其穴，迁虞而事夏也。”从以上文献记载可知，这是一首舜禅让位给禹时与百工的唱和之歌，原意是对五帝禅让制度的歌颂。

此外，《卿云歌》歌词在《宋书》第二十七卷·志第十七·符瑞、《艺文类聚》卷一天上部《云》及卷四十三·乐部三、《太平御览》卷五七一·乐部九·歌二部分、《乐府诗集》卷八十三；《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先秦诗、《古诗源》先秦诗卷一之歌上中均有记载。

（二）歌词版本比较

经丁老师打谱整理后的《卿云歌》歌词如下：“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明明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顺经，万姓允诚。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善，莫不咸听。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歌词共10句话，80个字。

作为先秦时期的古诗体，《卿云歌》的歌词在相关文献资料的记载中有着不同字的情况，笔者以丁老师打谱的歌词为蓝本，将不同字记载情况比对如下。

表1 《卿云歌》歌词版本比对表

《卿云歌》因出自传说中的圣贤之口，所以具有感召国民的巨大力量。民国时期曾经把《卿云歌》定为国歌，不过其歌词改为：“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二、古谱分析

（一）定弦与调式

根据《西麓堂琴统》卷十四中的古谱记载，《卿云歌》为“徵调”，属于“五音调”中的一种。但演奏时却借正调定弦作四弦为宫的林钟均演奏，即借正调弹林钟调，宫音在G音上。正因如此，所以要避用1、3、6弦散音，即fa和bsi的空弦弹奏，不然调性就会向F宫游移。在整首乐曲中，fa和bsi的出现也较少，就算用也是按13徽的外音来弹奏，不会影响本曲的调性。

谱例1 《卿云歌》的定弦与调式

《卿云歌》在调式上很统一，每一段最后无论散、按、泛音都全部结束在G宫上（四弦空弦或不同音色的G音），更加体现出此歌气象高浑，超越万流的风格特点。

（二）结构与旋法

琴歌《卿云歌》是通过古代诗词“以辞化曲”而成。歌词共有五段，所以其曲也为五段。在每段的歌词后面都有一段较长的间奏，这是与其他琴歌所不同之处。第五段结束后，还有七小节的尾声，用泛音演奏。在整体结构和风格上有其自身的特色：有所隐，有所抑，缓缓绽出，唱奏相间。

在这首琴歌中是一字配一音，整体旋律较平稳，大小二度极进的旋律也较频繁。尤其在每句歌词的最后两个字上惯用了同音重复，既体现了琴歌的特色，又显示了原诗纯朴自然的风格。曲中也运用了少量的四度、八度的跳进。如第四段旋律里就有三处四度上行跳进（2—5和5—1），一个八度上行跳进。这一段也是整首乐曲里唯一的泛音乐段，适度的跳进与泛音的结合显得开朗、明亮。

全曲音域在C1至B之间，共15度，常用的音域就在G1至G之间，音色浑厚而通透，旋律较为平直。为了使音色有丰富的变化，泛音和实音有了综合应用，因而使曲调中出现独特的八度音程跳跃。但此曲的音域不高，多用中低音区，表现得淳古淡朴。

（三）指法特点

在这首琴歌中运用了大量的演奏技法。右手的技法除了基本的“勾”、“剔”、“抹”、“挑”、“托”、“劈”、“打”之外，“轮”、“撮”、“锁”、“滚”、“弗”等技法也用得较多。左手也运用了“上”“下”走音、“吟”、“揉”、“绰”、“注”、“掐起”、“对起”、“爪起”、“撞”等技法。因此，此曲在演奏技法上，除了散音、泛音外，更多地丰富、发展了按音的技法，与演唱技法的结合运用，对《卿云歌》的唱腔润色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尤其是滑奏在这首乐曲中多次运用，使音乐更具韵味，旋律更为多彩。

三、《卿云歌》打谱的再创造

丁老师完成此曲的打谱时间在1983年前后，经过再创造的《卿云歌》艺术特点浓厚。

（一）整体结构

琴曲一开始为开指部分，共5小节，材料来自第一段中间奏的最后一句。庄严、肃穆，为琴歌的开始奠定了基础。

第一段共15小节，再加16小节的间奏。主题材料出现，歌唱性很浓。

第二段共14小节，再加18小节的间奏。主题材料没有变化，而且加入了新的材料。段落中有情绪上的小高潮，像是为某种美好的理想境界所激动。

第三段共8小节，再加11小节的间奏。这是一个泛音段，全段都由泛音演奏。运用了新材料，与前后音色对比鲜明，予人以超脱、清新的美感。

第四段共10小节，再加20小节的间奏。运用了新材料，音乐性格淳厚。

第五段共8小节，再加22小节的间奏。在这段中没有运用新材料，而是对第一段材料的再现。

尾声共7小节，也用泛音演奏。此乐段使整个乐曲复归于静穆。

整体结构图如下：

表2 打谱后《卿云歌》的整体结构图

与《西麓堂琴统》中所收录的古谱相比，经丁老师打谱后的《卿云歌》增加了一个五小节的引子，使全曲的结构显得更完整。

（二）节奏与速度

《卿云歌》的歌词句式整齐，节奏规范。每一段的歌词诗句与旋律强弱不尽相同。

谱例2：

全曲以二拍为主，但也有三拍的出现，如第三段中的节奏：

谱例3：

从上述谱例中可以看到，《卿云歌》的节奏就是以歌词句逗来决定的，每一种节奏型都配有一句歌词，加强了音乐的语言性，在速度上较平稳而自然。

（三）演唱特点

听丁老师演唱，体现出琴歌演唱中折字的特点。

谱例4：

实际演唱中“卿”、“云”、“烂”等字都是以二度折字；“糺”、“日”等字是以三度折字，分别在宫羽之间和徵角之间。

先秦时期创作的大多数作品，有些琴歌宣扬了儒家伦理道德，有些琴歌歌颂了王者贤人的功颂德，实际上都是汉人的托古之作，如：《拘幽操》、《客商操》等，《卿云歌》也正体现了这种王者功德的儒家思想。可以推断，琴歌《卿云歌》大概在汉代就开始流传，这是可能的，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很可靠的材料来证实它。

四、结语

本文运用文献学、琴学等方法对中国早期琴歌《卿云歌》进行了初步考证与分析，梳理了其历史渊源，分析了古谱中结构、旋法、调式与定弦的特点以及经丁老师打谱后《卿云歌》的结构、节奏与速度、打谱特色及风格特点，从而展现了古代琴歌之风貌，古歌之遗韵。这首琴歌大概在汉代就开始流传，它与近古的琴歌绝不相同，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卿云歌》后经丁承运老师与付丽娜老师以古琴与古瑟的合奏形式演绎，无论是独奏还是合奏，都彰显出古代琴人超凡脱俗的审美情趣与歌功颂德的朴素情感，保留了古代思想习俗的影子。

[1]欧阳询,汪绍楹.艺文类聚[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

[2]郭茂倩.乐府诗集[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1979.

[3]查阜西.存见古琴曲谱辑览,人民音乐出版社,1958.

[4]沈德潜.古诗源[M].北京：中华书局,1963.

[5]文化部文学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北京古琴研究会.琴曲集成[M].北京：中华书局,1980.

J609.2

A

许萍（1981—），女，硕士研究生，湖北武汉，研究方向：中国音乐文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