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影响新型城镇化的经验估计与机制分析
2017-05-30陈晓华李从政
陈晓华 李从政
摘 要:基于2001-2014年我国省际面板数据,本文运用广义矩估计方法(GMM),计量检验和分析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研究发现,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总体影响呈现一定的U型关系特点,存在中低水平陷阱,其积极影响随着信息化水平的上升而递增。进一步分析表明,信息化对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的影响为正向线性关系,信息化对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的影响则为U型关系。总体而言,信息化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存在较大的开拓空间,尤其是在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方面。
关键词:信息化;新型城镇化;动态面板;GMM
中图分类号: F06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5-7866 (2017) 03-001-012工业经济论坛 URL: http//www.iereview.com.cn DOI: 10.11970/j.issn.2095-7866.2017.03.001
Abstract: Based on the 2001-2014 provincial level panel data and using GMM, this paper empirically investigates the impact of informatization on the new-type urbanization of China. We find that the overall impact of informatization on the new-type urbanization is somewhat U-shaped, existing middle-low level trap, and the positive influence gradually dominates with its development. Further exploration suggests the impact of informatization on the urbanization of population, economy and society is positively linear, but that on the urbanization of ecology and urban-rural integration is U-shaped. In general, there is still large potential left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ew-type urbanization in the area of informatization, especially for the urbanization of ecology and urban-rural integration.
Key words: Informatization; New-type Urbanization; Dynamic Panel; GMM
引言
新型城镇化建设是我国经济转型升级关键时期的重要战略,强调以人为本、集约智能、绿色低碳、城乡一体、四化同步和文化传承。信息化是当今世界发展的必然趋势,代表着当前先进生产力。城镇化是信息化的空间载体,信息化则是新型城镇化的发动机,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为新型城镇化道路提供了技术保障、应用空间和广泛选择。和《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明确要求,推进城镇化进程,要以信息化作为支撑,实现信息化与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因此,研究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效果和机理,对于总结经验并更好地推进信息化工作,充分发挥信息化“红利”作用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在信息技术改变城市、智慧城市建设方面,国外学者进行了广泛且细致的研究。上世纪80年代末,Castells(1989)预见性地指出:信息化对城市化社会结构起着决定性的影响,新的产业空间和新的服务型经济根据信息部门带来的动力组织运行,整个过程最后通过信息交流系统来重新整合[1]。他与Hall(1994)对大城市高技术产业的空间位置分布进行系统研究,发现大城市具有高技术产业发展的许多区位因素,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高科技反过来促进城市的发展[2]。Gaspar和Glaeser(1998)认为城市是降低人与人之间交往费用的一种重要手段,信息技术使得人与人的交往增加从而促进城市发展[3]。Hanzl(2003)通过参与式规划GIS、3D模型、通信平台等几个不同的IT模式实验证明信息技術为公民参与城市规划提供一种新的工具[4]。Yovanof和Hazapis(2009)认为我们的城市正在向动态的、智能的生态系统——智慧城市发展,并提出智慧城市高层次的架构、关键技术以及必要的政策框架[5]。McLean,Bulkeley和Crang(2015)通过奥斯丁市智能电网案例指出,发展智能产品可以促进城市治理技术转型、为私人投资创造新的空间、将碳控制责任委派到市民个人,将有助于实现低碳经济[6]。
中国信息协会会长卢时彻(2013)认为,我国新型城镇化始终面临着资源统筹和城镇个性化道路两大基本矛盾,问题的解决取决于决策主体的能力及其拥有的信息基础,因此要“以信息化助力新型城镇化建设”[7]。胡若痴(2014)运用马克思关于科学技术与社会、自然关系的理论论证了信息化是新型城镇化及其目标实现的重要手段和途径[8]。于海波、邱玮(2014)认为,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资源、资金、技术、知识与人口的配置与流动表现出极强的再组织性,引发社会生产、分配与交换变革,进而对城镇化经济、社会、文化与空间结构等产生深远影响[9]。刘国斌、王轩(2014)则探索了适合吉林省新型城镇化发展的新路径[10]。实证方面,董梅生、杨德才(2014)构建VAR模型证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之间短期和长期的互动关系[11]。赵施迪等(2015)通过面板模型的LSDV估计,揭示我国新型城镇化和农村信息化的相关性及其在地区间,特别是南北东西间的差距和特点 [12]。刘跃等(2016)采用门限回归模型分析并得到结论: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带动作用在经济发展水平中游地区最强,在经济落后或经济发达地区则较弱[13]。
综合看来,现有关于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研究大多集聚于理论层面,学术界普遍肯定了信息化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相关的经验研究不多,一些学者通过设定虚拟变量或门限值发现二者间的地区差异,并推导出倒U型结构。然而,对二者之间可能存在的非线性动态关系并没有给予全面和深入的分析。基于此,本文在计算新型城镇化综合指数的基础上,根据城市化发展理论,利用动态面板模型,从线性和非线性两个角度对我国各省区利用信息化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进行对比研究,并進一步分析其中的作用机制,以期得出更加符合实际的结论。
一、数据统计与观察
信息化以高科技的信息技术为手段,开发利用信息资源,充分发挥人类智能潜力和物质资源潜力,推动社会经济从以物质与能量为重心向以信息和知识为重心转变。信息化水平的度量,本文采用国家统计局研究提出的信息化发展指数(IDI)。该指数从基础设施、产业技术、应用消费、知识支撑和发展效果五个方面衡量地区的社会信息化水平。它的编制符合联合国和国际电信联盟等国际组织对各国政府提出的要求,自“十一五”开始,国家发改委引入该体系来监测全国及各省区每年的信息化发展水平和发展进程。
与传统城镇化相比,新型城镇化不仅是人口向城市的转移,更是在整个城镇化过程中坚持以人为本,注重质量和内涵,实现经济、资源、环境、社会的协调发展。由于对新型城镇化评价没有形成共识,本文围绕新型城镇化的核心内容,借鉴有关研究成果,并兼顾数据的可获得性,选取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社会城镇化、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五个方面的19个指标,构建新型城镇化综合水平评价体系(表1)。所用数据主要来源于2002-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以及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为消除物价变动的影响,GDP均按平减指数折算为2001年不变价格。
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计算新型城镇化综合指数。主成分分析法通过投影的方法把多个变量简化为一个或几个综合指标变量,这些少量的综合指标互不相关,并且保留了原始变量的绝大部分信息。该方法克服了主观确定权重的片面性,也能很好地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有助于提高综合评价的区分效度。具体步骤为:(1)对各具体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正向指标:Rit=[Xit-min(X)] / [max(X)-min(X)],逆向指标(X13、X14、X16、X17):Rit=[max(X) -Xit] / [max(X)-min(X)],下标i、t分别代表省区和时间,i=1,…,31,t=1,…,14;通过Rit=1+ R it进行坐标平移;(2)计算各指标的相关系数矩阵,并求出特征值和特征向量;(3)计算贡献率和累计贡献率,按照累计贡献率≥80%的原则确定主成分数;(4)以各主成分的贡献率为权重计算指标系数;(5)将指标系数进行归一化处理,确定各指标权重;(6)将各指标加权平均求出分类指数;(7)重复(2)-(5),计算各分类指数的权重,将各分类指数加权平均,求出新型城镇化综合指数NUit。
新型城镇化各指标在分类指数中的权重,以及分类指数在总指数中的权重见表1。各分类指数权重依次为:人口城镇化(0.1198)、经济城镇化(0.1363)、社会城镇化(0.2161)、生态城镇化(0.2740)、城乡一体化(0.2538)。环境保护、城乡统筹成为影响新型城镇化质量的第一、二位重要因素,充分体现了新型城镇化人与自然、人与人和谐共处的建设目的和归宿。基础设施建设和服务功能的完善仍然是保障城镇社会经济活动运行、提升居民生活质量的关键。经济发展和人口迁移的权重较小,说明相对于传统城镇化,两者的作用有所淡化。
图1绘出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指数对应关系的散点图和平均水平图。从散点图上看,趋势线先有一小段水平甚至微弱下降,之后才一直上升,从平均水平图上看,这种变化趋势更明显,说明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之间可能具有中低水平陷阱,存在U型关系。
二、信息化影响新型城镇化的整体性估计
(一)模型设定和估计方法
根据城市化发展理论,信息化对经济社会的影响,首先表现为城镇信息产业的迅速崛起及与传统产业的融合发展,然后产业结构变化引起就业结构、产品结构、消费结构、贸易结构、投资结构等经济结构的相应变化,并推动着城镇组织形式、生活方式以及文化艺术的变化。并且,信息化从城镇向外扩散,引导周边农村地区的经济活动、社会文化结构的转换。信息化通过成功的结构转换而作用于整个空间系统,进而促进区域发展。考虑到经济活动自身的惯性,一个经济变量以前的变化态势往往会延续到本期,为全面而准确地考察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本文引入滞后一期的被解释变量NUit-1构建动态面板模型。结合对统计数据的观察,式(2)在式(1)的基础上加入非线性变量IDIit2,以检验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之间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基本模型设定如下:
主要变量含义如前文所述,β1、β2、β3为系数,ui表示不随时间变化的各省区的个体效应,vit表示随机扰动项,ui和vit相互独立。式(1)为线性模型,若β2>0,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为正向线性关系;若β2<0,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为负向线性关系。式(2)为二次多项式模型,若β2>0,β3<0,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为倒U型关系,若β2<0,β3>0,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为U型关系。
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生活消费品需要通过迂回的生产线路、依次利用多种生产手段生产出来,人力资本则能增加其他生产要素投入的收益,人力资本和作为生产手段的物质资本无疑是城镇发展的基本要素。故本文在基本模型基础上加入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两个控制变量建立扩展模型(一)和(二):
其中,INit为物质资本,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自然对数表示;HMit为人力资本,用高中(含中专)及以上教育程度居民比例表示。γ1、γ2为相应的系数。
由于模型的右侧加入了被解释变量的滞后项,使得解释变量与随机扰动项相关,如果采用OLS或GLS对参数进行估计,估计量必然是有偏的、非一致的。为此,Arellano和Bond(1991)提出了广义矩估计法(GMM),该方法后来得到Arellano 和Bover(1995)、Blundell和Bond(1998)的推广和延伸。GMM估计方法的好处在于它通过使用前期的解释变量和滞后的被解释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克服了内生性问题[14]。因此,我们采用GMM方法进行分析。
首先对模型进行一阶差分消除个体效应,得到式(5)和式(6)。
式中,ΔNUit-1和新扰动项Δvit相关。为消除这种相关性,选取NUit-1所有的高阶滞后项作为ΔNUit-1的工具变量,虽然这些滞后项与ΔNUit-1高度相关,但与Δvit不相关。在此基础上,将IDIit(式(6)还包括IDIit2)以及INit、HMit设为解释变量,并使用它们的一阶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在分析中,我们依次逐渐添加控制变量以便观察各个控制变量对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关系效应的影响。
(二)估计结果和分析
模型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表中,AR(1)和AR(2)检验结果表明差分方程得到的残差存在一阶序列相关和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说明模型设定合理,同时Sargan检验结果表明,模型工具变量的使用在整体上是有效的,不存在过度识别问题。但模型(一)在加入INit以及HMit之后,IDIit系数为负数,而且统计上不显著。综合比较各变量显著性条件以及各检验指标,我们认为模型(二)更稳健,拟合程度更好,因此模型(二)优于模型(一)。
具体来看,模型(二)的第一列,在只有NUit-1与IDIit作为解释变量的情况下,IDIit<0,IDIit2>0,并在10%的水平上显著,显示出信息化与新型城镇化的U型关系。第二列和第三列分别加入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两个控制变量,IDIit与IDIit2的符合属性保持不变。第四列加入所有解释变量,与预期一致,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随着信息化水平的上升从负效应转为正效应。同时,拐点的位置也随着控制变量的加入而呈现右移趋势。以最后一列完整分析的结果来看,拐点出现在信息化指数0.7640处,由于样本IDIit的数值处于0.3620~1.148之间,转化为IDIit的弹性则是从-0.1372递增到0.1310。目前,信息化水平较高的1/3省区已越过拐点,还有2/3的省区仍处于微弱负效应阶段。
另外,模型(二)中NUit-1的系数值均显著为正,稳定在0.56~0.68之间,意味着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存在着自我强化机制,当期的变化与自身过去取值水平相关。以固定资产投资表示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系数约为0.42和0.13,这符合一般的经济规律,与我国经济发展依赖高投资驱动的事实一致,与其他学者的估计结果也并无太大出入。
总体看来,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影响呈现U型关系特点,存在中低水平陷阱,其积极影响随着信息化水平的上升而递增。但其中的原因尚不明确,下文将通过进一步的影响机制分析来寻找答案。
三、信息化影响新型城镇化的作用机制分析
如前文所述,在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其五个方面是和谐演进的,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的总体影响实质上是通过对各个方面的影响反映出来的。为此,本文进一步利用扩展模型(一)和(二)分析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各分指数的影响。经估计,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方面IDIit2系数均不显著,故采用模型(一),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采用模型(二)。限于篇幅,表3直接给出与设定模型相应的估计结果。
(一)信息化-人口城镇化机制
在以UB1为被解释变量的模型中,信息化每提高1%,会促使人口城镇化水平提高约0.0712%,属于非常弱的正向影响。
信息化时代,城镇集聚的动力从过去共享基础设施、节约运输成本转向了信息技术和信息资源上。信息化把以信息技术为主的知识作为一个核心要素引入到城镇资源配置过程之中,改变企业运行和市场活动的方式,提高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改变产业结构与形态,促进传统产业的进化和新业态的出现;重塑政务流程,提升政府的决策能力和管理水平;扩大和增强城镇容纳能力,整合和完善城镇功能。城镇产业发展对就业产生的需求,以及城镇的宜居环境吸引着农村人口持续向城镇迁移,其结果是城镇数量增加,城镇土地规模和人口规模不断扩大,最终实现人口的城镇化。
然而信息化创造的新职业中有相当一部分为工程技术人员、软件工程师、创意设计师等脑力劳动者,我国85%的农村劳动者则只有初中以下文化水平,且缺乏相应的专业技能,难以达到就业要求。同时,与信息化伴随的技术进步会使企业资本密集度提高,出现“资本替代劳动”,排斥就业人员。另外,户籍制度等又让许多农村转移人口遭遇住房难、上学难、看病难等问题,无法真正在城里安家落户。这些因素对就业迁移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缩减了信息化对人口城镇化应有的促进作用。
(二)信息化-经济城镇化机制
信息产业化和产业信息化是信息化推动城镇经济发展的基本途径。信息和通信技术产业化形成包括计算机、移动客户端、网络通讯基础设施与设备制造等硬件产业,以及应用系统、信息化平台研发等软件行业。信息技术融合到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等传统产业中,改造和优化其研发、生产、管理和流通方式,提高产业投入产出比、产品和服务的技术含量及更新换代速度,并将产业市场由区域性拓展为全球性市场。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还催生出网络金融、电子营销等一大批新兴信息服务业。信息化通过推动产业部门向高新技术、高附加值的现代产业转型升级,从而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
UB2模型中,经济发展对信息化的弹性为0.1734,低于预期,说明信息化对经济增长拉动乏力。经过多年的高速增长,我国已成为世界重要的信息产业生产基地,但由于核心技術缺失、创新速度慢等原因,难以形成定义产品的能力和可持续的竞争优势,产品主要停留低端水平,以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等消费电子产品为主,对要求较高的系统集成产品,如数控机床、智能装备、机器人等明显不足,与传统产业的渗透结合则十分有限。2008年的经济危机以来我国信息产业面临国际市场拓展举步维艰和国内市场高端失守双重压力,增长速度逐年下滑至10.4%,正是信息产业内在缺陷制约其快速健康发展的凸显[15]。
(三)信息化-社会城镇化机制
智慧城市利用互联网将城市的公共服务资源连接起来,是信息化与社会城镇化结合的最佳模式,它能最大限度满足居民高质量、个性化的各种需求,极大地增进人们的社会福利。通过QQ、微信、微博、论坛等平台,人们可以与家人和朋友交流信息、分享快乐、分担痛苦,与陌生人充分讨论感兴趣的话题,并认识更多的人。通过互联网购物,人们不需要花费鞋底成本就可以“货比百家”、“货比千家”,及时获得上门服务或邮寄商品。不出家门和国门,可以看电影、读小说、听音乐,接受北大、清华,包括哈佛、剑桥、麻省理工等世界知名学府的优质教育。鼠标轻轻一点,就可以预约就诊、点餐、打车,支付水费电费,轻松自我理财。人们还可以在政府官网上随时了解政策的变化,关注政府动态,预约办事,参与解决城镇建设、管理和服务过程中的相关问题。
“十五”以来,政府一直将信息化作为专项重点予以支持,“十二五”期间,超过80%的城市将智慧城市建设当做加快推进经济转型的战略指导。目前,我国智慧城市建设试点已高达500多个,居民正在享受医、食、住、行、游、教等全面细致的服务。UB3模型中,信息化每提高1个百分点,城镇功能完善便提高1.0268个百分点,这是信息化助推新型城镇化建设最有力的一个方面。
(四)信息化-生态城镇化机制
从UB4模型看出,信息化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为U型关系,拐点0.9003,弹性值-0.8639~0.3975,亦即随着信息化指数的上升,城镇生态环境不断恶化,超过拐点之后,环境才开始慢慢改善。
众所周知,城镇化本身对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一定的冲击,加上长期以来,我国粗放型城镇化的模式,造成交通擁堵、污染严重、水源短缺、能源紧张等问题。信息化对城镇生态环境的保护主要通过以下几个途径实现:利用基于Web的GIS系统和3D模型,规划城镇产业布局、建筑物布局、道路及运输设施设置、工程安排等,并拓展网络虚拟空间,合理使用土地,使城镇中的每个“细胞”更协调;在工业、建筑、交通运输等领域普及和应用信息化节能减排技术,实施智能管理、科学配置,提高资源利用效率,降低能源和原材料消耗;利用信息化环保技术减少城镇化进程中废水、废气、废渣等污染物的排放,并对污染物回收利用,创造再生资源,促进资源循环使用。
当信息化的保护作用跟不上环境被破坏的速度,就是我们看到的,信息化水平上升,城镇生态环境反而恶化。只有当信息化水平相当高,信息化的保护作用超过环境破坏的速度,城镇生态环境恶化的局面才能扭转。根据模拟结果,目前只有北京、上海、天津、浙江和广东具备走出环境拐点的条件。事实上我国许多城市仍然在遭受环境质量下降的困扰。如为破解垃圾围城问题各城市采用合理焚烧方式,5年内我国焚烧占垃圾无害化处理的比重上升10%,达到20%,但我国城市每年产生垃圾2.6亿吨,并且以8%~10%的速度增长[16]。
(五)信息化-城乡一体化机制
UB5模型为U型关系,拐点0.5686,弹性值-0.2204 ~ 0.6182。信息化对城乡统筹发展的影响同样经历先扩大城乡差距然后慢慢弥合的过程。
农村往往是贫穷和落后的代名词。信息化链接城市与农村,融合市民与农民,为城乡统筹发展、缩小城乡差距提供了有利契机。作为一种新型生产力,信息化为农业带来标准化生产技术、组织化生产形式、规模化经营方式和产业化经营思路,加快农业现代化进程;农村电子商务平台实现农业生产与大市场的对接,帮助农民解决农产品“卖难”问题;城市的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等信息资源和服务通过网络无缝延伸到农村基层,促进公共资源在城乡之间的均衡配置。
然而,信息化所包含的技术份量,决定了信息化建设只能“以城市辐射农村,以城市带动农村”。显然,这种辐射和带动作用还会随着地理距离的增大而减弱。农村信息化的滞后性不断累积,就会形成城乡之间的“数字鸿沟”。在“马太效应”作用下,信息化在农村的效应难以发挥,农村反而日益陷入贫困境地。近年来,在各级政府和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农村信息化建设初见成效,固定电话、广播和电视覆盖率以及光纤接入率近100%,基本解决了“最后一公里”问题。模型显示,信息化落后的几个省区,广西、河南、贵州、甘肃、青海在2009年走出拐点,云南和新疆先后于2010、2011年走出拐点。
考虑固定资产投资和人力资本的影响。固定资产投资对经济、社会、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均具有正向影响,说明物质资本水平的提高改善了产业和地区发展的基本条件,有效地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带动农民增产增收;完善了城镇基础设施,也提高居民满足的程度;企业将固定资产投资用于更换先进的生产设备,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环境。而在人口城镇化中,过高的固定资产投资拉高本地区的生活成本,反而排斥农村转移人口。
人力资本在人口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中的系数较大,这说明蕴含较高人力资本的农村劳动者因为具有更高的劳动生产效率和更高的分辨力,能把握更多的个人发展机会,较容易进入城市就业和定居,即使留在农村,也可能成为现代农业经营者,增加自身收入、提升生活品质的同时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具有更多知识的人也更趋向于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念,自觉选择低碳生活和消费。
综合以上分析,信息化对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的影响在信息化水平较低时为负效应,经拐点后转为正效应,并随信息化水平递增,呈现U型关系特点。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影响之所以存在中低水平陷阱,原因就在于,只有当信息化达到一定的水平,其对城镇生态环境和城乡统筹的积极影响才逐渐显现。信息化与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均为正向线性关系,但在人口迁移和经济发展两个方面弹性值较低,说明信息化应有的促进作用没有充分发挥,这虽然不会改变信息化影响新型城镇化的总体趋势,但会拉低其总体效应值。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利用2001-2014年我国31个省区的面板数据,根据城市化发展理论,采用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广义矩(GMM)分析方法,考察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动态效应与作用机制,主要结论为:
第一,总体上,信息化对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影响呈现U型关系,拐点值为0.7640,存在中低水平陷阱,其积极影响随着信息化水平的上升而递增。同时,新型城镇化发展存在较强的惯性,固定资产投资和人力资本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第二,作用机制上,信息化对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和社会城镇化的影响均为正向线性关系,弹性分别为0.0712%,0.1734%,1.0268%,信息化对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的影响则为U型关系,拐点值分别为0.9003和0.5686。
根据实证分析结论,信息化对生态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的正向影响刚刚显现,提高信息化水平将获得更多的信息化“红利”回报;在人口迁移和经济发展方面,信息化应有的促进作用仍然受到一定的制约。因此,信息化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存在较大的开拓空间,各地区需要有针对性地抓好信息化建设的如下几项工作:
首先,加强推进信息技术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节能减排、新能源发展、资源再生等领域的创新应用,考虑到信息技术本身的高碳足迹和电子垃圾问题,需要积极开发绿色信息技术,推动成果转化,并推行信息产品的绿色制造。
其次,加强农村信息化建设的顶层设计和地方发展规划,以推广“三网融合”为契机,完善农村地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加大信息资源建设与整合力度,加强信息技术服务与应用推广工作,切实推进农村信息化建设进程。
第三,在继续推进城镇地区信息化的同时,改革和完善户籍、医保、就业培训等制度,提高城镇地区承载转移人口能力,并为农村转移人口提供更多就业岗位,促进产业聚集与人口聚集。
第四,集中力量突破关键技术和核心产品,提升基础元器件领域的创新能力,抓住 “中国制造2025”和“互联网+”的机遇,推动应用电子产品和系统的研发及产业化,引导和支持信息企业与传统企业对接,促进两化深度融合,培育新的增长点。
基金项目:
国家民委科研项目:基于信息消费的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建设路径研究——以广西为例(14GXZ014);
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广西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城乡协调发展研究(13AJY001);
广西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广西信息化水平测度与地方经济发展关联分析(13FJL004);
广西民族大学科学研究项目:新型城镇化背景下信息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外溢效应与对策研究(2014MDYB01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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