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看昆德拉对生命的叩问
2017-04-19李新美
李新美
摘 要: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在世界文坛上享有崇高的声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把哲理小说提高到了一个高度,被称之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作家以一个哲人的睿智,对生命本真形态进行了思考、审查和描述,生命是否存在不能承受之轻?本文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看昆德拉对生命的叩问。
关键词: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生命的叩问 解读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把哲理小说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作者米兰·昆德拉穿透变幻莫测的政治云障,在“轻”与“重”的思考中,寻求着生活的意义和生命哲学。在小说中,作者认为生命本身就应该承担一定的重量。如果提倡解脱,抛却名利,不希望有任何重量,追求生命中的“轻”,摆脱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也不会给人带来幸福感;如果应有的那份重量消失,生活的幸福感也会逐步下降,“轻”也变成了所不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考生活的视角,那就是生命是否存在不能承受之轻?
一、关于生存可能性的探索
有人说,昆德拉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考察的不是现实而是存在,小说的主题是对“存在”的质询,是关于存在的诗性沉思。作家以一个哲人的睿智,始终关注着人的存在问题。他作品的基点与终点,始终没有离开关于生命的存在及其选择这一话题。昆德拉认为,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推测、不可理喻的荒谬存在,昆德拉肯定存在的荒谬性和偶然性,觉得存在本身缺乏必然性,人生毫无经验可言。人的生命轨迹存在许多偶然性,每一个人都是在偶然之内做着一些必然性的选择。生命只有一次,无力追悔过去,错过这次偶然,就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正如小说中的主人公特丽莎,托马斯之所以与她辗转四方,并且为了她抛弃理想中的爱情天堂,是因为托马斯感知她是相伴终身的人,跟随她是内心非如此不可的召唤。托马斯与特丽莎相识、联系、相爱,来自六个偶然。这些偶然的外在因素,如贝多芬的音乐、《安娜·卡列尼娜》等,开启了二人的机缘。托马斯很清醒地知道,特丽莎之所以与他相识、联系、相爱只不过是机缘罢了。既然是一种机缘,那么人为什么还要选择,某些选择是否有些可笑、悲哀?也不是这样。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路,虽然存在的终点是个虚无,但是,人的自由选择依旧有积极意义,因为,人可以凭着自己的智慧,赋予无意义的存在以意义。通过自己的意识和智慧,展现不同的生存可能性。勾画出不同的人生。人只有不断地自我否定、自我超越,朝一个本真的自我进军,才会永远处于流动变化之中。《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通过人物自我选择,展现出了不一样的生命体验,通过不同人物的不同选择,勾画出不同的人生轨迹。书中的主人公彷徨、躁动、困惑、虚无,以自我的生存经验对生存可能性进行探索。昆德拉肯定人存在的唯一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既不能把它与我们以前的生命相比较,也无法使其完美之后再来度过”。在昆德拉看来,个人生命都只有一次性,“永劫回归”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很难决定孰好孰坏。人类毫无经验可言,在给定的情境中,我们只能做出一个决定、一个选择。选择与选择之间并不存在什么高尚和低贱之分,每一种生存方式都隐藏着一种生存的可能性。
二、道德的相对性和模糊性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昆德拉对于道德的相对性和模糊性是持肯定态度的。在书中只有生命体验,我们很难找寻到解决人生悖论的道德信念。作者创作的主旨是用自己构造世界的方式,朝着自己灵魂的声音靠近,通过自我努力,向内心期盼着的方向发展,进而展示个体人生的意义。小说中的人物都是作为荒谬世界的偶然存在,他们自由选择自我存在方式,在道德相对模糊的情况下,他们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特丽莎一直在寻求着天堂牧歌式的和谐,然而,在灵魂找不到寄宿的今天,她很难找寻到这种天堂牧歌式的和谐。灵与肉的关系是缠绕特丽莎一生的问题,也是她不幸的根源。在小说中,特丽莎追求灵的永恒与唯一,然而,在身体日益自由的现代,注定她无法放飞灵魂。特丽莎看到了自己的沉重,也试图尝试肉身的轻松,但是,她每一次尝试过程都给她留下了痛苦的记忆,特丽莎的追寻困惑,代表了在浮躁的现代社会,传统美好价值体系的崩溃。萨宾娜灵魂的核心是背叛。在她背叛的途中,她的灵魂永远属于自我,她的肉体则给她最真的领会。萨宾娜与特丽莎有一点是相似的,二人都肯定肉身服从于灵魂,但是,在萨宾娜那里,肯定肉身的认知力,因而她的脚步是轻松自由的。在早期,萨宾娜就认为背叛即美,她美的法则是寻找未知的美,萨宾娜执著地反对媚俗,当背叛了所能背叛的一切时,她的精神只能走向空虚,她的生命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点,她似乎感觉到了生命轻到让她难以承受的限度。
在昆德拉的笔下,展示的是个人的生活体验,托马斯的选择、特丽莎的困惑,还有弗兰兹、萨宾娜在重与轻间的徘徊,在小说中,我们无法得知谁积极、谁消极。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都在一点点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体内本真的自我站在不远处召唤。在一开始,托马斯没有明确的生命目的,为了寻求生命之轻,为了确保精神上的完整,他抛弃了自己在社会中所需承担的责任和所要扮演的角色,朝着内心另一个自我迈进。作为一名医生,为了生存,他又不得不“非如此不可”。虽然,他反叛社会责任中的“非如此不可”,但是,在一系列社会政治变迁中,他又逃脱不了事业上“非如此不可”的召唤,为了生存,他沦落到郊区小诊所,不得不委曲求全,做了街头的窗户擦洗工,职业中的“非如此不可”一直折磨着他、困扰着他,像一个吸血鬼吸吮他的鲜血。特丽莎与托马斯相伴终身,是荒谬世界里偶然相遇的产物。托马斯一生不停地追逐女人,他发现每个人都隐藏着神秘,他要把各式各样的女人纳入自己的认知范畴。这是托马斯对人的理解。在这种认识之上,托马斯与两百多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他的性心理和爱情观是超现实的,在他看来,爱与性是两回事,性并不妨碍他爱情的纯洁性。在他个人的伊甸园中,他让来自他爱情中的女人生活在理想的世界里。从结果来看,托马斯的人生理想并未实现。不可否认的是,那一次次同生命中“轻”的冲击,注定了他无法放飞灵魂,最终,他响应了内心的期盼,却走向了存在的终点——死亡。
三、生命在“轻”与“重”之间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贯穿着关于“轻”与“重”的探讨。在小说中,主人公托马斯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生命之“轻”,托马斯觉得,生命只有一次,他不相信永恒回归的存在,因此,他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不存在比较。他拒绝责任、拒绝束缚,对待生活,他一直在逃避责任,追求生命之“轻”。他很难去承受加诸他的生命上的“重”。萨宾娜更是一个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由、追求生命之“轻”的极端案例,她拒绝任何一种形式的束缚,终其一生追求生命之“轻”。相反,那些拥有责任、习惯于承担负担,追求生命之“重”的人,也无法承受生命之“轻”。在小说中,此种类型的代表当属于特丽莎和弗兰兹。特丽莎重视感情,对于托马斯生命的“轻”可谓倍感折磨,很难适应。而弗兰兹是一个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过度追求生命之“重”,使他最终过早步入死亡之路。其实,“轻”和“重”是每一个人对于生命的不同选择,也是不同人的不同人生态度,托马斯和特丽莎的结合与情感矛盾,是“轻”与“重”的激烈碰撞,与特丽莎相处,使得托马斯感受到爱情,也感受到特丽莎的“重”,感受到一种责任和压力。而与托马斯在一起,特丽莎也很难承受托马斯的“轻”。“重”和“轻”的选择,构成了二人生命中最基本的对立的选择,在“重”和“轻”的选择中,托马斯选择了逃离。而逃离过后,在托马斯的生命中,曾经“重”过的“轻”也变成了不能承受。托马斯终生在两者之间往复,在对生命“重”和“轻”的思考中,诠释着生命的含义。正如小说中的托马斯一样,“轻”与“重”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曾有过徘徊,都在不断地转换,在不断地叩问,叩问生存的价值,叩问自己生存的目标,叩问生命的意义。米兰·昆德拉引导我们对生命“重”和“轻思考,引导我们重新审视生活、审视生命。在平常生活中,我們往往把经历放在如何减“重”上,认为人的承压能力有限,不能承受过量的“重”。然而,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我们却看到了米兰·昆德拉笔下生命之“轻”的缺失。往往我们追求生命之轻,却忽略了生命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重量,卸下的不仅是“负担”,还有生活本身的一种责任、一种使命。“轻”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生命意义的缺失,如果应有的那份重量消失,“轻”也就成为所不能承受的了。因为生命,在“轻”“重”之间。
四、结语
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可以看出,昆德拉对人类的生存状态进行探索,在他看来,人被赋予的只是一次生命,生命本身不存在固定的道德标准,因此,昆德拉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考察的不是现实而是存在,昆德拉对于道德的相对性和模糊性是持肯定态度的,昆德拉觉得生命应在“轻”与“重”之间,在“重”和“轻”的思考中叩问生命的意义。对此,我们可以进行批判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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