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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四川畜牧业文献档案资料类别探析

2017-04-13

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畜牧业四川畜牧

陈 岗

四川地处中国西南,幅员辽阔,气候温暖,雨量充沛,独特的盆地地形与自然生态条件,造就了川省发达的畜牧业。《华阳国志》载:蜀地东至鱼复,西至棘道,北接汉中,南至黔涪,土植五谷,牲具六畜;四川资中一带,流传有“持梢牧猪,种姜养羊,长育豚驹,粪除堂庑”的农谚。

到了民国时期,随着中外之间、省际之间经贸关系交往的频繁,区域外优质的畜禽品种、先进的畜牧兽医技术传入四川,推动四川畜牧业的发展,引发传统畜牧兽医科技近代化转型。特别是抗战时期,众多外省畜牧兽医专家、学者和科技人员荟萃四川,从事畜牧业改良、生产、教育、科研以及疫病防治等工作,留下了大量的反映四川畜牧业及畜牧业经济发展基本情况的文献资料与档案材料。梳理相关文献资料,对于厘清民国时期四川畜牧业文献档案的资料类别,为学界开展相关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作用。

民国时期四川畜牧业文献档案资料按其来源、性质,大致分为如下类别:

一、书 籍

现有的民国四川畜牧业书籍主要以不同时期出版的各种畜牧兽医浅说(包括《畜牧浅说》《兽医浅说》)和资料汇编为主。

1935年四川家畜保育所成立后,为达成广泛宣传四川畜牧兽医事业的使命,特设立编辑委员会,专门负责编辑、出版各类畜牧兽医浅说单行本,其中,《畜牧浅说》(如养猪浅说、种用猪的饲养与管理、怎样选择种用猪、肥用的饲喂和管理法、养羊浅说)出版七种,兽医浅说(如畜舍卫生、防除瘟病的方法、预防牛瘟“烂肠瘟”的方法、预防猪瘟“猪霍乱”的方法、预防猪瘟“猪肺疫”的方法、预防鸡瘟“鸡霍乱”的方法、预防牛口蹄疫须知)出版七种。其后,四川农业改进所、中央畜牧实验所、农产促进委员会等在川的畜牧兽医机构也先后出版了各类《畜牧兽医浅说》。

这些浅说用通俗易懂的直白语言,借助五字经的形式,向农民介绍有关畜牧兽医知识,指导农户开展家畜饲养、疫病防治。如《防除瘟病的方法》浅说中讲到:

四川农友们,听我说原因,你养猪牛羊,顶怕要发瘟,牛若发瘟症,一死死一群,羊若发瘟症,一死死一平,猪若发瘟症,死得无一根。防瘟的方法,也可分几层,第一要清洁,日常中卫生,畜舍常洗净,尿粪须除勤,不但见不到,硬要臭不闻,日光要充足,空气要流通,讲到第二层,每年发瘟期,月前先打针,打针用什么,血清与菌苗,血清防一月,菌苗一年零;还有第三层,遇到发瘟症,格外要小心,人家发瘟症,你家莫去人,预防石灰粉,用水搅均匀,能用各药品,防瘟更见灵。

20世纪30年代,抗战军兴,四川成为民族复兴基地,随着东南沿海地区的沦陷,为解决抗战军备所需,全国畜牧界人士內迁四川,以求推进四川畜牧兽医技术的发展和培育畜禽新品种。为达到此目的,在对四川畜牧及其相关产业进行普查的基础上,学者张肖梅编著《四川经济参考资料》(上海: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1939),该书用大量的篇幅介绍四川各地的畜牧业,并对川省各类畜产品产量及外销情况予以一定的介绍,如该书对川省鸭毛如是记载:“川省鸭毛产区区域颇广,尤以巴县白市驿、江北之三桐桥两地出产最丰,销场以法国最旺,美国次之,全年出口万担之谱,但内中多掺有鸡毛,大约每担鸭毛,常掺有六斤鸡毛”。[1]

此外,潘鸿声编著的《四川畜产》(成都:四川省农业改进所编印,1947)、约翰逊等著的《中国之畜牧》(上海:中华书局,1948)、重庆中国银行编的《四川省之山货》(重庆:重庆中国银行经济研究处印,1934)、顾谦吉著的《中国的畜牧》(上海:商务印书馆,1939)、许振英著的《中国的畜牧》(上海:永祥印书馆印,1950)等书籍先后出版发行。这些出版书籍对各地畜牧业,尤其是四川畜牧业从地理环境、畜牧现状、畜牧改良以及畜产品经济价值等问题进行了考量。

新中国成立后,为进一步挖掘四川民国畜牧文献资源,发挥其重要历史借鉴、服务现实的作用,四川省畜牧兽医学会、四川大学、西南农业大学,以及各地地方史编撰委员会等部门,开始对散轶于报刊、杂志、文史资料、地方志、档案等各类文献的畜牧兽医资料进行了收集发掘、整理研究,先后公开编辑出版了《四川省畜牧兽医资料集》(成都:四川省畜牧局,1990)、《四川畜牧兽医发展简史》(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四川省畜牧兽医研究所志》(成都:成都科技大学出版社,1992)、《四川省志·农业志·畜牧》(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1996)、《四川省畜牧志》(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98)等编著,对于还原川省民国畜牧业发展的历史样态具有重要的价值。

此外,中国畜牧兽医学会编的《中国近代畜牧兽医史料集》(北京:农业出版社,1992)、张仲葛主编的《中国畜牧史料集》(北京:科学出版社,1986)、李群撰著的《中国近代畜牧业民展研究》(北京: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等书籍,汇集了相当数量的民国时期四川畜牧兽医事业文献资料。

二、期 刊

民国时期是四川复兴农村经济的重要时期,农业问题、畜牧业问题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与热点,一些相关机构纷纷对此建言献策,使得这一时期与农业、畜牧业相关的刊物较多。

就当时有关四川畜牧兽医方面的期刊而言,除四川家畜保育所创办的《畜牧兽医月刊》、四川农业改进所编印的《川农所简报》外,民国时期专以四川畜牧兽医为主的专业期刊较少。

《四川畜牧兽医月刊》共发行了5期,每期内容由论著、调查、计划、报告、业谈、专载、农情通讯等板块构成,每一板块汇聚3-7篇畜牧兽医文章、业务总结或调查报告,后该刊合于综合期刊《建设周讯》,川省各地畜牧兽医实施概况以及围绕畜牧兽医开展的相关工作成为该刊的重要内容。

例如1937年3月出刊的第1卷第4期《建设周讯》,就其内容而言,完全可称为四川家畜保育所特辑,其刊载的35篇文章详实记载了家畜保育所在各地开展畜牧兽医工作的情况。

《川农所简报》则将农业改进所各组、场、会、区工作报告,摘取大要,编印简册,每月出版一次,该杂志1938年创刊,截止到1947年,共出版75期,记载了川省各地畜牧兽医工作概况。在《川农所简报》所涉及的畜牧兽医工作中,内容多以报道各地的畜牧改良、兽疫及兽疫的防治为主,如1946年出刊的《川农所简报》第7卷记载“本年在全川各县实施的猪牛瘟防治,计预防牛1314头,猪1567头,治疗病牛1234头,犬猫1152只,健康检查计牛536头,猪296头,并训练南江、铜梁、乐至等县防疫员5人”[2],类似内容几乎每期都有相关记载与报道。

由于畜牧业是农业的组成部分,畜产品贸易是经贸活动的重要内容,因此大量的畜牧兽医资料以及畜牧业信息大量存载于当时的农业期刊以及经贸、建设期刊之中。这类刊物主要有:《建设周讯》《四川月报》《农业推广通讯》《农声》《西南实业通讯》《四川省立农学院院刊》《四川农业月刊》《农业丛刊》《经济汇报》《四川经济季刊》《贸易月刊》等。这些刊物的出版周期时间各异,有周刊、半月刊、月刊、双月刊以及季刊等;出版机构或办刊单位多元,有政府机构、科研单位、高等院校、行业学会、专业杂志社等。

以上刊物中关于四川畜牧业的探讨,针对性强,反映情况具体细致,具有较强的时效性,是研究民国时期畜牧业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料。

三、报 纸

民国时期,除实业部中央农业改进所编撰的《农报》外,各地较少以农业或者畜牧业命名的报刊。但由于畜牧业与民众的生活息息相关,因此,畜牧业生产、畜牧兽医科技、畜牧教育、畜产品贸易等内容时常见诸于各地报刊之中。

在四川报界中,影响最大的当属成都的《新新新闻》日报和重庆的《新蜀报》,由于其刊载的内容贴近民众生活,及时报道当时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读者众多,发行量大。

由于农业、畜牧业为当时舆论宣传、关注的重点,相关的畜牧业知讯自然成为其刊载的内容。特别是《新新新闻》开辟的家畜保育专栏,专题介绍川省畜牧兽医事业。该专栏始于1937年3月24,结束于1937年10月7日,出刊29期,每期刊载3—6篇文章,共刊畜牧业相关文章127篇。

《工商导报》《商务日报》《新华日报》等偏重于经贸内容的报刊也在其栏目中刊载了大量的有关畜牧兽医、畜产品开发、对外贸易等方面的文章或专题报道,如章友江的《重要外销动物产品之产制推销政策》(《商务日报》,1945年11月16日),刘洪的《猪鬃刷子——美货打不倒的民族工业》(《工商导报》,1946年8月30日),陆萍的《牙刷业和牙刷工业》(《新华日报》,1937年3月12日)。

此外,川省各地的一些综合报纸也较为关注农业、畜牧业等影响国计民生的问题。如1938年5月9日《内江日报》专题刊载内江西门大洲霸举行的四川首届养猪比赛会。“比赛当日,大洲霸赛场盛况空前,1035头猪只,按照公猪、成年种用母猪、未成年种用母猪、架子猪、肥猪参加比赛,人们扶老携幼,冒着蒙蒙细雨,前来观看比赛,参观者达万人,各机关团体俱赠送奖品”。[3]

养猪比赛会的举行,彰显了政府对养猪事业的重视,激励农民养殖优良猪种的热情。另一方面,这次养猪比赛也暴露了川省优质公猪的缺乏。改良公猪的饲养与使用,改变对养公猪者的歧视,是关系到四川养猪发展,优化种畜繁殖的关键。

四、档案和调查资料

民国时期,畜牧兽医科技渐成时尚,在复兴农村运动席卷全国的背景下,川省从事畜牧兽医科技工作的机构日益增多,除开办较早的中国西部科学院农林研究所(1930年)、四川中心农业试验场(1932年)、广安集中牧畜试验场(1932年)、四川平教会江津实验区农场(1933年)、私立重庆牛奶场(1931年)、私立王森农场(1934年)、四川家畜保育所(1935年)、四川省农业改进所畜牧兽医组(1938年)、西康省太宁牧场(1939年)、西康省农业改进所畜牧兽医组(1939年)等畜牧试验机构外,还有大量的从事畜产品收购、加工、出口的贸易公司以及成渝两地的商会,当时,“四川畜产贸易公司”“和源贸易公司”“宝丰贸易公司”“富华贸易公司”都是当时全川,乃至全国规模最大的畜产品开发、出口贸易公司。

抗战爆发后,一些外省的畜牧机构,如中央畜牧实验所、农产促进委员会、农林部兽疫防治处、川康盐区兽疫防治所、川黔湘鄂边第一、第二兽疫防治站、铭贤学院畜牧系等机构先后迁往四川,从事畜牧改良、兽疫防治工作。

这些机构在川工作期间,留存了大量的业务档案,内容涉及:(1)组织机构与行政类资料 ;(2)畜牧业生产与经营类资料;(3)畜牧改良与管理类资料;(4)畜产品开发与贸易类资料;(5)疫政与疫病防治类资料;(6)教育与宣传类资料等。

这些档案资料数量庞大,记载内容详实、具体,甚至一些内容过去从未披露,可以成为现有一些研究的新材料,如“四川畜产贸易公司”档案中,有大量的合同档案,合同主体涉及财政部、国民政府贸易委员会、富华公司、富兴公司以及一些外国公司。研究这些合同档案,可以了解相关企业加工、营运、出口等概况,也可了解国民政府统制贸易政策以及政策变化走向。

如“四川畜产贸易公司”档案记载:1938年4月,国民政府贸易委员会曾与四川畜产贸易公司订立合约,委托四川畜产贸易公司代为收购畜产品,以供出口换取枪炮等战略物资。这个合约由贸易委员会主任委员卢作孚与四川畜产公司总经理古耕虞签署,共涉及到预支货款、订货价格、交货地点、商标使用、税收收取、结汇办法、货物损失等方面的14项条款。

“合同规定畜产公司于收到畜产品时,可凭电报、信函向贸易委员会申请预支80%的货价以资周转,余数则于货经整理交清时结算;畜产公司于各地代为收购的货物如因兵灾或因人力不可抵抗之灾祸受损时,损失由贸易委员会全额承担;若贸易委员会要借用“虎牌”商标出口,须付给畜产公司2%的商标使用费。”[4]从此合约内容看,该合约体现了国民政府实施战时贸易统制的雏形。同时,在易货偿债的背景下,贸易委员会对四川畜产公司予以了众多的优惠,贸易委员会推广外销、促进生产,实现以货易货的目标不遗余力。

期间,川省各畜牧兽医机构的工作人员,以及战时来川的畜牧兽医教授、专家及科研人员,为全面系统了解四川各地的畜牧业状况状况,获取相关的资源和生产经验,用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开展实地调研,并在此基础上完成大量调研报告。

农改所研究员袁友仁,深入四川川南各县,对猪鬃、牛皮等畜产品的生产、运输、贸易等状况,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调查,所写的《荣昌猪概况调查》《隆昌猪概况调查》《内江猪概况调查》《自贡耕牛概况调查》等一系列调查报告,可谓当时最具体的实证研究。

学者任承统、李治鹏、赵海泉、李明扬,对西康地区畜牧业进行了调查,分别撰写了《四川西南边区雷、马、屏、峨、昭五县畜牧调查报告》《西康泰宁实验区之家畜调查》《西康之畜牧兽医事业》《四川宁属农牧调查报告》等调研报告,对当地的畜牧品种进行了详实的介绍。如宁属绵羊,“体格极小,体格最大者不过50斤。毛色白者较多,但在昭觉附近,及西昌以西,黑色者仍多”[5]、“白色绵羊,少有屠杀供食用,每多老死,最大体型之绵羊,一年之剪毛量仅3斤许,小者少至半斤”[6]、“绵羊之剪毛时期,皆在6、7两月,每年之产毛量,与羊之年龄有关”。[7]

此外,胡邦惠、焦龙华、汪国兴、梁国政、焦龙华等学者或畜牧专家撰写的《120天的江巴实验区》《成华两县畜牧兽医调查报告书》《四川山羊之研究》《雅安猪毛产销状况》《南充猪毛洗房业》《合川外销产品贸易概况》《重庆市猪鬃运销概况》《宜宾养猪业概况》《万县重要山货贸易》《乐山猪毛贸易调查》等调研报告,对四川农区各县的畜产品开发状况及贸易环节进行了详细的个案描述。

萧铮主编《民国二十年代大陆土地问题资料》中,收录的王国栋《巴县农村经济》调查报告,该报告发现:川东为川省养猪最盛的区域,农家养猪意不在肉食,意在集肥及副业的补贴。养篓猪一头,每距半岁例当产豚,一胎之产多至十余头,弥月壮健,笼之入市,值约百金。

畜牧专家许振英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在多年考察及育种实验的基础上撰写了《川鬃产销与鬃质调查》《一年来对于四川养猪业之研究报告》等报告,对川省猪只的品质进行了优劣的评述,肯定了四川荣隆白猪、内江黑猪是川省优质地方品种,同时认为荣昌白鬃和内江黑鬃应作为四川优质出口猪鬃予以推广,以增强四川猪鬃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

五、文史资料、地方志

文史资料是当事人历史的记忆,能较为客观、详细、全面再现历史的样态,为后人了解时人所从事的工作。

综观《四川文史资料选辑》《重庆工商史料》《重庆南岸文史资料》《南充文史资料》《江津文史资料》《荣昌文史资料》等四川省各地编撰出版的文史资料,不难发现,其内容很多涉及了民国时期川省畜牧业及畜牧贸易,以及当时一些畜牧兽医工作者的业务工作回顾。

如《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9、11、12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分别记载了李孝同翻译的重庆设立海关以来的三个海关十年报告,时间跨度从1892年到1921年。这三个海关十年报告,较为详实记载了川省不同时期畜产品贸易,以及畜产品流向的国别。同时,也记录了洋行在重庆设厂,制定羊毛、牛皮、猪鬃等畜产品出口等级与标准,“光绪16年(1890)立德乐入川创办畜产品工厂,一改过去畜产品杂乱肮脏,气味恶劣的弊端,所制货品标准、等级划一,行销伦敦、纽约,博得善价,重庆鬃渐成为国际市场驰名商标”。[8]

而一些地方编撰的文史资料,甚至还记载了一些本地商人经营畜产品致富:

商贩钟树泉等人在营山县城磨子街集股开办猪鬃洗房,不定期雇佣男女工人20余人,派人前往通江、南江、巴中、仪陇、平昌等地收购生鬃,每年洗制熟鬃180担,运销重庆。若以当时1担猪鬃值67石大米计算,办厂洗制熟鬃的收入远较种植粮食为高。是故钟树泉几年经营,先后在济川、南溪置田产380多挑,在营山磨子街新修瓦房一座,同时在南充也买有街房。[9]

一战期间,重庆贩运商秦有成、刘海山二人,见外埠客商经营猪肠出口德国,能获大利,于是二人分别筹资经营此业。以百斤20余两白银的价格在川南乡、镇收购生猪肠,运至广东销售。数年后,各获利达数万元,一时震动全业。[10]

地方志书是记载某一地区自然、经济和社会各方面历史和现状的综合性著作。它既是全面了解地方社会的重要依据,又是深入考察地方商业性农业、畜牧业发展的有力材料。

我们以猪鬃为例来予以说明。重庆开埠后,外国资本大规模输入四川,在农畜产品商品化的浪潮下,猪鬃因其重要的使用价值,成为商品化程度最高的商品之一。在此背景下,有关“猪鬃”的信息,在各地民国方志中有所反映,成为方志物产或实业中的内容。城口,“输出的山货极多,输出者以山羊毛为大宗,猪鬃、牛皮次之”。[11]云阳,“山货者,羊皮、蓓子为大宗,猪毛、茶叶、漆次之”。[12]合江,“自重庆开埠,洋行设点收购,猪肠、羊皮、牛革、猪鬃……之属盛销海外”。[13]

当时,猪鬃、猪肠等畜产品所以能够进入国内外市场,成为出口商品,在于其使用价值已为市场认可,《江津方志》有如下记载:

猪毛此物为西洋各国洗刷房屋之要品,又为一部分毛织物之重要原料,而在蜀地除农人用以肥田外,洵属遗弃之物。嗣经试办至粤,颇获利,由此设庄采办者争先恐后。

民国《仪陇县志》载:豕近考其肉富滋养分,遂亦啖之,繁殖甚速,肉可供食,毛可出售,骨可作肥料。

至于销往海外的猪鬃的种类,民国《梁平县志》记载:特产猪鬃生毛有黑、白之分,白色者值尤昂贵;民国《大足县志》则记载:本县出产黑白猪毛,猪毛每斤200余文,为中国出口货物之一。

而黑白猪鬃的价格比较中,白鬃价格远高于黑鬃价格,民国《富顺县志》载:本地猪毛庄分六等,原庄22两,提庄35两,飞尾70两,白者加半;宜宾甚至发生了“一个白猪身上的鬃毛售出可换回一条猪”之事。

这一时期,人们对猪鬃的价值及何地猪鬃品质优劣的情况,亦有了大致的认识,就价值而言,通江县,“鬃毛色泽光亮,根条均匀,柔软而负弹性,有‘黑色金子’之称”[14];云阳县,则有“川猪遍天下,猪鬃数云阳”的赞誉。

至于如何收购猪鬃,民国《丰都县志》记载,外商先以银交土贩预订,价格每担约值银189两不等,毛贩偏向各场收买。

据统计,当时四川每个县都有2-5个数量不等的买卖猪鬃的场市,每个场市都有收购猪毛小贩,人数因季节而异,春冬两季最多,每逢场期,农民、屠夫必携鬃至最近的场市出售,其价格随地点和季节的不同而有所变动,每斤大约在制钱1000—2000文之间。

猪鬃沾潮,极易霉烂,故包装多用竹篓、蔑包、包箩等透气较好的器皿,乐山、雅安多用竹篓;荣昌、隆昌、合川、内江一带则多用蔑包。[15]

同时,随着贸易的扩大,某些县份,猪鬃已成为输出大宗:

泸县,“本县除农产物及猪毛羊毛外无大宗输出,年出口猪鬃1000担,白毛700担,担值500元,黑毛300担,担值90元,总价值37万元”。[16]

川南内江县,每年约有猪只十万头,所产猪鬃90%为黑色,其属下的城关镇、茂市乡、高梁镇、棉木乡、便民场、观音场等6个产地市场,年产猪鬃12000斤。

荣昌县安富场也以盛产白鬃而著称,年屠猪约5050头,产鬃2000斤,价值1万元,每到冬天的时候,该镇就出现20多个猪毛贩子四处抢购。

以上有关猪鬃的记载,在四川民国方志中俯拾皆是,举不胜枚。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猪鬃在四川各地开始得到较为广泛的开发,已成为各地农家重要的副业产品,其商品属性开始为各地川民所了解。

总之,上述对民国畜牧业资料来源、出处的大致分类,是深化与拓展民国畜牧兽医史研究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对于全面、系统了解四川畜牧业发展,吸取历史的借鉴具有重要的意义。

[1]张肖梅.四川经济参考资料[M].上海: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1939:234.

[2]叶仰山.本所畜牧场历年工作之摘要——四川之兽语[J].川农所简报,1946(7):13.

[3]保育所举行家畜比赛[N].内江日报,1938-05-09(02).

[4]四川省家畜保育所成华实验区工作计划纲要[Z]//四川家畜保育所档案.全宗:151;目录:1;卷号:191,四川省档案馆.

[5]任承统.四川西南边区雷、马、屏、峨、昭五县畜牧调查报告[J].建设周讯,1937(3):23.

[6]李志鹏.西康泰宁实验区之家畜调查[J].建设周讯,1938(5):121.

[7]赵海泉.西康之畜牧兽医事业[J].畜牧兽医月刊,1942(3):76.

[8]李孝同.重庆海关十年报告(1894-1904)[Z]//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9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123.

[9]吴孟秋.钟树泉的山货业[G]//南充市文史资料:第1辑.南充市文史资料编纂委员会,1984:234.

[10]杨灿雪.在洋行垄断下的山货业[G]//重庆工商资料:第1辑.重庆:重庆出版社,1982:25.

[11]民国南江县志:第2编[M]//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62.成都:巴蜀书社,1992:26.

[12]云阳县志编纂委员会.云阳县志[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256.

[13]刘畴九.民国合江县志:卷4[Z].1929:123.

[14]民国通江县志:卷3[M]//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成都:巴蜀书社,1992:152.

[15]民国丰都县志:卷9[M]//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成都:巴蜀书社,1992:194.

[16]民国泸县志:卷10[M]//中国地方志集成:四川府县志辑.成都:巴蜀书社,199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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