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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的褪色与中国特色

2017-04-11尹才祥

社会科学家 2017年3期
关键词:全球化

尹才祥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大学 哲学系,江苏 南京 210093)

地方的褪色与中国特色

尹才祥1,2

(1.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4;2.南京大学 哲学系,江苏 南京 210093)

“地方”与全球化所代表的高度流动性、不稳定性和开放性构成了不可调和的对立关系,“地方感”也在传统与现代、全球与地方性实践中被消解,而原有的“地方性”想象却在认同中被逐渐加强。本土力量如何通过调整与再造地方认同,在过程与多样性中坚守“地方性”?从“地方”的角度重新审视全球话语,不失为一种积极的探索,同时也为今天的中国——地方实践提供有益借鉴。

地方;地方感;全球化

“地方”是当代批判人文地理学的核心概念,区位、场所和地方感是其三个基本面向。在现代性与后现代语境中,“地方”已演化成一种认知系统,“地方感”也在传统与现代、全球与地方性实践中逐渐被中和与消解,而原有的“地方性”想象却在认同中被逐渐加强。在此断裂之下,本土力量作为主体如何通过调整与再造地方认同,在过程与多样性中理解地方建构中具有“地方特色”和“场所精神”的社会权力关系?从“地方”的角度重新审视全球话语和当下中国地方实践不失为一种积极的探索。

一、“地方”与全球化

“地方”与全球化所代表的高度流动性、不稳定性和开放性构成了不可调和的对立关系,基于身份认同的“地方感”在全球空间同质化的过程中被逐渐消解。“地方”强烈的社会意义体现在它是社会与权力关系建构的载体,可能抵抗或接受地方建设之任何简单的资本主义逻辑,并成为“既与资本积累共谋又对其进行抵抗的场所”。[1]全球化过程的颠覆性力量不断挑战和瓦解地方原有的政治、文化与社会边界,导致地方面临惯常性的解体与认同危机。那么,全球化在何种意义和程度上消解了“地方感”还是助推了“地方性”想象认同的重建,这可以从海德格尔(Heidegger)、戴维·哈维(DavidHarvey)以及多琳·马西(DoreenMassey)的“地方理论”中管窥一二。

海德格尔地方理论可理解为对现实世界一种浪漫的逃避主义,是对地方“真正”意义渴望的回应。他渴望在所有的运动和改变当中能有一种身份认同上的稳定性和安全性,这根深蒂固的“地方感”可以带来稳定和不容置疑的身份认同。他认为地方是有赖于剥离了流动性、内生的与距离体验的自我存在的隐喻。正像埃尔登指出的那样,“海德格尔力求以一种彻底的非笛卡尔的方式理解空间、摆脱将空间想象为广度的努力之一部分。”[2]因此,他始终抵制将“地方”理解为开放的、能渗透的、变动中的空间,即“地方是意义铭刻其上的空间”。[3]他对资本全球化以及“时空压缩”过程中所带来的“地方”地理学意义上边界的消失深感恐惧和不安,认为“人的人类性(humanness)与物的物性(thingness)在市场体系中被消解,从而威胁到了他推崇的存在主义的‘栖居’(dwelling)状态。”[3]其实,海德格尔对“地方”的去市场化和去资本化的理解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基于身份认同的地方主义和排他主义,人为地为本应作为开放和可渗透的“地方”设置过多的边界限制,通过“身份认同”这种与外界相互对立的方式诠释他所理解的一种防御性和排他性的“地方”,“学会认识到物自身即是地方,而不只是具有了一个地方。”[2]不难看出,海德格尔对地方的这种“本源”与“内生性”理解是根深蒂固的,很少向外部相互关联的东西敞开。

与海德格尔不同,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理解哈维地方理论的基点,他直面全球化进程中资本和外来文化对“地方”的袭扰,清楚地认识到“地方”建设离不开资本也难脱权力关系建构,因为从“地方”和“认同”的关系出发,“地方”将不可阻挡地带来政治和文化的认同性反应。哈维承认地方的“差异和他性”,这也是其空间政治学的核心,但并不排斥认同,并且认为把“身份认同和地方捆绑”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基于传统力量的推动,在承认去中心化和多元认同的时代,他的这种看待认同的思维方式无疑具有进步意义。哈维坚持地方的过程性与社会关系建构的辩证统一,他说:“我把地方理解为整个社会生态过程时空动态之中那些相对‘永恒’所具有的内在、异质的、辩证的和动态的构型”,“是一种社会关系的建构。”[1]资本主义空间生产逻辑决定“差异和他性”是地方的突出特性,这一过程中存在的张力“它是由空间生产中的阶级斗争以及通过空间生产进行的阶级斗争来表明的”。[1]他认为,雷蒙德·威廉斯的“战斗的特殊主义”正是抓住了地方的“差异和他性”,在具体的历史和地理条件中抵制全球化对地方特殊性的消解过程,重塑地方、彰显地方特性,为政治寻求一种更加坚固的基础。应该说,哈维的地方观与海德格尔比较起来无疑更具开放和广阔的视野,但哈维对基于身份认同的“地方感”的尊重实质是对地方“差异与他性”的保护和捍卫,并以此调和资本运作,对抗全球资本的同质化无限扩张。

新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另一位代表人物多琳·马西提出一种更为开放的对地方的新认识:“进步地方感”或“全球地方感”,目的在于打破人文地理学界对“地方”的一种内生、封闭和稳定的认识,抛弃“地方性”与“全球性”在理论上的对立关系,尤其是对哈维以资本积累为中心的地方观进行批判,进而对长期以来众说纷纭的地方理论从根本上进行修正和补充。总体上看,马西将地方视作一个开放的、动态的,具有明显内部差异而又与外部世界有着诸多联系的实体,地方与全球通过复杂的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相互关联、协调,但绝非对立。马西说:“在哈维这里,资本总能够获胜,似乎只有资本才能够永远获胜”,[4]“他的策略的危险性在于坐在他的大学里催促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4]“地方是时空事件(spatial-temporalevents)”,[2]“地方的特殊之处不是某种预先给定的集体认同的罗曼司”。[2]可见,他认为对地方的理解除关注资本积累外,还应包含其他诸如性别、种族等社会关系建构。未来是开放的,任何试图寻求一种纯粹的、封闭的、稳定的、“本质”意义上的地方认同,都是从抽象意义上把地方从时空和社会关系建构中剥离出来,因为地方的实质在于对其意义的不断再生产和再想象。在此意义上,全球化不会带来地方的消亡和地方感的消失,因为马西只是将地方置于一个更为广泛的空间秩序之下,同时他也并不否认“地方性”的存在,地方也是在此意义上的历史地理学,并承担激烈的历史地理变迁之责任,这也是地方的“功能”之一部分。

二、“地方”的进化与褪色

关于“地方”的论说,海德格尔、哈维和马西他们都看到了全球化对“地方”的冲击和影响,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如何看待和处理“地方”与全球化所代表的高度流动性、不稳定性和开放性之间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城市是“地方”的载体和实体性归宿,无论以自然还是文化的形式存在,城市都是最典型的地方,城市的进化与褪色无疑标注了地方的进化与褪色,它的沉浮与变迁都在潜在的意义上暗含了一个国家或社会的成长与变迁。城市作为地方的统一性、个性的生产与维系代表了“地方特色”或“场所精神”,地方的这种“差异”与“他性”在日益全球化的世界里不仅成为建筑师的追求,也构成理解“地方”的基本入口。

从城市发展史的角度看,城市表达和释放着人类的创造性欲望,但以“消费”为核心的空间商品化及城市形态的变迁,不仅仅表现城市空间的同质性问题,也表现为文化问题和“地方性”丧失问题。早在发轫之初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城市就扮演三种不同的功能:“构建神圣的空间;提供安全的基本保障;拥有一个商业市场。”[5]在城市进化过程中,宗教设施如庙宇、教堂、清真寺长期宣示着城市的神圣并与神袛之力相连;而安全需求主要通过防御体系发挥关键作用。在前资本主义、农业时期,城市主要所扮演的是和生产方式相对的上层建筑的角色——政治城市,从而保持了自己中世纪的政治功能;自资本主义出现伊始,城市就增加了一种贸易功能,以服务于自己日益增加的人口基数。从商业城市到工业城市的转换,是城市规模扩张的一种关键转型,随着工业化的全球扩展,它开创了一个城市化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增长的新时代。现在,“与其说城市是变化的一种生成力量,不如说外在于城市的工业化因素重塑了城市的规模、形式和功能。”[6]经过技术手段的积累加之货币经济与现代工业的大规模迅速的空间重组,今日的“城市在日益扩大的市场中成为以经济功能为主导的具有越来越大自主权的政治和文化空间,这也进一步使得城市不断地发展自己的特色,在全球化背景中产生愈益分化的趋势。”[7]“空间作为一个整体,进入了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它被利用生产剩余价值。”[8]城市不再仅仅具有安全、生存环境的意义,在本质上作为增长机器。进入后现代社会,城市又从生产性空间转变为消费型空间,这正是消费社会对城市(地方)空间生产的挑战,“城市不只是消费活动得以发生的场所,而且直接成为消费对象,一个激发消费者欲望、让其产生消费愉悦的纯粹表象。”[7]其结果就是使空间空洞化,“地方特色”消失,地方意义消解,速度开始成为支配文化的力量,掏空了地方生活世界的内容,“同时造就了时间(历史)和空间(社会)的双重废墟化”,[7]只留下空洞的形式和表象。甚至许多大城市完全丧失“它们作为现代化和历史发展发动机的功能”,在一些国际大公司的操纵下,在持续的经济停滞和社会政治功能失常中变得更加庞大。

在世俗化导向日渐增长的年代,在那些神圣、安全、商业因素式微的地方,城市逐渐被历史抛弃,像名古屋、大阪、曼彻斯特等,尤其是曼彻斯特这样的曾经的制造业巨擘也陷入停滞状态并走向衰落。还有像圣路易斯、莱比锡曾经引领世界历史发展新潮流,而今这些城市原有的高度认同意识消退到令人难以辨识的地步,名古屋和大阪也丧失了许多有别于东京的城市特征。城市在演进过程中似乎迷失了方向,海德格尔和福柯为我们构筑的“地方精神、功能和他性”早被工业化远远抛在脑后,哈维的“地方作为抵抗的场所”和“战斗的特殊主义”理论虽不是一剂良方可以悬壶济世,尚可作为对“褪色”的城市化的一种警示。而城市作为“地方”在何种意义上起到“抵抗场所”的作用,则又完全取决于这些“地方”中已经或正在被建构的社会关系所代表的阶级利益或利益倾向。

现代城市不是古代城市自然演化的结果,而是一种文明的重构。从“地方”的角度看,霍华德的“田园城市”与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思想都具有早期现代社会主义乌托邦的影子,这种对完美与超越的追求可为今日之城市规划和建设提供可汲取的前行力量。而“新城市主义”建筑规划师侃侃而谈城市绿化空间、保护历史古迹的重要性,却又忽视建设一种让城市中的人凝聚在一起的文化认同和强大的道德理念的必要性,事实上没有一个被广泛接受的信念体系和认同的城市未来将难以想象。正如乔舒雅·梅罗维茨认为的那样,现代技术和速度政治学会重组社会环境,掩盖了不同地方的文化差异,而这最终会降低作为“认同”意义上的“地方”的重要性。新媒体促成了实际距离的瓦解,创造了一种单向度的信息流,导致了文化认同的全球同质化。但“全球经济一体化既不应该是全球城市一体化,也不应该是全球文化一体化”,[9]更不应该是“地方”认同的全球同质化。坚持地方的“不褪色”并不意味着保守和排外,而是要有清晰的地方发展愿景和自觉的当下意识,既给传统充分的尊重,又以现代性自卫应对西方现代性文化的影响,因为“地方”总是被外部社会关系所建构。李光耀在新加坡城市建设中坚持一种“文化类型”——建立在亚洲尤其是中国价值体系基础之上的城市文化,将“儒家思想的‘集体主义’与西方以及传统的个人和家庭进步的观念结合起来,提供了一种道德秩序和集体意识。”[5]邓小平曾公开表示对新加坡“社会秩序”的羡慕,“支持这个城市国家领导人对待资本主义的方式,认为它就是中国城市迅速发展的最佳蓝图。”[5]今天,最成功的城市建设就是在新儒教信仰体系与外来西方科学的理性主义结合之下进行的。或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芒福德说城市的功能就在于“贮存文化、流传文化和创造文化,这大约就是城市的三个基本使命了。”[10]但“问题在于如何在不保守、不反动的前提下,持守地理差异观,甚至是地方的独特性与根植性的观念”,[4]这是值得思考的。

三、坚持中国特色

西方学者的“地方理论”虽以全球化为时代语境,但可以应用在不同地方互动的背景之下,其意义在于看到性别、阶级、文化、资本等对于地方的冲击与联系。“地方”的可塑性和流动性为全球化浪潮中的中国(地方)实践提供一种空间话语想象的可能,承载着期冀,寄托着未来。但也应该看到,“全球化过程的颠覆力量体现在对地方原有的政治、文化与社会边界不断受到全球性力量的挑战和瓦解,地方性社会面临着惯常性地方意义的解体与认同危机。”[1]“而且还持续不断地通过各种物质化的和符号化的过程来给自己重新划定领地”,[11]因为全球化背后有着深刻的意识形态基础——新自由主义,外部世界试图通过文化和资本等重新定义“地方”。

对中国作为“地方”的“地方性(中国特色)”理解,不在于对其“根源”或“本质”的内生性描述,而在于中国作为“地方”与外部世界互动联系的过程、定位与价值取向。中国作为全球化中的“地方”,角色正被重新分配,如何在新的历史境遇中坚持中国道路破解中国问题?如何在“地方”实践中自觉创新、开辟道路,促进有别于西方现代性价值增长的模式的形成?多年来的实践证明:扎根中国历史传统,探讨本土策略,把握在全球化空间流动中的独特定位,把这种“地方”的“特色”建立在与更远的“地方”联系起来的基础之上,才使中国能够成为一个开放的、充满活力的资本主义替代者,并依然捍卫社会主义的基本价值取向,创造出更多的真正优越于资本主义的东西。中国历经“中国革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渐进式双轨制”等一系列艰苦的实践和理论探索,在民族救亡中发轫,在竞争对话中摸索,创造性地把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相结合。这种结合的“特色”不仅体现在中国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不同于西方的历史主动性,总是“自为”地推进和利用市场,而市场经济在西方一直是“自在”地进行,还体现在能够充分认识到资本无论对社会主义市场还是资本主义市场都是现代经济中最为重要的“生产资料”,其区别仅在于由资本创造的财富和利润属于谁和流向谁,是流向资本家和少数特权精英,还是按照公正、公平的原则流向劳动者。

当前,中国正在开创一个全新的社会体制去解决当前大规模失业、地区间和个人间的不平等与环境恶化,体现了我们执着探求的是社会主义与市场的结合,始终坚持效率、增长、自由、平等、民主与自治的辩证统一和价值取向,“使资本的增值性、运动性和社会性成为中国(地方)建设的重要工具和进步力量,成为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内在机制,实现社会财富积累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手段”。[12]尽管资本主义已经耗尽其体制运作的自由,不再具有有效的合理性而沉疴累累,也早就难以赢得我们对它道德上的皈依,但在世界范围内“我们之所以不可能全面超越资本主义,并不是因为除资本主义以外就不存在一种充满活力的理想之物,而是因为那种从现存社会秩序中获得既得利益的势力还太强大了。”[13]

中国作为全球化中的“地方”,正被各种事件(包括资本流和文化流)不断重组与穿越。在直面人类共同问题的同时,如何重塑“地方”,强化与回归“地方性”认同,实现与资本主义的共存共生?如何以中国道路彰显鲜明的中国特色,重获大国新生?从全球化的视角来看,中国在受惠于全球化丰硕成果的同时,也面临传统与现代、中西文化价值观的矛盾冲突并存的问题。中国道路就是基于中国历史实践,在全球化背景下开辟并全面参与全球化进程的道路。中国作为全球化中的“地方”,主动抓住战略机遇期,确立自己的现实方位和实践战略,这是我们迎接全球化新挑战、制定未来发展战略的前提和基础。

“全球化进程中的中国道路既传承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又积极吸收借鉴了世界各国各民族文化的合理性,赋予中国道路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和开放特色。”[14]基于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实践,中国走出一条既没有超出现代性又不同于西方现代化的中国道路,同时回归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如科斯所言:“在遭遇了一个半世纪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之后,中国在20世纪末建设中式市场经济过程中,终于开始回归属于她自己的文化根基”,[15]“中式市场经济将以一种当前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继续阔步向前,而数千年的中国历史沉淀将为其提供牢固的基石”。[16]在此意义上,城市作为国家的“地方”,“底特律之殇”带给这个“地方”的思考就是:不能在城市的“绅士化更新”与“功能、文化特色”之间徘徊。城市是人类文明的伟大创造,“今天的城市文化建设直接关系中国的未来”。[16]我们期望地方在情感、社会、文化和政治方面发挥作用,而城市化活动“往往忽视不同民族社会中出现的不同的消费形式的更深层的、历史性的解说”。[17]我们强调城市建设的文化因素和“地方的不褪色”,因为文化是明天的经济。对城市的历史、文化和功能的重视,远比城市空间商品化生产重要,这有利于凸显城市作为“地方”的“地方性”认同,更有利于促进伟大城市的产生和持久的繁荣和发展。同样,对一个国家而言,必须通过一种共同享有的认同意识将全体人民紧紧凝聚在一起,事实上,中国正是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聚认同和共识,以中国特色道德秩序、立法与监督祛除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之“恶”,使人民对“地方”产生深深地眷恋。

中国道路是面向和解决中国问题的道路,是基于历史和现实实践不断发展和完善的道路,既遵从社会主义的一般规律,又传承民族文化基因,在全球化大潮中写就中国特色,并预示中国未来的改革和发展方向:用社会主义的目的性设置来引导市场和资本,尤其体现在对经济过程的主导上,即社会主义应当体现在宏观调控对公众利益的维护和对共同富裕的目标追求,不允许古典资本主义“恶”的泛滥,中国道路也因此显示出独特的务实性、前瞻性和开放性。就像莫尔写《乌托邦》的目的旨在审视当下时代的荒谬和愚蠢,并坚持事情可以而且必须变得更好,并非要为未来提供确定的蓝图。同样,今天的“中国道路、特色”也不是要为中国——“地方”未来的发展绘制一份具体的实践线路图,因为“作为一个纯粹的希望能指,注定永远不需要一个具体的所指”,[18]而是为了检视这个“地方”曾经时代的懵懂和偏激,并坚信通过对“中国特色”的坚守和道路的坚持可以而且必须使中国变得更好,尽管我们已经因为对“中国特色”的坚持嬗变了我们的国家,也瞩目了世界。今天,“中国梦”与“世界梦”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中国作为“地方”如何与外部世界实现良性互动而不失“地方性”,又在何种意义和程度上践行和实现中国梦,并为全球化背景下“世界梦”的实现做出积极的贡献,关键就在于坚持“中国特色”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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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89.1

A

1002-3240(2017)03-0035-05

2017-01-16

2014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大学教师发展的理念、内涵、方式与动力(14JJD880003)

尹才祥,南京信息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后,研究方向:国外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

[责任编校:赵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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