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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本质

2017-04-03

关键词:移情伦理现实

高 晨

(三亚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

论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本质

高 晨

(三亚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

动画是应用艺术、科技等多元媒介创造出的展示现实、超越现实的文艺形式和制作技术。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它描述人类社会现实,具有社会伦理意识;从超现实角度来看,它融合并超越其他文艺符号,在创造视野冲击的同时,表达无限。因此,动画可以凸显个体伦理诉求,建构出超越社会伦理的内涵,即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本质。其内容在形式、内涵和方法三个层面上分别为“现代神话”“娱乐启蒙”和“跨界移情”。在动画艺术顺应世界潮流谋求多方位发展且不断创新的当下,研究动画伦理本质是推动动画发展、建构动画伦理理论的关键。

动画伦理本质;超越性;现代神话;娱乐启蒙;跨界移情

经济全球化的21世纪,兴起文艺个性化的思潮,同一与异质的和谐融合是当代文艺伦理的终极追求。在此背景下,动画作为最晚登场的文艺形式,也富有时代的伦理气息。动画的英文名称是“Animation”,原义指兴奋、活泼、朝气蓬勃。动画最初是以漫画和电影为基础,但随着动画技术的迅猛发展,动画不只是卡通片,还包括电影的动画特效。因此,现在的动画主要指“能够活动的绘画”,[1]1是一种叙事并参与叙事的符号类型。动画用虚幻性符号建构平行于现实主体世界的他性空间,动画空间凝缩了生活空间的所有,具有了伦理规范的内容。伦理“指一定社会的基本人际关系规范及其相应的道德原则”。[2]在虚构的动画空间中表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规范及其道德原则,是动画伦理的基本内容。

动画区别于其他文艺的典型特征有:虚幻性;参与媒介广泛;突破现实时空。动画图像的绘制来源,给予动画无限的创作可能。比如不像老鼠的“米老鼠”,具有人类行为特征的“功夫熊猫”等既夸张、变形又趋向现实的形象,让观众充分体验到与虚幻的动画形象之间的情感互动和想象自由。这些大角度超越现实的创作,激发了观众内心曾经模糊不清,但此刻却在动画的引导下萌生 “渴求”的个体性伦理意识。在促成观众与动画的交流中,动画产生了伦理效应。

伦理效应是某种行为引发的社会伦理感应和效果,即社会群体的伦理判断和传播。动画一方面不完全脱离现实,符合客观现实规律,具备与观众互动的社会环境;另一方面将现实变形、扭曲、抽象化,创造奇幻的体验,通过想象影响观众真善美及假恶丑的判断。观看动画时观众的主体性具有被动性特征,“将服从的依赖转化成有意识的、自愿的依赖,通过有所作为而让非意愿的历史转化成意愿的历史”。[3]这便是动画伦理效应生成的过程。在获奥斯卡最佳动画片奖的《千与千寻》中,千寻的父母在偷吃了“汤屋”的食物后变成了猪,一方面是体现对偷吃行为的道德惩罚,另一方面是夸张表现异世界的道德规范。观众随着千寻惊恐之余,接收到道德警示,从而广泛接受动画的伦理判断。

动画隶属于影视范畴,但与真人影视相比,动画融合绘画、音乐和文字等多种媒介,表现力更强。柏拉图认为艺术是对自然的模仿。追溯原始艺术的起源,会发现模仿是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是人类向往与自然平等交流的理念。

艺术是人类与自然间伦理关系的生成过程。这个过程将艺术符号推向了两个发展方向:绘画、音乐等艺术符号和文字符号。其中,绘画和音乐等艺术符号是从感知出发对自然加以体验式描绘,它们更接近自然规范;文字符号是抽象表达自然,它脱胎于绘画和音乐,但更加接近人类社会的规范。1822年诞生的摄影术,将西方绘画由追求对现实的精确再现推向对现实的大胆变形,漫画大行其道。[1]17当西方艺术界还在为照相机的复制能力惊叹之时,1888年法国人埃米尔·雷诺根据人类的“视觉暂留”原理,发明出“光学影戏机”,动画从此诞生。1895年,受到动画技术启发的卢米艾尔兄弟开始拍摄真人电影。不久动画便因制作周期长和人工的缺乏,受到了真人电影的冲击。[4]1902年,法国电影大师梅里爱将动画技术应用于电影的拍摄,[5]从此动画开始参与其他艺术的制作,例如动画公益广告、动画纪录片、真人动画等。动画已经浸透到其他艺术之中,甚至包含了其他艺术形式的客观现实,使得动画伦理的表现范畴必定超越其他艺术形式。

在动画产业大发展的今天,各国争相应用传统民间艺术塑造动画形象,能够制作动画的媒介急剧增加。例如,日本的能偶动画、法国的布艺动画、美国的泥塑动画等,动画成为当下媒介参与最多的艺术形式。参与动画的媒介越多,动画的聚合轴就越宽,可供选择的叙事形象就越多。所以说,动画的聚合轴中堆积着人类所有传统文化的象征符号。另外,动画的聚合轴中还堆积着大量现实世界的修辞符码,修辞符码的选项中集合着他性文化表征。例如天空之城(真实城市的修辞)、黑猫警长(社会秩序的象征)、快跑的小鸡(弱势群体的隐喻)等动画符号,象征社会各群体的伦理诉求。

动画的组合轴是对现实时空的突破。真人影视通过摄像机复制真实的时空场景,但动画可以通过虚构的绘画场景打破现实的时空限制,表达无限。如果说现实是人类理性认知把握的主体世界,那么,动画的想象空间就是超越理性认知的神秘世界。由于多元媒介的参与,使虚构空间他性文化无限扩张,观众从中既可以找到在现实空间中主体与他者伦理关系和谐的审美愉悦,又感受到伦理冲突带来的精神拷问。

动画伦理是以各类文艺伦理为前提,在最大限度地表达叙事方式的过程中升华出独特的超越性本质。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本质主要包括:(1)动画伦理的表达形式,即现代神话;(2)动画承载的伦理内涵,即娱乐启蒙;(3)动画伦理的传播方法,即跨界移情。本文从这三方面论证动画伦理对社会伦理的超越,总结动画伦理的基本规律,为填补动画领域的伦理空白,建构动画伦理理论奠定基础。

一、超越的形式:现代神话

神话是人类社会实践的历史积淀,是对人类历史的传播和言说。但随着时代的变迁,神话慢慢演变成被后世无限猜想的文化记忆。远古神话形象往往以半人半兽或人兽变换的形态出现,神便是人性和兽性同体的存在。动画经常将人与动物糅合为一,将真实世界转换成虚拟图像,具备对现实的扭曲能力。所以,动画“从产生以来,对神话、寓言、童话、传奇、科幻的表现一直是其主流的题材范畴,这些题材所表现出来的最大共性是对幻觉性存在的高扬”。[6]神话和动画都平行于生活,共同叙述着超越现实的人类想象,这正是动画和神话带给人类相似审美体验的根源。可以说,动画是一种当代的神话形式。

动画与神话相似的实质和审美特征,预示着两者同属于一个编码体系。远古神话的主要表现形式是前文字时代的图像叙事。例如楔形文字出现前的苏美尔塑像、埃及文出现前的巨大雕像和中国的器物纹样等。这些文化图像表意明晰,并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添加新的时代符码。《文化符号学》指出:“人类文化的一级编码是‘物像’表征的神话和信仰;二级编码是文字叙述的神话和原始信仰;三级编码为古代记载的神话和信仰;四级编码为当代创作的神话与信仰。”[7]显然,同为图像叙事的动画属于神话的第四级编码范畴。动画通过艺术、科技等现代技术,变异远古神话的存在结构,扩张当代生活时空,神话完全被动画现代化了。

罗兰·巴特的现代神话理论将所有的现代大众文艺都称之为神话,并认为“人不关心神话是真是假,而是关心它有用无用”。[8]即大众文艺在大众生活中发生作用的原因是“符合观众的期待”。在巴特看来,被繁复的流行符号装扮的现代神话符号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问题:过于肥胖的能指群不断延伸解释单一的所指内涵。观众需要通过期待对现代神话的指意结构加以选择,找出对自己有用的部分。这个过程由现代神话接受者的审美期待、期待视野和动画的体裁期待三个层面共同作用组成。

接受者的审美期待受文化、伦理等知识的影响,最终固定为一种视野。审美期待是一种先在性的接受预设,呈现开放式有序状态,通过不断接收外界陌生化的刺激,向审美无序运动状态转化,从而确定新的审美视野。超现实的动画空间不断挑战观众的“阅读经验”和“生命经验”,用虚幻的叙事与相对稳定的现实空间相互作用,观众在获得审美愉悦的同时更新了审美期待。

审美期待的运动决定着观众的期待视野的变化。期待视野是指“从类型的先在理解,从已经熟识作品的形式与主题,从诗歌语言和实践语言的对立中产生了期待系统”。[9]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动画形象,各大影展上设置的动画奖项,向大众表明这是动画流行的时代,流行是期待的普遍化表征。但是,流行文化影响下的消费大众的期待视野呈现动态发展态势。21世纪更是一个以变动、创新、新奇为主题的时代。因此,开放的动画聚合轴,在不断与外在世界交流的过程中,呈现出不断扩展变化的不平衡结构;组合轴支撑的动画空间随聚合轴的扩展而扩张,并自行组织成有序结构,构筑出对现实空间既模仿又超越的动画空间。接受者穿梭于两个开放空间,建构对生活的期待视野。

除了对动画内容的期待视野,还有对动画外在体裁的期待。动画作为具有神话特征的文艺形式,势必会引发观众的体裁期待。体裁是指示符号,它指示接受者以何种态度和方法解释体裁。动画的虚幻性品格,引导观众脱离现实,以宽泛的超越性思维理解动画所指。史实或新闻报道等以严肃和真实为基础的体裁,包裹上动画的外衣也会变得轻松幽默。显然,观众对动画超越性特质的认同,由动画的体裁期待决定。体裁期待强调“读法”,动画强迫观众按动画的规则来观看,动画在满足观众的虚幻性、想象性、自由性等审美期待的同时也完善了期待视野。

2009年获得102项大奖的阿根廷动画短片《雇佣人生》可谓动画史上的奇迹。作为雇佣者的观众在看到动画名称时,工作中感受到的压抑和忙碌会瞬间喷发出来,期待视野呈现开放状态,对动画内容产生好奇。动画描绘主人公清晨上班的全过程,主人公家里的桌椅板凳由人担当,大街上人就是信号灯和交通工具,公司的大门和电梯都由人来做,最后叙事落到主人公的工作上,他是办公室门前的一块地毯。动画中“人作为工具”的叙事是虚构的,这符合动画的体裁期待。然而,观众发觉动画空间是对现实空间的象征,因此而感到惊恐。观众的惊奇感来自于无尊严的雇佣关系中雇佣者安于现状的冷漠。动画揭示了雇佣空间的伦理秩序,启示现实伦理的发展方向。

期待是一种认知,是一种有指向的认知,即认同。无论是审美期待、期待视野还是体裁期待,都建立在接受者已有认知的基础上,并想象着打破已有认知的可能,对还未实现的新认知的预测性予以认同。所以说,期待是推动文艺发展结构的动力。文艺的期待系统有两种表现:一种是现实期待,受到现实空间的影响,维持与现实的平衡关系,以实现文艺体裁的动态发展平衡,主要包括纪录片、游记等体裁;另一种是超现实期待,往往不受现实影响,以超越性和开放性的系统重塑平衡的文艺空间。这类体裁期待是文艺虚构空间与现实空间的整体交换,维持虚构空间的审美平衡,例如动画和神话等。所以说,动画是将想象和现实糅合起来的生命体,是超现实期待体系的典型体裁。

动画作为风靡世界的大众文艺,势必以获取最广泛观众的认同为根本,可以说动画传播以社会普遍认同为前提。在科学不断发展的现代社会中,追求超越已成为人类发展的必然,例如对摩天大厦的热衷,对海底和太空旅游的向往都是人类的超越性追求。因此,动画如何获得社会认同,超越稳固的社会伦理至关重要。超越性是拓展观众伦理取向的关键,也是避免大众文化产业后情感主义审美趋势的有效方法。针对大众文化影响下动画伦理的多元取向问题,有必要划分动画伦理结构,以分析动画伦理被广泛接受的路径。

相对于动画空间的现实世界,由相互关联的人群相互制约存在。其中,“大众文化是由居于从属地位的人们为了从那些资源中获取自己的利益而创造出来的,另一方面,这些资源也为支配者的经济利益服务……大众文化的创造与支配行为的结构有关,这种关系可以采取抵制或规避的形式”。[10] 2动画所创造的虚幻空间可以让观众在愉悦的同时暂时脱离现实和伦理道德的束缚,获得伦理精神的解放。动画最大限度地拉开观众与现实的距离,拓展伦理观念,并让观众在随心所欲地产生个体性伦理意识的同时规避社会风险,抵制心理得以宣泄,在释放压力的同时感到痛快和安全,这是动画伦理结构的初级层面。

与其他大众文艺相比,动画是以无序表达有序。动画的虚构性特征可以打破所有传统秩序,例如《功夫熊猫》中熊猫的鸡爸爸、《葫芦娃》中穿山甲与葫芦娃的兄弟情、《国王与小鸟》中小鸟与机器人的友谊等,颠覆现实的伦理认知,表现出动画伦理的无序状态。在此状态中观众享受着思想解放的快乐,将虚构外在的无序转化成动画伦理内涵的有序。这种由无序形态构建的有序逻辑是动画伦理结构的中级层面。

然而,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是持续的,由无序趋向有序,再由有序转换到无序,形成无止境发展结构。动画伦理动态的超越,是与现实不间断的对话。动画建构给观众理想的伦理形态和愉悦的审美体验,刺激和影响了观众的日常生活。理想与现实、愉悦与压抑、无序的解放与有序的束缚等对立,促成了社会伦理与动画伦理的交换。这一过程是动画伦理结构的高级层面。

动画与观众之间的对话是安全的大众抵制行为,是“神话”结构的再现,它推动社会意识形态的发展,起到伦理启蒙的作用。

二、超越的内涵:娱乐启蒙

神的祭祀开始狂欢的同时,娱乐便随着远古的节奏悄然成为文艺功能的内涵之一;当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由艺术演绎出繁杂的人物与人性时,娱乐就具备了启蒙色彩。从文艺诞生之初,娱乐和启蒙这对兄弟,便携手执起文艺内涵的两端。

20世纪初,动画是电影放映前热场的喜剧短片,它应用夸张、滑稽的形象逗引观众大笑,使疲惫一天的身心放松。随着后工业时代的到来,科技创造出可以代替低级劳动的机器,将人从资本异化中解放出来。21世纪,人们面临的不再是物质追求中的精神压抑,而是日渐发展的智能压力。人的工作由统一、固定的传统模式转变为个性、多变的现代模式(或后现代模式)。人类的财富和空闲在不断增加,看似拥有了解放本性的娱乐时间,其实陷入了自我制约、自我压抑的现代精神危机,于是人们渴望投身休憩身心的空间。此时,发展了百年的动画已经创造出可以满足人类精神需求的虚幻时空,呈现出既开放又封闭的双重结构。

动画双重空间的娱乐体验受到心理感受和社会文化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娱乐的心理感受,不仅出自对本性欢愉的追求,还发自理性认知的感悟,是动画对社会理想的开放性融合,体现动画娱乐的深层内涵;另一方面,娱乐还受到社会文化的影响。外在社会政治、经济、伦理等文化元素的变化势必带动娱乐取向的变化。例如,受到中国传统人伦思想影响的中国动画,无法效仿追求自我反抗伦理精神的美国动画;在日本通俗伦理观基础上发展的日本动画与欧洲新教伦理观指导的动画思想有明显差异等。虽然都是动画,但伦理个性突出。动画空间通过叙事与社会伦理互动,相互促进,互为标准,为观众带来审美愉悦,从中提炼对社会伦理的认知感悟。

娱乐绝不仅仅是虚幻的感官刺激,动画也不可能只满足观众的想象。观众在刺激和满足的同时,亦被灌输了政治文化、社会伦理观念。蜘蛛侠、绿巨人、蝙蝠侠和超人等动画形象,都在美国的娱乐背景下,叙述被资本社会排斥在外的平凡英雄的反抗;动画片《猫和老鼠》中双方永无止境的斗争,是弱小对强大权力坚定的抗争。这些动画形象集体反映出美国20世纪中后期解构主义伦理思潮的发展。“二战”后,日本不断出品反抗传统伦理、探讨个体精神、克服战败消极伦理的动画作品。例如吉卜力出品的《红猪》和《岁月的童话》等都是描写小人物打破传统伦理观念,追求生命价值的故事。无独有偶,中国近年来也创作出多部具有后现代伦理特征的动画作品,如《泡芙小姐》书写都市青年的后现代生活状态,受到观众热捧。各国动画都在烹调视觉大餐的同时传播多元伦理观念。21世纪的大众文艺娱乐具有意识形态特征,“属于比较成功的修辞化策略之一”。[11]它可以将新闻、报刊、影视等大众传媒变为日常生活。消费社会文化主导权已由精英支配转换到大众手中,原本只关注物质生产的资本理念,开始融入精神因素。物质不仅仅是满足生活、享乐的必需品,也是承载精神内涵的符号,娱乐成为21世纪文艺价值取向的指标,具备伦理启蒙功能。

另外,娱乐还受到消费文化和信息社会的影响,呈现出横向的本质特征:(1)艺术商品化;(2)文艺全球化;(3)现实虚拟化。传统文艺由社会精英艺术家创造,艺术优雅的唯一性是小众精英的精神追求和娱乐享受。艺术在消费时代依然是畅销商品,只是不再局限于小范围的欣赏,而是逐渐全球化。对于生活在现实中的大众来说,网络是可以重组现实空间的异时空体。当无法触摸的遥远空间被网络拉近距离时,交流的两端在虚拟空间中会面。所以说,全球化时代的大众生活必须建立在开放性虚拟空间的基础上。但是,与网络空间相比,动画的虚构空间处于封闭状态,它无法接收观众的反馈,只能通过超验刺激使观众感受到娱乐的满足和美的启蒙。因此,周边产品和COSPLAY活动都是对封闭的动画空间启蒙审美的延续。

弗洛伊德将人类的本能分为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两种。他论证人类对爱欲的追求是生命的本能,具有启蒙的功效;同时对爱欲的贪婪享受却将人引入堕落,从而走向死亡。动画不断建造符合观众理想的开放世界,推动思想运动,传播文化,教育社会,这些都是携带启蒙的元素;动画还制造了一批过分沉迷于封闭动画空间中的“宅男宅女”,已成为当下社会问题的集中体现。动画空间的双重结构呈现人的两类本能:开放动画空间与现实的交流,实质上是对现实社会“善”的推动;停滞于封闭空间中的“宅”男女,是对“自由”的极端想往。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生活质量的提高,人的本能也会随之改变,娱乐开始包含爱欲的启蒙精神。在此背景下,动画的双重结构也逐渐趋同,“善”与“自由”的价值追求慢慢合一,组成清晰完整的动画伦理内涵。

动画的伦理内涵是一种动画意识,它标志着动画的艺术价值和伦理取向由娱乐向启蒙转换,奠定了动画超越其他文艺的伦理精神。动画伦理内涵的生成要经过三个层面的意识感知。

(一)幻想

动画片创造了梦幻般的世界,动画特效帮助其他文艺创造白日梦景象,催眠观众的现实情绪,描绘梦境人际关系和生活主题。这时动画承载着伦理的梦想,是动画娱乐转化为动画伦理启蒙的第一个层面——幻想。

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幻想”是一种“无意识”,是人类最原始、最古老的快乐原则。动画的虚幻创造,可以让人摆脱现实的束缚,超越现实观念,感受自由、和谐的快乐,是动画普遍存在的心理暗示现象。“积极幻想是个体在生活中或在面临威胁性情境、压力性事件时所做出的一种对自我现实生活和未来的消极方面的认知过滤,是个体的一种积极心理适应。”[12]积极幻想表现出夸大、盲目的乐观倾向。动画的虚幻性语言与现实生活保持距离,主要以夸张、扭曲的形象表现社会生活的自由、稳定、和谐,起到调节抑郁心理、激发幸福感或增强想象力的作用。

幻想蕴含有多元丰富的伦理存在关系。幻想建构在人类的认知理性基础上,重构超现实的心理空间。如“圣斗士”“超人”“变形金刚”等形象都作为动画形象表达人类对落后的伦理现实的反抗欲望,呈现幻想空间与现实原则的对立冲突:一方面摆脱现实压抑,另一方面又制造了理性压抑。因此,动画幻想往往表现为“夸大主角对现实问题的解决能力”或“对未来的乐观情绪”等,是幻想主体对未来自我的社会价值期待,是对个人重构社会伦理的鼓励。另外,动画幻想还具有激活个体伦理意识的能力。梦幻的动画形象是娱乐化符号,此类形象的创造不以准确传达思想内涵为宗旨,而是以吸引观众眼球为目标。例如“飞行石”“天空城”“越狱兔”“移动城堡”等动画幻想符号,可以第一时间激活个体欲望。幻想与现实的冲突其实是欲望与伦理的冲突,动画幻想激活个体欲望的同时,表达出了个体的伦理意识。

费斯克强调:幻想作为一种表征方式,“它可能比任何公共的、大规模生产的表征模式都更能满足从属的亚文化群的需求”。[10]132这种需求有其政治伦理效应,“社会主体沿着形态等级能很容易地由幻想转入更直接的社会经验。幻想是大众文化中一种重要的政治成分: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是形成对其施加影响的意愿和自信的前提”。[10]133因此,幻想是构成动画想象的前提,它必定随着情节的发展,理性的反思慢慢下降为想象,开始调和幻想与现实的冲突。

(二)想象

“想象的意识活动是一种假定活动;这种假定是从一种非现存的不在现场的状态向一种现存的在现场的状态的过渡;作为意象的对象,虽然被假定是现存的,但却还是非现实的。”[13]假定即艺术的存在状态,“想象”通过艺术加以叙述,艺术受制于形式的局限,无法完美表现想象中蕴含的自由意识。因此,突破其他艺术形式局限的动画艺术,是能够最大限度承载想象的体裁,想象可以支撑起动画的开放空间,指导未来伦理的建构。例如,动画《攻壳机动队》中未来机器人社会的想象,不仅影响各国国防机器人的研制方向,而且掀起世界青年人对科技伦理的思考和认知思潮。

无论动画怎样设计超现实时空,理性认知一定会随着情节的发展不断浸入动画想象的审美体验。体验蕴含于经验中,又区别于经验:经验是一种理性总结,而体验更注重价值的领悟和认知。在画风简单的《疯狂的小鸟》中,所有形象都是“炮弹状”外观,描绘一个完全脱离经验的空间,却让人体验到现实的事件。所以说,动画想象的审美体验依赖于现实价值体系的判断,建构动画伦理体系。

动画这种既存在又虚无的表达特征,是动画成为娱乐商品的功用价值。随着理性反思的逐步深入,动画的伦理内涵愈发深刻,动画开始发挥启蒙的作用。

(三)启蒙

动画图像被人类的幻想意识激活,构建多元神话空间。随着叙事的介入,认知理性抑制幻想,到达想象的意识阶段。动画与现实不断地相互碰撞、批判,激发主客体的审美通感,从而感知动画伦理的启蒙意识。动画《钢之炼金术士》创造异世界中炼金术等价交换的伦理秩序;《玩具总动员》在玩具对儿童的反抗中揭示出“懂得尊重才会被尊重”的伦理理念;《月神》描绘一幅月亮上和谐、美满的家庭伦理图。总之,沉浸于动画审美娱乐之时必定会感受到伦理的启蒙。

启蒙是对旧理性的批判。它与神话对立,强调科学技术对自然规律的把握,用科学理性唤醒生命的价值;建构意识的同一性规范,将规范奉为神灵顶礼膜拜。在不断的批判中启蒙的功效不断扩张,“造物主与秩序精神在统治自然的意义上是相似的,人类与上帝的近似体现在对生存的主权中”。[14]6启蒙的本质被夸大、扭曲,披上神话的外衣。正因如此,越虚幻的神话形式越能够隐藏深刻的启蒙意识,动画的启蒙能力自然超越其他文艺形式。例如《虫师》描绘大自然的神秘莫测,表达崇敬自然的生态伦理内涵;中国动画《阿凡提》表现梦想战胜现实压迫的自由伦理精神。动画的神话叙事使启蒙的步伐缓和下来,普遍描绘追求自由伦理的正面形象,带给世界美的希望。启蒙在动画中具有对话的功能,温和的使人们脱离不成熟状态,正确理解法律、道德、伦理和美学等社会规范,这是儿童启蒙往往选择动画的主要原因。

动画图像是启蒙的符号,接近图腾信仰,具有表征自然的神力。无论动画塑造多么伟大的形象,都是自然(人性)的体现,是对自然多样性存在的刻画。“一旦人们不再意识到其本身就是自然,那么,他维持自身生命的所有目的,包括社会的进步、一切物质的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增强……就变得毫无意义了。”[14]238启蒙必须建立在对自然和谐的认知上,而满足人类原始幻想的娱乐是对自然和谐(伦理)的维持,所以动画娱乐破解启蒙强权的发展困境,成为启蒙回归自然的路径。

动画伦理的超越性内涵主要由幻想、想象和启蒙三个意识层面构成。幻想批判现实的压抑,展现自然人性的和谐;想象承载着幻想与理性的冲突,其实质是自然与启蒙的对立;启蒙在不断的批判过程中,达到社会伦理的自然和谐。三个阶段互为依据,构成动画伦理的循环结构,辩证的在自我否定的基础上超越自我。

三、超越的方法:跨界移情

动画是一种影视艺术。它与真人影视都具有应用科技融合视听艺术,以图像为定调媒介*定调媒介指在体裁表意过程中信息含量多、清晰程度高的媒介,往往由体裁的文化程式决定。参见赵毅衡:《符号学原理与推演》,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31页。的共性。但动画的图像是由绘画或计算机数字合成的超现实存在,而真人影视的图像却是由现实的人和景组成。因此,虽然动画与真人影视参与媒介相似,但动画属于跨介创造,真人影视属于同介感受。正是此种跨介使动画可以杂糅人和动物的形象,打破文化的壁垒。动画跨越的界限如此之多,观众只有通过专注观察和投入审美意愿,发生情感移情才能够理解动画内涵。情感是人的自然意愿的本质体现,是审美、伦理和制度的狂欢化载体。因此,动画的表现方法是在科技的支持下跨越其他文艺形式,是更具超越性的“跨界移情”。

科技的发展是“画”运动起来的基础;消费社会的崛起是动画娱乐深刻的动力;文化的交流是动画符号丰富的积淀;融合其他文艺是动画多元审美建构的途径。动画与广告、影视、会展等方面的跨界实践,都是动画伦理超越性的社会基础,更是普及动画审美娱乐的方法。

“任何社会现象、人类活动的行为或动机都同时具有美学和伦理学的意义。”[15]动画形象被人们以美丑评价的同时,亦被用善恶加以界定,伦理的理性和审美的感性共同构建起人类的价值观念,亦是人的社会性和自然性两方面的体现。伦理和审美共立于意识中,主要借助于人的心理移情。立普斯指出:“审美享受是一种客观化的自我享受,是在一个与我不同的感性对象中玩味自我本身,即把自我移入对象中去。”[16]动画的审美享受由两方面情感构成:一是动画创造出的理想情绪;二是观众自我情感的投注。当移情双方情境一致时,审美认知体验发生转移,引发观众的审美共鸣和情绪感知,继而,动画移情达到启蒙目标。

深究共鸣引发的全过程会发现,观众投入到动画中的移情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通过自我生活感悟体验动画情感的移情层面,此层面是生物体间移情的直接体认。当最初的认知稳定后,观众会从超现实的动画中提取现实元素,抛开动画形象和情节的怪诞,从个人社会经验出发,自觉挖掘叙事的意义价值,从而完成移情的审美体验。在审美体验中观众更多的是提炼动画的伦理内涵,由单纯的图像移情转向阐释移情。当然,动画艺术的审美移情具有超道德性。观众与动画的移情互动,也是动画伦理推动社会伦理反思和发展的过程。观众依从社会实践并加以判断,新的伦理观念在观众的理想中开始建构,从而进入第二阶段即深度理解层面。

“设计思维中有两个重要的过程,即联想和发现,就像我们在正常思维中的两个重要过程——感觉和理想一样。”[17]人们身处熟悉的事物时可以理性总结,而面对陌生形象时只能凭直观感觉判断。我们感知世界靠表象,因此建立在感觉基础上的思维必受到外在表象的束缚,难以超越。创新思维就是依靠我们的联想和想象,打破并融合常规表象的跨界再造。动画融合多种媒介,横跨漫画和影视体裁,以真实世界为基础,多领域、多视角制造多样化的艺术空间,从而引发观众的移情审美体验,达到动画伦理的超越性目的。

有跨界必有移情,动画的跨界制作与人类的审美移情一一对应,互为推动。动画主要应用体裁、形象和伦理的三方面跨界方法,激活审美的“异质同构”“联想”和“内摹仿”三种移情心理,建构动画伦理的超越性本质。

(一)体裁的融合——异质同构

全球化语境下的艺术发展受商业支配,消费成为社会必然。为了获得最大化效益,所有商品都遵循了“投其所好”的基本原则。消费社会中的消费逻辑刺激着大众的消费心理,此时,艺术亟待创新亮色来取悦消费者,跨界是最好的捷径。所谓跨界,即打破固有领域的界限,与其他领域融合、交流、渗透和变异。然而,跨界在顺应商业发展理念的同时,也推动着人类思维的发展,将西方逻各斯的一元细分思想推向多元融合的理念。在这种跨界理念的推动下,多元媒介跨界融合的动画艺术登上大众文化的舞台。

动画是融文学、音乐、影视、漫画等文艺体裁于一身,应用高科技创造虚构空间。这个空间的特点是:相对独立,以情感为纽带联系观众;与现实保持距离,却有突破现实理性的力量。究其原因,体裁的跨界融合是动画直击观众娱乐审美的刺点,满足后现代思潮下观众的体裁期待。例如,图表动画和实物动画等动画形式,越发追求观众与动画的合一体验。另外,随着跨文化理念的深入,动画开始与民间艺术结合,发展出具有民族特色的动画。如日本的绘本动画、中国的剪纸动画、欧洲的沙画动画等,动画涉及的媒介越发丰富多元。各民族、民间传统艺术、美术的介入,将动画推向流行文化与传统文化、民间文化与民族文化相融合的语境。媒介的跨界融合不仅丰富了动画的艺术性,还为民族文化和民间文化的“异质同构”提供可能。

阿恩海姆提出,视觉艺术的结构与人类的生理结构具有相似性的观点,即审美的“异质同构”理论。动画逐渐丰富的跨界表现,与大数据时代学科融合、文化交流、知识共享、顺应时代需求等外在表现一致。动画被当之无愧地推向21世纪文化产业的中心。

快节奏的生活、压抑的心理情绪、追求新异的审美体验等,使得当代人类情感的复杂性超过以往任何时代。动画迅速接收了社会上各种情绪的细节,应用数字技术将多元色彩和变形空间投射到情节叙事中,精细刻画社会情绪。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线恋点》中,直线迷恋着点,但是点却认为直线太过呆板,所以喜欢杂乱的草书。直线为了点将自己弯曲、变形,变幻出世界上所有的图形。最终,点发现了直线的高雅、美丽和谦和,回到了直线的身边。整部动画应用直线和点两个图形的不断变幻,表现人类的各种审美体验,这些审美体验具有广泛性、大众性,所以观众只有在图形带来的视觉审美体验基础上,才能感悟到叙事的深层内涵。动画应用音画效果、图形运动、心理旁白等手段,既解决了抽象的图形不能用真人影视加以表现的缺憾,又能展现绘画无法呈现的故事情节,运用审美移情的异质同构心理机制引导观众理解动画伦理内涵。

(二)形象的虚拟——联想

以漫画为基础的动画形象特点是夸张、变形和简洁。为了正确传达动画的叙事情节,再夸张的形象也要适当加入真实的元素,为虚幻的情节提供先验基础,引发观众的审美移情。另外,随着受众范围的扩大,为满足各年龄段观众的审美需要,动画逐渐趋向写实风格,弥补低龄卡通化创作手法单一、叙事简单、伦理说教的缺陷,展现多元复杂的社会实景,引导观众对现实世界的联想。

动画形象的夸张是对现实形象的有意突出和夸大,突显形象的某一特征,推动动画情节的发展。例如,大力水手那随时隆起的肌肉(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能量);史努比那有失比例的头(超凡的智慧)等等,都强调形象在剧情中起关键作用的身体特性。但是,在细致入微的写实中夸张细节会被掩盖,而过分的夸张又会失去真实性。为此,动画形象的夸张和写实的平衡往往会通过简洁的线条进行调整。也正是简洁的形象勾画,使动画形象更加生动鲜明,带给观众无限的联想。英国美学家哈奇生曾指出:“由于我们有一种奇怪的倾向,欢喜类似,自然中每一事物就被用来代表旁的事物,甚至于相差很远的事物,特别是用来代表我们最关心的人性中的情绪和情境。”[18]联想便产生于人类这种心理倾向。动画形象和自然情景的相似性,促使观众触景生情,即产生联想。

联想可以在静态形象的大胆扭曲和简洁表达中获得。当动画形象由静转动,叙事情节逐步深入时,联想机制在观众的头脑中开始运转。“动画中的一切物像或角色的空间存在及其运动的时间过程,都是一种基于视觉诉求的虚拟描述,而这种描述则是建立在一幅幅画出来的、静止的但形态连贯的序列画面当中。”[19]动画形象的虚拟性需要在运动中加以完善和延展。静态形象不需要考虑物体运动的物理形态变化,运动形象必须补充静态虚拟在时空转换中的空白,并将虚拟情节巩固加强。例如,变形金刚的运动变形,炼金术士的空间穿梭等。运动是叙事的载体,形象的运动和观众的联想连接起来,带领观众横跨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相互衡量,相互比较。所以说,动画简洁、生动、真实、虚拟、夸张的跨越性形象较之其他艺术更容易引起审美移情的联想机制。

(三)伦理的飞跃——内摹仿

动画虚拟的社会图景是通过媒介、体裁、文化、形象和时空的跨界得以建构,在观众的审美移情中展开全新的伦理秩序。跨界是一种动态融合,移情是主客体瞬时共性的把握,前者是科学规律,后者是审美规律。动画应用科技的跨界塑造精妙的叙事时空,动画时空越细致越接近完善的生活空间,必定涉及社会伦理内容。动画会在观众审美移情的作用下,用动画虚幻的伦理观与社会伦理相融合,从而达到动画伦理的超越性目标。

伦理的行为原则分为社会伦理和个体伦理两方面。它们往往处于对立状态,社会秩序必须建立在两种原则和谐的基础上。然而,社会往往要求公民遵守社会伦理的同时,还鼓励公民实施个体伦理行为原则的冲动,从而推动人类社会的和谐发展。这种伦理融合的原则在动画中随处可见。《小羊肖恩》中无论事情多么紧急,肖恩和同伴们都不会在空无一车的乡村马路闯红灯。它们奇思妙想出各种方法搭救了主人,最终改变自己的命运。动画运用彰显个体智慧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法,在淡化个体与社会冲突的同时,启蒙了个体伦理意识。

动画的虚拟性特征与其他艺术相比,无论是创作者还是接受者,都明确认知动画的虚拟性,却积极主动参与其中,就是因为动画体裁可以满足他们的想象期待。这种期待基于人类心理移情的作用,无论是儿时过家家的假扮游戏,还是大学教育中的模拟课堂和模拟法庭,都是应用内摹仿移情心理培养教育和规范社会思维。内摹仿指人类的镜像神经系统不自觉对外界生活体验摹仿的普通心理机制,可以形成主客体的审美感染与共鸣。观众的镜像神经系统感知动画人物的情绪后,会自动激活自己的相应情绪,达到动画情感的传播目的。

动画空间的创作与欣赏的跨界联合,都是建立在自由、自发、自愿的基础上,保证了虚拟空间的合法性。因此,动画在表现个体伦理的过程中,通过内摹仿机制引导观众的审美情趣,完成动画伦理的飞跃。

从19世纪末雷诺利用视觉暂留原理,创作出原始动画片《喂小鸡》至今,一个多世纪过去了,动画已经从简单连续播放图片的玩具,发展成为大众多媒体文艺的主角。随着高科技的发展、多媒介的兴起,动画已经浸透到影视、广告、文学等传统媒介之中,并迅速占领了微信、微博等新兴媒介领域。如今,文艺伦理、文学伦理、叙事伦理等艺术伦理理论已经或正在逐步完善,动画伦理理论尚属空白。因此,建构动画伦理理论尤为必要。动画伦理的本质是伦理理论建构的根本,亦为本文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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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孝弟)

The Transcendent Nature of Animation Ethics

GAO Chen

(CollegeofHumanitiesandCommunication,SanyaUniversity,Sanya572022,China)

Animation, created with multi medias such as applied arts and technology and aiming at revealing and transcending reality, is both an artistic form and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Perceived from the reality, it reveals human social reality and social ethical awareness. Viewed from the super reality, it combines and transcends all other artistic signs, creating visual impact while expressing boundlessness. So animation can project the appeals for individual ethics and construct connotations transcendent of social ethics, which is the transcendent nature of animation ethnics. The transcendent nature of animation ethics includes three layers: form, connotation and methods, featuring “modern myth”, “entertainment enlightenment” and “trans-boundary empathy” respectively. Against the current background of animation art following the world trend to seek all-round development and constant innovation, it is vital and imperative to study the essence of animation ethnic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animation and construct animation ethic theory.

essence of the animation ethics;transcendence;modern myth;entertainment enlightenment;trans-boundary empathy

10.3969/j.issn 1007-6522.2017.02.004

2016-04-10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XZW001)

高晨(1979- ),女,辽宁省本溪人。三亚学院人文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四川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博士。

J912

A

1007-6522(2017)02-00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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