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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论语》谈何为“仁”,如何“仁”?

2017-03-11张虎玲

吕梁教育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张虎玲

(吕梁教育学院 教务处,山西 吕梁 033000)

“仁”是孔子重要的哲学思想,整部《论语》中,“仁”字出现超百次,含义复杂而又深远,回归经典,探讨“仁”的含义和不同价值主体在施行“仁”的过程中的不同,让我们尽可能多侧面地去理解“仁”的抽象性和思辨性。

一、孔子对“仁”之界定

孔子通过自述和与弟子问答从多方面去阐述“仁”,对不同弟子不同情况给出不同答案,确立了“仁”之框架,让人们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去思考“仁”,赋予“仁”深刻的韵味。《论语》八佾篇提出,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阐明礼乐精神是内在的“仁”,外在礼乐只是形式而已。里仁篇主要谈论仁,从仁者安仁,智者利仁开始,孔子勉励进德修身,有仁德之人以行仁为安,有智慧之人以行仁为利。不仁者如果处于困顿中,多有不善之行;不仁者如果处于安乐富裕之中,又多有骄逸之态,而仁者不会如此。仁是本于心、本于己的,心、己是仁之体。正如孟子所说:“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仁根于心,即喜怒哀乐之未发之状态,所以说仁者安于仁,讲的是仁之体。人的幸福在于一辈子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仁者天赋仁厚,为仁无所希求,必定心安理得去行仁。心向往仁德,施于四体并进而推及外物,使己与人无不润泽于仁德。智者利仁,讲的是仁之用。智者亦会去行仁,但会以行仁为利求取应得之利,即追求“礼乐”文明,达成自己的幸福。《礼记.表记》中也记载“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孔子接着论为仁之难易,言为仁之难,使弟子敬畏之;言为仁之易,是要勉励弟子行之。“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孔子主张任何人都应有求“仁”之愿望,主体积极主动去追求“仁”,即“仁之得与不得,无他,唯求与不求而已”。

“仁”的精神价值核心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中“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先说“仁”的外在表现,即待人接物应如同接待宾客般恭敬有礼,役使人民时应如祭祀鬼神般谨慎敬畏,再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实现忠恕之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孔子提出践行忠恕之道即实行仁德的方式,要敬奉贤者,结交仁人。“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五者即“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五种品格明确“仁”,行为谦恭、待人宽厚、为人有信、做事勤敏、对平民百姓多施恩惠,具有五种品格的人要以身作则,就能获得人们认可,就成为具有仁德和才能的君子。樊迟三次问仁,孔子回答都不同。“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樊迟即将出仕,故孔子以居位临民之事教育他,要先努力辛苦工作再去问报酬。 孔子对“仁”给出许多定义中“仁者爱人”是最本真的一个,是对仁者的基本要求。“举直错诸往,举往错诸直” 孔子认为只有存了仁爱之心,将人善端生发出来,其他礼义等才有可能实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孔子说的是修身重要性问题,孝亲是仁之根本,在家能够恭恭敬敬,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孔子从生活、处世、为人三方面阐述“仁”的表现方式。只有内心求“仁”,才有可能达“仁”。“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讲了“仁”的含义及具体实施办法,孔子认为“为仁”是某种自觉的内在情感行为,即使人发扬善端,约束自己以合乎“礼”的规范。宪问“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孔子认为这只是难能可贵的品质,还不可以称为“仁”。子贡疑惑能给予民众实惠、救济大众者是否为仁时,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孔子认为“仁”可力至,“圣”则非力而能至也。能够以己之心推及别人之心,将心比心,这是实现仁德的方法。孔子还针对子贡提问回答践行忠恕之道即实行仁德的方式,要敬奉贤者,结交仁人,并确认子贡不达“仁”,说明忠恕之道践行之难。孔子讲忠恕之道,侧重修身以及为人处事方面。孔子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恕”的解释,《说文解字》说:“恕,仁也。”,朱熹在《中庸章句集注》说:“尽己之心为忠,推己及人为恕。”“推己及人”即将自己的仁爱之心推广于全社会,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境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体现“恕道”,又是实现“仁道”的途径。孔子认为为人处世之道,“忠恕而已矣”。对于颜回,孔子仍认为恒心永在,贵在坚持,方可成为仁者“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令尹子文和崔子仁矣乎?”孔子回答“未知,焉得仁?”孔子只承认令尹子文的“忠”和崔子的“清”,并未达“仁”。孔子对其弟子不轻易许仁,只承认他们有某些才干,并未承认其道德修养已经达到“仁”的境界。

二、孔子所认可的“仁人”

孔子在《论语》里品评古今人物,常以是否“仁”为主要推崇标准。在儒家眼中,除了尧舜禹汤这些上古圣王之外,“仁人”中最推崇的是泰伯,还有伯夷、叔齐,以及“殷末三贤”(微子、箕子、比干)、柳下惠、管仲等。孔老夫子对“仁”字一贯用得慎重,要求极高,能被他评价为“仁”,可谓在道德修养方面都是极高的。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借评价历史人物说明:儒家的君子之道是着眼实际、实事求是的。不管入世还是出世,只要坚定自己的信仰不放弃,努力做好自己,就是对礼乐文明的真实践行,就是实行“仁”。至于具体的生活方式,“无可无不可”,只要适应时间、地点、环境,完全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孔子认可的“殷末三贤”(微子、箕子、比干),尽管三人分别采取了看似矛盾的应对残暴的方式,但在孔子看来,他们都是“文明”的代表,都是仁人志士,都值得称颂。在野蛮充斥的丛林法则到处起作用的时代,君子要追求自己理想的幸福人生不可能回避现实,但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理性地选择,只要以礼乐、仁义为根本,在不被同化的前提下,都有权抉择自己的人生,文明的选择并不是唯一的。《孟子.告子下》记载:“居下位,不以闲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在儒家心目中,这些才是仁人。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柳下惠多次当官、多次被免,面对不公平和打击,不逃避、不失落,更不奉迎,依旧“直道而事人”,以自己的正心、诚意始终做着自己。行君子之道并非为了享乐,是为了个人成长,为了促进社会的文明进步,要坚持自己的正道、初心。在《论语》十四篇子路、子贡都疑惑管仲未仁,孔子却回答“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孔子以管仲为“仁”,认为管仲的“仁”是大仁,其行事的“不义”仅仅是小的方面,正所谓“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

三、“仁”给我们带来的现实意义

“仁”不仅内涵丰富,外延也及其广阔,《论语》中孔子倡导的是人在实际生活中如何达到理想人格,在社会发展中如何实现共同和谐发展。故孔子关于“仁”的思想在今天仍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这也是儒家文化具有强大生命力、经久不衰的原因,对整个人类文化大发展起了传承作用,时至今日,仍是我们社会发展的核心价值观所在。人在真诚地面对自己,面对世界,处理人和人,人和世界的关系过程中要把握好原则“仁”是很难的。儒家看来,真实的情况是如果在处理关系过程中,我们心中所想要的东西,别人心中也可能需要,我们不需要或不想遭受的行为,别人也可能不希望。即孔子所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己所欲施于人!处理原则即需要我们真实坦诚地面对自己,面对他人。即把握好本心的出发点“仁”。儒家希望人们注意个人的道德操守,在任何环境下,都做到矢志不移,保持气节。“仁”是儒家最核心最基础的思想,而内核是诚,诚即仁,仁即诚。诚的核心是自诚,自诚明,自己要清楚的认识自己,才会越来越明智,只有认清自己,才可能诚对他人,诚对世界万物,所以出发点一定是自诚,诚的外在体现即为独立人格或说是个性,《瓦尔登湖》的作者,美国超验主义作家梭罗在《论公民的不服从》中提到一个现代的独立民主中,一个人应该保持一颗独立的心,不是政府说什么就是什么,政府说不是什么就盲目反对,盲目赞同和盲目反对都体现自己思想的不独立。孔子《论语》里体现的诚,即一种独立人格的体现,现代学者常把我们的人生修养定位在三个维度上,即知识、思维、人格,提倡的还是一种独立人格精神。独立人格精神就是倡导每个人要真实的面对真实的自己即实行“仁”,这正是儒家文化出发点,即理性面对自己。理性面对自己不代表完全接受现有的自己,而是要克制自己,协调把控自己与他人,与世界的关系,做到恰到好处,诚对自己的同时也诚对他人,即做到将自己内在的仁爱之心推延于外,使仁爱之心充斥全社会,以实现儒家“天下归仁”的理想。做理性之人,做文明之人,过好自己的幸福生活。

参考文献:

[1]杨朝明.论语诠释[M].济南:山东友谊出版社,2003.

[2]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8.

[3]杨伯峻.孟子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8.

[4]黄向军.王阳明心学传承文献精编[M].北京:北京时代华文书局,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