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列斐伏尔的《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

杨阿波

云南财经大学，云南 昆明 650221



论列斐伏尔的《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

杨阿波

云南财经大学，云南 昆明 650221

在20世纪西方思想史上，列斐伏尔是第一位把日常生活批判、消费社会、空间批判拉入现代批判哲学的学者，他试图通过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关键特征，撕开所谓“知识社会”、“休闲社会”、“消费社会”等种种媒体所宣称的面具，指出资本主义社会深层次的异化统治实质与新的匮乏的现实。其《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一书比较好地归纳了他早期有关日常生活批判的思想。本文试图归纳总结《现代世界中的日常生活》的主要思想，文章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说明列斐伏尔为什么要进行日常生活批判，第二部分呈现日常生活的现代表现及其问题，第三部分提供解决问题的出路。

一、为什么要批判日常生活

经典的现代性社会理论(如马克思、韦伯、涂尔干等)都是强调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批判的重点也是在生产过程。他们认为，现代性的政治与经济革命通过解放与发展生产力、快速积累物质财富，把人们从辛劳的体力劳动和经济必然性王国的奴役下解放出来。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些根本问题，生产力的快速发展也不可能解决日常生活或消费社会的问题。也就是说，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并没有被现代社会发展所取消，更谈不上超越，相反日常生活问题在现代社会的发展中也加剧成为一种更为突出的。具体地来说，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思想史哲学史为什么会遗忘日常生活，这一点需要我们的关注与批判；另外，当前日常生活所表现出来的，被所谓的密不透风、完美无缺的消费体质所覆盖与侵蚀，这也需要哲人的批判；最后，日常生活中呈现出来的各种千奇百怪意识形态、层层控制的国家机器与专家技术体制、各式各样的符号体系，这些都需要批判。

二、日常生活的现代表现及其问题

列斐伏尔认为，在新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着一种基本矛盾，这种基本矛盾表现为，日常生活完全被科层体制、技术官僚和消费市场控制，甚至被它们所瓦解。这样的社会被列斐伏尔称为“消费被控制的科层制社会”，它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1)日常生活被撕碎、被神秘化了；(2)个体的欲望不是自己的，是被制造、被引导出来的，个体心理世界躁动不安；(3)各种符号被想象成“现实”，尽管它们只是“伪现实”。

(一)碎片化和神秘化的日常生活

就客观层面而言，各种体制把现代日常生活世界撕碎了，这些体制控制着、操纵着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不是大家所认为的，尤其是经典社会理论所告诉我们的，资本主义社会是有各种体系(民主政治制度、市场经济制度和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整合而成的政治经济文化统一体。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也不是，像马克思主义者所想象的国家与市民社会截然对立的社会结构，也不是国家直接公开控制和压迫市民社会的等级结构。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是由各种无形次体系渗透和控制着的，这些次体系表现为各种伦理原则、意识形态、行政官僚体制、消费体制、专家技术体制等等。我们的日常生活呈现出了碎片化的状态，也让人觉得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列斐伏尔进一步认为，现代世界就是这些次体系或是体系替代物所组成的各种异质性现实的总称，在现代世界里，这些体系相互掩盖罪行、推脱责任，总体性在这里瓦解了，总体性不在场，在场的只是各种符号，各种冒名顶替者。

(二)日常生活的欲望化

就主体层面而言，这是一个让人躁动不安的世界，也是一个让人心理充满各种幻象的世界，人们并不关心自己的真实生活处境，也不关心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生活其中的个体只是担心自己跟不上设计出来的“潮流”和“时尚”。大众媒体编织和设计的各种消费观念与时尚体系控制着大家。现代世界就是一个以日常生活为平台、各种物品—符号在这个平台上竞相登场的大舞台，一个让人疯狂的万花筒，一个商品的大观园。

在这样的社会里，我们消费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满足实际生存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各种被现代消费文化刺激起来的欲望。也就是说，人们消费的已经不是商品和服务的使用价值，而是一种具体文化中的符号象征价值。

(三)日常生活的符号体系化

列斐伏尔为了把控制着个体的各式次体系分析的更清楚，除了各种政治文化体制之外，他特别地介绍了消费体制。他认为，当前社会的日常生活世界已经被一个虚假的欲望符号体系所控制，这个欲望符号体系包括时装、旅游、休闲、广告、汽车、网络、电视等流动着的无形次体系或准体系。综合政治文化体系，列斐伏尔把控制着个体的体系分成三个层次：最顶层是意识形态体系、科层制度和专业技术体系；第二层是由社会想象进而投射出来的各种抽象的符号体系；最底层则是最直接的实践与感性相结合的层次。这也就意味着同一个东西的社会现实，会同时存在于三个平台：日常生活实践平台、想象平台与它所传达的意识形态平台。

列斐伏尔在进行日常生活批判时，充分利用了语言学的相关理论。他利用语言学理论进一步规定了这种消费异化与技术异化社会。列斐伏尔在文本中借用罗兰·巴特的“零度写作”这个相当有名的说法，从语言学的角度指出：现代世界就是一个绝对统一理性崩溃，而且终极目的意义已经虚无化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语言已经脱离日常生活的意义，语言指涉物(现实参考系)已经消失或衰落了，语言已经了无所指了，它只是在不断自我复制、自我繁殖而已。换言之，现实世界已经不是有意义的整体性实在物了，而只是一种没有根的漂浮不定的语言股票。

三、瞬间与日常生活

针对上述日常生活世界中的问题，列斐伏尔是如何回答的呢？他提出了一种和弗洛姆、青年马克思相类似式的观念：人与物的关系不能只是一种私人占有关系，而应该是一种爱和生存的关系。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我对物的法律上的占有，而是我能全身心、快乐地、用最为人性的方式来享受与体验物的意义与价值。列斐伏尔说的一句话很好地体现了这种状态：“重要的问题不是我拥有一座高山，而是高山向我开放，成为我滑雪与爬山的场所”。

[1]Henri Lefebvre，everyday life in the modern world，Transaction Publishers，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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