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认识税制改革对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作用

李艳

（广东理工学院 会计系,广东 肇庆 526114）

深刻认识税制改革对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作用

李艳

（广东理工学院 会计系,广东 肇庆 526114）

在全球新的产业革命以及国家经济产业转型升级需求的背景下，回顾我国税制改革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历史经验，分析“营改增”优化区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强化创新驱动的内在逻辑关系，以求深刻认识税制改革对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作用。同时，指出税制改革过程中的问题，并提出税务征管方面的创新改革措施，使之成为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有效的驱动机制。

税制改革；增值税；产业；转型升级

自2004年“营改增”在全国部分地区试点以至全面实施以来，虽然进展缓慢，困难不少，但政策效应依然明显，不仅绝大多数行业税负均有所下降，更重要的是现代服务业纳税户得到成倍增长。

“营改增”自然会影响到地方税收。例如在肇庆市，2015年《肇庆市地方税收和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报告》显示，地税贡献减少与“营改增”扩围、地方税源萎缩有直接关联。因此，各地出现了不少忧虑和压力。其中，理性的表述是：“地方财力面临缩减趋势”“地税部门自身面临空前压力”[1]；而感性的表述是：“地税系统的业务将极度萎缩”“地税收入严重‘缩水’”“‘营改增’行业丢失‘半壁江山’”，甚至“颗粒无收”，体系“支离破碎”[2]。

这说明，我们并没有深刻理解“营改增”的战略意义及其战术含义。“营改增”的逻辑是：目的是“减”，效应是“加”，结果是“增”。认识这个逻辑，是坚定执行并实现国家创新驱动战略，落实城市产业转型升级部署的关键。因此，深入分析税制改革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历史经验以及强化驱动创新、优化产业结构的内在逻辑关系，进而深刻认识税制改革对城市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作用，非常必要。

一、税制改革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历史经验

1946年，法国财政官员莫里斯·劳莱提出用“增值税”代替“营业税”的设想。1948年，法国正式开始采用“增值税”税制。1954年，法国将“增值税”扩展到商业批发阶段，将原来的毛所得形态的“增值税”转变为“消费形态”。“增值税”制度因其有效地解决了传统销售税的重复征税问题，迅速被世界上不同区位、不同经济发展阶段的许多国家和地区采用。“增值税”的普遍推广是国际财税领域最显著的发展成果，它被誉为20世纪最重大的“财政发明”。据统计，截止至目前，全世界有超过160个国家和地区开征了“增值税”，所征税款约占国际税收的20%和GDP的4.5%。根据世界经合组织(OECD)正式对外公开的信息，在34个OECD成员国中，有33个国家开征了“增值税”。

2016年4月11日，李克强总理在国务院全面实施“营改增”专题座谈会上说：“上世纪中叶，一些发达国家通过引入‘增值税’，推动了整个国家的转型发展”。1998年，我国也曾面临外需低迷、内需不足、产能过剩的经济困境。时任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宣布“费改税”，在费负高于税负的年代，这相当于一次大规模的减税。除了坚决限产压锭的政策以外，大批中小国企转制，由此改变了中国经济产业的格局。

数据显示，“费改税”改革后，国有企业的产值迅速缩小。三年后，比例只剩不到20%。与此同时，民营企业的发展却异常迅猛。在城镇就业中，1997年国有企业占比是53%，到了2002年，民营企业占比则超过了70%。民营企业创造了满足新需求的新供给、新产业以及新市场，从机电制造到装备制造，从轻工到重工，甚至逐渐进入基础设施领域，从而完成了当时中国的产业转型升级，为此后我国十几年持续的高速经济增长奠定了基础。

如果我们从税制改革的历史经验中引申思考，“营改增”还会促进政府收入结构的转型。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2006年）得主、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埃德蒙·费尔普斯在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上指出：国有企业改革不会影响中国的整体税收。埃德蒙·费尔普斯说，虽然，从国企方面会损失一些收入，从财政方面会减少一些税收，但是经济中的其他部分会增长，资源分配更加高效，最终反而会增加税收[2]。

埃德蒙·费尔普斯的观点得到波士顿“咨询全球”CEO Hans-Paul Bürkner的印证。他说，中国需要把盈利能力做一个重新分配，实现税收收入来源的重新的分配。这样的一个重新分配并不会造成税收收入的大幅度下降，反而我们会看到资源的错配得到纠正。中国城市目前主要是土地财政，并没有自己的税收收入独立的来源。财税体制的改革已经开始改变这种现状，随着金融部门的改革，随着国企部门向更多私营部门的开放，政府收入的“来源”和“构成”也会得到根本改善。

《肇庆市地方税收和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报告》同样印证了埃德蒙·费尔普斯的观点。从行业结构看，肇庆各行业发展不均衡，其中，房地产业和建筑业一直是地方税收突出贡献行业。2012年，房地产业地税收入增长率高达58.98%，此后一路下滑，2014年负增长1.91%。此外，第三产业的发展水平已成为肇庆现代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9年间，肇庆市第三产业累计地税收入达358.85亿元，占全市地税收入比例在逐年上升，由2006年66%，上升到2014年73%。协调系数均大于1，地税收入贡献充足。产业税负较高，富有税收弹性，说明第三产业税收增速高于第三产业GDP增速。正是这种此消彼长的变化，让我们对“营改增”背景下，区域产业转型升级充满期待[3]。

二、认识“营改增”优化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逻辑关系

应该说，目前实施的“增值税”正是产业转型的产物，即从生产型向消费型转型，从而形成新的税制结构。

首先，税制结构直接影响资源配置和产业成本结构，自然也会响产业结构升级的进程。因为，无论何种税制都与企业的生产经营密切相关，都会对市场主体的运转产生重大的微观影响。同时，作用于产业的结构规划，又从宏观上影响产业结构。而且，无论多少税负都将计入企业成本。因此，税制结构的变化必然导致企业成本结构的变化，从而影响企业的经济效益。效益好的企业存活下来得到发展，效益差的企业则被淘汰，最终引导产业结构优化调整。“营改增”还通过调整税种、改变征税对象、选择不同的计税依据，影响企业产品的市场价格和产品的附加值，从而引导产业由消耗多和附加值低、技术密集度低的行业向消耗少和附加值高、技术含量高的行业转移，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

其次，税收结构可通过改变消费需求的结构，从而间接影响产业结构，还可以通过改变消费需求结构和投资需求结构的比例，最终改变产业结构。

从“营改增”试点企业的实践结果来看，大的趋势是处于高层次的企业获得的利益多于处于低层次的企业，其中，先进技术服务业的获利更加明显，由于较大规模进行技术设备更新升级换代，可获得较多进项抵扣，使税负出现较大幅度的下降。“营改增”大大促进了处于成长期的新型产业的发展[3]。

从本质上说，产业结构调整的要素是技术进步。推进技术进步与创新，促进新技术产业化并使产业结构高级化，是税制改革的核心目标。通过“营改增”带动企业技术升级和产业结构调整，允许企业把更新改造投资从“增值税”的税基中剥离出来，将对企业投资特别是民间投资起到推动作用。“增值税”从生产型向消费型转变，抵扣链条的打通，还将扶植整个第三产业，推动经济产业结构的转型。

三、认识“营改增”强化创新驱动的逻辑关系

企业研发（R&D）的投入可以从增值税的税基中脱离出来，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技术升级，有利于提高企业产品的竞争力。根据一项运用数据模型对“营改增”与研发（R&D）投入的激励效益所做的实证分析的结论：R&D经费投入与专利申请授权量对地区经济总值GDP增加的相关系数为负值，且R&D经费投入与收入的负相关程度最高。就是说，“营改增”之后，政府税收有一定程度的减少，然而，企业对R&D经费投入有较大幅度的提升，这说明，通过“营改增”的调节，有效地激励了企业更多R&D的投资[4]。

“营改增”对技术创新的驱动作用，我们还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做一个反证。前述34个OECD成员国有33个国家开征了“增值税”，唯一没有实行增值税制度的就是美国。美国在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采取高税率政策。1969年的资本所得税为25%，后增至35%，1976年再上升至49%。结果是严重阻碍了美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1978年，美国国会决定降低投资所得税，税率从49%降至28%。1981年1月里根总统签署“经济复兴税法”，将税率进一步降到20%。同时，对研究和实验费用实行税收抵免，对风险投资的资本收益实行低税率，从而有力促进了美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美国税法把R&D投入与一般性投资严格区分，实行“费用扣除”和“减免所得税”双重优惠，在这一点上，相当于“增值税”，甚至比“增值税”更简明。因此，美国之所以没有征收“增值税”，其联邦税制的特点以及“增值税”本身的缺陷等等并非决定因素。究其根本，是“增值税”制的最大效应，即对科技创新的激励，政府通过其他的措施目的已经达成。

四、税制改革过程中的问题研究与征管创新

税制改革往往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有观点认为，“营改增”后的“增值税”制度仍是一种过渡性的选择，目前尚不能完全满足对第三产业征税的需要。例如，交通、物流行业的税负增加，金融行业很难对服务进行定价（在全球主要国家中，中国是唯一一个在金融行业推行“增值税”的国家）以及复杂的税率结构、偏窄的进项抵扣范围和“第二产业特征”明显的征管制度等，都有必要进一步改革。对此，税务部门需要与政府及相关研究机构密切配合，进行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积累大量的一线资料和数据，作为下一步税制改革的决策的依据。

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问题恰恰是创新的开始。例如，利息征税其进项税金不可抵扣的问题，必然导致企业对融资方式进行各种创新的选择，同时，也会影响到银行等金融机构业务模式的转变。进而，会促进产业与金融的融合[5]。税务部门的征管创新也是基于同样的逻辑。例如，营业税因全额征税而计算简单。而“增值税”则因为有进项抵扣，计算起来要复杂得多。因此，不仅工作量会增加，而且对税务的征管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五、在国家“互联网+”战略背景下，全国“互联网+税务”计划已经启动

随着“增值税”电子发票系统的全面推行，区域税收的互联网升级也势在必行。其要素是：（1）将原本在税务大厅办理的业务搬到线上的“智能税务”，需要从数据迁徙到底层架构的设计，再到前端应用的开发；（2）针对不同区域特点，利用大数据、移动互联网、物联网以及云技术，致力于新的业务创新开发，其中，大胆创新和主动实践的空间很大。例如，依靠“大数据”模式建立完整的“增值税”征管数据库，通过技术装置，建立完善的“增值税”纳税人的监控体系，最终实现国家与地方税种征管信息的资源共享与数据联动；（3）云平台和主要应用系统的搭建，不仅实现了税收管理的方便快捷，同时，也使纳税更加方便。要注意收集一手的、真实的量级巨大到无法通过传统信息系统积累的数据资源，并有效地利用数据、分析数据，让数据充分发挥出它的价值。通过大数据的收集和分析，使税务系统能有效地防范风险、提升纳税人的遵从度，判断每个企业的风险点；（4）数据将会成为税务部门最重要的资产，有效地利用和分析数据是未来提升税收征管效率与效益的关键；（5）鉴于“增值税”的特征，税务数据分析的想象空间还可延伸。例如，零售业的平均税负是怎样的，是否需要依据不同行业和地区进行调整等等，都需要数据去呈现的。再如，分析经济和税收相互的关联的关系，以及对宏观经济的指导作用等等，都可以做出相应的报告，协助政府税收管理部门以及企业做出自己的决策[6]。

值得密切注意的是，未来技术发展对税制改革的应用，可能还远不止于此。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布瓦在他的新书《第四次工业革命：转型的力量》指出，数字革命正在彻底改变个人与机构之间的互动与协作方式[7]。比如，常被称作“已分配分类账”的“区块链”就是一种十分安全的交易协议。“区块链”技术未来将能为各类事物提供登记服务，从本质上说，但凡可以用代码表达的交易都可以用“区块链”技术进行登记。并明确未来技术的引爆点是：政府通过“区块链”征收税款。它能够建立新的税制，并将其纳入“区块链”自身的体系之中，实现实时税收。可见，世界性的产业革命引发的一系列新的技术无疑是深化税制改革、创新征管方式以及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最有力的应用支撑。

税制改革对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效应，是在三个逻辑推演下发生的。从微观角度看，“增值税”的抵扣链条引发研发的增量投入以及产业链的延伸和结构优化；从中观角度看，税制转型推动产业转型和政府收入结构的转型；从宏观角度看，转型，已经不仅是区域、国家经济产业发展的的迫切任务，更是全球经济和产业发展的根本需求。我们只有深刻的把握和理解这一点，才能更好地结合区域经济特点，化解一时局部困难，取得未来的长足发展。

[1] 孙云，耿娟，吕剑，等.“营改增”对地方财税影响的测算与分析研究——以江苏省连云港市为例[EB/OL]. (2016-1-13)http://pub.jsds.gov.cn/art/2016/1/13/art_289_ 791322.htm l.

[2] 中国江西网.兴国地税：浅议营改增对地方税收征管的影响及应对措施[OL].(2014-11-26)http://www.xingguo. ccoo.cn/news/local/3331531.htm l.

[3] 丁吉阔.税制改革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问题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06.

[4] 任爱华.“营改增”促进企业科技创新效应研究[J].会计之友，2014(36）：74-76.

[5] 李旭红.营改增推动企业创新融资方式[N].第一财经日报，2016-05-31.

[6] 张咏梅，于英.“互联网+”时代企业管理会计框架设计[J].会计之友，2016（3）：126-129

[7] 克劳斯·施布瓦.第四次工业革命：转型的力量[M].李菁，译.北京：中信出版社，2016：20-21.

A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Influenceon Regional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by Tax Reform

LIYan

(Dept.ofAccounting of Guangdong Polytechnic College,Zhaoqing Guangdong 526100China)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new global industrial revolution and the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demand for nationaleconomy,this paper explores the tax reform’s driven function on regional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by means of review ing the historical experience of promoting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through tax reform,and analyzing the function of the nationalpolicy--“to replace the business tax w ith added tax”,which includes optim izing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for regional industry and strengthening the inner logic link of innovation.Meanwhile,w ith the purpose of providing effective drivenmechanism for regional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this paper also identifies those problems caused by tax reform and presents innovativemeasures for tax collection.

Tax reform;value-added tax;industry;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F203.9

A

1009-8445（2017）03-0019-04

（责任编辑：李曙豪）

2016-09-14

李 艳（1980-），女,江西九江人，广东理工学院会计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