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民兵工作与生活

刘延凤

难忘的民兵工作与生活

刘延凤

编者按：刘延凤，时任长岛县民兵连连长、副指导员，后任长岛县副县长、烟台地委、市委常委、烟台地区妇联主任、市妇联主任、市政协副主席。2003年1月退居二线。这是刘延凤同志2004年11月写的一篇内部回忆文章，经本人同意，作为军事史料刊载。随着时代的变迁，民兵工作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仍是党和国家非常重视的一项工作。在国防和军队建设深入改革的新形势下，刘延凤同志《难忘的民兵工作与生活》，对我们如何进一步关注民兵工作，发挥民兵作用，定会产生新的启示和思索。

怀着民族仇恨练兵

在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里，尽管终年辛勤劳动，但还是摆脱不了饥寒交迫的苦难煎熬。我四岁那年，奶奶和妈妈带着我和两岁的弟弟闯关东。妈妈领着我，抱着弟弟在日本占领区靠挖野菜、捡破烂维持生活，受尽了压榨。奶奶经受不了残酷的折磨，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爸爸到东北寻找我们时，遭到日本兵的毒打……1945年日军投降后，穷人刚刚盼出个头，蒋介石又发动了内战，霸占了长山列岛，在岛上杀人抢劫，无恶不作，逼得群众没法生活下去。我的外祖父被国民党抓去折磨得死去活来，后来全家东拼西凑了些钱再加上一个金镯子才把老人赎了回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共产党和毛主席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拉了出来。1949年长岛解放了，在党的领导下，斗倒了渔霸、船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小时候我的母亲经常对我讲：解放军是咱穷人的队伍，是我们最亲的人，也是我们最尊敬和最相信的人。是解放军叔叔打跑了国民党反动派。回想民族遭受巨大苦难的困境，我从内心深深地体味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从那以后，“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夙愿就一直在我的心中澎湃。

1957年冬，村里整顿民兵组织的时候，我积极向组织申请，毅然决定辞去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义无反顾地要投身国防建设队伍。作为女性，我第一个在岛上报名参加了民兵，当时群众不理解、老人不同意，但我还是克服了重重阻力，参加了民兵，同时积极地动员邻居姐妹们一起报了名。我们的决心终于打动了党组织，在党支部的支持下，成立了一个女民兵排，我被选为排长。我当民兵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岛上的人民思想比较封建，上了年纪的人对我们这些拿枪的闺女们不理解，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但这反而更增强了我当好民兵的信心和勇气。

1958年1月，民兵开始集训。女民兵排的文化程度低，教员在课堂上讲的一些武器大部构造、名称用途与射击操作要领，很多人听不懂，也记不下来。特别是一些名词术语，更听不明白，下课以后脑子就一片空白。有几个女民兵打退堂鼓了，有的说：“俺的文化低学不会。”有的说：“俺的胆量小，不敢放枪。”我就靠上去耐心地做她们的思想工作，让她们坚持留下来。我看到姐妹们学习这么吃力，心里也很着急，想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当时我也真是摸不着头脑。有些小伙子开始说起了闲话：“咱说不行就不行，女的缝衣、做饭是行家，玩枪弄刀还得看我们的。”这些话，强烈地刺痛了我的心，党支部书记看到我沉重而又着急，鼓励我说：“每一件工作的开始，困难是难免的，只要坚决听党的指挥，有决心和毅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这些话给了我无限的勇气。我下定决心听党的指挥，不管在什么困难面前永不低头。

为了使女民兵排的姑娘们尽快地学好本领，我就把全排划分成了四个小组。四个高小毕业生分插在每一个小组里，由文化高的帮助文化低的讲解，并且在组与组之间，展开了包教保学竞赛。上课的时候我们都很认真，能记的就认真地记笔记，不能记的就认真听。在空闲的时间，大家凑在一起研究，研究不通的就去问教员。通过日积月累，我们渐渐地入了门，学起来也就更加有兴趣了。自从练武以来，我真像着了迷似的，走路学，吃饭学，开会休息学，晚上回家还要对着灯头瞄上几枪。我的母亲看我白天上山干活，晚上回家还要坚持学习，实在心疼，就想尽一切办法照顾我，替我做饭、洗衣、铺被……怕我熬夜累坏了身子，每天晚上都逼我睡觉，为了安慰妈妈，在妈妈面前一切我都顺从。当妈妈走了，经常又悄悄地爬起来，放下窗帘，偷偷在昏暗的油灯下学习有关射击的知识。一天夜里，我从生产队散会回家，见妈妈已经睡了，就悄悄地舀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就学起来了。“当!当!”钟声惊醒了正在酣睡的妈妈。她睁眼看到了我的灯还亮着，就关心地说：“凤啊，快睡吧，已经两点了。”但我又怕妈妈再过来，就急忙遮住灯光说：“好，我就睡。”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又趴在床上反复体会书上讲的每个细节。第二天早晨，母亲起来一看，西屋的灯还隐隐地亮着，而我手里握着一本“射击原理”，趴在床上没盖被褥就睡着了。母亲急忙帮我盖被子，但我已经醒了。“你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整天干哪、学呀……”一听妈妈又要说个不停，我就微笑着安慰妈妈说：“妈，你看我不是睡得很好吗？”接着顺便洗了一把脸，带着工具又上山干活去了。

“阶级仇、压枪膛，民族恨、愤怒吼，瞄得准哪、打得狠呀，一枪消灭一个侵略者……”这是我们训练时常哼的“流行”歌曲，且为我们化成了无形的动力。为了使自己的训练能够与实战结合，我强迫自己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训练。深秋的一天，乌云密布，天色灰暗，接着就是风雨交加。为了进一步锤炼自己的意志，锻炼自己的技能，我提着枪毅然地融入了风雨之中，枪管上用绳子吊上两块石头，雨浇透了衣服，风刺木了四肢，我却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坚持、坚持，一次次地据枪——瞄准——击发、据枪——瞄准——击发。支部书记路过靶场，看到我这种忘我的境界，站在远处静静地注视了很久很久，后来“批评”我说：“延凤，你这种精神实在可嘉，令人佩服，但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1958年9月，毛泽东同志发出了在全国“大办民兵师”的号召，从农村到城市，从机关到学校、厂矿等，普遍建立了民兵组织。这一号召为我这急切期盼开花结果的小苗送来了及时的春雨，训练起来就更有劲头了。严寒的三九天来到了，岛上的天气经常是“风唱歌、沙跳舞，马尾松在拉二胡”。为了尽快使自己能够掌握“日射飞鸟夜射灯，百步穿杨射流星”的熟练射击技巧，我照常领着姑娘们在村头靶场上苦练射击动作。手冻木了，就使劲搓一搓，脚冻麻了，就在训练场上跑几圈，再卧倒继续练习射击。在与风雪搏斗中，大家从不叫苦。我常说：“这算不了什么，比朝鲜战场上的战士们还差得远呢。”为了使练武、生产双丰收，上班时，都是一肩扛农具，一肩扛武器。干活时把枪架在地头上，休息时姐妹们就在一起研究射击要领、练习瞄准，或手托石头锻炼臂力。有时上山干活带枪不方便，我们就利用工具练习瞄准。我和全排的女民兵就这样在勤学苦练中一点点地成长，渐渐地掌握了步枪射击的一些要领。我们开始盼望着到射击场去展风采的时刻早日到来，希望更好地得到锻炼和提高。

第一次打枪的感觉真好!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骄傲、自豪的一幕。那天开始射击的是一些男民兵，指挥员的射击口令一下，枪声接二连三响了起来。听到这令人陶醉的枪声，我的心都醉了，是激动、是兴奋、是喜悦，这时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年多的艰苦训练有没有成绩，就看这三枪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他们为我鼓掌、欢呼……当我充满无限遐想的时候，就听指挥员喊道：“女民兵进入射击位置!”但是姑娘们谁也不愿去当头一名。这时我从容地走上了靶台。“准备射击！”指挥员一声令下，我严格按照训练时的动作要领，据枪——瞄准——击发，“啪、啪、啪”，三颗子弹飞了出去，但报靶员久久没有公布结果。这时我也“傻”了，我慌慌张张飞也似的跑了过去，便从人缝里挤到靶子跟前，仔细一看，在靶子中央有三个小洞排成了一个小三角形，三颗子弹都打在了靶中心上。原来是把小伙子惊呆了，小伙子真的不敢相信，说：“是碰上了吧？真有本事再打三枪看看。”我当时很生气，马上到指挥台去要求再打三枪。经过批准，我第二次登上射击台，“啪、啪、啪”，三颗子弹又飞了出去，枪声一止，报靶员就大声喊着：“优秀，三发三中!”这下，小伙子可心服口服了，连原来瞧不起女民兵练武的那些老年人，也拍着巴掌说：“真没想到，姑娘家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的说：“要像延凤这样准的枪法，在战场打敌人，保险一枪打一个。”这一胜利，使我高兴极了。从此，我对学好军事技术更有了信心。

在练习海上动荡目标射击的时候，党支部书记和教练员鼓励我们说：“要不骄不躁，刻苦训练，争取打出更好的成绩。”打海上运动目标不大容易。小船拖着靶子，一秒钟走三米，波浪又打得靶子摇来晃去，这样光掌握陆地射击本领又不够用了。为响应党支部号召，打好海上运动目标，我们排开展了一个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学习活动。一面练习射击，一面钻研射击理论。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在教员耐心的教导下，加上我更加刻苦地训练，全部掌握了步枪，手枪，冲锋枪，轻、重机枪，野战炮等五种武器的使用技术。我在44次的实弹射击中，取得了39次优秀、5次良好。人们都称我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我带的女民兵排，个个都是弹无虚发的优秀射手。

最幸福的时刻

1958年11月，济南军区和山东省军区在长岛县召开的全省民兵工作现场会议上，我参加了海上实弹射击表演，对200米距离海上游动目标射击。这天，海上北风怒吼，海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泛着白沫，冲上岸边，摔在岩上，激起丈余高的浪花，在这广阔的大海面前，我单薄的身体显得是多么渺小呀!但当时我信心十足，决心要用勇气和精神“欲与天公试比高”。面对着时而涌上浪尖、时而跌入浪谷的目标，我抓住时机，瞄准目标，果断击发，五发五中，当时靶场上立即沸腾起来了，代表们一个劲地欢呼叫好。就在这次现场会议上，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杨国夫中将夸奖我说：真是个“神枪姑娘”!并且勉励我今后要继续勤学苦练。我当时激动地说：“坚决听党的话，不骄不躁，继续努力，争取获得更好的成绩。”在比武总结会上，军区首长授予我“神枪姑娘”称号。

1959年我参加了济南军区民兵大比武活动，并在半自动步枪速射和精度射击上都取得了优异成绩，受到贺龙、罗瑞卿等首长的亲切接见。1960年我光荣地出席了全国民兵代表大会，并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在会上作典型发言。大会期间，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军委首长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会上，经毛主席党中央批准由军委首长颁发给我半自动步枪一支。随后又参加了1963年全国民兵代表大会、华东农业先进集体劳动模范会、1964年济南军区民兵大比武等。成绩接踵而来，我的周围充满了荣耀的光环，但使我感到最幸福的还是进京为毛主席汇报表演，那一幕幕动人的场面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1964年6月9日，我作为山东女民兵代表之一，随同济南军区军事汇报表演队，参加了总部组织的北京军区、济南军区军事训练比武。比武中，我取得了半自动步枪速射50发全部命中和精度射击7发7中的优异成绩。当时，中央军委领导贺龙、罗瑞卿等同志参加了比武大会并检阅了部队和民兵。

比武结束后，我被贺龙元帅、罗瑞卿总参谋长点名留下来到北京向伟大的领袖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军委首长做射击汇报表演。当时我正准备返回故乡长岛县，当军区的领导同志宣布我被选进汇报表演队时，我兴奋极了!为了向毛主席展示新一代女民兵的风采，让他老人家感到人民的生活水平在不断地逐步提高，我抽出一点时间特地赶做了一件花衬衫，当天晚上就踏上进京的列车。我的心伴着列车行驶的节奏早已飞向北京，想到肩负的责任，想到就要受到亲人毛主席的亲切接见，想到毛主席在我心目中那温和、慈祥的面容……我的心里充满了人生中从没有过的甜蜜和幸福。

在紧张而艰苦的表演准备期间，我暗下决心，我是在毛主席“大办民兵师”的号召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海岛女民兵。这次向毛主席汇报表演，一定要以优异的成绩向他老人家汇报，让他老人家检阅一下山东民兵的训练成果，检阅一下在他老人家人民战争思想哺育下成长起来的当代海岛女民兵的新风采。正当我把全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时，6月15日上午10点多钟，军区带队的同志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毛主席就要亲自检阅军事汇报表演，要求大家做好充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表演队的同志们心情非常激动，那高兴劲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我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把枪擦了一遍又一遍，检查了一次又一次，就怕在表演时出娄子。我兴奋得中午既没吃饭，又没休息，平时训练总感到时间过得太快，可是这天中午的时间就像蜗牛一样慢慢地挪动。我穿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花衣服，重新梳扎了两条大辫子，期盼着能立刻见到全国人民的大救星——毛主席。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是共产党和毛主席把我们从火坑里救了出来，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我们的幸福家庭。想到这里，早早见到毛主席的心情更加迫切。下午1点多钟，我们汇报表演队伍已经集合好了，等待着毛主席的到来。下午2点30分，几辆轿车缓缓驶入集合地点。我日夜盼望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这时，神采奕奕、高大魁梧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走下车来，向我们招手致意。随同毛主席一起到来的还有刘少奇主席、朱德委员长、周恩来总理、邓小平同志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此时全场响起一片欢呼声，我的心跳在不断加速，血在沸腾。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后，我们来到了西山(现在的国家体委靶场)进行汇报表演。我汇报表演两个项目，一是50发子弹对100米固定目标限时速射；二是3分钟内对150米直径为6公分的汽水瓶进行精度射击。第一个项目汇报表演开始，由指挥员带领我们射击组的同志向毛主席请示。我们列队站立在距毛主席约三四米远的地方，当看到毛主席满面红光、非常慈祥地站在我们面前时，毛主席在我心中的位置霎时更加高大。当毛主席慈祥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时，问了一句话，由于我正沉浸在无尽的甜蜜和幸福之中，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这时，站在毛主席旁边的济南军区司令员杨得志同志向毛主席介绍说：“这就是‘神枪姑娘’刘延凤，在军区民兵工作会议上，她对海上200米移动目标实弹射击，在风浪大、海面靶标波动大的情况下五发五中；在100米距离内速射百发百中。”毛主席边听边问：“她是什么地方人？”杨司令接着介绍说：“是山东长岛县的。”人民领袖的热情询问像一股无比幸福的暖流温暖着我的心房。此时，我的心跳更加快了，心情更加激动。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毛主席的关怀和期望，一定要以最好的成绩向毛主席汇报。

毛主席和随同的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在观礼台就座。看指挥员向毛主席请示报告后，我们射手进入射击位置。指挥员提醒我们说：“射击的时候要放慢点，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完就可以了，一定要打出好成绩。”射击开始了，我把目标当成敌人，把靶心当成敌人的心脏，啪、啪、啪……子弹带着仇恨飞了出去。由于难以控制当时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射击速度比较快，弹着点比较集中，结果将靶杆给打断了，这时旁边立即升起了已备用的一个靶子，射击完毕，报靶员报告命中47发，我听到这个结果，当时就惊呆了，不可能吧，过去我每次打靶都是50发全部命中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出漏呢？也可能是数错了吧!我的心里像倒翻了五味瓶，那种难受的滋味甭提了，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全身发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再也不能平静，恨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没有打出更好的成绩，向毛主席汇报，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有愧于“神枪姑娘”的名号。随后罗瑞卿总长亲自走下观礼台将靶子拿到毛主席面前，毛主席看到我打的靶子弹着点非常集中，便站起来带头鼓掌。毛主席的鼓励使我感到更加难为情，但却给了我无穷的动力和决心!我参加的第二个项目是在三分钟内向距150米远直径为6公分的5个汽水瓶子进行精度射击，这是到北京后临时给我增加的项目，过去训练是在100米的距离上，打10公分的青岛啤酒瓶子，所以，表演这个项目难度就更大了。在表演前向毛主席请示时，主席始终面带笑容，我心里的紧张感觉顿时消除了，心想这回我一定要打出优异成绩。射击开始后，我异常得沉着冷静，在1分钟内连打5发，把5个瓶子全部打掉了。这时候，广播里响起了“要把训练场当成战场，发扬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的精神，达到全部消灭敌人的目的”的声音。我发现其他同志的目标还没有全部打完，立即对准前方目标，帮助其他同志打掉了4个，毛主席看到这个情景时高兴极了。射击结束向主席汇报成绩时，他老人家兴致勃勃，向我们频频招手，再一次带头为我们鼓掌，并夸奖我们团结互助的精神发扬得好。这天晚饭，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沉浸在幸福之中，一点饭也吃不进去。我们又和毛主席一起观看了北京军区的夜间军事表演。在北京期间，我们一共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中直和三总部机关以及外宾进行了11场汇报表演。最后给外宾表演的那一场，我速射打出了50发50中的好成绩，精度射击枪枪命中，受到外宾的高度赞扬。当时有的外宾不相信，提出要亲自看靶子，当报靶员将靶拿到外宾手中，他们亲自点到50发全部命中时，竖起大拇指叫好“OK……”罗瑞卿总长向主席汇报这次表演成绩时说道，刘延凤同志第一场为主席汇报表演没打好，心情一直很难过时，主席说：“你跟她讲，就说我讲的，没有常胜将军，失误是难免的，只要为外宾表演打好了，比给我打好了更高兴，这在国际上为中国民兵争了光，你转告她，让她卸掉思想包袱。”当罗总长把毛主席的话转告我时，我深深地为毛主席他老人家那颗心能装世界的博大胸怀、那体贴人民的慈父之情所感动。当时的心情，令我终生难以忘怀。6月16日，我们随同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十三陵水库参观水上爆炸表演时，亲耳聆听了他老人家对参加中央军委扩大会的各省书记们的讲话，他殷切地教诲大家：“地方党委要搞军事，光看演习不行，地方要搞军事，就是要搞民兵……各大军区、各省要做出计划。驻省的军队，地方要过问。你们省委书记第一书记，都是兼政治委员的，你们不履行职责，你们这些政治委员都是空头政治委员，不抓军事，不去帮忙，一旦发生问题，就手忙脚乱。”当时，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家女民兵，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岛姑娘，后来，经过火热的民兵生活的继续陶冶锻炼，随着参加工作走上了领导岗位的学习实践，我才慢慢地读懂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这一番殷切教导。这就是要求我们各级党委及其领导干部，要居安思危，勿忘戒备，继承和发扬人民战争的光荣传统，坚持党管武装，加强后备力量建设，保卫祖国，抵御侵略。

出国访问

1964年9月，全国妇联应阿尔巴尼亚全国妇女联盟的邀请组织中国妇女代表团到阿尔巴尼亚、苏联、罗马尼亚、匈牙利、意大利、巴基斯坦等七个国家进行友好访问。

在出国访问前，全国妇联领导将商定的出访人民代表名单呈送给周总理审批。周总理认真看完名单后拿起钢笔在出访名单上又加上了一个名字：山东长岛养殖场神枪姑娘——刘延凤。

接到上级进京的加急电报，我赶到烟台，军分区首长当天派人把我送到了济南军区，接着军区首长又派两名同志陪同我上北京。我满怀疑团地到了全国妇联之后，才知道要随中国妇女代表团出国访问。李贞团长专门对我说：“你这次出国访问，是周总理特批的。一是接受爱国主义、国际主义教育；二是认真学习国外的先进生产技术和军事技术；三是宣传毛泽东人民战争的军事思想；四是圆满完成出国访问期间与外国友人的射击表演和比赛，为中国妇女、中国民兵争光。”听了这些话，我顿时感到肩上责任的沉重。晚上，连夜乘车劳累的我并没有按时休息，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将周总理的嘱咐认真记在了笔记里，印在脑子里。

在访问出发前，周总理对全国妇联领导说：“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国家有困难也要给代表团每个成员多做几件衣服……”周总理特意批准给访问团每位妇女代表200元生活补助，定做两套出国衣服，一套是代表中国传统服装的旗袍，另一套是西服和裙子等，当时总理特意叮嘱为我多做了一条裤子，以备射击表演时用。当时我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国家的总理，工作那么累，还能考虑到我们“普通一兵”，我又一次被伟大的国家领导人深深地感动了。

出国访问团成员一路上朝气蓬勃，处处洋溢着动人的微笑，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青春气息。我们先到了苏联，在莫斯科停留了3天半，在匈牙利访问了4天，罗马尼亚1天，而后来到温暖如春的“山鹰之国”——阿尔巴尼亚，在这个国家的每个日日夜夜里，也是令我和其他成员最值得怀念的。

中国劳动妇女代表团应阿尔巴尼亚妇女联盟的邀请，于9月24日到达。在这期间，我们访问了阿尔巴尼亚的北方重镇斯库台、革命摇篮科尔察和英雄海港法罗拉；参观了工厂、农场、农业合作社及各类学校，参加了阿尔巴尼亚兄弟姐妹们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5周年开展的各种友好活动，多次出席了群众欢迎大会，见到了阿尔巴尼亚人民敬爱的领袖恩维尔·霍查同志，他与我们亲切交谈近2个小时，并合影留念。阿尔巴尼亚党和国家领导人也都参加了会见。还会见了有名的老山游击队员、革命者的母亲、人民军将领和来自社会主义建设各个战线上的劳动模范及生产能手。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阿尔巴尼亚党政各级领导亲切的接待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我们如同和家人团聚、和老朋友畅叙，时时刻刻生活在动人的如姐妹的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友情之中。在这个美丽的兄弟之邦，代表团本来访问日程是15天，但阿尔巴尼亚人民却安排了1个多月的日程，使我们盛情难却。这个国家的人民及各阶层领导人，给代表团的所有成员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们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愉快最难忘的29天。在地拉那，我们一下飞机就被鲜花包围起来，歌声、“恩维尔—毛泽东!”的欢呼声像凌烈的热潮，层层叠叠。阿尔巴尼亚全国妇联主席维托·卡博同志以及其他妇联领导人，抢上来把我们紧紧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我是平生第一次在异国他乡遇到这种热烈的场面，心在激烈地跳动，举止有些拘谨，但是当我和阿尔巴尼亚姐妹们交谈之后，觉得是那样的亲切，好像重逢的战友、自己的亲姐妹，开始时的那种紧张、拘谨心情一下子全消失了，整个人沉浸在了友谊的海洋里。

霍查同志的夫人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当她听说中国姐妹前来访问时，坚持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到机场迎接，对此我们十分感动。

由地拉那机场去宾馆，我们11个人，每人都有两三位阿尔巴尼亚同志陪同。和我同车的阿尔巴尼亚妇联副主席叶妮·帕希科同志，一路上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我们离开地拉那去各地访问时，到处都是欢迎的人群、数不清楚的笑脸和雷鸣般的欢呼声。由一个合作社到另一个合作社访问，中途往往要停好几次车。路旁的欢迎群众奏着乐器，载歌载舞地迎接我们，并向我们一次次献花赠礼。

代表团到达费里时已是晚上。四野漆黑，凉风习习，我们没有料到在这样一个晚上，竟会有那么多的人民欢迎我们。车子一到，抱着鲜花的孩子们一下子就扑到我们怀里，我紧握着她那冻得冰凉的小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同时一股强烈的中阿人民友谊的暖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们和孩子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在参观过程中，无论是在田间、路旁还是大街、小巷，男女老少一见到我们总是老远就和我们招手。在商店里，经常有少先队员走到我们跟前，用中文热情地说：“您好!”有一次我们走在街上，一下子被六七十个少年儿童围住，他们争先恐后地同我们握手，并且高呼：“恩维尔—毛泽东!”“毛泽东万岁!”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他们还站在那里频频招手。

我在阿尔巴尼亚共进行了两次射击对抗表演，第一次是和阿尔巴尼亚国家射击队运动员进行友谊比赛，当时阿尔巴尼亚参加这次射击比赛的男女运动员共10名，运用大、小口径两种步枪，这两种步枪我都是第一次使用，到达靶场后，每个运动员的射击位置都铺上了棉垫子，而我却把棉垫子拉到了一边，力求实战结合，直接卧侧在水泥地上，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钦佩的掌声。射击开始后，我头两发子弹打得不是很理想，第三发就摸着规律了，且越打越好，第一组打完之后一看成绩，运动员们直竖大拇指。而后，我们边打边交流经验，谈心得体会，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共同提高。第二次是和民兵进行比赛，起初，他们国家领导人先让我和学生民兵进行交流，其中大部分是他们国家领导人的子女，都是在校生，他们成绩打得不好，我就教他们怎样举枪，怎样瞄准，怎样击发，经过我的耐心辅导，他们进步比较明显。接下来就和他们民兵中的训练尖子进行比赛，打目标时，10个目标我全部命中，精度射击的成绩比他们民兵的都高，卡博总理看过靶纸后高兴地说：“中国人民培育出的神枪姑娘就是不一样。”

我们辗转来到了意大利，在意大利访问期间，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们访问结束后，要去巴基斯坦，结果走的那天晚上，意方却不给予中国代表团签证，经三番五次协调未果。恰在这时，东方第一声巨响，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发射成功的消息传到意方后，他们的有关部门主动找到我们签证，解释了很多理由并致以诚挚的歉意。当我们到达机场进行安检时，一名机场工作人员得知我们是中国人时，对我们所带的行李没有例行检查并说中国免检，而一名机场工作人员做着看似滑稽的动作，将两手从胸前向外猛地张开，比划着爆炸的动作，竖起大拇指，而后带微笑叽里呱啦地喊了几句，接着翻译告诉我们，他喊的是：“中国人民不简单、毛泽东伟大、中国人民伟大、中国共产党伟大、中国军队伟大。”通过这件事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落后就要挨打”的滋味，也自豪地体会到了“中国可以说不”的自强不息精神的伟大。

代表团在国外的最后一站是巴基斯坦，在这个国家，让我感受最深的是贫民区。贫民无家可归、风餐露宿、疾病蔓延。其实在出国访问中，许多国家都存在这种现象，这使我领会到不只是在中国，许多国家的人们都渴望和平，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危害是无法比拟的，从而也更使我坚信，未来的中国，一定会有一个和平稳定的局面，努力发展经济，使人民过上幸福生活，使国家成为繁荣昌盛的世界强国。

在时间长达一个月的出国访问中，我都认真地与外国朋友进行射击表演赛，每次表演都能听到众多外国人的欢呼呐喊。我在临行前所准备的那本笔记本，已密密麻麻地记录下了：国外生产技术、英语对话、科学分析、经验交流……我在出国访问总结大会上，详细地汇报了访问期间的感受和收获。李贞团长把我每次射击比赛的靶纸带回来，在给总理汇报时拿给总理看，总理非常高兴，鼓励我再接再厉。

在准备离开北京返回长岛时，我将出国前代表团定做的两套衣服清洗得干干净净，把节省下来的62元钱一并上交全国妇联办公厅，这是我的本意，因为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国家有困难。

妇联办公厅的同志被我的表现所感动，并说：“这是我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无奈之下，办公厅的同志同李贞团长请示汇报。当请示到周总理时，总理说：“感谢刘延凤能体谅国家的困难，出国访问是一个人一生的大事，请你转告刘延凤，衣服是量着她的身材做的，让她带回去作个纪念。出国经费本来就不多，是发给个人用的，也让她带回去吧!”

回乡的路上，我再三考虑总觉得这事不妥，我暗自想：出国时管吃管住，车接车送，这出国费说什么也不能要!

火车到济南站，下车后，我背着行李直奔省妇联办公室，硬是将钱交给省妇联领导，可省妇联领导趁我不注意时，又将钱塞进了我的行李包里。回到家里，在收拾行李时我才发现那62元钱。那天夜里，我思绪万千，在煤油灯下，认真地给全国妇联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随信又将那62元钱寄给了全国妇联办公室。

难舍“兵”之情

小时候，妈妈经常告诉我，是解放军打跑日本鬼子赶跑了国民党，是解放军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在幼小的心灵里，我就有一个愿望，长大当个解放军。因为解放军待人和气，常帮助老百姓干活，且威风凛凛。每当看到解放军在操场上练兵，我就聚精会神地蹲在旁边看。回到家里就模仿着学，像是着了迷一样，不管认不认识，碰见个军人就问这问那，想当兵的心情甭提多么迫切了。也是从那时起，我对军人，对绿军装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深厚感情。

机会终于来了，1958年11月我在全省民兵工作现场会上对海上运动目标射击取得五发五中的消息传到了“八一”射击队。射击队的同志亲自登门邀请我参加射击队，当时我一听要当兵了，甭提多高兴，走起路来也一蹦三跳的，见人就说：“俺要当兵了。”消息传到军分区，分区的领导劝我说：“你是党培养起来的优秀民兵，是全省民兵学习的典型，我们正在整理你的事迹材料，为你参加明年的全国民兵代表工作会议做准备，当兵的事，以后再说吧!”就这样，我第一次当兵空欢喜一场，那一天我回到家里，难过得一天没吃饭，夜里偷偷地大哭了一场。

1960年，全国民兵代表大会刚一结束，“八一”射击队又找到我，带着征兵通知单，与我一起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了烟台军分区，领导还是那几句话，原因是我是全国民兵典型，不舍得让我走。我看到硬的软的都不能解决问题，灵机一动，就上了济南。我来到济南军区，直奔司令员杨得志的办公室，没等司令员转过神来，推门我就哭着问：“司令员为什么不让我当兵？”司令员看见我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迎面走来，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给我倒了一杯茶水，等我平静下来，然后亲切地问起缘由，我爆豆般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司令员听完，安慰我说：“当兵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谁说不让你当兵？但是，当不当兵都得保家卫国，这也是每个公民的责任。你现在一边生产，一边守卫海岛，而且两个方面干得都很出色，做出了突出贡献，大家都在向你学习，你现在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为保卫家乡、建设家乡做出更大的贡献。想当兵是件好事，有些工作我可以帮你做，话也可以帮你说，但是，决定权不在我。你现在是养殖场副场长，共产党员，一切还得听从组织安排。你要有这样一个思想准备，当一辈子不穿军装的兵。”司令员的一席话，说得我低下了头，虽然还是想当兵，但是，也有当不成兵的思想准备了。

1961年冬，征兵工作又开始了，几个地方的接兵干部几次找到我，想让我去当兵，我虽然很想马上穿上军装，跟着征兵干部到部队去，可是，回想起毛主席在全国民兵代表工作会议上强调的大办民兵师的指示，特别在会议上，罗瑞卿总长代表毛主席和中央军委首长授予我半自动步枪，自己暗下的决心：从今以后一定要听毛主席的话，听党的话，当一个好民兵。再想想杨得志司令员的嘱咐，起伏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我下定决心：要当好一辈子不穿军装的兵。从那以后，我用毛主席授予的枪，苦练射击本领，积极站岗放哨，守卫海岛，成为全国民兵学习的典型。

1965年，我走上了县级领导岗位，从此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我将毛主席授予的枪带在身边，一有空闲时间，就举枪瞄上几枪。有人建议我用工作忙为由退出基干民兵组织，不要参加民兵活动，我坚决不肯，并始终坚持定期回去参加民兵组织的活动。

难忘的过去，使我对解放军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几十年来，每年春节、“八一”节等我都要参加拥军慰问团，去部队走访，解决实际问题。记得刚解放时，官兵们没有地方住，我们就让他们住到我们家中，我们把正房让给官兵住，自己住厢房。到当民兵排长时，我一有空就带领女民兵到部队洗衣服、补袜子。有时拆洗的被褥一天干不了，我便发动民兵把自己的被子让给官兵盖，有的民兵刚结婚，就把自己的新被子拿出来给部队官兵盖。部队来了家属，我们也将他们接到自己家里，拿出新被子和褥子接待他们，真正体现了军民鱼水一家人的亲情。

我对战士的感情胜过亲兄妹，在对越反击战中，我任地委常委、市妇联主任，我号召17个县、市妇女踊跃支前。我们买来了衣服、毛巾、内衣、袜子、手套等慰问品，派车送往前线，有的同志还赶做了带绣字的鞋垫，写了不计其数的慰问信，鼓励战士们英勇作战。那个时候，在支援前线的同时，为使官兵放下后顾之忧，更好地保家卫国，我号召大家一定要做好拥军优属工作，努力解决部队家属工作问题、子女上学问题、住房问题。在这期间，让我感受最深的是烟台宝石轴承厂的6名军人家属。那是在腊月二十六日，她们有的抱着小孩来到市妇联反映厂里的职工分房不分给女工，要求解决住房问题。当时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心里很不平静，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好，要不我们的战士怎么能在前线安心打仗呢?战士在前线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们后方为什么不能优先考虑到他们的家属和孩子？于是我就立即和保护妇女儿童权益部部长李钊荣联系，让他与青年团、工会联系，并要求民政局部门参加组成工作组，直接找到了厂里的有关领导，虽然厂里分房的规定是女工不能参加分房，但考虑到军人家属的特殊原因，厂里表示逐步给予解决。

那个时候，解决前线战士的后顾之忧是我们的责任。当时还有名叫姜元来的战士，是在去往前线的前一天结婚的，他的妻子叫程瑞霞。姜元来家里贫穷，父母多病，无人照顾，程瑞霞毅然辞去了在平度的工作，来到莱山镇照顾公婆。她有了身孕后，仍坚持料理家务。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很感动，当时我找到她了解了情况，为了减轻她的负担，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安排她到莱山镇敬老院工作。

2000年春节，我到驻烟某师去座谈慰问，当我问到还有什么需要帮助解决的问题时，师领导反映，有五名随军家属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看能否帮助协调解决一下。我一直在想：这些家属的丈夫都是飞行员，都是祖国万里海天的保卫者，怎么能让他们整天背着思想包袱上天呢!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的家属和子女安排好，让他们安心服役。回到办公室我立刻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了这一问题，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很重视，并让我与民政局、人事局等部门一起研究解决。我给各部门的领导说：其他人员的工作问题可以缓一缓，但飞行员家属的工作一定要及时解决。经过多方协调，五名家属的工作都给予了安排。

给解放军办的事虽然记也记不清，但这些其实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份情还是来自解放军，没有解放军，哪里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啊！

1998年7月3日，也是我终生铭记的日子。这一天，是为我举行捐枪仪式的日子。在烟台警备区领导的陪同下我来到烟台山山海宾馆，在会议厅内，有来自各方的军地代表。上午9时仪式开始，我双手端起那支陪伴我且让我感到万分骄傲和自豪的步枪，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使我想起了39年前，那是1960年，我光荣出席了全国民兵代表大会，会上经毛主席批准，党中央、中央军委授予我一支带有“赠”字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那时我就视这支枪为第二生命，因为它是党和人民给我的责任和荣誉。

会议厅里爆发着雷鸣般的掌声，但我的面容依然庄重，双目泪光闪烁，带着无限沉思，揣着无限对“兵”的眷恋。我无偿地把这支枪捐赠给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愿它永远展示“大办民兵师”成长起来的新中国民兵的风采……

（责任编辑：周淑萍）

The Unforgettable Militia Work and Living

Liu Yanf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