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会深化改革一周年”学术研讨会议综述*

窦学伟，周 琳

（1.中国劳动关系学院 劳动关系系，北京 100048；2.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劳动经济学院，北京 100070）

“工会深化改革一周年”学术研讨会议综述*

窦学伟1，周 琳2

（1.中国劳动关系学院 劳动关系系，北京 100048；2.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劳动经济学院，北京 100070）

2016年12月10日，“工会深化改革一周年”学术研讨会在中国劳动关系学院举行。来自中华全国总工会、北京市总工会、上海市工会管理职业学院、深圳市总工会、天津开发区总工会、大连市金普新区总工会、深圳富士康科技集团和广东南海本田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的工会干部，来自中国人民大学、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工人日报社和工人出版社的专家学者，与中国劳动关系学院的师生共70余人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校长刘向兵致辞并全天参与了讨论。他指出，这次工会深化改革研讨会恰逢其时。自2015年11月《全国总工会改革试点方案》经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审议通过以来，以“促三性、去四化”为核心的工会改革在全总和地方层面稳步开展。全总成立社会联络部和网络工作部、上海市推动群团改革和深圳市源头治理劳资纠纷试验区等试点工作备受社会关注。本次研讨会特意邀请全总和地方工会干部来介绍他们的经验。除此之外，这次研讨会还邀请了影响中国劳动关系进程的标志性企业——深圳富士康和广州南海本田的企业工会主席分享他们的工会工作经验。在当前国际形势错综复杂、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加大、经济结构转型的背景下，一些产业发展受到较大影响，部分企业经营困难，构建和谐劳动关系面临巨大的挑战，工会工作也面临更加复杂的局面。研讨会希望通过不同层级工会改革经验的分享，通过与会嘉宾和专家学者的共同讨论，为工会改革出谋划策，为工会以改革促发展和以改革促维权建言献策。最后，刘校长预祝本次研讨会取得圆满成功。

全总：新形势、新机构与职能调整

全总社会联络部部长杨汉平的发言题目是《做好工会联系引导社会组织工作，更好服务职工服务工会服务社会》。他提到，根据《全国总工会改革试点方案》的要求，全总于2016年7月新组建成立了社会联络部，专门负责全总联系引导劳动关系领域社会组织的工作。劳动关系领域社会组织是指其工作内容与职工劳动就业、技能培训、收入分配、社会保障、安全卫生等劳动经济权益和民主政治权利以及精神文化权益等方面相关的社会组织，是工会社会组织工作的主要对象。近年来，劳动关系领域社会组织发展很快，并呈逐年增长趋势。工会社会组织工作的职责定位是联系引导这些组织，主要任务包括政治引领、示范带动和联系服务三个方面。2016年9月，社会联络部组织召开了首次工会社会组织工作推进会，研究制定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推进工会联系引导劳动关系领域社会组织工作的意见》，为接下来的改革工作提供政策指导。社会联络部将探索与共青团、妇联等群团基层组织合作建立社会组织及其服务平台，培育孵化工会直接领导的职工服务类社会组织和志愿者，购买社会组织专业化服务，加强在社会组织建立工会等方面展开工作。目前，社会联络部已在北京、辽宁、上海、广东、重庆、四川、陕西7个试点省市开展试点工作。

全总网络工作部副部长彭恒军的报告题目是《网络技术变革与工会组织创新》。他介绍了全总落实网络工会建设的重要改革任务。工会开展网络工作绝非拓展了工会工作的一个方面，而是在机构设置、运行机制和工作形态等方面的根本变化。截至2016年8月底，职工网民已达2.77亿。从整个网络时代来讲，职工在网下也在网上，脱离互联网也就脱离了职工群众。网上工会不仅是网络时代工会的工作形态，也是打通最后一公里的一种技术实现方案。彭部长提到了工会网络工作的五种理念和体会，即互联直通，通过组织扁平化，开展点对点精准服务；信息互通，打通信息“孤岛”；互动，互联网为工会服务职工群众提供平台，开辟民主参与和民主监督的空间；智慧柔性，通过移动网络直接联系职工群众，为职工群众提供贴心温暖；实名、动态、统一的数据库，这是一切服务和普惠的基础。在大数据互联网时代，掌握了数据库就掌握了有利工具，就有了点对点服务职工的精确力量和基础。接下来，网络工作的重要任务落在提升网络服务和普惠的力度上。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院长冯喜良教授认为，当前工会改革的先进性不仅局限于工会自身，也应通过联系引导社会组织来体现。随着改革新环境和互联网时代的来临，工会需要从组织体系、制度、方法和路径等方面，做到事事创新、时时创新、人人创新，从深化改革的大局视角出发，不断加强工会对时代的应变能力。

地方工会：去四化、强三性与资源下移

作为上海工会改革方案的起草者，上海工会管理职业学院党委书记王厚富分享了“上海工会改革的主要做法与认识体会”。他提到，上海市总工会于2015年11月24日正式启动工会改革工作。在过去的一年，上海市工会改革试点工作以去“四化”、强“三性”、促“三转”（转职能、转方式、转作风）为根本导向，坚持把聚焦主业主责、夯实基层基础与完善机制功能三者有机统一，上海的工会改革取得积极进展并初显成效，其措施主要有六个方面：第一，实施机关机构和干部队伍改革，推动工会机关重心下移、增强活力、提高效率；第二，健全完善工会组织体系，推动基层工会转起来、活起来，如创新工会组建方式（体制外单体入会和网上入会）、积极探索非公企业工会改革试点、推动财力资源向基层工会倾斜、加强职业化社会化工会工作者队伍建设等；第三，聚焦主业主责，构建工会法律援助、法律监督、集体协商和民主管理“四位一体”的工会维权工作体系，如探索建立“应援尽援”和“零门槛”援助服务制度，以及强化工会劳动法律监督工作等；第四，适应网络发展趋势，大力加强网上工会工作；第五，深化职工素质工程和服务职工工作，切实增强工会组织的吸引力；第六，改革工会系统内部管理，提升工会组织公信力。最后，他强调，“工会改革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接下来，上海市总工会将总结经验，查找短板和薄弱环节，进一步在“转职能、转方式、转作风”上持续用力，继续深化打通工会组织联系服务职工的“最后一公里”工作。

深圳市总工会法律和经费审查工作部部长李莹介绍了深圳市“源头治理劳资纠纷改革试验区”的经验。她提出，“坚强有力的基层组织和工作力量是工会源头治理劳资纠纷之本”。面对职工队伍结构性变化、劳资矛盾频发、基层工会基础薄弱、力量不足、企业工会缺乏活力及非法劳工维权组织蠢蠢欲动等情况，深圳市总工会于2014年9月开始了源头治理劳资纠纷试验区的建设工作，主要经验和做法是“一个中心 六个支点”。“一个中心”就是试验区的一切工作，都是以深耕基层，最大限度凝聚和团结工人为中心来展开，在工会组织体制、管理模式、运行机制和活动方式上改革创新，不断加强基层工会组织和工作力量，着力破解工会基层基础薄弱问题，促进劳动关系的和谐稳定。“六个支点”分别是工作重心下沉，成立社区工联会和职工之家；有效覆盖的基层组织网络，以社区工联会为枢纽，以大企业工会为骨干支撑，以工会小组和工会积极分子队伍为基础；群众化的工作方法，职工服务活动遵循“四不，两有利”原则，即“不调查不了解工人需求就不搞活动、不搞工人不喜欢不需要的活动、不搞形式主义的活动、不为搞活动而搞活动，一切活动都要贯彻有利于基层工会组织建设、有利于团结和组织工人的原则”；通过“搞工人喜欢参加的活动，发现有号召力的人，给一个自主管理平台，持续不断的工会意识和组织能力培训”，培养和建立一支颇具规模的工会积极分子队伍，在职工中广泛“播种”，影响和带领更多职工参与工会建设；通过社会化招聘、契约化管理、“三同”教育等方式培养有职工情怀的职业化工会工作者，通过集中投放到两个试验点发挥合力；劳资风险排查与应急处置机制，通过职工法律意识教育传播理性和规则,利用基层工会组织网络发现劳资隐患，依靠多部门联动与企业协商化解纠纷。最后，她指出，能否最大限度地团结和凝聚职工，是检验工会能否保持政治性的根本标准；坚强有力的基层工会工作力量，是展示工会先进性的根本前提；工会是做人心的工作，旗帜鲜明地突出维权主业，是体现工会群众性的根本保障。

全总研究室副主任王娇萍认为，上海和深圳是工会改革的前沿阵地，其经验从实践角度对我们很有启发。研讨会所讨论的工会改革回到了“常识”层面，关于“什么是工会”以及“什么是工会改革”的常识。去“四化”促“三性”是上海和深圳改革的本质，他们把职工群众的认可度、获得感放在首位，强调并突出维权的主责、主业地位。另外，两个地方工会都在强调资源向基层倾斜，着力解决基层工会的力量薄弱问题：上海通过基层需求调查，解决基层有人、有财、有力办事的问题，而深圳则落实了自下而上的推动力量，从整个组织架构上以工联会为枢纽，真正把工联会坐实，使得工会领导和工作体系下移不是一句空话。无论是上海“减上补下”的调整，还是深圳生动的群众化工作方法，都使得工会的工作作风有很大的改变。方法论和工具性上不断与时俱进的同时，不可忘记最基本的理论常识，即真正把力量落到工人当中。

企业工会：推服务、促协商与工会建设

深圳富士康科技集团工会常务副主席杨嵩元以“富士康转型背景下工会工作创新与思考”作了报告。他提出，富士康工会成立于2007年，至今已建立29个园区工会，形成了集团工会、园区/事业群工会、事业处工会、工会小组“四级管理五级层面”的工会组织体系。9年来，富士康工会坚持以职工为中心，以维权为主线，以服务为重点，不断加强工会组织规范化建设，推进工会“扁平化”管理，建立健全维权保障机制和职工技能提升机制，把对职工的人文关怀全面引入工会的各项工作之中，建立了具有富士康特色的企业工会工作模式。2014年，富士康工会提出“一轴两翼多平台”的顶层设计，着力打造“家文化”，建立多样性服务，实现人性化服务。富士康工会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服务活动，如协调开行富士康职工春节返乡专列、促建196个职工兴趣社团、组织文体活动、“5+2+1”生活保障机制、促进“三微一端”便捷式服务、建设人才培育大平台、组织相亲及集体婚礼和加强职工心理关怀等。顺应工会发展大趋势，富士康工会在资源配置方面不断创新，将阵地前移，通过“减上补下”，扩大“145”（10%统筹规划、40%公共服务、50%基层服务）下沉式服务，各园区工会结合企业实际，打造“会、站、家”一体化服务格局，把工会办公地点分散到基层产线，建立员工关爱中心和基层服务站点和活动场所。

广东南海本田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工会主席王宏博以“工资集体协商与稳定企业劳动关系”为主题进行经验分享。自2010年停工事件后，南海本田工会进行了重组，运行体制进一步完善。在工会直选方面，南海本田工会通过与工人的及时了解沟通和结合行政力量的方式，引导职工理性选举，以完善工会的组织基础。同时，推行庄严的入会仪式，利用宣誓等环节强化职工的入会概念。工会建立党群事务室，将工会与党群事业相结合，进行企业整体架构的调整。对于工资集体协商，目前南海本田已形成一年三次的协商，分别以福利、奖金和工资为主题，通过流程标准化、与职工及时全面沟通、每阶段工作自评反省等方式，合理推进工资集体协商。同时，企业工会也带领职工步步为营，去践行每一个协商结果和目标。最后，他提出，企业工会能把现阶段工会的四项职能（维护、教育、参与和建设）真正落实，能够将工会工作和公司工作相融合，对工会未来的发展更有意义。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院长助理李丽林副教授认为，富士康和南海本田案例的出现，源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全球化的潮流和发达国家的去工业化背景。工业4.0时代的来临和机器的自动化转型，对中国特色劳动关系制度的影响值得探讨。稍后，两位企业工会主席分别就机器换人、产业转移、集体协商、劳动时间、工会主席专兼职的身份冲突等问题回答了与会嘉宾和学者的提问。

余论与总结

在三个层级工会改革经验报告之后，中国劳动关系学院的潘泰萍、郭宇强、余敏和窦学伟分别就“大连市金普新区总工会职工维权服务体系研究”的初步成果做了简短汇报。天津市开发区总工会主席田俊强认为，本次会议对大连开发区的调研成果发布，有利于我们对工会认识的提升，包括工会“是什么、为什么和怎么做”三个方面。在工会改革一周年之际，学术界、政界和工会界都应该进行成果分享和经验总结。大连市总工会秘书长罗军胜认为，工会深化改革一周年，有很多问题需要去探索答案。他提出，辽宁省的工会改革方案提出“五个优化”，主要集中于工会工作机制和工作内容的改革。一是通过普惠服务、精准服务优化服务对象；二是以维权为核心，优化工作内容；三是通过开展网络化、购买社会化专业服务等优化服务内容；四是加强工会干部的组织能力、引导职工能力、维权服务能力，优化工会整体的工作能力；五是以职工满意为标准，优化工会工作的考评机制。结合大连市金普新区的改革调研成果来看，他们的工作理念非常清晰。金普新区总工会围绕着外资企业联合会推动工资集体协商工作，从开始时的零散偶发，到后来组织力度越来越强，再到如今的制度化，是一个小心探索逐步完善的过程。外企联的作用得以发挥主要是“大企业带小企业”、“专职带兼职”的形式，基于此，呼吁进行工会主席的专职队伍建设，实现基层工会工作的抓手。

研讨会最后由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劳动关系系主任乔健副教授做总结报告。他探讨了工会双重角色与双重代表的内在张力对工会改革的影响，将中国历次工会改革放置在当时特定的国际和国内政经环境下才能理解。本轮工会改革是在当下复杂的国际国内政经背景下进行的，它以加强“三性”，去除“四化”和脱离职工群众的痼疾为主要目标，体现了一种清醒而又稳健的改革思路。

本次研讨会推介了全总、地方工会和企业工会三个层级的改革实践经验，提出了诸多值得进一步探讨的理论和实践问题。经过一天热烈的讨论后，本次研讨会成功闭幕。

［责任编辑：升 华］

Summary of the Academic Seminar on the First Anniversary of the Deepening Reform of Trade Unions

DOU Xuewei1, ZHOU Lin2
(1. China Institute of Industrial Relations, Beijing 100048, China; 2. Capit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Beijing 100070, China)

D412.6

B

1673-2375（2017）02-0116-04

2017-01-01

窦学伟（1983—），男，山东博兴人，博士，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劳动关系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劳工社会学；周琳（1992—），女，山东莱州人，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劳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