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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物史观视域下的五大发展理念:内在因缘与机制建构

2017-01-16胡洪彬

贵州省党校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五大发展理念唯物史观

胡洪彬

摘 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五大发展理念提供了哲学依据。推进五大发展理念的贯彻落实,必须着眼于“全局掌控”、“过程把握”和“个体形塑”三大层面,分别做好多元合作机制、普遍参与机制、目标引导机制、“跟进式”治理机制、责任落实机制和能力提升机制建设,从而为“十三五”时期这一新发展理念的切实落实奠定制度根基。

关键词:五大发展理念;唯物史观;机制建构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81(2016)06-0061-07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审议并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明确提出了“十三五”时期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1]五大发展理念,这是党中央立足于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破解当下发展难题而得出的必然结论,也是落实“十三五”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确保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保证。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五大发展理念的提出不仅集中体现了我党对社会经济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同时也极大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标志着党中央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达到了新的历史高度。在唯物史观的指引下,积极建构科学的规范机制和保障机制,是确保五大发展理念有效走入实践的关键。

一、唯物史观:五大发展理念的根本哲学依据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史进程归结于自然史的一部分,唯物史观的科学性和深刻性,使其构成了当下“五大发展理念”最深层次的哲学依据:

其一,唯物史观有关生产力的理论构成了创新发展的哲学依据。生产力范畴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根本基石,马克思认为“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2]80在他看来,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受多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但根本上离不开人类科技和制度的创新。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就指出由于机器、轮船、铁路和电报等新科技手段的使用,资产阶级在不到一百年间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277科技创新的推进不仅使资产阶级能够“采用新的、改良的、超过平均水平的生产资料和生产方法”生产更多的产品。而且正是基于技术创新对生产力的推进,使其也构成了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创新和变革的现实推进力量。尤其是伴随着新科技手段下资本家攫取相对剩余价值的不断加大,导致阶级矛盾和冲突日益严峻化,加快了新旧生产关系之间替代的历史进程。“社会制度中的任何变化,所有制关系中的每一次变革,都是产生了同旧的所有制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新的生产力的必然结果。”[2]238也即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中,人类从科技到制度层面的创新是改造和扬弃落后生产方式的基本前提,也是推进生产力实现发展的重要根基,作为党的根本指导理念,唯物史观的这一理论不仅构成了我国生产力发展的核心要义,同时也为当下实现创新发展提供了应然指向。

其二,唯物史观有关社会有机体的理论构成了协调发展的哲学依据。在马克思看来,任何社会都是一个有机整体,人类社会生产“就其单方面形式来说也决定于其他要素”,这些因素体现为人类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等的方方面面,而且“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3]由此推动社会构成一个自组织系统。基于唯物史观的视角,马克思主义一方面强调了社会有机体的历史性,“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4]102随着生产力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相互作用状况的改变,社会有机体本身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另一方面其又突出了社会有机体的实践性,认为人类的“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2]56没有人类的物质生产实践,社会有机体本身亦不会存在,也即只有在实践性上才能对其概念做出科学把握。显然,唯物史观有关社会有机体整体性、历史性和实践性的理论必然对人类社会的协调发展提出现实要求。唯有坚持协调发展,在人类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之间,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之间,以及产业结构、城乡结构、区域结构之间才能维持动态平衡,才能在实现社会全面进步中保持社会的和平稳定,并进而带来人的全面发展。

其三,唯物史观有关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构成了绿色发展的哲学依据。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中,人与自然是辩证统一的,人类起源于自然界,本身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正如马克思所言:“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5]这决定了人类对自然界有天然的依赖性。但人类在同自然的交往中又不断地利用和改造了自然,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画卷中,曾产生过诸多有益于生态发展的实践活动,但人类对自然界的开发和利用往往是基于自身利益出发的,这就不可不免地促使二者关系走向异化。对此,马克思尤其对资本主义条件下物质和资本的变换过程对资源和环境的破坏性进行了批判,指出资本主义生产虽“聚集着社会的历史动力,”但同时也“破坏着人和土地之间的物质变换,”资本主义农业的任何进步,“而且是掠夺土地的技巧的进步。”[6]恩格斯更是明确要求人们不应过分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因为每一次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7]唯物史观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实际上是对绿色发展的根源问题做出了科学论证,这决定了我国社会主义体制下的发展,要有效避免资本主义环境下资本逻辑引发的生态危机,就必须把推进绿色发展摆在首要位置,并在实践中不断加以贯彻和执行。

其四,唯物史观有关世界历史的理论构成了开放发展的哲学依据。马克思主义对唯物史观的建构,很大程度上是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展开的。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指出:“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8]540-541在他们看来,历史绝不是永恒单一的民族史,资本主义的发展必将“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2]277马克思恩格斯虽强调了世界历史的资本主义性质,但绝不意味着就此停止不前,而是将其同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进行了衔接。马克思认为,世界历史的最终走向是共产主义,“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2]87无产阶级必须在世界历史的转变下完成自身使命,实现全人类的切底解放。唯物史观的世界历史理论对于开放发展的启示价值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要更好地完善自我,就必须着力推进开放革新,这是融入世界历史潮流的必然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要赢得对资本主义的比较优势,也唯有不断走向开放发展,才能通过不断借鉴别人来完善自身,并最终夺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胜利。

其五,唯物史观有关历史主体的理论构成了共享发展的哲学依据。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社会历史的分析,最终归结到了对其主体即人的分析上。马克思主义认为,创造人类社会和世界历史的并非社会和历史本身,而在于现实中的人,历史并“没有在任何战斗中作战,”它“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8]295只有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才是社会历史发展的真正主体,“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马克思指出,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根本主体,而且“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 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8]287然而在阶级社会中由于剥削和压迫的存在,以“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来满足另一些人的需要”的发展模式还普遍存在,这就必然导致人民群众共享发展成果的理念名不副实。这决定了无产阶级只有彻底推翻资产阶级专政,并最终建立共产主义制度,达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9]才能真正实现社会发展及其成果的公正与共享。可见,从唯物史观的历史主体论来审视当下的新发展理念,就必将推导出共享发展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基础性地位。坚持发展以人为本,发展成果实现全体人民的共享,这既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根本属性,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

二、矛盾理论:五大发展理念的应然建构逻辑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既是历史的唯物论,同时也是历史的辩证法,是辩证唯物主义在社会历史领域内的发展和运用。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就对生产力、生产关系及其上层建筑之间的辩证关联做出论证,他指出:“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运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发生矛盾。”而当生产关系“变成生产力的桎梏”的时候,“那时社会变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4]38在某种程度上,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既科学论证了人类社会同自然界、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以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和对立统一关系,更以此为根基进一步阐明了人类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辩证发展进程,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会产生,人类社会就是在矛盾不断产生和不断被解决的历史过程中实现向前发展,。唯物史观有关社会历史发展中矛盾的普遍性和对立统一性的理论,不仅理清了社会历史发展的内发动力问题,同时也对当前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环境下,通过创新发展理念来摸清矛盾、分析矛盾以及有效克服矛盾,并由此实现进一步发展提出了应然诉求。

从科学社会主义的历史脉络看,列宁首先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在实践环节进行了探索运用,他曾不无深刻地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特别强调的是辩证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特别坚持的是历史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10] 1920年,在看到布哈林《过渡时期的经济》一书中有关资本主义是“对抗的、矛盾的制度”的观点时,列宁便明确强调这是“极不确切”的,他认为“在社会主义下,对抗将会消失,矛盾仍将存在。”[11]针对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权面对的复杂环境,列宁鲜明地指出处于过渡时期的俄国,其基本矛盾说到底还在于先进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与落后的经济文化之间的矛盾,列宁由此给出了其独特的化解“良方”,如针对过渡时机的经济发展任务,他强调此时“不能用推翻哪个阶级的办法来解决,”“除了只有把整个社会经济在组织上加以改造。”[12]而针对文化领域,列宁则主张通过强化教育投入,“进行长期的工作来教育群众和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13]以为最终顺利过渡到共产主义奠定基础。可以说,对十月革命后苏联国内矛盾的正确判断,是列宁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取得重大成就的重要根源。

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后,唯物史观及其辩证法迅速被中国先进知识分子接受,并逐渐成为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和建设中的行动指南。早在建党之初,毛泽东便提出:“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14]明确了党成长和发展的理论指向问题。1937年,在科学继承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的基础上,毛泽东相继发表了《实践论》和《矛盾论》两篇重要论著。在《矛盾论》中,毛泽东强调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双重特性,对于“不同质的矛盾,只有用不同质的方法才能解决。”[15]《矛盾论》的发表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人在对自身发展历史的分析上达到了系统化和理论化的高度,为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一系列正确方针政策的制订和执行奠定了坚实的理论根基。新中国成立后,为探索适合中国情况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毛泽东又发表了《论十大关系》一文,对包括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中央和地方以及中国和外国等十大关系领域的矛盾运动作出了科学分析,并由此提出了解决这些矛盾的方针政策,对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带来了深远的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继承了毛泽东的辩证法和矛盾理论,同时基于唯物史观的视角,结合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背景进行了创新。邓小平认为社会主义的本质在于解放和发展生产,“社会主义经济政策对不对,归根到底要看生产力是否发展,人民收入是否增加。这是压倒一切的标准。”[16]314他充分肯定毛泽东有关社会主义基本矛盾的“提法比较好”,但同时他又指出仅强调基本矛盾是不够的,还须进一步研究这些这些矛盾在新时期的表现形式和解决方式。为此,邓小平重新厘正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下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关系,尤其是深化了对新时期社会主义条件下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范畴的理解,他力主通过改革解决我国社会主义发展中的基本矛盾问题,而“我们所有的改革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扫除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障碍。”[17]由此确立了新时期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正是基于唯物史观的根本立场,以邓小平为核心的第二领导集体抓住了生产力发展这个根本性问题,才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发展难题,推动了新时期以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快速起飞。

当前,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之所以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同样离不开唯物史观在理论和实践中的科学指引。在某种程度上,五大发展理念根源于当下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矛盾运动和矛盾关系,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前提下对这些矛盾进行辩证分析而得出的科学结论,其根本目标就在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通过对社会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持续性和深入性改革,以实现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概而言之,当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矛盾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层面:

(1)经济总量快速提升与发展结构不平衡之间的矛盾。统计显示,2015年我国内生产总值达到677万亿元,[18]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位居前列。不可否认,近些年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取得巨大的成就,但在高速发展同时也带来了不可忽视的结构性问题。这些问题表现在供需结构上就是供给侧对需求侧变化的适应性调整明显滞后,亟需通过供给侧改革实现供需之间的再平衡化。表现在产业结构上就是低附加值产业比重依旧偏高,而高附加值产业以及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比重相对偏低;表现在分配结构上则是城乡之间、区域之间、行业之间的发展和收入差距较大,社会财富过多地集中在少数区域、少数行业和少数人中,不利于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可以说通过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结构性改革,推进实现共享式和协调式发展已迫在眉睫。

(2)环境承载能力下降与发展模式滞后性之间的矛盾。即一些地区在发展过程中主要还是依靠生产要素的大量投入和扩张来推进经济水平提升,这是导致区域性生态环境问题凸显的重要根源。以大气污染物为例,按照环境空气质量二级标准测算的全国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最大允许排放量(即全国333个地级城市PM2.5年均浓度全部达标情况下的大气环境容量)分别应为1363万吨和1258万吨,而2014年这两项污染物的排放总量分别超过环境容量的45%和65%。[19]因此,不断转变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以绿色发展理念提升环境承载能力是“十三五”时期的重要任务。

(3)能源的有限性与民众需求无限性之间的矛盾。与环境问题相伴,当下我国发展领域的另一个重大问题是能源储备量有限。统计显示,我国能源消耗分别从1990年的99亿吨上升到2014年的426亿吨,年均增长了33倍。2013年,中国GDP约占全球12%,但消耗了全球217%的能源、465%的钢和58%的水泥。[19]根据一些学者的预估,以现在的利用规模和已探明储量,煤炭、石油等能源未来可供人类开采使用的年限均不超过一百年。考虑到未来我国人口规模的壮大,对能源的需求量也势必会加速提升,进而导致二者间矛盾进一步凸显化。“十三五”时期要有效解决这一矛盾,唯有树立创新发展理念,才能在走向可持续发展中突破当下经济社会发展的瓶颈。

(4)内需动力不足与外销渠道不畅之间的矛盾。进入新常态以来,我国经济增速出现明显放缓趋势。数据显示,我国GDP增速从2013、2014年的77%、74%降到2015年的69%,创1990年以来的新低。近几年来我国经济发展下行压力的增大,很大程度上既源于国内需求不振的内在制约,同时也同后危机时代全球经济复苏缓慢紧密相关,尤其是随着世界经济进入深度调整期,国际竞争与合作的格局亦发生深刻变化,导致出口外销市场出现复杂化。面对内外两个市场的发展矛盾,唯有坚定不移推进开放发展,通过扩大开放释放市场活力,才能有效应对发达国家再工业化和TTIP、TPP等高标准区域贸易协定谈判的挑战,并在统筹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资源的基础上,推动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向中高端水平迈进。

三、机制建构:五大发展理念的具体落实路径

以唯物史观的视域审视当下的发展矛盾,可谓牵住了化解当下我国社会经济发展难题的“牛鼻子”,同时也为“十三五”时期“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的有效落实指明了方向。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既是“历史的”唯物主义,同时也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中,制度和机制作为对人的存在方式的历史性规范,具有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性和现实性,这决定了任何发展理念要真正走入实践,最终还须通过制度和机制的形式加以贯彻和落实。对此,邓小平在改革开放之初就指出,“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制度问题更为重要,“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16]333当下,要切实推进五大发展理念的真正在实践中加以贯彻落实,同样也需要通过有效的机制设计和制度嵌入为新发展理念的贯彻执行保驾护航。基于唯物史观的分析视野,我们认为,当前应着眼于“全局掌控”、“过程把握”和“个体形塑”三个层面,分别做好以下六个方面的机制建构工作:

其一,从发展全局的宏观掌控层面看,要做好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多元合作和普遍参与机制建设。国家发展的过程牵涉到具体政治、经济和社会各领域的方方面面,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决定了国家发展理念的确立和落实,首先就必须立足于国家整体的宏观视角做出布局和安排。从总体性的视角把握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内在要求,早在1843年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明确指出:“人不是抽象的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2]15也即对人的分析应置于社会总体中进行展开,而不应孤立化。显然,作为以人为根本主体的发展理念的确立过程同样也是如此,必须立足于总体性层面做好相关配套机制的建构工作,以为五大发展理念的落实确立宏观架构。在此过程中,作为国家治理主体的各级党和政府应着重做好以下两种机制:

(1)多元合作机制。唯物史观将合作视为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源泉,在马克思看来,社会关系具有“许多个人的合作”之意,“一定的生产方式”始终“是与一定的共同活动的方式”相联系,“而这种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生产力”[2]80。可见,五大发展理念要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就必须建构广泛多元的合作机制。针对当下我国的发展境况,我们认为这一机制应具体涵盖三个方面:一是区域性合作机制。其主要任务在于不断打破行政区划的内在局限,促进生产要素在区域间的自由流动,引导产业转移,通过健全互助机制强化欠发达地区的对口支援和社会捐助力度,以形成以东带西、以城带乡的发展格局。二是领域性合作机制。其主要任务在于强化各领域间在技术、人才等要素间的有效流通与合作,其中既要强化发展过程中各领域在项目和规划上的有效对接,实现产业、市场、基础设施建设和环境保护等领域一体化迈进,同时也要积极通过搭建推进创新发展的合作平台,鼓励企业同高校(科研机构)的紧密对接,推进国家产业结构不断实现优化升级。三是国际性合作机制。其主要任务在于健全同国际贸易投资规则相适应并有助于实现合作共赢的体制机制,在着力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经验的同时,推动国内技术、装备和服务等走向国际,在谋求互利共赢的过程中不断提升自身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由此三方面为协调发展、创新发展和开放发展理念的有效落实奠定制度根基。

(2)普遍参与机制。唯物史观认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活动,”人民群众是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推进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力量。任何发展理念的确立,离开人民群众的普遍参与必将成为“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积极推进五大发展理念的贯彻落实,必须通过建构和完善普遍参与机制,确保人民群众参与过程的有序性和有效性。对此,当前一方面要积极建构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全方位信息公开平台,各级党政机构要着力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等相关法规的基本要求,将全国性和区域性的新发展理念通过新闻传媒、网络渠道等途径及时进行公开,确保人民群众的知情权。另一方面,要着力完善五大发展理念在落实部署中的民众利益表达机制。马克思指出:“它正确地猜测到了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20]可见,要发展成果惠及百姓,人们群众的利益表达不可或缺,应在信息公开平台的基础上进一步建构有关民众利益表达的机制化平台,如通过电视问政、网络问政和听证会等途径进行有效展开,并有针对性地做出信息反馈,以切实满足社会多元主体的利益诉求,由此不断增强各级党和政府决策的公信力,也为共享发展理念的真正落实提供保障。

其二,从发展过程的动态把握层面看,要做好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目标引导和“跟进式”治理机制建设。唯物史观将人类社会的历史视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发展过程,其中构成历史过程的各种社会现象是联系而非孤立、运动而非静止的,这是其同唯心史观的重要区别。以唯物史观关照五大发展理念,就必然要将重点落实到对发展过程的动态把握上,而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两重机制进行规范化:(1)目标引导机制。要确保发展本身体现理念诉求,首先必须为发展过程设定明确目标。目标管理作为现代管理学的重要理念,其本身既是对发展主体的内在约束,也是对发展过程管理的系统化,强调的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在发展进程中的协作性,双方协同配合达至发展目标的最优化。五大发展理念的目标设定,为建构目标管理下的引导机制提出了现实要求。为此各级国家治理主体一要进一步强化宣传推广力度,积极借助各类有效途径加大对社会各界有关新发展理念的宣传与普及工作,不断增强社会整体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意识。二要制定具体性的考核和激励体系,激发各领域各机构推进发展的主体意识,在确保阶段性目标的基础上,推进发展过程不断朝着整体性目标顺利演进。

(2)“跟进式”治理机制。五大发展理念的目标设定为发展过程指明了方向,但要切实保障发展过程不偏离发展理念,则还须在目标建构基础上进一步展开对发展过程的“跟进式”治理。这里的“跟进式”,即国家治理主体紧紧围绕五大发展理念的根本目标,遵循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和共享发展的内在规律,对发展过程进行动态监测和研判,以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确保发展本身紧跟时代诉求,并顺利实现最终目标的治理模式。对发展过程中进行“跟进式”治理既是对以往发展之优秀经验的历史继承,也是对未来发展方向进一步的前瞻探索,本质上体现的是发展过程实现创新性和以人文本的内在要求。对此,治理主体既要建构定期的调查研究机制,根据五大发展理念的诉求,摸清发展过程中的问题所在,适时加以诊治并排除困难,以维护发展过程的稳序性。同时也要建构相应的发展评估机制,尤其是结合五大发展理念的新要求,对各领域各区域在发展取向的选择做出相应评估,如对推进开放发展和绿色发展中相关风险和挑战的评估等,并以此作为规避风险和走向创新发展的重要参考,由此为实现发展过程紧跟新发展理念的步伐提供动态化的机制保障。

其三,从发展机构的个体性塑造层面看,要做好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责任落实和能力提升机制建设。唯物史观强调社会历史发展中整体性与局部性的辩证统一性,认为整体处于统率地位,但局部同样制约着整体,甚至在一定条件下起到决定性作用,这一理论表明五大发展理念的确立需要在宏观层面上做出统筹规划,但最终能否落实还要对作为“局部因素”的具体发展机构及其管理者和执行者做出高度重视。包括各级国家治理主体、市场主体、科研单位等是践行五大发展理念的主导性推进力量。在某种程度上,这些机构的运行状况构成了践行五大发展理念的重要支撑。这决定了国家“全局掌控”和“过程把握”要取得切实效果,还必须将其同对发展机构“个体形塑”进行衔接,并通过机制建设着力进行夯实,以提升这些机构在五大发展理念下的主导性和自觉性。具体而言,包括:(1)责任落实机制。即在五大发展理念整体目标的要求下进一步将其明确化,并在各机构和各部门内部形成具体性和可操作性的责任分工条例,并逐步形成机构和部门内的相关责任清单,以明确的制度规范确保责任到人和落实到岗。(2)能力提升机制。即在五大发展理念的指引下建构制度化的学习和研究平台,通过强化机构间的经验借鉴和学习创新,由此建构一批兼具理论水平和实践经验的复合型人才,并将其选配到关键岗位上来,形成一支强有力的新发展队伍,由此在提升整体能力的基础上,全力推进五大发展理念全方位步入实践。

结论

我们认为,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为内容的五大发展理念的确立和落实既需要立足于本土实践,在历史与现实中寻找自身贯彻落实的“本土资源”,但同时亦离不开从党的理论建设的高度进行探讨。理论是实践的基础,实践是理论的来源。从唯物史观的理论高度对五大发展理念做出分析,有助于各级国家治理主体和多元参与主体树立以科学理论引导实践,以实践丰富和发展理论的辩证思维,从而在强化自身认知广度和理论深度的过程中,推进五大发展理念真正得到科学地贯彻和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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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陶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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