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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精神驱动实体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研究

2016-12-29聂常虹李慧聪

全球化 2016年6期
关键词:企业家科技精神

聂常虹 李慧聪



·企 业 发 展·

企业家精神驱动实体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研究

聂常虹李慧聪

摘要:新常态下发展实体经济和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从传统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通过一系列改革促进经济发展。在此过程中,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发展成为引领改革的重点。本研究从直接作用与间接作用两个视角,基于对应的创新驱动和效率改善功能,分析了企业家精神对发展实体经济的影响;进而结合美国、德国等在培育企业家精神方面的先进经验,从法律、文化、经济环境及科技创新等方面剖析了当前制约我国企业家精神的因素。企业家精神的培育、管理和转化相互依存,形成协同机制。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了企业家精神驱动实体经济发展的相关对策,即建议政策执行层面,短期内应完善好企业家精神的政策激励;中期优化对企业家精神的转化机制,加大科技创新力度;长期则应持续完善好企业家精神的培育机制。

关键词:企业家精神实体经济创新驱动

李慧聪,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讲师。

一、引言

实体经济是创造社会财富的根本源泉,新常态下发展实体经济,就是要从传统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通过一系列改革促进创新发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牢牢把握发展实体经济这一坚实基础,努力营造鼓励脚踏实地、勤劳创业、实业致富的社会氛围”,这体现出我国发展实体经济的重要性,指明鼓励创新创业是发展实体经济的重要途径之一。《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培育发展新动力,优化劳动力、资本、土地、技术、管理等要素配置,激发创新创业活力,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释放新需求,创造新供给。当前营造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氛围,作为充分激发亿万群众智慧和创造力的重大改革举措,其核心在于激发创新创业的企业家精神。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解除人口、制度、土地、资源、金融、创新等供给要素的束缚和制约,实现全生产要素的有效供给,从而实现经济增长,在此过程中,通过企业家精神驱动实体经济的发展是改革发展的重点和难点。

目前,世界经济面临诸多问题,单靠量化宽松政策难以解决制约增长的结构性障碍,强调“做强实体经济”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手段。当前,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严峻而复杂,资金匮乏、需求减弱、劳动力成本提高、原材料价格上涨等诸多不利因素使实体经济发展陷入了困局,德国“工业4.0浪潮”、美国“再工业化”以及广大人民普遍关注的“国人抢购马桶盖事件”均提醒我们,发展实体经济任重道远,这直接关系到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能否实现。

法国经济学家Cantillon(1755)最早论述了“企业家”的概念,德鲁克详细地论述了创新与企业家精神,引发了全球理论和产业界对这一概念的广泛探讨。创新、创业与企业家精神对发展实体经济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是具体到我国的制度、文化背景及科技创新中,尚存在制约企业家精神的因素,如何结合我国现实环境,提出提升创新与企业家精神的对策建议,是本研究关注的重点,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二、企业家精神对发展实体经济的影响

(一)企业家精神理论演进历程

“企业家”是指在市场中充分利用未被他人认识的获利机会并成就一番事业的人(Cantillon,1755),他们承上启下,敏锐地发现市场需求,将科研人员发现的知识应用于实践,由工人具体执行,所以企业家的工作是生产过程的核心。Marshall(1890)首次将企业家作为等同于土地、资本和劳动力的独立生产要素,他认为利润是企业家经营管理的收益。熊彼特赋予企业家“创新”的职能,提出企业家是“经济发展的带头人”,是能够“实现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的创新者;创新是把现成的技术革新引入经济组织,形成新的经济能力,创新的主动力来自于以“创造性破坏”为核心的企业家精神,包括对胜利的热情、创造的喜悦和坚强的意志,企业家的创新行为是商业周期和经济发展的根本原因。此后Casson(1982)、Drucker(1985)、Venkatareman(1997)等分别从各自角度论述了企业家精神的内涵。当前,国内关于企业家精神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研究企业家精神的内涵、本质以及对企业绩效或经济增长的影响,在研究中也基本考虑了所有权性质和规模的差异性。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制度因素对企业家精神的影响机制,经济伦理与企业家精神,国家文化与企业家精神等(庞长伟、李垣,2011)。综合以上分析,目前并没有对企业家精神有明确的界定,仅能够从其表现和效果反映出某些特征。企业家扮演着创新者、领导者、管理者、风险承担者等诸多角色,对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根据熊彼特的观点,创新是“一种生产函数的转移,或是一种生产要素与生产条件的重新组合”,他具体提出创新的五种情况,包括引入新产品、引入新技术、开辟新市场、控制原材料的新供应来源、实现企业的新组织形式。本研究认为这五种类型的创新都是企业家精神发展实体经济的表现,其中直接引入新产品、开发新技术、开辟新市场等直接产出经济效益;而调整资源配置效率、实现组织制度创新则通过改善既有资源的产出水平,间接作用于发展实体经济,具体影响如图1所示。

(二)企业家精神对发展实体经济的直接作用:创新驱动

实体经济有别于虚拟经济的金融服务和房地产增值,其产出表现为产品或服务,企业家精神通过产品创新,将前所未有的新产品引入市场,或者改进已经存在的产品并提高质量,是对实体经济的直接贡献。过去企业产品研发的驱动因素来源于客户需求,在互联网时代,特别是大数据背景下,创新产品引导客户认知、形成现实需求成为主流,苹果公司前首席执行官(CEO)乔布斯就曾表示“消费者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直到我们拿出自己的产品,他们就发现,这是我要的东西”。在这种打破产品系列迭代、加速更新换代的环境中,企业家精神的作用更加突出。李杏(2011)将企业家精神分为风险企业家精神和创新企业家精神,并基于1996年—2006年我国29个省级区域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我国的企业家精神,尤其是创新驱动的企业家精神对我国的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当前,信息技术(IT)、生物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等交叉融合正在引发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对已有产品的更新不能停留在修修补补层面,这就需要新技术的支持,并致力于通过变革技术提升产业结构。以德国“工业4.0”为代表,全球科技创新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和特征。我国应当充分发挥企业家精神的作用,持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以攻克关键核心技术为契机,在信息产业和高端制造业占得先机,掌握全球竞争的战略主动。

将新产品和新技术直接应用于市场,即表现为开辟新市场,这既包括为既有产品寻找新的用途和市场,也包括开辟全新的市场。对目前已有产品,企业家可以通过创新产品用途、拓展新的市场来扩大市场份额。当前,我国部分产业产能过剩,产业结构亟需调整,正在推行的“一带一路”战略是解决我国产能过剩、调整产业结构的重要举措。我国企业应当发扬冒险精神,勇于响应“走出去”战略,积极拓展国际发展空间,获取先进技术、突破贸易壁垒、创造全新的市场。德鲁克指出,世界已经由“管理型经济”转变为“创业型经济”,以往按部就班拓展市场、营销产品的方式已经不能适用于瞬息万变的环境,Facebook(脸书)、阿里巴巴、腾讯等企业基于一种新产品建立一个新市场、新产业的颠覆性创新模式取得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三)企业家精神对发展实体经济的间接作用:效率改善

除上述方面直接作用之外,企业家精神可以通过改变投入产出效率、交易效率和组织管理方式,最大限度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提高资本和其他生产资料的利用率。Cantillon(1755)最初界定企业家精神的表现即“使经济资源的效率由低转高”,根据Farrell(1957)的定义,厂商的效率包含技术效率和配置效率。一方面,企业家可以通过技术创新,改善投入产出效率,在既定投入不变的情况下获得更大产出。另一方面,企业家精神可以将信息和技术嵌入产品的生产和服务之中,发现新的原材料来源和产品去向,缓和经济中非效率部分,并将这些经济非效率转变为企业家机会。

企业家精神对实体经济的推动作用不仅表现为当期可见产出,而且有助于保证企业基业长青(李宏彬,李杏,2009)。以微软公司为例,在瞬息万变的IT行业,微软公司能长盛不衰,得益于其鼓励持续创新和企业家精神。微软依靠操作系统和一系列软件获得绝对垄断地位,但是并没有甘于现状,而是主动实施了组织变革,比尔·盖茨本人也早早退出一线管理工作,交棒给更具战略眼光的鲍尔默。此外,微软还推出“微软车库”等模式,鼓励内部员工创新。这些做法使得微软没有像柯达公司那样,令核心产品成为其创新的障碍,而是获得了持续的竞争优势。

三、当前制约我国企业家精神的环境因素分析

企业家精神本质上是企业经营和外部环境共同作用的反映,它受到企业外部社会环境、政治环境等多种复杂因素的交互影响。不同环境条件和企业实际相结合,形塑了差异化的企业家精神。尤其是当前我国在制度转型期,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发展更多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现有文献分析塑造企业家精神的外部环境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一是制度环境,探讨制度因素和制度变化对企业家精神的作用(North,2005);二是社会文化环境,强调根植于社会深层次的价值观念是影响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因素(Sang et al.,2011;Lumpkin,1996);三是经济因素,从一般的经济学角度分析资源和能力对企业家精神的影响(Knight,1921)。本研究结合上述角度,认为实体经济发展不能脱离社会和市场经济环境,另一方面,法律环境、社会文化导向、市场经济的完备程度、科技创新直接作用于实体经济发展,企业家精神在促进实体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受到上述环境的影响。

(一)法律制度环境不完备

长期以来,我国法律层面对企业家精神的培育、转化和保护还存在诸多不足。首先是现有制度在私有财产保护方面还需要加强。受到公有制思想的影响,我国在法律层面对公民私有财产的保护力度有待加强,企业家财产权及人身自由被公权力侵害的事例时有发生。零点研究咨询集团发布的调查报告显示,部分企业家表示对“政策波动带来的不确定感”和“人身和财产安全没有保障”担忧,企业家移民现象也反映出我国法治水平和产权保护的滞后。尽管新修订的《物权法》加大了对个人财产的保护,但是能否获得企业家信任,还需要配套法律支持。其次,相关制度对企业家精神和创新创业的政策激励方面还有待进一步完善。当前,我国陆续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创新创业的政策,但其效果有待检验。一方面,政策本身是否合理需要慎重考虑,例如上海市“天使投资亏损可获政府补偿”的政策就引起社会广泛质疑。另一方面,政策落实需要完善的配套措施,如何将政策落到实处,切实对创业企业家形成有效激励、构造金融保护机制和创新容错机制还需要深入分析。最后,科技成果转移转化方面还有一定制度障碍。当前,法律层面依然存在着技术转移制度体系不够健全、科技成果供求双方信息不对称、对科技成果转化的政策激励力度不够、考核评价制度体系有待深化等问题。近年来,我国修订了《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基本确立了新时期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的基本制度框架。但在落实中部分制度还需结合目前的政策进一步细化,如科研组织办企业问题与科技成果作价入股关系问题、科技成果年度报告内容等,某种程度上制度的不完备制约了科技成果转化,进而限制了企业家精神的培育。

(二)文化环境的束缚

传统的儒家文化一定程度上对企业家精神具有指导意义,如“仁者爱人”“推己及人”的理念就会鼓励企业家关爱员工,为客户创造价值,但总体上受到我国传统“重农抑商”“重义轻利”的观念的影响,企业家精神与儒家文化的融合欠佳,历朝历代对商人这一职业的社会评价较低,官方并不鼓励甚至限制商业发展,这无形中抑制了企业家精神。同时,儒家文化提倡中庸之道,我国道教中提出的“天人合一”以及佛教中的“无我”理念,某种程度排斥了市场的竞争,抑制了竞争性、创新性思想,也抑制了企业家精神的培育。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企业按照国家计划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缺乏创新创业的内在动力;而当时行政权力过于集中,管理内容事无巨细,也束缚了企业家精神。总体上看,行政型治理机制在计划经济时代提高了决策效率,有其必然的时代因素;但多年以来,行政型治理思维在企业运营和管理中形成了比较强的路径依赖,甚至在某些层面具有根深蒂固的影响。行政计划安排某种程度上排斥相对竞争的环境,无形中打压了企业家的个性,抑制了企业家精神生根发芽。综合分析,目前我国文化环境中一定程度上还缺乏企业家精神生长的土壤。

(三)经济环境的成熟度较低

经济环境成熟度包括经济法律法规和监管规则、市场化成熟程度、金融市场化程度、创新创业的经济化、企业组织制度,以及外部融资市场发展程度等制度结构因素。上述因素都促进或者限制企业家精神。尤其是当前我国经济环境成熟度较低,也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家精神的“转化”。企业家精神要求企业家能发现市场、创造市场,并将市场转化为新的收入增长模式,从而进一步提升资源配置效率。而在经济环境成熟化程度较低、金融市场化程度较低的情况下,企业家精神将会受到较强的制约。当前,在经济新常态大环境下,经济转型需要企业家搜寻机会、创造性地组合资源实现有价值的经济组合,进而作用于实体经济发展。上述过程的实现均需要成熟的经济发展环境的支撑。当前,企业家创新创业活动越来越离不开成熟的金融体系支持,无论在企业生命周期的任何阶段,都需要融资来解决资金需求。创业企业一般并不具备传统融资方式中的抵押物,而其发展对资金的需求更大,部分具有创新精神的民营企业正是因为面临较强的融资约束而陷入困境,所以拓宽融资渠道、创新金融服务对创新创业和培养企业家精神至关重要。

(四)科技创新的效率低下

科技创新是企业家精神的重要体现,同时也是当下培养、促进企业家精神的直接源泉。目前,我国推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主要目标之一是促进产业转型升级,这离不开企业家精神的创新、创造作用,而强大的科技创新实力是强有力支撑。然而,科技创新存在的问题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企业家精神的培育和转化。首先是科技创新的有效供给的质和量不足。科技创新能够提供的有效供给(产生市场价值)不足,与市场对科技创新的需求有错配和较大差距。科技创新制度供给不足严重抑制企业家的创新活力。其次是科技创新的供给效率低下。在科技创新有效供给实现的情况下,由于科技创新的知识传播和扩散严重不足,严重抑制了科技创新供给的实现效率。最后是科技转化的配置效率较低。即使有一些科技信息中介或知识产权部门将一部分科技成果传播和应用到产业和市场,其规模也是相对较小的,其传播速度和效率也是相对滞后的,而且由于没有形成大规模网络状的传播渠道和专业的行业,其资源配置也很难做到最优,企业家精神的“生根发芽”自然会受到影响。

四、促进企业家精神培育和发展的国际经验

美国、德国等在宏观政策管理和企业家精神培育层面出台各种政策,推进企业家精神不断深化。美国政府在创业的宏观管理方面调整了原有不干预的管理方式,扶持了大量基于技术创新的高科技企业和基于业务创新的非技术类中小企业,并协助推动大企业组织变革和技术创新。著名的斯坦福大学与硅谷相伴共生,并最终造就了硅谷的神话。斯坦福大学鼓励学生创新,为硅谷提供了人才和科技蓄水池,取得科技成果后推动创业和企业孵化,形成良好的创新创业氛围。斯坦福大学在学生教育方面也持续鼓励创业创新,学校制定了以利益共享为原则的专利许可收入分配制度,对于教师或学生在学校期间获得的专利,技术转让后,学校只从毛收入中扣除 15%作为专利申请费和办公费用,其余获利归所在院系和专利所有者。学校还设置专门机构,服务师生参与创新创业活动;学校设立了研究激励基金、缺口基金等孵化资金,为创业者提供资金支持,促进了创新精神的发展。正是得益于斯坦福大学浓厚的创新创业氛围,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下,斯坦福大学的广大师生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一种崇尚创新创业的文化品质,从教授到学生都乐于积极投入到创新创业活动中来。学生在接受创业教育的同时,还积极组织和参与相关的课外活动。学生发起组建了各种俱乐部,组织各种创业论坛,参观硅谷的企业,与企业家和投资家座谈;学生发起并运作了斯坦福大学创业计划大赛,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MBA)俱乐部每个学期都有详细的活动安排,商学院每年举办一次年度创业者大会,主要由MBA学生发起和具体运作,其创业者年度大会往往能够邀请到世界范围内业界的高层人士参加。斯坦福大学与硅谷的成功案例表明创新与创业相辅相成,鼓励科研人员和大学生等群体创新创业将会对我国发展实体经济、培育企业家精神发挥重要作用。

德国推出了全方位的大众创业刺激措施,为创业者提供金融支持、咨询支持和信息支持。负责提供支持的机构包括联邦经济和能源部、各联邦州政府、各工商会(IHK)、各手工业协会、地方经济促进机构、德国复兴信贷银行集团及各联邦州开发银行、信贷机构及联盟、创业网络等。为了在相对传统的德国文化中注入“创业”元素,德国政府及社会注重培育创业文化,例如通过举办创业大赛提高“创业”在全社会的认知度和传播力。此外,德国还注重培育企业家精神。1998年,在德国经济部的推动下,德国大学出现了首个企业家精神教席。据德国创业研究促进机构FGF 2015年3月发布的数据,德国大学现有128个企业家精神教席。企业家精神作为德国高校的一个研究分支正在不断成长。

在鼓励青年创业和培育企业家精神方面,德国通过“双轨制”的职业教育体制、政府的金融支持以及对创新意识的培养持续完善企业家精神培育体系。首先,实施“双轨制”的职业教育体制为青年创业奠定坚实基础。德国职业教育学校与企业之间紧密合作、相互融合,既培养学生的基本理论素养,同时也注重提升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和问题解决能力。其次,政府为青年创业提供金融支持,力促企业家精神落地。德国联邦经济技术部实施“中小企业创新核心”计划,不限行业和技术领域,对企业自身产品开发和工艺创新以及企业与研究机构合作创新给予资助。此外,政府、政策性银行还设置高科技创业基金,对创新型企业给予风险投资支持。德国政府与德国复兴信贷银行进行合作,设立了支持中小企业的“EPR项目”。最后是培养青年的创业意识和创业精神。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德国大学就建立了创业教育的教授席位,培养青年人的创业意识和创业精神。

五、企业家精神驱动实体经济发展的政策建议

新常态下我国发展实体经济,就是要从传统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通过一系列改革促进创新,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如果创新是中国发展的新引擎,那么改革就是必不可少的点火器。企业家精神的培育、管理和转化机制相互依存,形成协同作用。从政策执行层面看,短期内应完善好企业家精神的政策激励;中期内优化对企业家精神的转化机制,加大科技创新力度;长期内应持续完善好企业家精神的培育机制。

(一)短期内推进企业家精神的政策激励

政府层面应不断转变思路,形成支持、保护企业家精神的系列管理制度。美国政府在宏观管理层面积极介入,并协助推动大企业组织变革和技术创新,比如注资介入对通用汽车的重组,使得通用汽车得以重新崛起,而又在此之后,退出通用汽车,将其交给市场。可以说,美国政府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维护市场上的企业家精神,而这种企业家精神反过来又推动了美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可谓相得益彰,这为我国实施相关政策提供了可以借鉴的路径。短期内,政府层面可以加大对企业家精神培育、转化以及创新创业等政策的持续激励,营造创新创业氛围,形成有效的激励效应。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激发市场活力就是把该放的权放到位,该营造的环境营造好,该制定的规则制定好,让企业家有用武之地”。政府应尽快实现从管理者向服务者转身,真正为企业服务、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服务、为企业家精神转化为市场活力铺设土壤。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也提出:“限制政府对企业经营决策的干预,减少行政审批事项。清理和规范涉企行政事业性收费,减轻企业负担,完善公平竞争、促进企业健康发展的政策和制度。激发企业家精神,依法保护企业家财产权和创新收益。”

(二)中期完善企业家精神的转化机制

政府针对特定时点的现实需求提供政策支持,但是从中长期发展角度,应当淡化政府政策、突出市场经济的作用。当前,我国出台了一系列创新创业促进政策,为全面创新、万众创业提供政策、资金等全方位支持的同时也干涉到市场运行机制,在支持创新创业之后择机放手也是促进企业家精神发展的必要手段。市场层面应不断建立有利于促进企业家精神的各种平台,例如从风险投资、银行贷款等多种渠道助推企业家精神从创新驱动到实体经济的转移和转化;不断优化和建设对转移转化的激励和约束机制,确保企业家精神的合理转化。

当前,我国推行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为培育企业家精神提供了良好的契机,而科技创新是重要引擎。科技创新在支撑产业调整、培养科技人才等方面促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不断促进企业家精神的培育与转化。具体表现为在科技成果方面实现科技成果和经济的对接,充分发挥现有科研成果的效益;在科技人才培养方面,用好用活科技人才,充分发挥其积极性、创造性;在科研机构改革方面,优化科研机构的功能布局和区域布局,为经济社会全面服务;在科技设施服务方面,加强科技设施布局的前瞻性,增强开放性,更多地发挥直接服务产业功能;在科技项目布局和管理方面,更多考虑产业需求。以科技创新为例,可以加快发展科技信息中介服务业,形成企业家精神的转化中心。专业化的科技信息中介不仅能够有效将科技创新成果传播、扩散到企业和社会,提高供给成果的传播效率,而且科技信息中介本身即是属于科技、信息产业,在国外是占有相当比重的一类产业。再如,可引入科技创新PPP(公私合营)模式,发展科技金融,促进企业家精神转化。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和科技财政投入紧张的情况,引入社会资本实行PPP模式,一方面有利于增加全社会科技投入总量,另一方面有利于科技创新成果更好地转化为市场成果,加快企业家精神转化、落地。

(三)长期持续提升企业家精神培育机制

企业家精神的培育是一个长期的系统性工程。当前,创新驱动的关键,在于培育和激发企业家精神。我国应积极引导社会创建有利于企业家精神生存的文化,营造有利于培育企业家精神的环境,形成企业家精神从发掘、保护到培育的系列机制,最大限度激发整个社会的创新、创业热情,进而使企业家精神成为推动社会经济增长的动力。要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把创新引擎全速发动起来,致力于发挥创新驱动的原动力作用,更多支持创新型企业和充满活力的中小企业,促进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持续推进供给侧的结构改革,尽快形成新增长点和驱动力。具体可以从长期制度、教育培训体系和文化环境入手。

首先是在长期的制度体系设计上,改善制度环境,提供法律保障。一是改革目前人才培养体系与制度,从知识型人才培养导向到面向市场、面向创业的人才培养体系转变,培养市场需求的科技创新人才,鼓励创新创业;引进已经在市场中成功的创新创业人才回流教育体系,实现两方面人才的交流与融合。国家层面,打造系统的全球人才吸引体系,对于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可以参照国际标准给予待遇保障。二是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契机,制定相应的税收和补贴政策,减少企业成本和交易成本,为企业家创业提供持续的制度保障。三是逐步完善金融支持系统,为企业家精神落地提供可靠的资金保证。另外,在整个的制度体系上应逐步消除法律和行政管制有利于鼓励企业家的活动,促进企业生产率的提高,强化行业竞争程度。

其次是在教育体系上,要逐步加强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教育和培训,提升企业家创业和创新的激情,主动改善现有的教育培训机制,为企业家精神提供持续的动力。在MBA教育层面,可以设置专门的创业、企业家精神的相关课程设置;在训练内容上应注重企业家精神的开发,提高创新能力;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出台系列政策,鼓励青年创新创业。在学校的创业教育中应着重培养学生的创新创业意识、创业素质和创业能力。

最后是文化体系方面,要全面营造有利于企业家精神的环境。企业家要从精神层面出发,自觉培育敬业创新精神,培育责任心和使命感。同时,要树立有助于企业家精神的社会价值体系,促进企业家按照社会价值标准努力,激发企业家创新创业的价值观。在此基础上,可以建立起企业家的诚信监督体系,开展企业家创新精神评价,持续引导和建立企业家精神发展的公平、竞争环境。

参考文献:

1.聂常虹、李慧聪:《创业创新离不开企业家精神,营造鼓励创新的社会环境》《人民日报(理论版)》 2015年7月14日。

2.约瑟夫·熊彼特:《经济发展理论》,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

3.庞长伟、李垣:《制度转型环境下的中国企业家精神研究》,《管理学报》2011年第8期。

4.李杏:《企业家精神对中国经济增长的作用研究——基于SYS-GMM的实证研究》,《科研管理》2011年第1期。

5.李宏彬、李杏:《企业家的创业与创新精神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经济研究》2009年第10期。

6.Cantillon, R.,“Essay on the nature of Trade in General” ,NPDBooks,1755.

7.Casson, Mark C,“The Entrepreneur. An Economic Theory ”, Oxford: Martin Robertson,1982.

8.Farrell Michael J,“The Measurement of Productive Efficiency”,Journal of the Royal Statistical Society,1957,120(3).

9.Lumpkin G T, Dess G G.,“Clarifying the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Construct and Linking it to Performance”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6,21(1).

10.Marshall,A.,“ Principles of Economics ” London,MacMillan Press., 1890.

11.Sang M L, Lim S B, Pathak R D. ,“Culture and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 Multi-country Study” International Entrepreneurship & Management Journal,2011,7(1).

责任编辑:马博飞

作者简介:聂常虹,中国科学院条件保障与财务局副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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