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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花间集》之“香”意象的类型及作用

2016-12-28玮,

关键词:花间词人意象

高 玮, 易 帆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试论《花间集》之“香”意象的类型及作用

高 玮, 易 帆

(三峡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花间词派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出现的文人词派,开婉约词风气之先,具有不可替代的奠基作用,《花间集》是该词派诞生的标志。花间词意象丰富,且以精巧艳丽取胜,其中“香”意象以其独特的美流动于花间作品中。据统计,《花间集》涉及“香”的词作多达百首,且种类繁多,姿态各异,可见其与词人的创作倾向存在着不解之缘。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香”意象的大量运用,才构成了花间词香艳要眇的审美特征。

《花间集》; “香”意象; 情感

一、“香”的文化传统

“香草美人”作为象征意象是以《离骚》为代表的楚辞所采用的常用手法,它是对《诗经》比兴手法的继承和创新,借此构成了南方文学瑰丽绚烂的艺术境界,表达了诗人丰富的情感世界。继屈原之后,后世文学借“香草美人”手法抒发情志的作品比比皆是,如“临轩树萱草,中庭植合欢”(嵇含《伉俪诗》)以植物做比喻,表达与丈夫同心同德之意;再如李贺的《竹》诗有“织可承香汗,裁堪钓锦鳞”,在写竹子的用途时,借“香汗”喻美人。在不知不觉中,“香”作为香草美人的一种特质,逐渐引起文人士大夫的特殊关注,并作为一种常见的意象进入到文学中来。在其发展的过程中,香也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内涵。梳理二者的关系不难看出,“香草美人”的文学传统与香文化的传承有着不可分离的关系,二者相辅相成,共同成长。

人类使用香的历史极其久远,可以一直追溯到殷商以至遥远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殷商时期的甲骨文中就有“紫(柴)”字,指“手持燃木的祭礼”,为祭祀用香的形象注释[1]。到春秋战国,以楚国为代表,人们对香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在香的应用方面,楚人将带有芳香的植物燃烧释放的烟雾用来驱蚊虫、薰衣、辟秽、养生,并有佩戴、饮服等多种用法。人们不仅在生活中对这些香木香草取之用之,而且在文学作品中也对其歌之咏之。

在秦汉以前,香被称为兰、蕙、椒、桂、艾,此时的香品多以香草和香木为常见。《诗经》中就有“士与女,方秉蕳兮。……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等采集香草的诗文;屈原在《离骚》和《九歌》等著名诗篇中也对之进行了大量描述,如《离骚》中“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九歌》中“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等,从而构建出以香草美人喻写君子贤臣的传统。

秦汉时期,南方的香料逐渐随着地区间的交流融合进入中土,从《秦嘉答妇诗》中“芳香去垢秽,素琴有清声”的描述,到司马相如《美人赋》中的“金鉔薰香,黼帐低垂”的铺写,都可以看出文人对植物芳香、熏香的喜爱。这一特点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三曹”的作品如曹操《陌上桑》、曹植《洛神赋》、曹丕《秋胡行》等都不时写到香草。

唐王朝是诗歌的巅峰,香文化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在众多诗人的笔下,“香”成为了一种表情达意的典型意象,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李贺《李凭箜篌引》)、“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李商隐《无题·二》)、“独叹枫香林,春时好颜色”(杜甫《南池》)等等,其描写“香”意象的数量和质量都远超前代。

随着社会经济与文化的发展,香逐渐成为一种时尚文化,并作为新的创作题材不断融入各体文学作品之中。词作为一种绮丽香艳的文体,更是将“香”视为不可或缺的美学要素,这一特点集中体现于古代第一部词总集——《花间集》中。

二、香的分类

据笔者统计,在《花间集》的五百首词中,直接出现“香”或涉及到“香”意象的词有228首,占到总数的近二分之一。其中出现频率较多的有“香闺”“香雾”“香暖”“香灯”“香烛”等意象。现将花间词人作品所提及的“香”基本情况整理如表1。

表1 花间词人涉香作品及数量分布情况

从上表可以看出,自温庭筠以下,《花间集》的18位作家都有写香的词作。“香”意象丰富,“暖香”“薰香”“玉炉香”“香雾”“香车”“香茵”“香闺”“香阁”“香汗”“香画”“香粉”“香肩”“香帏”“香红”“香霭”“香尘”“香烬”几乎囊括了香的各种类型和特质。根据种类和形式的不同,大致可以将《花间集》里出现的“香”归纳为具象的香与抽象的香。

1.具象的香

具象的香广义上指的是真实存在可以感知、不以附加在其他事物上而自成一体的香。这种类型的“香”意象在《花间集》中并不少见,包括:自然界中的花香、经过特定工序制作的各种香料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的各种香雾。

花香是指自然界中最原始最本真的气息,包括各种各样的植物花朵自带有的味道及田野之风。如温庭筠的《菩萨蛮》:

杏花含露团香雪,绿杨陌上多离别。灯在月胧明,觉来闻晓莺。 玉钩褰翠幕,妆浅旧眉薄。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2]

这是温庭筠笔下的一首闺怨词。“团香雪”将杏花的神态、香味、颜色全都传达出来了,花朵丛集繁密,洁白如雪的花瓣伸展开来,上面的露珠还在微微摇荡,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烘托环境,营造出静谧恬淡的氛围。其他如写荷花的“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温庭筠《玉蝴蝶》),写牡丹的“指点牡丹初绽朵,日高犹自凭朱栏”(韦庄《浣溪沙》),都不仅写出了花香之美,更凸显出人物的情感色彩与个性气质。

还有经过人工合成而制作出来的固体香料。焚香成为古代贵族家庭和风雅文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自然少不了焚香这一重要活动。对此在花间词人的作品中必然多有涉及,集中可见描写“添香”、“试香”的动作,以及刻画“香断”的情景,如孙光宪的《河传》:

玉炉香断霜灰冷,帘铺影,梁燕归红杏。晚来天,空悄然,孤眠,枕檀云髻偏。

“香断霜灰冷”,即香料燃尽,香气不再,而独守香闺的女主人公却任由香断灰冷,丝毫没有兴致为香炉添香。缕缕香烟能够营造出缭绕、如梦似幻的意境,增添了闺中人慵懒沮丧的心情。作者透过香料燃烧时的袅袅青烟与香灰的脆弱易碎、随风而逝,影射出主人公淡淡的忧伤与落寞。宋代李清照的《凤凰台上忆吹箫》之“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所表达的情绪正与此相似。

2.抽象的香

具象之香谈的是香之本体,可见可闻,可知可感。而本文所谓抽象的香多是飘渺虚浮的,一般只是用以形容具体的事物并借助其表现出来。此类香是词人对事物的美称,虽然某些物体确实是会发出香味,但更多的往往是创作者的自我感受,把自我对美好事物赏爱、赞美的情绪借助“香”予以修饰。《花间集》中关于抽象之香的描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香之器物。这类“香”意象涉及的方面比较多,如“香烛”“香闺”“香车”等,词人独特的审美情趣使得这些物象都带有“香气”。如温庭筠的《菩萨蛮》: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 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

这是作者的一首怀人之作,蜡烛慢慢融化滴为点点蜡泪,散发出悠远的香味。杜牧诗有“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都是诗人托物言志之意。“香烛”燃烧时飘香,故名香烛,是闺房内的常见之物。晚唐五代之际,制香技术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其中,印香、香炷是新兴潮流。绣帏紧掩,蜡烛化为离人的眼泪,更觉深苦。

二是香之美人。在《花间集》中还有部分描写美人的词作,所用到的“香”大多是用来描摹美人的某个部位。词人不直接描写女子各种美丽迷人的姿态,而是用这些意象加以烘托。如“柳如眉,云似发。蛟绡雾縠笼香雪”(魏承班《渔歌子》),“娇艳轻盈香雪腻,细雨黄莺双起”(张泌《满宫花》)等,都是借香烘托女性的容貌体态之美。相比之下,温庭筠的《菩萨蛮》更具有代表性: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里的“香腮”指脸颊,指美人的脸洁白如雪。一个“香”字增添了别样的韵味,但貌美如花的芳香美人却只能独守香闺,无人欣赏,从而与妆前慵懒的姿态遥相呼应。本是嗅觉用语用在这里形容美人,既对人物的面貌有一个细致的概括,又将房中的氤氲气息道出,将人物的美与室内的芳香融为一体。

就“香”意象的运用而言,花间词人进行了比较明显的拓展与创新,不再局限于仅仅将其作为一种感官刺激,而是赋予它更为丰富的文化内涵,使其成为婉约词一种常用的审美意象和常见的美学风格。

三、香的作用

意象的选择对于诗词所起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选择何种审美意象,体现了作者个人的审美爱好和一个时代的美学追求。花间词人大量选择“香”意象,正透露出晚唐五代文人某些共同的审美风尚。“香”意象在词作中所起的作用如下所示:

1.刻画人物

外在景物和环境的描写为人物的刻画和情感的表现服务。如:

菡萏香连十顷陂(举棹),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皇甫松《采莲子》)

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李珣《南乡子》)

前者写浓郁的荷花香气扑面而来,将淳朴自然的生活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活泼可爱的少女嬉戏其间,二者结合在一起更是营造了一幅特有的水乡风情画。后者描绘附带在人物身上的“香”味富于动感,使得乘舟游玩的少女们也具有了动态美,将少女们衬托得更加娇艳动人。

花间词是在南方文化氛围中成长起来的一株奇葩。南国风光旖旎、清新明媚,富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洋溢着浓厚的水乡风情。花间词人多用飘浮在空气中的香味做陪衬,营造出优雅舒适的环境氛围,意在衬托人物的动作、情态和情感,使得人物的形象更为丰富,从而使花间词具有独具一格的美感。

2.渲染环境

“香”入词中的另一大作用是渲染环境,特别是在描写闺情之时,香的作用尤为重要。对闺房的大力渲染,通过闺房内的具体事物就可以表现出来,如温庭筠的《南歌子》:

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以“香”渲染闺阁环境的还有很多,如“熏炉蒙翠被,绣帐鸳鸯睡”(牛峤《菩萨蛮》)、“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欧阳炯《浣溪沙》)等词句,都是通过写香雾萦绕,再现闺房中的情景。室内的环境精致富丽,在烟雾的衬托下如梦如幻,折射出人物的欢洽,表达对甜蜜爱情的热烈追求和对离人的不尽思念。

3.抒发情感

词是一种纯抒情文学,词人情感体验的抒发主要诉诸一系列概括性的意象。在以抒写男女艳情、离愁别恨为主的花间词中,寄意于象、托物传情更是一种普遍的艺术手段[4]。花间派词人将“香”这一意象融入作品当中,借以衬托作者纷繁复杂的情感世界,描写离愁别恨、吊古伤今等不同的人生体验。

描写离愁别恨的如顾敻《河传》:

天涯离恨江声咽,啼猿切,此意向谁说?倚兰桡,独无聊,魂消,小炉香欲焦。

这是一首送别之作,“魂消”二句更谓是感情的高潮,离人远去我独留,无尽的思念牵挂与香味夹杂在一起。主人公的愁绪之深之密好似香味一样,亘古绵长久久不得消去,炽烈的感情在词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读之深受感染。另一方面,香烟袅袅,稍纵即逝,也寓意着曾经相聚的日子如香烟一样稍纵即逝,不可把握。

鹿虔扆《临江仙》则写怀古伤今:

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颜晓晨倒真忽略了这一茬,只想着面试应该都是白天的工作时间,不会有影响,可忘记为了照顾同学们白天有课,不少大公司的校园招聘会常晚上举行。沈侯看颜晓晨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没想到,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沓打印资料,递给她。

鹿虔扆乃五代十国时期后蜀词人,蜀亡不仕,词中多有感慨之语。本词以凄清的笔调抒写对历史兴亡的无限感慨,沉着悲凉,为词家所赞赏[5]。在《花间集》中独树一帜。

“香红”代指荷花,这淡淡的气味还停留在空气中,可早已物换星移,眼前的景象让词人感到莫名的感伤。将客观的自然之景赋予了人的感情色彩,从而营造出一种虚化的氛围,使得常见的景观在作者的眼中也成为了表情达意的载体。以往昔的繁华对比今天的凄凉,借此表达对故国的深深怀念,抒发词人郁郁的悲叹之意。

此外,薛昭蕴《浣溪沙》(倾国倾城恨有余)、孙光宪《后庭花》(石城依旧空江国)、李珣《巫山一段云》(古庙依青嶂)等都是属于咏史怀古的词作,词人在作品中由眼前之景回顾过去,生发出了历史兴亡、今昔盛衰对比的无尽苍凉之感,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词的情感空间。这说明花间词并非完全局限于艳情一隅,偶尔也有对现实的观照。

除离别相思和怀古伤今之外,诸如边塞、隐逸、怀古、水乡风情、科举取士等其他类别的题材,也都汇聚到了词人的笔下,并成为《花间集》中值得被关注的一类[6]。我们不妨以薛昭蕴《喜莺迁》为例,了解此类作品的特点:

金门晓,玉京春。骏马骤轻尘。桦烟深处白衫新。认得化龙身。九陌喧,千户启。满袖桂香风细。杏园欢宴曲江滨,自此占芳辰。

传说月宫有桂,谓之月桂,而言月中有蟾,故曰蟾宫[2]。金秋桂花飘香本是自然的正常景观,只因为与科举取士这一活动联系在一起,便具有了深层的含义。“桂香”一语双关,旨在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香气缭绕中仿佛可见那些一举成名的新科进士们,心中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快乐。借以抒发词人的豪情、自信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日常生活中的客观之“香”通过作者的生花妙笔和情感投入,便具有了诗情画意,成为了情感与物象的有机统一体。这样借助“香”意象所营造出的一种虚化氛围,从而形成了一种带有幽深绵渺的审美意境,能够更精致地表达词人的复杂情绪。

四、《花间集》的性别意识

《花间集》出自男性作家之手,多写美色与艳情,而且往往模拟女子之感情来叙写怨别之思,从而形成了“男子作闺音”的特质。这是男性探测女性内心情感世界的一种尝试,男性一般处于绝对的主动地位。但在这种尝试中往往会有意外的“收获”:自盛唐以来女性意识张扬的余波波及晚唐五代,在花间词中也可窥见其形[7]。比如韦庄的《思帝乡》有“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首词的突出之处在于女子的大胆告白。不同于传统女子的羞羞答答与欲说还休,将自己的情意完全表达出来。在面对爱情来临时,女性也勇于追求,即使冒着被抛弃的风险也在所不惜;另一方面,表现了女性的自我意识的进步,在爱情中掌握了话语主动权,不再是男权意识下任人摆布的、逆来顺受的角色。再如牛峤的《梦江南》:“红绣被,两两间鸳鸯。不是鸟中偏爱尔,为缘交颈睡南塘,全胜薄情郎。”这一首词显然写的是闺房中的情事,词中大力描写的并非只有男子单方面的快乐,女子在其中也享受到了快乐。词中女主人公的身份不能确定,或是酒宴上的佳人、或是妓女、或是闺秀,但有一点共同之处,她对于传统道德的背离和伦理束缚的反叛,追求自身解放和情爱意识的自由。在《花间集》中,宣扬女性意识的作品不在少数,爱情不应该只是男性的专属物品,女性应该也是参与者、享受者,这样双方就尽可能地处在平等的地位上。

《花间集》中大量使用“香”意象,不仅使词的意象多样化,体现那个时代人们雅致富贵的生活方式,而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形成了花间词香艳软媚的整体风格,并成为后之婉约词的基本特征。前人评论花间词派,有言其“香软”者,有言其“香而弱”者,这一切都与花间词人喜作艳语,多用“香”意象密切相关。对此特点,早在欧阳炯为《花间集》写序时就做了精到的总结:“镂玉雕琼,拟化工而迥巧;裁花剪叶,夺春艳以争鲜。……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2]在晚唐五代那个“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艳;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的环境,花间词上承齐梁宫体,下附北里倡风,主要继承了民间曲子词中有关闺情幽怨、男女恋情的内容。正如清人刘熙载《艺概·词曲概》中所云:“五代小词,虽小却好,虽好却小,盖所谓儿女情多,风云气少也。”[8]王世贞亦曰:“《花间》以小语致巧,世说靡也。《草堂》以丽字则妍,六朝隃也。即词号称诗余,然而诗人不为也。何者?其婉娈而近情也。足以移情而夺嗜,其柔靡而近俗也。”[8]385可见香艳软媚乃《花间集》最突出的风格特征。

“香”意象在后世也得到了不断的运用和扩展,李煜《虞美人》“烛明查暗画楼深,满鬓清霸残雪思难任。”“烛明香暗”四字勾勒出清冷的环境,衬托出主人孤苦寂寞、无法言说的心境。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以“香残”奠定这首词的环境气氛和它的感情基调。姜夔《暗香》“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用极为简洁的语言刻画出梅花的气质神韵。由大量运用“香”意象而形成的花间词精巧艳丽、婉约含蓄的创作风格,直接开启了宋以后婉约词派之先河,其影响伴随着整个词兴衰的历史。

[1] 肖 军.中国香文化刍议[J].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9):168-169.

[2] 赵崇祚编.花间集注[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08.

[3] 禄 果.李煜词中“香意象”的美学探究[D].重庆:西南大学,2013.

[4] 周建国.论花间集词中的鸟类意象[J].杭州师范学院院报,1996(5):16-21.

[5] 廖仲安.花间词派选集[M].北京: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3.

[6] 杨景龙.《花间集》题材内容再认识[J].殷都学刊,2016(1):74-79.

[7] 杨 雨.论《花间集》对宋词女性意识的奠定[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3):50-54.

[8] 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责任编辑:杨 勇]

2016-06-10

高 玮,女,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讲师,博士后。易 帆,女,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

I 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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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72-6219(2016)06-00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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