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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媒介文化生态构建中的网络语言传播

2016-12-17史加辉

关键词:媒介语言文化

史加辉



和谐媒介文化生态构建中的网络语言传播

史加辉

由于所处时空的虚拟化、形式的多样性、规范的缺失等原因,网络语言作为传播符号的能指和所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呈现出与传统媒体语言完全不同的传播特 征。网络使人们站在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语言革命的边缘,而语言的变化势必会导致文化的变革。近年来,由网络语言传播引发的许多不容忽视的文化问题,严重地破坏了媒介文化生态,网络语言的强大生命力和感染力使虚拟的世界向现实不断渗透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纠葛。因此,应充分发挥语言对文化的控制功能与引导功能,通过改善网络语言传播环境构建和谐的媒介文化生态,促进社会文化的健康发展。

网络语言;传播;媒介;文化生态

一、引言

现代传媒技术的飞速发展把人类社会带进了一个媒介化社会。媒介就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媒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人们已经习惯于通过它来了解和认知外部的世界,并把这种认知反作用于外部世界。媒介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观念、语言形式和行为模式。“媒介化”的生存境遇使媒介、自然、社会与人的联系变得愈发紧密,因此,构建一个和谐的媒介文化生态环境,实现媒介——自然——社会——人的共存共赢,共同发展,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当前,借助互联网的迅猛发展,网络媒体大行其道,微信、微博、手机短信、网络文本等新的传播形式层出不穷。网络使人们站在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语言革命的边缘,而语言的变化势必会导致文化的变革。网络语言的强大生命力和感染力使虚拟世界向现实不断渗透,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纠葛。近年来,由网络语言传播引发的许多不容忽视的文化问题,破坏了媒介文化的生态和谐,因此,如何发挥语言对文化的控制功能与引导功能,通过改善网络语言传播环境来构建和谐的媒介文化生态,以引导社会文化健康发展,值得深思。

二、网络语言的传播特征

网络语言是人们利用互联网交际平台发布信息、交流思想的工具,是规范语言在虚拟网络这一特定交际空间的变体,是网络媒体向受众呈示社会现象、传达文化意义的载体。作为一种传播符号,由于其时空的虚拟化、形式的多样性、规范的缺失性等,网络语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呈现出与传统媒体语言完全不同的传播特征。[1]

(一)对话性与狂欢化

对话理论与狂欢诗学是前苏联文艺理论家巴赫金的核心文艺思想。巴赫金认为生活就其本质来说是充满对话的,无论是对白还是独白当中,都存在着同意、反对、提问、应答等关系,“两个声音”才是构成生命的最低条件等。巴赫金的对话理论是关于狂欢的理论,在对中世纪狂欢节文化的研究中,巴赫金总结出不分等级、全民参与,插科打诨、荒诞戏谑,冒渎不敬、充满粗鄙的狂欢世界的逻辑规则,而狂欢世界所充满的无序性、颠覆性、解构性、民俗性与网络空间的开放性、平等性、匿名性、交互性及虚拟性无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当下网络语言传播呈现出鲜明的对话性与狂欢化特征[2]。

网络本身就是个开放的对话性文本,虽然网络信息每天被海量传播,但人们总是能够找到自己最想知道的,对自己最有用的部分,对其他的信息多是稍加浏览或者视而不见。这样,传播者通过文字、声音、图片、音频、视频等发布、转发、分享信息,传播自己的观点;而受众则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选择自己最需要或最感兴趣的部分,表示肯定或否定,赞成或反对,形成了二者之间的对话和互动。但正如微信的传播——微信的发布者在朋友圈中发布信息,不管是自创的还是转发的,煲鸡汤也好、晒幸福也好、卖商品也好,等等,无疑是期待获得关注,那么,朋友的点赞、问询、评价等都与微信的发布者形成了一种“对话”关系。这样,原本毫无意义的单独存在的个体通过“对话”建立了与他人的联系,并与他人的交往证明并完成了自我。

网络使个人传播成为可能。在网络世界中,人人都是平等的,自由的,都可以遵循“唯乐原则”而无视界限、藐视权威、满足自身的欲望,发泄心中的不满。因此,网络语言表现出强烈的“狂欢化”特征——网民采用调侃、戏谑、反讽等表达方式,打破原有的文字表达程式,随意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绪,消解了传统媒体语言的严肃性,获得了更多的幽默和滑稽的传播效果。如“我爸是李刚”一语被插科打诨、改编成诸多版本——古诗版的“床前明月光,我爸是李刚”,MV版的“我爸是李刚,大名鼎鼎的李刚,李是李世民的李,刚是金刚的刚”,以及散文版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不要悲伤,我爸是李刚”等;有一些被词语由于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和感情色彩而与原本所表达的意义风马牛不相风及,比如“无知少女”(指无党派+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性)、“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奇葩”(原指美丽而奇特的花朵,网络中则多带有讽刺和调侃的意味,指思想行为出格,超出常人可接受范围的人);还有大量的谐音通假或谐音转义词,前者如“杯具——悲剧”、“神马——什么”,后者如“蒜你狠——算你狠”、“压力山大——亚历山大”,等等。

(二)个性化与多样化

网络使媒介信息的生产和传播从传统媒体的垄断中独立出来,作为独立个体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媒介信息的生产者和传播者,不仅如此,每一个生产和传播者为了让自己传播的信息吸引更多的眼球,都在努力打破规范,创造性地运用文字、符号、语音、词汇、语法规则等,寻求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话语表达方式,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这就导致了网络语言传播带有浓重的个性化色彩和多样化特征。“给力”“打酱油”“悲催”“浮云”“史上最牛”“最美”“雷人”等网络新词语,带来的是扑面而来的生动性和新鲜感。中国的网民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分属于不同的阶层,有着不同的教育背景、成长环境、思维方式,网民的年轻化和多元化使网络语言充满了创造力与创新性,新的词汇不断出现、新的语法结构不断创生,一些生动形象的表情、图形和动画被大量使用,改变了最初单一的文字对话模式,增添了实在感、趣味感,使网络语言更加丰富、立体。

(三)模因性

“模因”一词来自希腊语,意思是“被模仿的东西”,它和生物进化中基因所起的作用相类似。但是,与基因通过遗传而繁衍不同,模因是通过模仿得以复制的,它可以像病毒一样传染给别人,产生病毒式的传播效应。网络语言作为一种传播符号之所以产生如此巨大的传播效果,与它在传播过程中大量被模因复制有关。如由著名的“水门”事件中形成了“××门”的模因,进而出现了所谓的“艳照门”“伊朗门”等,诸如此类的还有“××族”“××哥”“××奴”等。还有由句模复制形成的网络新文体,如“甄嬛体”“假想体”“淘宝体”,以及通过对名篇的再创作,模因出多个格式相同、内容不同的篇章,如《史记××列传》《舌尖上的××》等,由词模、句模到篇模,从生成网络词语、集结大众情绪再到表达社情民意,在网络语言传播过程中,许多流行的词语、句子、段落被无限地复制与模仿,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传播,形成了强大的网络流行语潮,对规范语言的发展甚至整个社会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3]

三、网络语言传播引发的媒介文化生态失衡

语言与文化同源共生,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割。一方面文化作为一个民族整体的生产方式和精神状态的生态共同体,对语言的形成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一个民族的语言中所包含生活方式、情感特征及思维方式也制约着文化的走向。网络语言虽然自由多变,但也要遵循一定的语言传播规律,它与其他语言一样,在不同文化生态动力的驱使下会产生不同的传播效果并反作用于文化。目前,网络语言在传播过程中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问题,造成了媒介文化生态的失衡,因此需要采取措施对其加以规范和监督。

(一)全民参与的狂欢盛宴造成了信息爆炸与信息污染,媒介环境超负荷运转

网络每天都在上演着狂欢节,这里不分等级地位,不论老幼尊卑,人人都可以是主角,人人都可以利用网络这个平台发布信息、发泄情绪、表达情感。人人都是“传者”导致了信息的过度、爆炸与媒介环境超负荷运转,供大于求的矛盾使媒介的生态平衡遭到了严重破坏。同时,消费文化下产生的“娱乐至上”心理充斥着整个网络,世俗化的吐槽代替了神圣的思考,市井凡俗的琐事湮没了道义与责任,虚拟的网络远比骨感的现实更让人感到自由欢畅。嬉笑怒骂、游戏娱乐、购物消遣,人们从网络中获得了无限的快感,这种快感会让人放松心情,忘记烦恼,忘记现实中的压力、挫败与不公平。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网络也是一把双刃剑,过度地沉迷于网络,过度依赖游戏娱乐所带来的快感会麻痹人的精神,使人懒于思考,娱乐、游戏、消遣最终导致人的意志力的削弱和终极目标的丧失。当厚重的历史文化与高尚的道德情操被虚无的“自由传播”所蒙蔽和替代的时候,人与自然、社会、媒介的关系已被扭曲,和谐的媒介文化生态自然不复存在。[4]

(二)个性化传播打破了话语管制,媒介环境严重污染

在网络语境中,传统媒体的话语权被分解,微信、微博、短信、个人空间等新形式为网民们提供了多种便利的话语平台。不仅如此,伴随着话语权的分解,话语限制和管制也逐渐被突破。在网络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由言说的权利和空间,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运用语言符号建立一个自己的“理想国”,不仅不需考虑为什么说,就连说什么,怎么说都变得那样随心所欲。一时间,神圣与粗俗、伟大与渺小、崇高与卑贱、睿智与愚蠢,你方未罢我登场,每个人都试图在这个拟态空间建造一个自己的传媒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证明自身的存在。于是,为了吸引眼球,引起注意,除了不断创新形式之外,很多网民开始伪造内容。打开网络,满眼的虚假新闻、不实报道、道听途说,“星、腥、性”,“黄、赌、毒”,暴力、凶杀、怪诞、搞笑……人们突然发现外部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变得如此不可思议,没有什么秘密,没有什么隐私,网络的世界里根本无处躲藏。平时不能说的、不敢说的、不便说的或明言或隐晦都可以在网络上说,因为网络是隐匿的,虚拟的,在这里发表言论可以不必负责,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哗众取宠,所谓权威、崇高则只能出现在现实和理想的世界里。

(三)媒介的弱智化与荒漠化

互联网环境人们对信息应接不暇,长期饥饿式的快速切换浏览使人无法在头脑中形成深刻的印象,其结果是降低了人的认知能力。网络语言中大量“模因”而来的词汇、句子和段落使人的思维变得懒惰与僵化,习惯于复制、模仿。在不经意之间,纸媒时代崇尚的那种理性思考与思辨精神已经渐渐远去,人的思维愈来愈碎片化、表面化,变得缺少个性与创造力。人的个性化与创造力的缺失直接导致了媒介的弱智化——语言模因、内容雷同、形式单一、互相模仿;媒介缺少应有的判断力和反思能力,网络每天都在大量传播暴力、色情、恐怖等内容,遮蔽了对社会重大内容和民生的关注;传播者全然不顾社会效益,一味追求经济效益、轰动效应、“眼球”效益,捏造事实,博取卖点,凡此种种,都是媒介弱智化的外在表现。不仅如此,受眼前利益驱使,近年来媒介环境被过度地开发利用,大量的“水军”“马甲”在论坛里出现,可以自动发帖的软件得到开发与利用,广告铺天盖地,人们纷纷逃离,媒介的生态系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荒漠化的趋势日渐严重。用网络上的话说,“论坛营销火了,论坛死亡了;微博营销火了,微博衰落了;微信营销火了,微信也要病入膏肓了。”

四、重构媒介文化生态的策略

目前网络语言的传播在热闹喧嚣的背后隐藏着深刻的危机,需要加以监督、控制、引导与规范,同时,语言对文化具有控制与引导功能,因此,可以通过建立有效的监督与控制机制,实施有效的话语引导策略,通过改善语言传播环境来构建良好的媒介文化生态,实现媒介、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共存,共同发展。为达到上述目的,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

(一)建立科学有效的监督与控制机制,规范网络语言、净化网络语言环境

网络特有的匿名性、交互性、开放性与虚拟性为网络语言提供了生成与存在的空间,网络的自由传播使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话语方式去传播信息、发泄情绪,因此,网络语言的语音、文字、词汇、语法等具有很大的随意性,汉字、符号、外文字母、数字、拼音以及完全不合语法规范的各种句式杂糅,网络语言不断地“推陈出新”,以至于“新”得让人应接不暇,甚至无法理解。一些人为了节省时间或者追求新奇,放弃选词、将错就错,使大量的错别字泛滥于网络,久而久之,会对人们造成误导。再者,网络的自由还带来了一些非理性的、粗鄙的和不健康的语言,产生了所谓的“语言暴力”,通常以网络围攻、谩骂、侮辱、诽谤、暴露个人隐私等形式出现,既超出了理性的范围,也越过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网络语言虽然存在于虚拟化的媒介环境中,但网络本身超强的影响力决定了网络语言不仅影响着汉语的规范化,也影响整个社会的稳定与发展。

网络使人人都可成为传播者,随意发布信息,但是,传播还是可以受限的,网站就是一个重要闸门。因此,各网站应该负起净化网络语言环境的责任,关注网络语言发展动态,严格控制不规范、不健康语言进入各大网站,防止其传播和扩散。国家也要设置相应监管监督机构,建立网络用语规范机制,加大监管力度。同时鉴于目前青少年网络语言使用状况令人堪忧,学校和社会也应该发挥“教育合力”的作用,提高青少年及其他网民的媒介素养、强化其语言规范意识,使其能够自觉地杜绝语言暴力,规范地使用网络语言,从而净化网络语言环境,营造和谐健康的媒介文化生态。

(二)施行话语引导策略,促进网民养成良好的用语习惯,自觉参与和谐媒介生态建设

从表面上看,网络语言是在通过文字、符号、字母、数字等传递信息,而实际上,这种信息传递最终的目的是要达成意义的理解。网络总在建构一些话语,并通过这些话语来传播某种意义与价值,进而影响受众,因此,人们在接受信息的同时,也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其所包含的价值观的影响,并习惯于依照媒介所建构的“拟态环境”来形成对真实社会的认知和理解,以此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当下,在媒介文化的浸润与侵蚀之下,人们的道德感、价值观、审美取向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大行其道,让人不自觉地放弃了对理想、事业、道德的忠贞与坚守,变得冷漠、敷衍。因此,必须采取有效措施进行引导,让网民养成良好的用语习惯,促进其“向善”的道德追求,构建自身正确的价值体系并传播核心价值。可以通过网络的“议程设置”,通过比较集中的议题和长时间的传播,使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规范语言被人们接受、认可并使用;也可以通过网络中“意见领袖”的作用,通过“意见领袖”的示范作用,促进网络语言的规范、纯净,从而引导网民养成良好的用语习惯,自觉地规范自己的语言,自觉地传播核心价值,改变语言传播环境,自觉地参与和谐媒介生态文化建设;还可以组织权威人士进行“语言行为批评”,对语言使用现象进行批评,展开讨论,普及科学运用语言文字的理念。

[1] 李昌文.全媒体时代的传播语言研究[J].现代传播,2012(12):118-120.

[2] 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112-114.

[3] 李凌燕.新媒体话语引发的文化问题及制导策略[J].当代传播,2013(6):71-74.

[4] 张洁茹.网络语言特征的阐释与文化反思[J].宁夏社会科学,2010(9):165-167.

【责任编辑李开拓】

Network Language Spread of Harmonious Media Cultural Ecology

Shi Jiahui

(ChineseLiteratureSchoolofBeihuaUniversity,Jilin132013,China)

The signifier and the signified of network language as the communication signal have changed a lot and its communication feature is different from the traditional media language completely because it spreads in the virtual space-time,various form and absence of standardization.The network language put the human beings at the edge of the largest language revolution throughout history and the change of language will lead the revolution of culture.Recently,the network language spread leads to much culture problem which destroyed the media cultural ecology seriously.The great vitality and influence of network language made the virtual world infiltrate into the real world that led to a series of cultural complication,so for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social culture,the environment of network language and the media cultural ecology should be improved by the controlling and leading function of language to culture.

Network language;Communication;Media;Cultural ecology

H109.4

A

1009-5101(2016)05-0012-04

2016-08-02

教育部语用司项目“新媒体背景下语言文字规范化问题研究”(2015YW0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史加辉,北华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媒介文化研究。(吉林13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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