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认同问题研究综述
2016-12-16陈茂荣
陈茂荣
(北方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宁夏银川750021)
国家认同问题研究综述
陈茂荣
(北方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宁夏银川750021)
摘要:目前,国家认同的定义和理论渐趋科学,研究方法和视角日益多样,内容侧重于国家认同的分类、特征及价值研究,以跨境(界/国)民族为对象的国家认同研究,针对青少年群体的国家认同研究,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研究这几方面。积极借鉴国外研究经验的同时,当下国内学界越来越注重研究领域的扩展、问题意识的凸显、话语权利的拥有和研究团队的壮大。
关键词:国家认同;民族认同;认同
伴随全球化、多元化和现代化的推进,国家的多民族性、多族群性、多种族性和多文化性更加凸显,同时也影响了其稳定性、统一性和和谐性。现代国家由于受到民族主义或族裔民族主义的鼓噪,各民族(族群)的文化保护权益诉求不断强烈,加之不同民族(族群)文化相互碰撞和激荡,导致民族关系发生变化,民族工作的复杂性和艰难性日益加重。在此背景下,国家认同问题引起当代学术界和理论界的特别关注。本文对37年来国内外关于国家认同问题研究的文献进行评价性考察,展望未来学术界关涉该领域研究的趋势和前景,期望有益于同仁。
一、国内外研究现状概述
近年来,尽管有学者就国家认同问题研究进行了述评,但因局限于某一专门议题之下,且所获取文献资料有限,因此内容阐述相对简单,如袁娥、李智环和暨爱民等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关系视角的论述,或如陈万柏和朱秀琴等以某一具体对象为主题的综述,或如张奇峰等就学术研讨会的总结。通过对国内外学界研究的详尽分析和认真梳理,笔者发现,以往的研究综述还十分薄弱,有必要进一步完整化和系统化。
2014年底,通过Springer Link搜索,当输入“national identity/state identity”时,Article(论文)有149143/290036,Book(图书)有8/11;而在中国知网的外文文献检索上输入“国家认同”,期刊有366条,学位论文有70条,图书有30条。尽管以“国家认同”命名的图书较少,但论文数量十分可观。可见,国外关于国家认同问题的研究起步较早,成果较多。
2014年底,通过中国知网检索,篇名为“国家认同”的期刊论文有735条。通过期刊论文具体分布(以时间“年”和数量“篇数”为指标)的综合分析,自1989年始,几乎每年都有一两篇论文,但截至2004年底,未超过10篇,2005年以后开始呈上升趋势,2014年底达到171篇。此外,篇名为“国家认同”的硕博学位论文分别为84篇和14篇;主题为“国家认同”的国内、国际会议论文分别是108篇和33篇;题名为“国家认同”的报纸文章有60篇;题名为“国家认同”的中文图书有18本;关键词以“国家认同”为选题的立项(中国知网科研项目数据库)有118项,其中国家级110项,省市级4项,其他4项。无论是学位论文,还是会议(或报刊)文章及学术专著,与期刊论文的发展趋势基本吻合,可以将2005年视为分水岭,总体呈上升走势,尤其是2009年后上升十分迅速,这与党和国家对于边疆治理、边疆稳定和边疆建设的高度重视推动了学界的研究热情有关。通过对国家认同主题研究的概要分析,我们发现,研究主要聚焦于国家认同的一般理论、国家认同的主要问题以及相应对策建议等几方面。
二、概念初创及科学定义
“国家认同”概念的出现与行为主义革命密切相关。伴随实证主义所主导的实证方法的兴起,一种强调运用研究个体(或团体)政治行为的西方政治学思潮——行为主义于20世纪初萌芽。行为主义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盛行欧美,大量政治学著述先后问世,其中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涉及国家认同。20世纪70年代,“国家认同”概念作为行为主义深受关切的主题之一,开始正式进入政治学领域。“国家认同”概念的明确提出,虽然在国外并非新近的学术术语,但是在国内却迟至20世纪80年代才成为部分学者的零星话题。
如何定义“国家认同”是学者从事相关问题研究时必须首先思考的问题。在界定时,运用分解法,即将“国家认同”概念拆分为“国家”和“认同”两部分再进行细察,往往成为学术探讨的常用手段。台湾政治学家江宜桦正是依此逐一分析了“国家”和“认同”:“国家”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前者指政治共同体(political community),后者指近代民族国家[1](6~7);“认同”的意义有三:一是“同一”(oneness)、“等同”(sameness)[1](8),二是“确认”(identification)、“归属”(belongingness),三是“赞同”(approval)、“同意”(agreement)[1](10)。“国家认同”是“‘一个人确认自己属于那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究竟是怎样一个国家’的心灵性活动”[1](12)。显然,归属并融进于国家成为国家认同的重要指向。新加坡国立大学崔贵强把国家认同视为“个人与国家之间,发生了感情上的结合,在心理上认为个人(自我)是国家的一部分,在自我内部,国家也被内摄,成为自我的一部份。个人与国家已经浑然结合为一体,个人以国家的利益为个人的利益,因此表现在个人的行为上,就是为国家的利益而努力”[2]。抽象意义上,“认同国家”=“个人”+“国家”,即个人与国家实现一体化。显见,这种将个人与国家一体性达成的国家认同不仅是心理的体认,而且外显于行为举止。
后继学者基于“国家”内涵的变化,从“人民”与“国家”互动层面定义国家认同。当思考国家认同时,往往将国家认同等同于国民认同,即“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国家主权等的认同”,并视其为“一种重要的国民意识,是维系一国存在和发展的重要纽带”[3]。在公民社会,国家认同就是形塑公民对于国家的认同感[4]。恰如福山所言,“国家认同感就是公民认同感而不是宗教、文化、种族或民族”[5](108)。显见,“国家认同感(或民族认同感、国家身份感)是人们对自己的国家成员身份(national identity)的知悉和接受”[4]。然而,除了身份感(归属感)外,国家认同感还应涵括责任感、义务感和荣誉感。有学者指出,国家认同是“公民对国家的政治权力和统治权威的认可、接纳、服从、忠诚,国家通过颁布法律和制订政策保证公民的权利,公民履行相应的义务”[6](158)。
三、理论借用与研究方法
国家认同问题研究主要依据社会认同理论。所谓社会认同是“我们对于自己是谁和其他人是谁的理解,以及其他人对于他们自身和他人(包括我们)的理解”[7](7)。可见,社会认同涵括了个人的独有属性与他人的共有属性,展示的是“自我形象与公共形象”[7](97)。社会认同的形成,历经社会范畴化和社会比较过程。无论范畴化主体“自我”或“我们”,还是范畴化受体“他者”或“他们”,在范畴化过程中,其产生的范畴关系的作用是双向的,同时也加深了相同与相异的映像,因为“人们倾向于根据他人与自我的相同与相异来对其他人进行分类;人们不断地将其他人或者感知为与自我是同一范畴的成员(内群成员),或者感知为与自我是不同范畴的成员(外群成员)”[8](27)。同时,群际间的差异往往通过社会比较获得,并且导致“群际特异性(inter-group distinctiveness)最大化的趋势”[8](29)。经由社会比较过程,即“通过在内群表现良好的维度上区分内群和外群,内群获得了积极特异性(positive distinctiveness),因而也就获得了相对于外群的积极的社会认同”[8](30)。
将社会认同理论运用于国家认同问题研究已成为惯例,但凡从事有关国家认同研究的学者都首选社会认同理论,如巴斯、吉登斯、史密斯、卡斯特、江宜桦等。
进入民族国家时代,如何从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互动关系中看待国家认同问题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基于民族认同基础理论的分析颇具新意,有学者已有尝试性建构[9]。个体是否认同民族,是否归属于民族?无论是主观想象,还是客观塑造,都应追溯到认同源点。正是由于奠定了基础,民族认同方能保持强烈性和永恒性。显然,“没有一定基础的民族认同是永远不存在的”。民族认同基础有三:族裔基础(族裔认同)、文化基础(文化认同)和政治基础(政治认同)[9]。
国家认同问题研究常用方法有三种。一是历史文献法。有关国家认同的理论研究,主要运用历史文献法,即通过查阅相关的文献资料,进行逻辑性阐释,如石之瑜、刘凤云等。二是社会调查法。要回答诸如“国家认同怎样形成”“某一民族(族群)的国家认同现状如何”“导致多民族(族群)国家认同问题的原因是什么”“采用哪些途径方能化解国家认同危机”等问题,离不开基于社会调查的实证法和田野法。实证法,如袁娥关于云南沧源佤族的实证研究;田野法,如郝瑞关于中国西南彝族社区的考察研究。三是比较法。认同的形成是一个历史过程,认同的强化更是在对比中完成的。在族群的交往、交流、交融中,某些族群还会发生裂变,巴斯的“裂变关系”(segmentary relationship)[10](129)就解释了族群边界的变化历程。并且,同一历史时期不同国家的民族(族群)具有各异的国家认同观。从历史的比较视角研究国家认同在学界被普遍采用,如《认同与国家——近代中西历史的比较》一书。
此外,由于具有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介入国家认同问题研究,往往带来新视野和新方法,如吴玉军从符号、话语视角的论述,张雪雁从主体性视域的论述。当然,更多研究综合运用了多种方法。
四、对象选择和重点内容
虽然国家认同问题已经受到理论界特别关注,也成为学术界广泛热议的话题,但是学者们在研究对象和内容上还是有所选择和侧重。纵观国内外相关研究,有如下特点。
第一,国家认同的分类、特征及价值研究。1.关于国家认同的分类。国家认同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其标的有哪些?江宜桦认为,从类型学的视角看有三类,即“族群血缘关系”“历史文化传统”和“政治社会经济体系”[1](15),由此,国家认同可以简单分为三类,即“族群认同”“文化认同”和“制度认同”[1](15)。其后,有“认同三分法”的提出,即“公民民族认同”“国家文化认同”和“国家制度认同”[11](372)。由此推论,无论国家经历什么时代,国家认同都应包括族群(民族)认同、文化认同和制度认同,但有所区别的是三者的地位与作用以及强烈程度和持久度。在民族国家,族群(民族)认同往往强于制度认同,而在公民国家,族群(民族)认同往往弱于制度认同。可以预见,族群(民族)认同与制度认同的博弈或互动必将成为学界持续的话题。诚然,这一话题主要以民族意识与公民意识的强弱或转换、“民族性”与“民主性”的关联问题等等方式表现。2.关于国家认同的特征。伴随学术界对国家认同问题的高度关注,与其相关的民族认同、文化认同、政治认同等研究也迅速兴起。有学者基于比较的视野,通过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的辨析,指出国家认同的六大特征:主权性、政治性、领土性、阶级性、合法性和波动性[6](158~160)。也有学者基于当今世界多民族国家存在的社会现实,侧重指出“国家认同中的民族历史文化根基”[12]这一特点。3.关于国家认同的价值。今天,由于价值多元性和世界现代性凸显,国家认同处于两难困境中,一方面“本质上要求一种‘共同感’和‘精神性’的国家认同,直接面临被‘碎片化’、‘外在化’以及‘抽象化’的危险”,另一方面“现代社会对自由主体的积极认肯,使得国家认同能够本真地依赖于主体自觉自愿的承认与服从,并借由一种现代意义上的重新构建,在广度和深度上显现出更强健的生命力”[13]。可见,伴随多元文化主义的兴起,人们既关注“自我”与“我们”的发展问题,也重视“他者”与“他们”的共享问题,尤其是在一个多民族国家时代,各民族如何和谐共处、团结共建、成长共享成为不可忽视的价值问题。
第二,以跨境(界/国)民族为对象的国家认同研究。伴随“经济一体化、政治多极化、文化多样化”的全球化时代的到来,跨境(界/国)民族的国家认同观面临严峻考验,以跨境(界/国)民族为对象的国家认同研究也成为学界研究的重点。 以题名为“国家认同”或“国族认同”为例,其中,以历史为视角,考察族群的国族(家)认同的简要读本,可参见杜赞奇的系列阐释;基于国际关系博弈互动这一主题,从文化的层面透视国家安全状况并寻求一种世界政治的规范存在,理应拜读卡赞斯坦的相关论述;思量国家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发展的动力时,既能从众多个案中归纳出“认同”作用,又可经由演绎方法验证“认同”影响,尽在卡斯特的《认同的力量》中呈现。在国内,学术界首先聚焦于台湾、香港、澳门和海外华人的中国认同研究。1949年后,台湾和大陆践行不同的社会制度,从而导致台湾青年一代的中国认同意识渐趋弱化,这一现象激发了学界关于台湾的国家认同问题的探讨,既有大陆高校的一些硕博论文,也有台湾学者的著作。20世纪90年代以来,香港、澳门陆续回归祖国,部分港人、澳人在中国的制度认同问题方面心存困惑。此时,从学术上探讨关于港澳人的国家认同问题随即兴起,该研究既有一般理论探讨,如马曼丽等的跨国民族理论的提出以及周建新的“和平跨居”理论模式论述,也有尝试实证性研究的论著与论文,如石茂明、王菲、龙耀、肖锐等人的成果。显而易见,以跨境(界/国)民族为对象的国家认同研究,既可从中观层面又可从微观层面展开。为化解国家认同危机并寻求原因,特别是针对某一民族(或族群)的国家认同研究深受关注,国外如斯蒂文·郝瑞等人,国内如郑晓云、张弘、阿达莱提·塔伊尔、王纪芒等人都愈来愈重视该视角的研究。通过诸如此类的实证研究,即选择典型个案,运用社会学方法的调查、访谈,综合分析后得出一般性结论并逐步推广,在应用中进一步验证,既为多民族国家解决国家认同问题总结了有益的经验,又为国家认同理论的丰富与发展拓展了空间。
第三,针对青少年群体的国家认同研究。作为祖国未来的建设者,青少年对祖国的忠诚度究竟如何?这不仅成为政治理论家关心的话题,而且成为一些学者理论探索的方向,Piaget、Jahodag、Barrenm等人从青少年成长历程中如何形塑国家观念层面进行了心理学视角的探讨,Erikson则从青年生活历程中所面临的认同危机及其何以应对与构建进行了透析。 借鉴西方的研究理论与方法,国内学者也开始针对青少年群体的国家认同问题进行探讨。王嘉毅等人调查后发现,城乡环境、父母文化程度都与青少年的国家认同相关[14]。杨海萍的调研结果是该群体“具有良好的国家意识”[15]。何峰的研究指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认知的发展,青少年国家认同的积极性不断提升[16]。吕芳等人调研后认为,在肯定的同时,需承认青少年的“民族、年龄、受教育程度”差异[17]。刘涵慧的研究结果显示,北京高校大学生的政党认同与国家认同具有某种正相关性[18]。由于遭受全球化时代资本主义政治意识和文化思潮的冲撞和侵袭,青少年尤其是边疆少数民族青少年更容易受到民族分裂主义的鼓动和宣传,其国家认同观会受到严重影响。基于此,陈达云等人尝试少数民族大学生国家认同教育的创新研究。
第四,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研究。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具有很强的关联性。那么,二者的关系究竟如何,如何将两者统一起来?国外主要有强调“同质化”的普遍主义和“从属性”的文化多元主义(cultural pluralism)两种观点。亨廷顿是坚持普遍主义的代表,他立足于美国国情,透视了美国国家特性所面临的认同危机[19];金里卡则是倡导多元文化的典型,她情系加拿大少数民族的历史命运,诉求一种政治文化发展的权利[20]。伴随理论界和学术界的喧嚣,西方国家在实践层面也分化出两种具有明显差异的倾向。美国是践行“大熔炉”政策的同化式典型国家,加拿大则是尝试“马赛克”政策的多元文化式典型国家。在国内,就该问题的应答也出现了“冲突论”和“和谐论”两种主张。张永红等人在承认族群认同与国族认同一致性的同时指出,从国族角度看,处于国家场域下的地域文化的陈迹还未彻底清除,从族群视角讲,各族群的强烈独特利益诉求可能导致族际间不和谐甚至出现对立与冲突,一旦冲突起来,难免催生离心力极强的族群民族主义,并使国族共同体陷于危机之中[21]。钱雪梅基于认同的基本特性,深入考察了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关系后指出,族群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矛盾性(冲突性)并非固有属性和完全内容,两者长期共存才是事实,并强调了和谐共生的意义所在[22]。可见,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是既冲突又共存的矛盾统一体。我们既要承认两者具有矛盾的一方面,思考方略化解冲突[6](160~161),又要看到两者可以统一的另一面,探索有效策略以实现和谐[9]。
五、总体评价及前景展望
综观国内学界关于国家认同问题的研究,可谓成果丰硕、成就显著,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研究领域迅速扩展。最初,学者们展开关于国家认同问题的一般性讨论,主要在文化认同和族群认同层面,对制度认同留意不够,局限于具有历史文化学相关背景的学者的学术兴趣。改革开放后,大陆学术研究进入蓬勃发展期,有关国家认同问题的研究进展迅速。今天,虽然文化认同和族群认同仍旧受到学界的特别重视,但是制度认同和政治认同也同样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同时,国家认同成为多学科研究的主题,政治学、哲学、心理学、历史学、文学、教育学、民族学、人类学、社会学都加入到这一阵营,分享耕耘的快乐。
第二,问题意识日益凸显。无论是早期关于台湾人、香港人和澳门人的中国认同问题的探究,还是近年来关于青少年国家认同问题的讨论,都凸显了问题意识。所谓问题意识,是指人们在社会实践中,无论是专门的生产活动,还是日常的生活实际,都会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现实问题或理论问题,容易导致疑惑、焦虑的心理状态,而“困境中的心理”又可激发个体思维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从而提出解决问题的新思路和新方法。国家认同研究以国家的统一和稳定、民族的团结和发展、社会的和谐和进步为使命,其自身就蕴含着如何实践富强、民主、和谐、法治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问题。只要我们具有敏锐的意识就会发现这些问题,并通过创新型思维去探求解决这些问题的有效方法。
第三,话语权利开始拥有。国家认同问题的相关争论,不仅使理论问题越辩越明,而且使国内学者掌握了一定的学术话语权。从“族群”(ethnic group)和“民族”(nation)概念在西语中的使用和内涵观察,我国学者认为,“族群”凸显了文化性,而“民族”彰显了政治性[23]。坚持以“族群”代替“民族”的学者们的美好建言,最终都指向中国民族问题“去政治化”[24]。尔后,胡鞍钢等人建议用所谓的“第二代民族政策”新思路代替“第一代民族政策”老套路,遭到更多学者从理论与实践层面的严厉批驳。持续多年的论战,透过理论层面的争执,附带着是否坚持自己独有的学术话语权利问题。纳日碧力戈从“ethnos”概念在不同文字古今运用以及中西学术修养的差异,问难“族群”[25],从而启发我们,应该拥有自己的学术话语权利,建立自己的学术话语体系。
第四,科研团队不断壮大。繁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必需拥有一支强大的科研团队,“努力打造一批知识结构合理、充满活力、富有创造力的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团队”[26]的呼声得到同仁们的支持。由于国家认同问题实际上已成为跨学科研究的话题,一些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鼓励跨学科研究和多学科研究,并给予团队建设政策倾斜和经费支持。在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与热情关怀下,一些高等院校、社科院先后建立专门的研究所、理论与政策研究室,对研究生进行专业知识的系统训练,以培训、进修和访学等形式培养专业骨干教师,同时举办国际国内相关学术研讨会,加强学术交流。诸多有效措施促进了科研团队的不断壮大,提升了哲学社会科学的整体研究水平。
总之,研究领域的迅速扩展、问题意识的凸显、学术话语权的掌握和科研团队的不断壮大,都为我们后续研究开拓了美好前景。但是,我们不应盲目乐观,须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地位与作用,保持自己独有的学术话语权,不断开扩学术新视野,拓展研究新领域,进行专题深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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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小凤】
中图分类号:C9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627(2016)02-0077-05
作者简介:陈茂荣(1971-),男,四川广元人,北方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访问学者,博士,主要从事民族政治研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近代以来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的历史进程及发展趋向研究”(15XMZ003);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基金项目“西北跨境民族的国家认同规律与和谐边境建设研究”(2015-GM-153);北方民族大学博士科研启动经费资助项目
收稿日期:2015-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