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鲁迅故居及其他
2016-12-15图文吴明福
图文/吴明福
北京鲁迅故居及其他
图文/吴明福
北京阜成门内大街,自明清时期的阜成门城楼一直延伸到西四牌楼。在这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上,自西向东依次排列着鲁迅故居、妙应寺白塔、历代帝王庙、广济寺等著名历史建筑,这还没算上解放后拆除的阜成门城楼、景德街双牌楼、西四牌楼。阜成门内大街,是一条联结历史与现代的著名的文化古街。
鲁迅故居位于阜成门迤东百余米的胡同中,当时叫阜成门内西三条21号,现在叫宫门口二条19号,是鲁迅1923年12月购买、1924年春天亲自设计改建的一座四合院,1924年5月至1926年8月鲁迅在此居住,是鲁迅在北京生活的最后一处家园,鲁迅在这里度过了43至45岁的生命时光。1956年,为纪念这位“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在鲁迅故居东侧建成北京鲁迅博物馆并对外开放。
鲁迅故居是一座小型四合院,与大都数四合院一样,院门开在东南角,但鲁迅故居没有标准四合院的前院、倒座和连通前院与正院的垂花门,正院中也没有抄手游廊,属于最简单的一进式四合院。在这一进四合院里,正房坐北朝南,是鲁迅与母亲、原配夫人朱安生活起居的地方;东西各有厢房三间,东厢房是女工住所,西厢房是厨房;南面有倒座南房三间,作为鲁迅藏书和会客之所。围绕小院的房舍,都是最普通的民居建筑,正房与倒座的屋顶为硬山式,东西厢房则为平顶。与标准四合院正房相对高大宏敞不同,鲁迅故居的正房,与其它建筑体量相同。正房的后面,辟有一座小院,不过那里没有后罩房,只有一口水井。原来后院墙外矗立着两棵枣树,经常被鲁迅提及,而今也早已消逝无影。
鲁迅当年的卧室兼书房,是在正房明间后墙开出的一间小小的“抱厦”,也就是正房接出的一个小房间,这间小小的“抱厦”,被戏称为“老虎尾巴”,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外,几乎就没有了容身之处。“抱厦”临北的一面,开设窗牖,那是为了采光只用。就是在这个小房间里,鲁迅创作出了传世文集——《华盖集》、《华盖集续编》、《野草》以及《彷徨》、《朝花夕拾》、《坟》的部分文稿。遥想当年,鲁迅蜗居斗室,左手夹烟,右手执笔,创作出一篇篇愤世嫉俗、针砭时弊的匕首般的杂文,在社会上经常引起巨大的波澜。一想到这些,我们就会不由得忆起刘禹锡在《陋室铭》中的那句名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根据史料记载,在迁往阜成门内之前,鲁迅夫妇、鲁迅的母亲及胞弟周作人夫妇(周作人夫人是日本人羽太信子)同住在北京西直门八道湾11号院,他们是1919年自绍兴迁到这里。后来,鲁迅与兄弟周作人产生矛盾,终致绝交,鲁迅偕夫人朱安1923年8月迁出八道湾,先迁居砖塔胡同61号(这条胡同因为有建于元代的万松老人塔——一座青砖砌就的九级砖塔而得名),再迁到阜成门内的西三条胡同21号院。在这座不大的院落中,鲁迅生活了两年时间。也就是在21号院的南房即鲁迅的会客室里,鲁迅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学生许广平畅叙过师生情谊,由此种下了两人间爱情的种子,最终演化成一场惊世骇俗的师生恋。此时的鲁迅,兼任着北京大学、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讲师,身份还包括北洋政府教育部佥事,这是个在金代就已经出现的官职,在北洋政府时期,各部级单位都设有佥事职位,佥事的地位比现在的科长略高一些。
1926年8月26日,45岁的鲁迅与28岁的学生许广平同车告别北京,经上海转水路往厦门去担任厦门大学国文系教授。许广平则去广东工作。鲁迅至此离开了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的故居。而长鲁迅3岁的原配夫人朱安,却始终住在西三条,先是陪侍着鲁迅的老母周老太太,周老太太去世后,朱安孑然一身孤守老屋,直到1947年孤独谢世。
鲁迅与许广平的爱情故事,就起始于阜成门内西三条21号。小鲁迅17岁的女学生,也就是后来的鲁迅夫人许广平,其身世非同一般。广东番禹籍的许广平,是国民党元老、著名粤军将领许崇智的堂妹。许崇智不仅是孙中山倚重的将领,也是蒋介石的结义二哥,他们的共同大哥是另一位著名的国民党元老张静江。许崇智被孙中山任命为建国粤军总司令的时候,蒋介石还当过许崇智的参谋长。许崇智的弟弟许崇济、许崇颢、许崇清也都是近代中国响当当的人物。许广平可谓是出身显赫之家。鲁迅1927年1月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该年10月与许广平正式同居,两年后的1929年,他们的孩子周海婴出生。鲁迅与许广平成为事实夫妻,自然就成为许崇智的堂妹夫。不过这时的许崇智,已经遭结义三弟蒋介石排挤,离开了政坛……
鲁迅在北京的故居,后来建设成规模浩大的博物馆,这与郭沫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1945年,郭沫若在《新华日报》上刊文,首次明确提出建立鲁迅博物馆。这个倡议,终于在新中国成立后得以兑现。鲁迅故居院门口的牌匾,也是郭沫若所书写。
与鲁迅在北京生活密切相关的阜成门内大街,在鲁迅生活于其间的时候,与现在的景象迥然相异。那时候,阜成门城楼和古老的城墙还在,矗立在历代帝王庙前大街上的景德街牌楼还在,西四牌楼还在。那时候的阜成门内大街,殿宇楼台林立,塔影婆娑,槐荫夹道,运煤的驼队缓行在长街之上,不时有洋车疾驰而过……
阜成门内大街北侧的妙应寺白塔,是我国最古老的覆钵式塔,俗称喇嘛塔,这座佛塔建于元初,是尼泊尔人阿尼哥主持兴建,距今已经有700多年历史了。妙应寺迤东的历代帝王庙,建于明代,是我国现存唯一的历代帝王庙,其主殿景德崇圣殿,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重檐庑殿顶,屋面覆黄琉璃瓦,属于建筑等级最高的建筑。历代帝王庙迤东,是明朝皇帝敕建的广济寺,清朝几代皇帝都亲临该寺,可见其在佛教界的影响力。而位于大街东口的西四牌楼——四座四柱三间带冲天柱的彩绘木牌楼,分立四个街口,为原本平淡的十字街口,增添了一抹靓丽的风景。
宫门口二条民居墙壁上的鲁迅画像。
而今,阜成门内大街距鲁迅生活的时代,已越90载,将近百年的岁月,早已涂改了阜成门内大街的原有景观。1953年,景德街双牌楼被拆除,在建筑学家梁思成的呼吁下,牌楼的构件得以保存;1954年,西四牌楼被拆除;建于1439年的阜成门,也于20世纪70年代因修建地铁的原因,连同城墙被拆除。而今的阜成门内大街,高楼与低矮的房舍杂陈,人车嘈杂,很难找出古都长街原有的韵味了。
令人感佩的是,时间虽过近百年,鲁迅的灵魂,始终伴随着宫门口二条这条狭窄的小胡同。笔者不久前去瞻仰鲁迅故居,归途穿行宫门口二条,在一座民居的后檐壁上,发现了一幅今人所画的鲁迅白描画,这幅白描画,占满了一整块墙壁。画面中,鲁迅一袭长衫,左手夹着纸烟,凝神思考,一脸的慈和。相信每位经过这里的人,都会驻足观望,鲁迅的精神,也因此长久弥漫在这条幽僻空静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