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于二月花——美籍华人方李邦琴的传奇故事

2016-12-15王红岭

工会信息 2016年5期

文／王红岭

文／王红岭

方李邦琴

方李邦琴原名李邦琴。现用姓名中的方姓，是40多年前嫁给夫婿方大川时依照中国传统习俗而加的夫家姓。方李邦琴现在是美籍华人，祖籍湖北汉川，出生在祖国大陆，曾在陕北度过自己的童年，1949年全家移居到台湾，1960年跟随自己的爱人方大川到美国创业。现担任美国泛亚公司董事长，是著名华人企业家和社会活动家，拥有美国众多英文报纸。

1978年，方李邦琴的丈夫方大川创办了英文版《亚洲周刊》。

1998年，方李邦琴将所拥有的11份报纸中的9份（《亚洲人周刊》和《中国电视指南》除外）整合为一家统一的报纸——《独立报》。据统计，《独立报》已发展成为涵盖旧金山湾区19个城市，也是全美国最大的非日报的英文报业集团。

2000年，以方李邦琴女士为董事长的方氏企业泛亚集团收购了已有135年历史的美国《旧金山观察家报》，这个消息震动美国新闻界和主流社会。旧金山政府为了庆贺泛亚集团收购成功，更是将2000年9月8日命名为“方李邦琴日”！

初见方李邦琴

初见方李邦琴女士是在她下榻的北京某宾馆的门前。她作为海外“游子吟”合唱团的领队与众多热爱祖籍国的华人一起到大陆进行首次巡演。我们的《唐人街》节目约她到台里做专访，我到宾馆接她。早就听说她是一位开朗、活泼、幽默、平易近人的人，但我心里仍然忐忑，她讲的话我会不会听不懂？我和她这样的大腕见面该说些什么呢？她会不会问我一些问题，我回答不上来？种种疑虑使我有些不安。

我提前到了她下榻宾馆的楼下，遇到了“海外游子吟”合唱团团长张宁远女士和其他几位成员。张女士说：“方太”(他们对方李邦琴亲切地称呼)在楼上和国台办的同志讲话，马上下来。等了几分钟，方李邦琴和她另外几位朋友从大厦里走出来了。一看到走出来的人群，我就开始寻找方李邦琴的身影，可是从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一位长得像72岁老太太模样的人。这时候，张宁远团长向我介绍说：这位就是方李邦琴。第一眼竟然是如此得让人惊奇，似乎用“美”和“漂亮”这些词都不能概括从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味道和特有的魅力。黑黑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一副金边眼镜，合体的白色套裙、笔挺的身材等等无一不显示出她的自信、优雅、含蓄和不凡的气质。

在乘车回台里的路上，方李邦琴与同到台里做节目的“海外游子吟”合唱团的指挥丁国勋和词作者刘力前一起开着玩笑，我也不时参与其中。我们一路欢笑着前行，方李邦琴讲话温柔中带有幽默，身旁的朋友都亲切地称她为“方太”，我之前的担忧也一扫而光。

骄傲的孔雀

走进直播间，方李邦琴居然讲出了一口比较纯正的陕北话，她说她曾经在陕北住过一段时间，至今都难忘陕北人的善良和纯朴，至今也不能忘记那条母亲河——黄河。

思绪就这样回到了她的童年和青年，那时的李邦琴过着受社会宠爱、家人娇惯的生活。年轻时的李邦琴，是一位漂亮、乖巧又不失个性的女孩子。她说当年她自诩为一只骄傲的孔雀。喜欢孔雀，不是因为孔雀有亮丽的羽毛，而是喜欢孔雀走路的姿态——高骄、自信！李邦琴觉得孔雀走路的时候把内心的傲气和自信全表现出来了，她认为自己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她希望自己也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不仅走路的样子像只孔雀，彰显了她的个性，生活中的李邦琴也个性迥异。高中毕业后，她考进了台湾政治大学边疆政治系，是全系唯一的女生，被誉为“校花”。在大学，李邦琴选择了很少有人选择的藏文专业，选择这个专业有她自己的原因，她说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是在那个时候如果他们想了解西藏必须通过英文或者法文等其他国家的文章，很少有中文版本的。她说自己是一名中国人，有义务和责任让自己的同胞用自己的语言了解属于中国的领土。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年轻，但她的选择让人感动。

在大学里，她不但担任了大学的学生自治会主席，而且还被推举为全台湾庆祝青年节大会总主席，代表全台湾青年受到蒋介石先生的接见。“骄傲的孔雀”过着美好的青春时光。

李邦琴大学毕业后，她当时的男朋友——留美回来的新闻学硕士方大川先生要到美国发展，约她一起去美国。她和自己的母亲商量该怎么办。母亲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纯朴、善良、保守。母亲同意她去，但是必须在台湾和方大川完婚后再去。李邦琴是母亲最小的女儿，也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母亲觉得李邦琴结婚了，去美国自己会很放心，万一有什么事儿，在法律上也会有人帮她；另外，将来有一天，她也可以对李家的祖宗有个交待了。

上世纪60年代，李邦琴与方大川结婚。李邦琴变成了方李邦琴，随后他们移民美国。年轻的、骄傲的孔雀跟着自己的新婚丈夫踏上了到美国发展的道路……

慈爱的老母鸡

初到美国，方李邦琴夫妇的生活比较艰难，方李邦琴进了大学重新开始读书，丈夫开始做生意，年轻的他们有年轻人的朝气和信心，也有年轻人的鲁莽和无知。由于那个年代，他们对“性”知识了解匮乏，所以在他们结婚的最初4年里，方李邦琴接连生了3个儿子。孩子的出生对原本就不宽裕的两个人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全家五口人全靠方大川先生一个人日夜在外打工挣钱糊口。为了生存，孩子稍微大一点，方李邦琴就出来找工作帮丈夫缓解压力，却遭到种族歧视。方李邦琴回忆说，她在《进步报》打工时把英文单词“send”拼成了“sent”，当时报社的女老板嘲笑她英文是小学水平。苦难和磨砺给予了方李邦琴勇气，在很多年以后，方李邦琴买下了《进步报》的名称权。面对困难，夫妇二人勇敢地选择迎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70年，方李邦琴的丈夫突然得重病住进了医院，一病就是3年，其间光是病危通知就有3次。那时，她的丈夫已经在中国城开办了一个小小的印刷厂，丈夫一病，印刷厂没有人管，她只好辞掉工作接管印刷厂。对印刷行业一窍不通的方李邦琴，完全要从头学起。方李邦琴扛起了照顾丈夫和儿子重担，骄傲的小孔雀也不再去寻找自己走路时漂亮的姿态了，为了家庭，她愿意来守护孩子、丈夫和丈夫创下的家业。

经过努力和奋斗，方李邦琴用自己的血汗钱治好了丈夫的病。方大川出院后，决心自己办报纸。他认为：要改变华人在美国的政治地位，必须用媒体的力量来弘扬中华民族的团结精神，唤起在美国的华人参政的意识。当丈夫把办报的心愿说给方李邦琴听时，她二话没说，完全支持丈夫的事业。方李邦琴说，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突然从骄傲的孔雀变成了一只要四处觅食、精心照看自己的孩子老母鸡，照顾孩子和丈夫成了她必修的功课。

现在已年过古稀的方李邦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没有怨言，而是很爽朗的笑。她说，那个时候真的是歪打正着，生了3个儿子是她做了在那个年纪最应该做的事儿，完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心愿。而努力工作为她以后接手丈夫的事业打下了基础。

方李邦琴说她其实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妇女，丈夫挣钱养家时，她在家相夫教子，丈夫生病时她便挺身而出撑起一个家。现在，不管什么时候，方李邦琴只要提到方氏企业，总会很自豪地说：“我们方家之所以能做到今天，是我和先生、3个儿子共同打拼的结果。”

自由自在的老鹰

经过岁月的磨练，老母鸡已不再是守护孩子、丈夫和丈夫事业的那只老母鸡了，而是变成了搏击长空、睿智的老鹰。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方李邦琴的丈夫方大川因病去世了。丈夫过世后，方李邦琴没有沉浸在痛苦和悲伤中，而是又一次坚定的选择了承担和挑战。她说那个时候没掉过眼泪，也没时间掉眼泪，也没机会掉眼泪，因为自己没有了厚实的、能依靠的肩膀让自己掉眼泪。她要让孩子知道爸爸去世了，还有妈妈；让公司的职员知道，董事长去世了，还有她，她能挑起所有的重担。

在办报的同时，方李邦琴还闯入了商界。她的第一栋房子，是2．4万美元买的，12年后以36万美元的价钱卖出。做房地产，她常常买进买出，一旦看准了，就毫不犹豫。

2000年1月，方李女士在旧金山发起成立了“北加州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当年8月，她又出席了在欧洲召开的“全球华人促进中国和平统一大会”，并在会上发言说：“我要为中国和平统一摇旗呐喊，两岸只有和平统一了，中华民族才能真正振兴，21世纪是华人世纪的理想才能真正实现。”

方李邦琴的性格中最突出的是不服输，所以每每遇到困难，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迎接挑战，不会轻易放弃。做节目的时候，我们让她讲讲走麦城的故事，她笑着说，到目前为止她真的没有遇到过走麦城的事儿，所有的困难都扛过去了。每次遇到困难，她都对自己说：你可以弯着腰走，也可以趴着身子爬，但是绝对不能倒下；如果你一旦倒下，那就一辈子休想再站起来。她开玩笑说自己是一个懒惰的人，所以不能倒下，就这样一步一步坚持着走到了现在。

虽然没有失败过，但是生活中的烦恼时常存在，方李邦琴说：每当遇到烦恼和困扰的时候，她常常会去为自己家里种的植物擦尘土，她会安安静静地擦去每一片树叶上的尘土，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忧虑，快擦完树叶的时候，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平和，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的方李邦琴喜欢把自己比作一只在空中自由翱翔的老鹰，蜕去了孔雀的稚嫩和骄傲，更现实的面对生活。当我的同事龚铭给方李邦琴女士看他2006年去西藏采访时拍的一只老鹰时，方李邦琴似乎对那只鹰有更多的认同，她说：你看它多么的自由自在，真是，真是……她连连说了好多个“真是”，我们觉得她似乎在感叹自己，感叹自己的人生，那只自由飞翔的老鹰似乎就是她自己。照片中的老鹰自由自在的、展翅翱翔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