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员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影响——社会支持与心理坚韧性的链式中介作用

叶 绿，王 斌，葛 艺，卜 姝，王 伦



运动员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影响
——社会支持与心理坚韧性的链式中介作用

叶 绿，王 斌，葛 艺，卜 姝，王 伦

为考察运动员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影响，以及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在其中的中介作用，采用感恩问卷、运动领域领悟支持问卷、运动心理坚韧性问卷、运动员心理疲劳问卷对483名现役运动员进行调查。结果发现：1)运动员感恩能显著负向预测心理疲劳，提示，感恩对心理疲劳具有抑制作用。2)感恩既可以直接影响心理疲劳，也可以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的中介作用对心理疲劳产生间接影响，具体包括2条中介路径，即通过心理坚韧性的中介路径和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的链式中介路径。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运动员感恩影响心理疲劳的作用机制，对于运动员心理疲劳防治工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未来，可以从提升运动员的感恩水平出发，帮助运动员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增强其心理坚韧性，进而缓解心理疲劳。

运动员；感恩；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心理疲劳

1 问题的提出

感恩(Gratitude，亦称作感戴)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知恩不报非君子”等古训，以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等充满感恩情怀的佳句，至今仍广为流传，浸染着每一个华夏儿女的心灵。感恩是每个人应遵循的道德准则，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应有之义。近年来，有关运动员感恩的话题屡见报端，这其中既有正面的，如“姚明报效祖国，带伤征战北京奥运”、“刘翔感念师恩，缔造深深父子情”，当然也有负面的。从微观层面看，如果运动员不懂感恩，既会伤了教练员的心，也会断了队友间的情，最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从宏观层面看，如果运动员只看重个人私利，不知饮水思源，容易遭到媒体和公众的非议，进而损害运动员群体的社会形象，这对我国竞技体育事业的健康发展十分不利。由此，体育管理部门一直强调运动员要常怀感恩之心，懂得知恩图报。

McCullough等[36]认为，感恩是指个体用感激的认知、情感和行为了解或回应因他人的恩惠或帮助而使自己获得积极体验的心理倾向。总结发现[6]，感恩在教育领域、职场领域和家庭生活方面都能发挥积极作用，如促进受惠者与施助者心理与行为的积极变化，巩固与维持二元亲密关系，提升团体内部成员的融入度。在体育领域亦是如此，Chen等[29]研究发现，运动员感恩能正向预测团队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且对心理疲劳具有负向预测作用。随后，Chen[28]还发现，教练员和队友的社会支持在运动员感恩与幸福感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王斌等[15]研究发现，运动员感恩既能直接促进运动投入，也能通过改善教练员-运动员关系间接促进运动投入。

Chen等[29]的研究虽然对运动员感恩与心理疲劳的关系进行了分析，但该研究仅以台湾地区大学生运动员为被试，且未能对感恩影响心理疲劳的内在机制加以探讨，从而限制了结论的可推广性及研究的理论深度。鉴于此，本研究以我国专业运动员为被试，考察运动员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影响及其作用路径，从而进一步明确运动员感恩的价值，以期为运动员心理疲劳的预防和干预提供理论指导。

2 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运动员心理疲劳(Athlete Burnout)①也有研究者将“Athlete Burnout”译为运动性心理疲劳、运动员倦怠、运动员心理耗竭等。心理疲劳包括短期和长期心理疲劳，本研究中的运动员心理疲劳特指一种长期心理疲劳。是指运动员在应对内源性压力和外源性压力时，心理资源及生理资源被不断消耗而没有得到及时补充时，所出现的心理机能不能维持原有心理活动水平，即心理机能下降的现象，主要包括情绪/体力耗竭、成就感降低和运动负评价3个维度[25,26,39]。具体而言，情绪/体力耗竭(Emotional/Physical Exhaustion)是指紧张的训练和比赛导致运动员身体能量和情感资源过度消耗，进而疲惫不堪，精力/体力丧失；成就感降低(Reduced Sense of Accomplishment)是指运动员认为自己无法实现个人目标，难以达成自己的预期，对训练、比赛的胜任感不断降低；运动负评价(Sport Devaluation)是指运动员对竞技表现和运动本身丧失兴趣，产生漠不关心甚至愤恨的态度[39]。各维度的典型症状如表1所示。以往研究发现[24,25,39]，心理疲劳会导致运动员动机下降、伤病增加，对训练质量和竞技表现产生不利影响，同时，心理疲劳也是运动员提早退役的一个重要诱因。

表1 运动员心理疲劳的典型症状示例

认知-情感压力模型(Cognitive-affective Stress Model)认为[42]，运动员心理疲劳是环境要求和个体资源的长期不平衡带来的压力效应，是运动员长期承受不良压力的最后崩溃阶段。早期，研究者主要基于压力视角，考察导致运动员心理疲劳的压力源有哪些。随着研究的深入，也有研究者基于自我决定动机理论和成就目标理论，对心理疲劳发生的动力机制进行研究[14]。近些年，从积极心理学视角出发，考察哪些心理资本要素能提高运动员对心理疲劳的“免疫力”，逐渐成为研究热点[23]。

从理论上分析，感恩有助于抑制心理疲劳。Fredrickson[32]提出的拓展建构理论(Broaden-and-build Theory)指出，作为一种积极情绪特质，感恩不仅对认知具有拓展效应，如扩大个体的注意范围，增强认知和行为的灵活性，促进对自我、他人和世界的积极评价，还能建构并累积生理、心理和人际资源。一般而言，那些高感恩水平的个体更能领会他人给予的善意、善举，感受到被爱和被照顾；更愿意与人为善，维护和谐的人际关系；更加积极地解释日常经验，把拥有的一切视为礼物；更加坦然地面对逆境，将其看成自我成长的必修课[13,15,19,43]。这些积极的认知和行为倾向能帮助个体减少人际压力的困扰，增加获得社会支持的可能性，降低对环境需求的压力性评价，并提高承受压力的能力。有实证研究表明[6,43]，感恩能显著提升个体的主观幸福感、工作投入、学业成就和身体健康，并降低压力知觉、抑郁、孤独及创伤后应激障碍。Wood等[45]的研究发现，感恩还可以通过积极睡前认知(如好人有好梦)，减少睡眠潜伏期，提高个体的睡眠质量和数量，从而促进精力、体力的恢复。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合理推测，感恩有助于运动员有效应对压力，恢复身心平衡，从而抑制心理疲劳。由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1：感恩能显著负向预测心理疲劳。

感恩的拓展建构理论及相关的研究结果提示，在感恩与心理病理问题之间可能存在某些中介(如个体资源)，感恩通过作用于它们而发挥其拓展建构效应，进而影响心理病理问题的变化发展[43]。另有研究显示[16,40]，运动员心理疲劳的发生、发展与一系列生理、心理及社会学因素相关，其中，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是两个非常重要的保护性因素。社会支持(Social Support)是指来自家庭、亲友和社会其他方面(如同学、组织、团体和社区等)对个体的精神和物质上的慰籍、关怀、尊重和帮助。心理坚韧性(Mental Toughness)是指一种先天遗传的或后天开发的心理优势，这种心理优势能使运动员比竞争对手更好地应对比赛、训练和生活中的压力，在压力情境下更加坚定、专注、自信并维持自我控制，从而比竞争对手有更好的表现[34]。以往的研究表明[8,9,12,16,35]，社会支持是一个典型的外置“压力缓冲器”，而心理坚韧性则是一个典型的内置“压力缓冲器”，它们一内一外地保护运动员身心健康免受压力的伤害，甚至还能帮助运动员在压力下拥有完美的运动表现。通过文献分析和理论推导，发现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可能在运动员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起中介作用。

感恩的道德情感理论(Moral Affect Theory)认为[37]，感恩是一种道德情感，它会激发人们的亲社会行为，如乐于奉献、宽容大度，这有助于个体建立和维持支持性的社会关系，储备丰富的人际资源，从而使其更有机会获得社会支持。同时，高感恩特质的个体能更敏锐地感受到他人的善意和恩惠，倾向于认为施惠行为代价高、价值大以及施惠者真诚无私，从而更容易知觉到他人的社会支持[47]。Chen[28]发现，感恩有助于激发运动员的互利、友好行为，改善与教练、队友的互动模式，进而使其获得更多来自教练和队友的社会支持。另一方面，社会支持的诸多积极功能[1]，如联结作用、确认个体价值、分享亲密情感及获取帮助，有助于运动员排解压力、寻求安慰、获得肯定，调动外界资源克服逆境和挑战，从而抑制心理疲劳的出现。Raedeke等[40]研究发现，社会支持能显著降低运动员心理疲劳。由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2：社会支持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起中介作用。

Cicero曾说：“感恩不仅是最大的美德，而且是其他所有美德之源”。换言之，感恩乃做人根本，个体有无感恩之心，直接关系到其他心理品质的形成和发展。感恩的拓展建构理论认为[32]，由感恩触发的拓展效应能使个体的认知及行为变得更具适应性，如执着追求、积极自律、尽职尽责。这些适应良好的认知和行为模式会在个体反复体验感恩后得以强化，进而内化为习惯，促使个体在逆境中展现出坚忍不拔、能屈能伸的生命强度[27]。娄虎等[8]通过质性研究发现，感恩会激发运动员的责任感和进取心，促使其勇于面对现实压力和挑战，坚持不懈地投入到奋斗历程中，从而表现出更强的心理坚韧性。李涛等[5]在另一项质性研究中再次证实，感恩是一个重要的内部保护性因素，有助于增强运动员的心理坚韧性。除此之外，王斌等[16]研究发现，心理坚韧性能促使运动员更有效地进行压力应对，从而降低其心理疲劳水平。由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3：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起中介作用。

Crust等[30]认为，社会支持在运动员心理坚韧性形成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尤其是在逆境中(如遭遇伤病、大赛失利等)，它不仅能增加运动员的问题解决策略，而且能减少运动员对逆境的危害性评价，从而使其在逆境中摧而不垮甚或愈挫弥坚。叶绿[20]在一项实证研究中证实，社会支持是运动员心理坚韧性的重要促进因素。综合上述分析，发现运动员感恩与社会支持有密切联系，社会支持影响着心理坚韧性，而心理坚韧性对心理疲劳又存在预测作用。基于此，本研究尝试提出假设H4：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间起链式中介作用。所谓链式中介作用(Chain Mediating Effect)是指，多个中介变量表现出顺序性特征，形成中介链，预测变量通过中介链对结果变量产生间接效应。

3 研究对象与方法

3.1 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法，从国家集训队及湖北、河南、云南、浙江、黑龙江、广东、北京等省、市，抽取多支专业运动队的运动员为被试，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502份，回收有效问卷483份，有效回收率达96.2%。其中，男性251人(52.0%)，女性228人(47.2%)，4人(0.8%)性别信息缺失；二级运动员40人(8.3%)，一级运动员218人(45.1%)，健将级运动员214人(44.3%)，11人(2.3%)运动等级信息缺失。运动员的平均年龄为19.24岁(SD=3.99)，平均训练年限为6.86年(SD=3.55)。被试运动员所涉及的运动项目包括游泳、皮划艇、现代五项、铁人三项、自行车、射击、射箭等。

3.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具体包括以下4种问卷调查：

3.2.1 感恩问卷(Gratitude Questionnaire,GQ)

本研究采用的感恩问卷由McCullough等[36]编制，Chen[28]修订。该问卷共有5个条目，如“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能领会到教练员和队友给予我的支持，他们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当我回顾自己的运动生涯，看不出有多少值得感谢的”，其中条目3为反向计分题。该问卷为单维度量具，分别从感恩的强度、频度、广度和密度4个层面测量感恩水平。采用5级评分，即从1为“完全不同意”到 5 为“完全同意”。感恩总分由5个条目得分相加而成，得分越高表示感恩越强。在本研究中，感恩问卷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0。

3.2.2 运动领域领悟支持问卷(Perceived Available Support in Sport Questionnaire,PASS-Q)

本研究采用的运动领域领悟支持问卷由Freeman等[31]编制，邱婷[12]修订。该问卷共有16个条目，如“给我提供安慰和安全感”、“在我表现糟糕时，向我提供建议”，包括4个维度：情感支持、尊重支持、信息支持和有形支持。采用5级评分，即从1为“从不”到 5 为“总是”。社会支持总分由16个条目得分相加而成，得分越高，表示感知到的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总问卷的α系数为0.92，分维度的α系数为0.86(情感支持)、0.88(尊重支持)、0.83(信息支持)、0.83(有形支持)。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χ2/df=3.05，RMSEA=0.06，SRMR=0.05，GFI=0.93，NFI=0.93，CFI=0.95，IFI=0.95，表明修订后的问卷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3.2.3 运动心理坚韧性问卷(Sports Mental Toughness Questionnaire,SMTQ)

本研究采用的运动心理坚韧性问卷由Sheard等[41]编制，王斌等[16]修订。该问卷共有12个条目，如“我会给自己设置具有挑战性的目标”、“我会因为事情无法预测或控制而变得焦虑不安”，包括3个维度：自信、坚定和控制。采用5级评分，即从1为“完全不符合”到5为“完全符合”。心理坚韧性总分由12个条目得分相加而成，得分越高表示心理坚韧性越强。在本研究中，总问卷的α系数为0.78，分维度的α系数为0.71(自信)、0.74(坚定)、0.62(控制)。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χ2/df=2.55，RMSEA=0.06，SRMR=0.05，GFI=0.96，NFI=0.90，CFI=0.93，IFI=0.93，表明，修订后的问卷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3.2.4 运动员心理疲劳问卷(Athlete Burnout Questionnaire,ABQ)

本研究采用的运动员心理疲劳问卷由Raedeke等[39]编制，张力为等[14,26]修订。该问卷共有15个条目，如“我感到运动使我身心疲惫”、“我不像以前那样关心运动成绩了”，包括3个维度：情绪/体力耗竭、成就感降低和运动负评价。采用5级评分，即从1为“从不”到5为“总是”。在对该问卷进行信效度检验的过程中，发现条目1“在这个运动项目中，我做了很多值得欣慰的事情”的因子载荷不足0.4，故将其剔除。在本研究中，总问卷的α系数为0.78，分维度的α系数为0.78(情绪/体力耗竭)、0.78(运动负评价)、0.62(成就感降低)。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为：χ2/df=4.29，RMSEA=0.08，SRMR=0.05，GFI=0.91，NFI=0.87，CFI=0.90，IFI=0.90，表明,修订后的问卷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3.3 数据处理

采用SPSS 18.0和AMOS 17.0对数据进行整理和分析，统计方法包括描述分析、相关分析、信效度分析、方差分析、回归分析及Bootstrap分析。对研究假设进行检验时，主要依据温忠麟等[18]提出的最新中介效应检验流程。

情绪/体力耗竭、成就感降低和运动负评价虽同属心理疲劳，但它们具有相对独立性，其权重有所不同，不能对3个维度直接加总[14,22]。在进行数据分析时，采用张连成等[22]建立的心理疲劳总分加权公式(心理疲劳Z加权总分=Z成就感降低×0.47+Z情绪/体力耗竭×0.21+Z运动负评价×0.32)，来获取心理疲劳加权总分。与此同时，也可分别针对上述3个维度进行具体分析。在本研究中，不仅考察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总分之间的中介效应，同时也考察它们在感恩与心理疲劳3个维度之间的中介效应。心理疲劳总分即是根据上述公式计算所得。

4 研究结果

4.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由于本研究数据全部通过问卷收集，故进行了共同方法偏差检验。采用周浩等[21]推荐的Harman单因子法进行检验，其具体做法是：让所有研究变量的测量条目都只在一个公因子上负载，建立一个单因子模型，然后对单因子模型的拟合指数和符合理论维度的11因子模型的拟合指数进行对比。结果发现，11因子模型的拟合指数(χ2/df=2.00，RMSEA=0.05，CFI=0.90，IFI=0.90，TLI=0.88，NFI=0.85，SRMR=0.06，GFI=0.88)明显优于单因子模型(χ2/df=6.00，RMSEA=0.10，CFI=0.44，IFI=0.44，TLI=0.41，NFI=0.40，SRMR=0.12，GFI=0.50)，表明，本研究数据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4.2 运动员感恩现状分析

4.3 感恩、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与心理疲劳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表明(表2)：感恩、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与心理疲劳的3个维度呈显著的负相关；感恩、社会支持与心理坚韧性呈显著的正相关；感恩与社会支持呈显著的正相关。研究变量之间相关显著，为后续的中介效应检验提供了良好的基础。

4.4 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回归分析

采用层级回归，进行感恩对心理疲劳的回归分析。结果发现(表3)，在控制人口统计学变量(性别、年龄、运动年限和运动等级)后，感恩能显著负向预测心理疲劳总分(β=-0.44，P<0.001)，解释其18%的变异。另外，感恩还能显著负向预测情绪/体力耗竭(β=-0.24，P<0.001)、成就感降低(β=-0.42，P<0.001)和运动负评价(β=-0.42，P<0.001)，并分别解释其5%、17%和17%的变异。综上，假设H1得到证实。

表2 感恩、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与心理疲劳3个维度的平均数、标准差及其之间的相关系数

表3 感恩对心理疲劳及其3个维度的回归分析

4.5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方杰等[1]研究发现，在做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时，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 法(Bia-corrected Percentile Bootstrap Method)比传统的 Sobel检验效力更高。该方法的基本思想是在原始数据内做有放回的再抽样，抽取等样本数据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鉴于此，本研究采用Hayes[33]编制的SPSS 宏(http://www.afhayes.com)，通过抽取5 000个样本估计中介效应的95%置信区间，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如果中介效应的95%置信区间不包括 0，表示中介效应显著；反之，则表示中介效应不显著。另外，根据Hayes[33]的建议，本研究的中介效应检验在控制性别、年龄、运动年限和运动等级等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条件下进行。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表4)，感恩能显著正向预测社会支持(β=0.41，P<0.001)；当感恩和社会支持同时预测心理坚韧性时，感恩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12，P<0.01)，社会支持也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β=0.21，P<0.001)。当感恩、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同时预测心理疲劳时，感恩和心理坚韧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β=-0.36，P<0.001；β=-0.31，P<0.001)，而社会支持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3，P>0.05)。当感恩、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同时预测情绪/体力耗竭时，感恩和心理坚韧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β=-0.18，P<0.001；β=-0.27，P<0.001)，而社会支持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2，P>0.05)。当感恩、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同时预测成就感降低时，感恩和心理坚韧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β=-0.33，P<0.001；β=-0.30，P<0.001)，而社会支持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6，P>0.05)。当感恩、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同时预测运动负评价时，感恩和心理坚韧性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β=-0.37，P<0.001；β=-0.22，P<0.001)，而社会支持的预测作用不显著(β=-0.01，P>0.05)。

表5呈现了感恩影响心理疲劳的作用路径所对应的标准化效应值及其显著性检验。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产生的总间接效应的Bootstrap 95%置信区间不含0值，说明，这两个中介变量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这一中介效应由3个间接效应构成：1)由“感恩→社会支持→心理疲劳”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其置信区间含0 值，表明，社会支持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不具有显著的中介作用；2)由“感恩→心理坚韧性→心理疲劳”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其置信区间不含0值，表明，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具有显著的中介作用(标准化效应值=-0.04，占总效应的9.09%)；3)由“感恩→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心理疲劳”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其置信区间也不含0 值，表明，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具有显著的链式中介作用(标准化效应值=-0.03，占总效应的6.82%)。由于感恩对心理疲劳的直接预测作用显著，因此，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根据以上分析，可得到如图1所示的链式多重中介模型，该模型共解释心理疲劳29%的变异。

表4 对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和心理疲劳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的回归分析

表5 对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图1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

表6～表8分别呈现了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和心理疲劳3个维度(情绪/体力耗竭、成就感降低和运动负评价)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结果。结果显示，感恩影响心理疾劳3个维度的路径与感恩影响心理疲劳总分的路径保持一致，即直接路径、通过心理坚韧性的中介路径、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的链式中介路径，其中介模型图见图2～图4。相应的中介模型可解释情绪/体力耗竭12%的变异，解释成就感降低29%的变异，解释运动负评价23%的变异。综上，本研究的假设H3和H4得到证实，而假设H2未能得到证实。

表6 对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情绪/体力耗竭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表7 对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成就感降低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表8 对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运动负评价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的Bootstrap分析

图2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

图3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

图4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

5 讨论

5.1 感恩对心理疲劳的直接作用

布鲁纳[3]指出，“只有认识到人类本身就是一种能量，才能理解那些关于健康和疾病的新观点”。张力为等[25]也曾提出，“运动员是否存在心理疲劳的承受能力”这样值得探索的问题。对此，研究者可从积极心理的角度切入，考察哪些心理资本要素有助于提高运动员对心理疲劳的“免疫力”，这将有助于实践者从促进(资源供给)而非控制(环境需求)的角度开展运动员心理疲劳干预工作。根据感恩的拓展建构理论[32]，本研究假设运动员感恩能显著负向预测心理疲劳，而数据分析结果支持了该假设，同时也与Chen等[29]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以往的研究发现[43,44,46]，高感恩倾向的个体易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看作是一种恩赐，不会因为美好事物的频繁出现而变得熟视无睹，倾向于将注意力投放在感知周围积极刺激而获得积极体验，能更加乐观地评价生活。在单调、枯燥、乏味的训练环境中，这些积极的认知倾向可以点燃运动员的热情，激发其活力，消除由负面情绪带来的不良生理效应，从而避免情绪/体力耗竭。另外，王斌等[15]发现，运动员感恩能促进运动投入，而运动投入代表一种全身心投入到训练、比赛中的积极状态，它有助于运动员取得更大的进步和更好的成绩，获得更高的胜任感和成就感，并由此得到教练员和队友的认可，这可有效抑制成就感降低。现实中，高感恩倾向的运动员更能深刻领会外界对自己的支持，如国家的大力培养、教练员的含辛茹苦、父母的无私奉献、队友的互帮互助、队医的积极救治、领导的亲切关怀，明白这些都是自己走向成功的原动力。如此这样，运动员就会少一些怨声载道，多一些理解包容，并用自己的顽强拼搏、奋发有为回应他们的期许，以负责任的态度积极应对压力和挑战，这将有助于避免运动负评价。

“登高山之巅，勿忘父母情；入成功之道，切记恩师意”，感恩是运动员精神上的一座宝藏，它不仅温暖了别人，也保护了自己。

5.2 社会支持、心理坚韧性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的中介作用

感恩可以通过心理坚韧性对心理疲劳发挥抑制作用。在此作用路径中，一方面，感恩能促进心理坚韧性。感恩的拓展建构理论认为[19,32]，感恩能够拓展个体的认知范围，使个体的认知加工更具顺应性、整合性、开放性和灵活性等特点，这有助于个体进行“意义发现”(Benefit-Finding)，即探究负性事件背后所蕴藏的积极意义。具体到运动员身上，这种积极的认知倾向，有助于他们虚心接受教练员的批评，直面夜以继日的勤学苦练，将每一次比赛失利都视为自我提升的机会，使得思想上的压力，甚至肉体上的痛苦都可能成为心理坚韧性的催化剂。正如刘国梁在一次发表获奖感言时所说：“首先感谢我的师傅蔡振华，是他不停地磨练我和折磨我，才将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少年运动员一直带到男乒主教练。他总是告诉我，‘响鼓还要重锤’，正是他一锤一锤才把我推向这个奖(2009年体坛风云人物年度最佳教练奖)”[10]。另一方面，随着心理坚韧性的增强，运动员将具备自信、坚定和控制3种心理优势。自信是指运动员相信自己有实力达成目标，并比对手表现得更加出色；坚定反映了运动员的决心、专注、责任感和不可动摇的态度；控制反映了运动员对个人情绪的有效管理[41]。凭借这些心理优势，运动员对未来将有更加乐观的预期，能更有效地调控自己的情绪，并实事求是地解决问题，这将能显著提高运动员的压力应对能力，减少紧张、焦虑等压力反应，进而缓解情绪/体力耗竭。正所谓“胜利属于坚韧不拔的人”，在高手如林的竞技场，只有具备很强的心理坚韧性，运动员才能拿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做到“领先不松懈，落后不泄气，相持不紧张，关键不手软”，全力打好比赛，取得理想成绩，这将能抑制成就感降低。娄虎等[8]研究发现，心理坚韧性强的运动员倾向于选择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对自己有更高的期望，渴望成功，并表现出不服输的精神。上述品质能防止运动员抱着无所谓的消极态度看待运动生涯，促使其保持强烈的进取心，力争上游，努力做到不抛弃、不放弃，如此也能避免运动负评价。

感恩可以依次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对心理疲劳发挥抑制作用。在此，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起到了中介链的作用。McCullough等[37]认为，感恩是一种推动个体关心他人和传递支持性社会联系的道德情感，它是社会关系的“润滑剂”，有利于营造健康和谐的社会风气，增进互信合作。运动员对教练员、领导、队友、父母抱有更高的感恩之情，可以促使其言行更具亲社会性，表现出尊师重道、谦恭礼让、不骄不躁等优良作风，这有助于运动员建立高质量的师徒关系、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和亲子关系，储备丰富的人际资源，同时也为运动员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提供了可能。而社会支持水平的提升，则意味着运动员能够获得形式多样的支持，如他人的陪伴、关怀、信任、尊重、指导以及后勤保障，借此，运动员将会形成较强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同时还能从各方调动大量的应对资源，这有助于他们克服挫折和困难，实现在逆境中的“反弹”，并在此过程中磨练意志，增强心理坚韧性。有研究进一步显示[35,38]，心理坚韧性的增强将能提升运动员的应对自我效能(Coping Self-Efficacy)，促使其更多地采用集中于问题的应对策略(如逻辑分析、寻求支持)，更少地采用逃避的应对策略(如否认、行为脱离)，这将能显著提高应对有效性(Coping Effectiveness)，使运动员较少体验到那些限制个人能力发挥的心理和生理不适，如焦虑不安、失败恐惧等，从而抑制心理疲劳。

本研究假设H2未能得到证实，即社会支持在感恩与心理疲劳之间并没有独立发挥中介作用，具体表现在社会支持对心理疲劳的预测作用不显著。另外，本研究对心理疲劳进行了分维度处理，社会支持的预测作用依旧不显著。刘羽[7]通过典型相关研究发现，信息支持、情感支持和情绪/体力耗竭、运动负评价有较高的相关度，工具支持、信息支持、陪伴支持和成就感降低、运动负评价有较高的相关度。可以合理推测，不同类型的社会支持可能对心理疲劳的不同成分具有不同的预测效应，这符合压力研究领域的匹配假设(Matching Hypothesis)。而本研究受限于PROCESS统计程序的功能，未能在链式中介模型中对社会支持进行分维度处理，分别考察不同类型的社会支持对心理疲劳各成分的影响，这可能导致了社会支持对心理疲劳的预测作用不显著。在未来研究中，可采用功能更为强大的分析软件，如Mplus，对可能造成此结果的原因加以检验。

感恩影响心理疲劳3个维度的路径与感恩影响心理疲劳总分的路径保持一致。不过，对比分析发现，本研究构建的中介效应模型对心理疲劳3个维度具有不同的解释力，其中对情绪/体力耗竭的解释力偏低(R2=12%)。情绪/体力耗竭是心理疲劳这一构念的核心维度，主要反映了心理疲劳与应激相关的特质，涉及到身、心两个方面，与项目特点、训练负荷、赛程安排等客观因素密切相关，可控性较差，这可能是导致本研究构建的中介效应模型对其解释力偏低的原因。同时，该结果也提示，未来研究应考虑到心理疲劳3个维度的不同症状和独特成因，在理论模型构建与检验中，对3个维度做具体分析，以便获得对其更具解释力的模型；在干预实践中，则可根据3个维度的不同症状与成因，提供更具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表2显示，运动员心理疲劳3个维度的得分整体偏低，在5级李克特量表上分别为2.68(情绪/体力耗竭)、2.51(成就感降低)和2.24(运动负评价)，虽然该结果与前人研究结果接近[4]，但因变量数值偏低易导致地板效应(Floor Effect)，阻碍因变量对自变量效果的准确反映[11]，在本研究中，地板效应会削弱感恩、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对心理疲劳的预测效力。本研究采用《运动员心理疲劳问卷(ABQ)》测量心理疲劳程度，较为经济、便捷，但问卷法存在表面效度高、社会赞许性高、负面情绪唤起多等局限，容易造成测量偏差。为应对上述问题，未来可采用内隐联想测验(IAT)、心率变异性(HRV)、脑电图(EEG)和事件相关电位(ERP)等方法[2,25]，将自我评价与他人评价、主观评价与客观评价相结合，从而更有效地测量心理疲劳，并为理论模型的构建和检验提供充分的数据支持。

5.3 运动员感恩的现状

本研究数据表明，整体而言，我国运动员的感恩水平较高。运动员的成长、成材过程中无处不渗透着外界的支持，从老师的启蒙到教练的指导，从父母的养育到队友的帮助，从政府的财政支持到社会各界的关心鼓励，这些都为运动员感恩的培养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另外，随着《关于进一步加强运动员文化教育和运动员保障工作的指导意见》以及《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见》的逐步落实，运动员素质教育工作得到加强，在此过程中，运动员的感恩教育也得以展开[17]，如国家体操队进行了“多少人的劳动成就了你”的感恩教育活动，浙江体育职业技术学院组织运动员进行感恩阅读、感恩写作、感恩拜访等活动，从而很好地推动了运动员感恩品质的发展。

本研究还发现，健将级运动员的感恩水平显著高于一、二级运动员。一般地，相较于一、二级运动员，健将级运动员的运动水平、运动成绩要更好一些，与教练员的关系也更加亲近、密切，在训练和比赛中获得更多的积极反馈，在生活上得到更多的理解和关照，其勤奋努力也更多的出于自觉自愿，而非强制逼迫，这都有助于诱发他们的感恩之情，从而表现出更高的感恩水平。

5.4 研究启示

本研究提示，运动员培养感恩之心可能是控制心理疲劳的有效举措。以下提出了4种感恩培养方式，即感恩沉思、感恩表达、感恩行动、知足常乐。

5.4.1 感恩沉思

在日常生活中，运动员要善于捕捉处处渗透的恩惠，将他人的善意、善举牢记于心，并加以细细品味。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不论是关心还是批评，都要怀有一颗感恩之心。面对教练的批评与责罚，运动员要懂得宽容，明白“严师出高徒”；面对逆境的磨砺，运动员要懂得隐忍，明白“梅花香自苦寒来”；面对外界的冷嘲热讽，运动员要处之泰然，明白“知耻而后勇”。

5.4.2 感恩表达

很多时候运动员心怀感恩，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始终让这种深沉的情感藏于心底，这就如同包装好的礼物却没送出去，无不令人惋惜。对此，可安排有关感恩的读书会、诗词朗诵、文艺表演等活动，运动员可借此将感恩之情表达出来。此外，运动员还可以写感恩日记，它是对内敛的、深沉的感恩情怀进行自我探索的一种方法。在写作过程中，运动员能客观地总结他人为自己的进步付出的点点滴滴。

5.4.3 感恩行动

从大的方面讲，运动员要为国争光、回报社会。运动员须牢记个人的成长、成材离不开祖国的培养，并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创造佳绩，为祖国争取荣耀。同时，还应担负起传播体育精神、引领体育风尚的重任，适时参加一些公益活动，推动全民健身事业的发展。从小的方面讲，运动员要感恩父母、教练、队友等重要他人，当他们的生日来临时，应献上礼物；当他们生病时，应给予关怀；当他们心情不佳时，应给予安慰。

5.4.4 知足常乐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新事物、新观念层出不穷，使得人们面对外界诱惑变得躁动不安，内心上下翻腾着无休止的渴望，物质主义、消费主义、金钱主义盛行。运动员同样会被这股潮流所裹挟，欲望不断扩张，对他人的恩惠也可能变得熟视无睹、习以为常。对此，运动员要学会抵制外界诱惑，珍惜自身所拥有的，并能够在简单的快乐中找到生活的真趣，哪怕是繁星点点、啾啾鸟鸣或是一句关怀。

5.5 研究不足与展望

本研究进一步明确了运动员感恩的价值，同时，揭示了感恩影响心理疲劳的内在机制，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不过，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1)因采用横断研究，而无法推断变量间的因果关系，今后需采用交叉滞后设计和实验干预做进一步研究。2)只考虑了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在运动员感恩与心理疲劳间的中介效应，但现实中不排除还存在其他的中介变量，如应对方式、人际关系等，这些都有待后续研究的深入。3)本研究采用的感恩问卷是由一般感恩问卷修订而来，虽然考虑了运动情境，但它的单维性限制了对运动员感恩内涵的深入探讨，未来可考虑编制本土化的、多维的运动员感恩问卷。

6 结论

1.运动员感恩能显著负向预测心理疲劳，提示，感恩对心理疲劳具有抑制作用。

2.感恩既可以直接影响心理疲劳，也可以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的中介作用对心理疲劳产生间接影响，具体包括2条中介路径：通过心理坚韧性的中介路径，通过社会支持和心理坚韧性的链式中介路径。

3.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运动员感恩影响心理疲劳的作用机制，对于运动员心理疲劳防治工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未来，可以从提升运动员的感恩水平出发，帮助运动员获得更多的社会支持，增强其心理坚韧性，进而缓解心理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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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ffect of Athletes’ Gratitude on Burnout—Chain Mediating Effects of Social Support and Mental Toughness

YE Lv，WANG Bin，GE Yi，BU Shu，WANG Lun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athletes' gratitude on athlete burnout,as well as the mediating effects of social support and mental toughness,483 Chinese active athletes were recruited to complete self-report questionnaires,including Gratitude Questionnaire,Perceived Available Support in Sport Questionnaire,Sports Mental Toughness Questionnaire,Athlete Burnout Questionnaire.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Gratitude could negatively predict athlete burnout.This meant that gratitude could play inhibiting effect on athlete burnout.2) Gratitude could affect athlete burnout not only through direct effect,but also through the mediating effects of social support and mental toughness.Specifically,there existed two indirect paths,namely through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mental toughness,through the chain mediating effects of social support and mental toughness.To some degree,the mediating effect model in this study could explain the mechanism of gratitude impacting athlete burnout,which had important reference value for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athlete burnout.In the future,we can improve athletes' social support and mental toughness by enhancing the level of athletes' gratitude.As a result,athlete burnout may be relieved.

athlete；gratitude；socialsupport；mentaltoughness；burnout

1000-677X(2016)11-0039-11

10.16469/j.css.201611005

2016-04-25；

2016-10-24

国家体育总局重点研究领域课题(2012B081)；国家体育总局科技服务项目(2015HT068)；华中师范大学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培育计划项目(2015YBZD042)。

叶绿(1987-)，男，河南信阳人，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心理学，E-mail：yelv2529169@126.com；王斌(1971-)，男，甘肃兰州人，教授，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心理学与人力资源管理，E-mail：wbbox@126.com；葛艺(1985-)，女，湖北荆州人，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心理学，E-mail：geyi12345@126.com。

华中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G8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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