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外包与区域经济合作的引力效应分析

崔文静，白　云

（河北地质大学 经贸学院，石家庄 050031）

生产外包与区域经济合作的引力效应分析

崔文静，白云

（河北地质大学 经贸学院，石家庄 050031）

文章通过建立生产业务外包的一般均衡模型，纳入国别异质因素，可以发现生产业务外包对自由贸易及双边经济合作的引力效应，不同经济体之间密切的生产外包联系和区域经济合作之间具有互动促进关系。这可以为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经济合作谈判提供重要启示。

“一带一路”战略；外包；区域经济合作；引力效应

0　引言

“一带一路”即“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战略是我国的三大国家战略之一，是我国发挥地缘政治优势，推进多边跨境贸易、交流合作的重要平台，是新型的区域合作机制。伴随世界不同经济体之间的国际投资贸易格局和多边、双边贸易投资规则的调整，区域贸易合作迅速崛起，在促进区域生产要素资源有序流动、高效配置和市场融合以及不同国家之间包容、均衡和可持续发展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本文从双边贸易合作迅速发展和因国际分工带来的经济体之间生产业务外包密切联系的事实出发，通过建立生产性双边外包的一般均衡模型，来探讨生产业务外包对双边经济合作及自由贸易的影响。

1　基本假设

国家间外包联系和区域经济合作之间存在着积极关系，但是在二者之间，外包联系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国家间的外包联系和区域经济合作之间是否确实存在互动引力效应仍需进一步分析。本文通过建立生产性外包的一般均衡模型，纳入异质性国别因素，可以明晰生产业务外包与双边经济合作的关系，即国家间外包联系和双边经济合作存在相互促进机制。

因此，本文假设：

（1）异质禀赋假定：存在两个国家A和B；相对而言，A较发达，相关生产具有资本和技术密集特征；欠发达的B国具有劳动力密集和资源密集特征；

（2）生产环节假定：产品生产包括初级品生产、中间品生产和最终品生产三个环节，记为x，y，z；每个生产环节只许一单位的中间投入；

（3）国际分工假定：A国生产集中于x，z，而将y的生产外包给B完成；不考虑中间品投入，A国生产边际成本为零，B国的接包加工赚取附加值λ；国际外包市场出清；

（4）贸易关系假定：A国n家企业生产x并出口至B国，B国m家企业把x加工生产为y出口至A国，A国将y最终生产为z在本国出售；两国进口税从量计征，额度为tAB，tBA；

（5）国家关系假定：A国和B国的经济关系分为经济合作前、后两阶段；经济合作时的关税为零。

2　A、B两国经济合作前的均衡分析

A国企业：反需求函数pz=β-Z，总成本函数Cz=c·Z，利润函数Ri=pzzi-czi，其中，pz表示最终产品z的价格，β为需求者的价格保留，Z为最终产品总需求，Ri为A国企业i（i=1，2,...,n）的利润，c为边际生产成本，C为总成本。假设A国所有企业在市场上采取古诺竞争策略，此时有：

B国企业接包量yj：

双边外包引致的福利函数WA，WB为：

（5）式中的消费者剩余

区域经济合作框架尚未达成，因此A、B两国都根据本国福利最大化制定贸易政策，对（5）式、（6）式求解对关税的一阶导数有：

由（7）式可以看出，关税提高会降低A国福利，也会减少进口数量，因此，税收变化对福利的影响要看正负作用的力量对比；关税提高带来的价格提高降低了消费者剩余；从（8）式中可以看出，关税提高通过A、B两国的分工和贸易关系提高了产品价格，减低了A国对产品的需求，导致A国外包业务需求减少，最终降低了B国收入。（7）式、（8）式等于0时得到福利最大化的一阶条件：

A国的一阶条件说明A国政府对产品进口实行税收。将最优条件带入（1）式、（2）式和（3）式，得到非经济合作背景下A国企业均衡状态下的产销量和利润水平：

将均衡状态下的税收水平代入A、B国家福利函数有：

（9）式、（10）式描述了A、B两国在经济合作前的福利状态，且最优状态下，A国企业利润源于政府税收补贴，国家福利水平等于其消费者剩余。由（9）式、（10）式和（1）式进一步得到均衡状态下的最终产品总需求因此国家福利函数改写为：

可见，在区域经济合作、贸易自由化之前，最终产品市场需求不仅决定了外包市场规模且与国家福利水平有正向关系，国家间外包联系的增强有利于福利水平改善。

3　A、B两国经济合作后的均衡分析

根据假设（5），区域经济合作后，A国企业将在零关税背景下重新展开古诺竞争，得到新均衡情况下的产量、利润和福利函数：

零关税下，A国企业的生产最终产品的边际成本等于B国企业接包生产中间产品获取的附加值。此时两国福利分别为：

4　外包业务规模与双边经济合作意愿

两国政府间双边经济合作与自由贸易框架的决策中，自由贸易前后国家净福利的变化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影响因素。如果基于自由贸易的经济合作不能带来国家福利的改善，政府将缺乏签署双边经济合作协定的意愿。为此，我们定义国家福利的净变化为ΔW=WN-WH，来考察外包规模变化对双边经济合作意愿的影响。

首先考察A、B国的净福利改善情况。根据（11）式和（14）式可以得到：

（15）式说明，A国净福利的改善，与经济合作前的最终产品需求负相关，与经济合作后的最终产品需求正相关。但是，考虑到自由贸易前后的最终产品总需求量都是生产企业数量的增函数，这个负相关关系并不能说明双边外包联系越强，经济合作后国家净福利损失越多，从而导致国家缺乏签署经济合作协定动力的情况。由于均衡状态实现时，A国内各个企业取得等额利润，因此结合（10）式和（13）式得到：

对于A国的情况，根据需求函数，消费者保留价格β要足够大才能保证价格为正，且根据=(β-λ)/(1+n)，当A国相关厂商至少生产一单位产品时，就要求β≥(1+n+λ)，由于λ是B国接包生产中间品取得的附加值，因此有λ＞0，n是A国相关生产者数目，在寡头古诺竞争下有n≥2。这说明，给定消费者保留和接包方所取得附加值时，自由贸易前后国家净福利改善情况主要受到参与贸易产品生产的企业数量的影响。如果自由贸易后国家净福利大于零，则国家具有开展双边经济合作谈判的意愿；若自由贸易后国家净福利随着参与贸易品生产企业数量的增加而变大，则说明国家间外包关系的紧密促动了双边经济合作的达成。

为较清晰地呈现B国接包生产中间品取得的附加值λ和A国参与贸易产品生产的企业数量n的影响，给定β（β≥(1+n+λ)）值后，在λ和n的定义域内，模拟二者变化对A国净福利变化的影响，如图1所示，可以发现，一方面，若n不变，在国际分工带来的价值创造环节中，如果外包业务环节价值的企业利润占比达到一定程度，将有损发包国的福利改善，否则，以自由贸易为基础的经济合作将促进外包国的福利改善；另一方面，若给定λ值较小时，外包业务的发包国福利的净增加与企业数目增加之间存在近似倒U型关系，λ提高的过程也是倒U型结构的峰值左偏的过程，若给定λ一个较大的值，则外包业务的发包国福利的净增加与企业数目增加呈负向关系。参与外包业务的企业数目的变化源于市场需求的变化。双边自由贸易的达成，关税取消，对厂商利润和消费者剩余都有促进作用，从而在λ值较小时，国内需求提升对国家福利的促进作用较明显；外包业务不断发展使得产品供给增加价格下降，企业利润下降和消费者剩余增加同时变化，当前者大于后者时，净福利开始下降；λ值的提升强化了国家净福利下降的格局。

图1　 给定β时λ和n对ΔWA的影响

图2　给定β时λ和n对ΔWB的影响

对于B国来讲，B国企业的生产活动是接包的结果，均衡状态下B国各企业接包量相等，因此企业数量不影响B国福利的变化；其他的影响因素是消费者保留价格、接包生产环节附加值、关税和A国企业数量。如图2所示，自由贸易关系下，B国福利变化只受到β、λ和n的影响。关税取消后产品边际成本下降，产品价格降低，市场需求增加使得外包业务扩张，B国收入因此增加并超过关税取消带来的收入减少后，B国净福利改善；若给定λ，可以发现n的变化对自由贸易下市场总需求的正影响大于非自由贸易下市场总需求的正影响，所以，经济合作使得B国福利随着A国参与外包业务企业数量的增加而增加。若给定n，λ变化对B国净福利变化呈现倒U型影响关系，λ增加带来B国收入增加和A国外包业务降低，从而形成B国收入的抑制因素；λ增幅较小时，B国福利变化呈增长态势，λ增幅达到一定水平，B国福利呈现下降态势。

5　结论与启示

通过上述分析发现，在一定条件下，国际分工带来的国家间生产外包联系的紧密和双边经济合作之间具有双边引力效应。换句话说，两个国家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技术水平、资源禀赋、市场需求结构存在差异时，国际分工的深入发展和企业逐利行为相结合，使得一国企业在生产流程（环节）和资源配置的整合中，将具有比较劣势的生产环节或者非核心业务转交给他国企业完成，而将有限的资源集中配置与具有比较竞争优势的生产领域，结果是生产成本的节约和对核心业务领域的专注，本质是通过引入外部力量实现业务流程重构，进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这导致了两国之间外包业务规模及外包联系紧密性的提升。外包联系紧密性提升的过程中，带来信息的双向交流，产业链上下游机构之间的信任和最终产品生产中的业务协同，最终形成信息、技术、服务和管理控制的高效重建。在这个过程中，相对发达经济体通过业务外包，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对核心业务的资源倾斜和关注最终带来竞争力的提高；相对欠发达的经济体在接包的过程中，大量的富余劳动力被吸纳促成了收入增长，同时通过“干中学”消化外溢技术提升了整体生产技术水平，带来经济结构调整乃至长期持续发展的契机。在日益联系紧密的外包联系中，因国别之间资源禀赋、技术水平、生产流程和环节、需求市场和发展战略等方面的不同，导致外包业务附加值的差异，这和外包业务规模一起，增强了双边经济合作谈判的意愿。

在国家间外包业务中，当外包生产环节所产生的附加值率低，外包业务规模扩大直接刺激了发包国家展开自由贸易谈判的动机，这种情况下，若外包生产环节的技术特征使得技术外溢效应不明显，双边经济合作可能在较长期范围内处于较稳定的结构状态中。尽管在总体上，取消关税不利于B国的净福利改善，但如果A、B两国在经济合作的其他领域达成利益补偿协议，则两国依然可以达成经济合作。这种经济关系反映出，给定国别技术水平及其差异的情况下，国家间外包联系强化对双边经济合作有引力效应；如果双边经济合作引致产品市场需求扩张，在既定的国际分工关系下，这会带来外包业务规模增加和双边外包联系强化，从而呈现外包联系和双边经济合作的引力效应。

从“一带一路”战略发展的前景看，2015年3月我国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提出要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展开大范围、高水平和深层次的区域经济合作，建设新型区域经济合作框架。现实中，“一带一路”沿线64个国家尽管地缘接近，但在社会文化、发展阶段、资源禀赋、技术水平、供给能力和市场需求等方面存在巨大差异，使得彼此之间的经济互补合作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到2014年底，我国已经和世界上50多个国家（地区）建立了近120个经济贸易合作区，其中77个涉及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我国企业深度介入国际分工产生的外包联系强化将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贸易合作谈判产生积极影响，而区域经济合作也会反哺我国工业技术升级、流程再造和资源整合。在我国经济结构调整、产业升级和鼓励企业“走出去”的大背景下，外包联系和双边经济合作的引力效应既为我国借助外包业务带来的技术外溢提升自身的生产技术水平升级，消化我国过剩的产能，促进产业集约化发展，服务于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契机，也为我国的制度建设和对外关系协调提出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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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易永生）

F125

A

1002-6487（2016）22-0129-04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HB14YJ030）

崔文静（1981—），女，河北石家庄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宏观经济。白云（1972—），女，河北石家庄人，教授，研究方向：国际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