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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方言儿化韵的韵律形态学分析

2016-11-29耿丽君

关键词:卷舌韵尾儿化

耿丽君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开封方言儿化韵的韵律形态学分析

耿丽君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6)

开封方言儿化变韵现象丰富,都是与词缀语素合音的结果,具有代表性。将开封方言的变韵分为六大类,并在韵律形态学的框架内分别加以分析,提出变韵在底层词缀形式影响的基础上,同时受形态规则的约束。从变韵的生成过程来看,开封儿化韵受单音节双莫拉模板的限制,并通过一系列制约条件的互动,生成最终的语音形式。通过比较不同地方方言的变韵规则发现,可将变韵的词缀底层形式设定为一个弱化的卷舌词缀,在词缀凸显原则(AMP)和最大化原则(MP)约束下,向韵律模板映射。模板映射实际是底层特征受上级韵律单位认证的过程,不同类型的变韵是不同规则应用的结果。

开封方言;儿化韵;韵律形态学;韵律模板;制约条件

0 引言

汉语方言有丰富的儿化变韵现象,非线性音系学、发音音系学和几何特征音系学对此都给出了相应的解释。Yin(1989)将卷舌后缀的底层形式拟为/r/,与两个时间格(Timing Slot)相连,并提出词根与卷舌后缀的音节划分是产生儿化韵的根源。但是,他据此得出的[pir]和[kuar]并不是真实的发音输出:[pir]中,r成为韵核,i介音化,这显然不符合北京话的自然音节结构,且i和r在发音上也不能共存;[kuar]中a发生卷舌,这不能证明卷舌动作是附加在韵母和整个音节之上的,声母k与介音u均可发生卷舌,因此这种解释说服力不强。[1]相比之下,Lin将卷舌后缀的底层形式表达为/r/,占据两个时间格,采用不充分赋值理论和非线性音系表达式进行推导。以北京话“丝儿”[sr]为例,他认为表层央元音[]的插入是不充分赋值规则应用的结果。[2]这个分析虽然应用了央元音插入规则,尽量避免Yin分析中存在的问题,但仍然无法真正反映北京话儿化韵的发音输出。

在特征几何理论框架下,学者多数赞同将儿化韵后缀设定为一个漂浮特征,通过相关规则与词干发生联结,但仍对一些问题的特征赋值解释存在疑问。彭攻关认为发音方法和发音部位之间应该相对独立,韵尾/n/的[+nasal]特征与卷舌后缀[+posterior]特征理论上不存在冲突,其[+nasal]特征可通过鼻化元音的形式保留,但其舌冠特征仍被删除。因此,[+nasal]的删除或保留问题成为争议,特征理论在这一点上也未能解释清楚。[3]

此后,学者开始用优选论方法对普通话和方言的儿化韵现象进行分析,认为各种变韵形式是层级系统内制约条件交互作用的结果,使我们对这类构词现象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和认识。优选论一定程度上继承了韵律形态学(Prosodic Morphology)观点,但后者在构词与韵律的交互研究上体现出针对性,以便更接近变韵生成的真实音系过程。该理论已被运用于解决汉语方言中各种形态变化引起的变韵现象,解释力更强。本文集中讨论开封方言儿化变韵,从韵律形态学角度重新分析其变韵模式。伴随变韵发生的变调机制比较复杂,暂不属本文考察范围。

“韵律模板”(Prosodic Template,以下简称PT)是韵律形态学中的重要概念。理论发展过程中,PT的内涵不断改进。最初,McCarthy和Prince认为PT是一个实体(atomicentities),是词根中韵律音段的联结目标,或是词根缩小的定界符(delimiter),需要最大程度的满足。[4-5]之后,PT概念越来越抽象,如:Steriade就认为,模板具有非推导性,它由一系列关于韵律权重(prosodic weight)和音节结构标记性(markedness of syllable structure)的制约规则组成,模板实现主要依靠音节调整,如音节删除和简单化等手段。[6]本文采用Steriade模型,认为开封方言儿化韵的韵律模板由一系列制约条件组成,包括单音节制约条件(monosyllabicconstraints)和成分组成制约条件(compositional constraints)。

2 河南开封方言儿化韵

2.1 开封方言儿化变韵情况

表1 非前高元音类变韵情况

表2 前高元音类变韵情况

③韵母为以[u]结束的复元音时,前元音后化,直接加上卷舌动作(见表3)。

表3 [u]韵尾类变韵情况

表4 [i]韵尾类变韵情况

表5 [n]韵尾类变韵情况

表6 []韵尾类变韵情况

表6 []韵尾类变韵情况

主元音儿化韵aƞr~əƞr~iƞiƔ~ryƞyƔ~ruƞuƔ~r

2.2 开封儿化韵的韵律模板和制约条件

从①-⑥来看,各类儿化韵的共同之处在于,词根右届均增加一个卷舌元音[r];不同之处在于元音弱化、音段增减、韵尾脱落等音变程度,可总结为以下六类(见表7)。

表7 开封方言儿化变韵情况

从韵律形态学角度出发,儿化变韵是韵律模板和制约条件互动的结果:音段数量的增减源于韵律莫拉的词缀化,并伴随词根节点(root node)的延伸;音段音质的变化源于制约规则的应用,最大程度满足韵律模板(Template Satisfaction),并在语音表达中体现底层的词缀特征,这也就是韵律形态学中重要的词缀凸显原则(Affix Manifestation Principle,以下简称AMP)。除了AMP,最大化原则(Maximization Principle,以下简称MP)要求在不违反其他制约条件的前提下,音系单位结构应该最大化。在符合特殊完形条件的前提下,一些规则常在儿化变韵的推导中使用,包括特征联结(Feature Association)、音段合并(Segmental Merger)、中元音插入(Schwa Insertion)、莫拉合并(Mora Incorporation)、插入规则(Epenthesis)、鼻音重联(Nasal Reassociation)、中元音高化(Mid-Vowel Raising)、元音合并(Vowel Coalescence)、高元音长化(High Vowel Lengthening)和韵尾失落(Coda Delinking)等。方言中不同的词缀形式,实际是对制约条件不同程度的满足,但整体操作须遵守韵律形态学的基本要求,即“韵律制约条件优先于构词制约条件”:P>>M。

从六种变韵来看,开封方言儿化变韵不仅均涉及词缀[r]的附着,还涉及音段特征的改变。通过观察可知,儿化韵核都具备[-front]这个音段特征。因此,可将词缀的底层形式假设为一个弱化词缀(Degenerate Affix):/r/_[+rhotic]。之所以这么定义,在于弱化词缀不同于一个完整的韵律音段,只有通过相应规则才能在表层语音形式中实现;但它也不同于普通的词缀漂浮特征,不可与韵尾音段发生融合,而需要占据一个完整莫拉单位。(见表8)

表8 开封儿化变韵的韵律形态规则

每种语言或方言对内部某类形态变化都有特定的结构制约,集中反映在韵律模板上。从各类变韵可知,开封方言韵律模板是一个双莫拉单音节结构,其中第一莫拉的元音特征为[-front],这是变韵后韵核的固定音段特征(Fixed SegmentalFeature),该特征与模板第一莫拉的位置预先联结:词根映射到模板时,词根的韵核特征将会被代替。这种固定音段产生于构词(如重叠和词缀),一般很难从语音演变的角度进行解释,或难以从历时角度溯源。

2.3 A类变韵

A类儿化韵词根为非前高元音,韵核变为央次低不圆唇元音[e],添加卷舌韵尾[r]。受双莫拉的韵律模板限制,底层词缀直接应用EP,将卷舌特征附着在词根右界,占据一个莫拉单位。这里应用的是MI而非FA规则,因为词根第二莫拉单位本身空缺,FA规则应用缺乏条件。(见图1)

图1 A类变韵推导过程

推导中,词根和词缀音素均未被擦除,因为AMP和韵律模板之间并未发生冲突,输出式既体现词缀特征,又符合韵律模板的要求。但AMP在变韵中是否具有普遍性,及如何解决AMP与模板之间的冲突,还需要其他类变韵材料提供证据。

2.4 B类变韵

赵元任在《汉语口语语法》中提到“可共存发音的同时性”原则,即如果词根韵母和卷舌韵尾可共存,那么其发音时倾向凑合在一起。[7]这样,发元音[u]时,舌根抬起、圆唇,但并未规定舌尖位置,可以同时处于卷舌状态。但是,前高元音、前半高元音与卷舌韵尾不能共存,所以发[i]和[y]时不能卷舌,因此中间必须加入一个中元音。基于该音姿原理,B类变韵在方言中较为普遍,表现形式略有差异。(见表9)

表9 三地方言高元音类变韵情况

为了满足最大化原则,变韵后的音节结构应该最大化为一个辅音加一个介音的形式,介音位置被原高元音韵核填充。同时,尽可能保留所有词根和词缀音素以满足AMP。(见图2)

图2 B类变韵推导过程

王嘉龄认为,离开音系部分时,儿化音节中第一莫拉的[+卷舌性]特征未被赋值,其卷舌值在语音部分由语音规则实施插值产生。[8]本文也赞同该观点,认为这类变韵中,央元音[]的性质是音系中的缺省元音(default vowel),主要出现在高元音之后,通过使用莫拉插入(MI)和缺省规则(Default Rule, DR)出现在表层语音形式中。同时,根据开封方言音系主元音的特征标记情况和音系标记性判断标准,央元音[]在音系中的特征值均为负值,标记性最弱,最易发生中和作用(见表10)。这也解释了“舌尖元音发生卷舌动作时,如果舌尖元音不是底层就有的,儿化为什么会引发中元音[]的插入,而不是其他元音”[9]。图2中,RESYL确保推导出的音节结构符合普遍性响度原则。

表10 开封方言元音特征标记

同时,也只有高元音才具备介音化的条件,即使非高元音前移为介音,也会成为标记性高的不合法输出式(如*[ar]),因而被脱落。

2.5 韵尾类变韵

不论是开音节,还是闭音节,词根韵尾对词缀都具有阻断作用。受双莫拉的单音节模板制约,类似于*[ar]的表层形式并不合法。因此,要解决词缀凸显原则和韵律模板之间的矛盾,就必须对韵尾进行处理。第一种方法是“韵尾重新联结”(NASAL REASSOCIATION),即取消韵尾和第二莫拉的联结,为后缀提供一个莫拉空位(Docking Site)。官话方言中,这种儿缀处理方法较为常见,如北京话儿化韵:pan214+ r→par214。第二种方法是用词缀替代整个词根的韵核,如荣昌方言儿化韵:taw55+r→tr55。这些方法说明,不同方言均遵循AMP,在输出式中尽可能保留词缀,选择应用不同的规则。C—F类词根均包括韵尾,儿化变韵情况又各有不同:/n/和/i/韵尾都脱落,//与前音段发生鼻化,/u/尾仍保存。不论哪种类型,[r]后缀都是一个完整的音素,占据一个莫拉单位,代替词根韵尾的韵律单位。

2.5.1 C类变韵

首先看C类儿化韵。同时受双莫拉韵律模板和成分约束制约条件“低元音或非高元音后禁止出现韵尾”的双重限制,滑音性韵尾/i/需要首先脱落(CD),为FA应用提供莫拉空位(图3)。

图3 C类变韵推导过程

2.5.2 D类变韵

D类变韵不同于其他三种含韵尾的类型:其韵尾[u]保留后,再加上卷舌词缀。需要说明的是,通过Praat语图分析,/au/变韵后,F1呈现下降趋势;从听辨来看,原韵尾[u]的圆唇动作和卷舌韵尾[r]都听辨得很清楚。因此,标音时将把两个韵尾并列起来。根据McCarthy和Prince对词缀的分析,这里的[u]可被定义为一个“外加韵律”(Extraprosodic)的滑音性元音,虽和后缀[r]共同占据一个莫拉单位,但不算入音节重量[10]。这样,变韵仍然符合双莫拉的韵律模板(见图4)。

图4 D类变韵推导过程

但为什么/u/尾能够保留,而C类/i/尾却被擦除?这主要与特征配置制约条件*[+rhotic,-posterior]有关:如果[+rhotic]特征联结到的第二莫拉是后元音(如/u/),那就在不改变后元音特征的基础上直接加上卷舌特征,得到[ur]类儿化韵;如果第二莫拉是非后元音,为了不违反该制约条件,第二莫拉就会被解除联结并删除,后插入缺省元音。韵律形态学中,FA应用时,词缀特征联结到词根右界的莫拉单位,产生新的莫拉节点,但这个过程需具备两个前提条件:首先,如果目标联结单位已具备与触发词缀(trigger)相同的特征,FA无法应用;其次,如果特征联结后得到的语音表达在该语言中标记性强,FA无法应用。据此,D类词根中[u]韵尾,已经具备[-front]的词缀特征,FA应用被阻断,因此留下/r/_[+rhotic]和[u]并列,这一点不同于C类变韵。

2.5.3 E、F类变韵

E、F类儿化韵的词根韵尾分别是齿龈鼻音/n/和软腭鼻音//。齿龈鼻音/n/和非高元音合并后,韵尾脱落,主元音央化,再加卷舌词缀;软腭鼻音//,与非高元音韵核合并后,得到鼻化韵],再加卷舌词缀。同样是鼻音,但/n/并未发生鼻化,主要与其[+front]特征相关,其发音要求与舌尖后卷不相容,因此需脱落为卷舌的漂浮特征提供停靠节点,与C类变韵相似。具体操作见表11、表12、表13。这样,本来可以用来区别意义的对立音位[y]和[n]在这两对儿化复韵母中失掉对立,属于中和现象。

当卷舌韵尾与高元音韵核拼合时,韵核介音化,中间插入央元音作为韵核。这个过程是SCHWA INSERTION:∅→ә/[+high]—[+nasal]σ。从发音原理来看,与B类变韵同,高元音其前舌平展的发音方法与卷舌动作不可同时兼容,即[i,u,y]和[r]并不能共存。因此,SI常用于汉语方言各类变韵过程中,如获嘉方言D变韵和济源方言子变韵。同样,开封方言这类变韵中,SI也起到主要作用。

表11 获嘉方言D变韵

表12 济源方言子变韵

表13 开封方言鼻音类儿化变韵

可以看出,同样是对鼻音韵尾类的变韵处理,不同方言根据不同的韵律模板制约,选择应用不同的规则。获嘉方言D变韵受单莫拉单音节的模板限制,插入的央元音和韵尾音段发生合并。济源方言子变韵受双莫拉单音节模板和词缀[+back,+round]特征的双重限制,齿龈鼻音/n/和[+back]特征必须发生合并。开封方言儿化韵中,在央元音插入后,受软腭鼻音//的[+back]特征同化成//。

3 相关讨论

3.1 方言的共性与个性选择

为了体现底层词缀形式,词根音段被代替是汉语方言较为普遍的推导方式。但受AMP和MP制约,词根和词缀中的所有音素会以各种形式保留下来,如韵核介音化:/i/+μ→[i](*[])。这种高元音介音化可看作是方言的共性选择,可为AMP和MP之间的等级关系提供证据。荣昌方言儿化韵中,所有词根形式均被词缀直接替代,除了高元音韵核类仍坚持介音化原则(表12)。

表14 荣昌方言儿化韵

y31+r →[r]”已经满足AMP,但还将[y]保留在介音位置,说明仍要遵循MP原则,实现音节结构最大化。据此,构词制约条件和音系制约条件共同决定了词缀保留的程度,但我们推测AMP∈MAX,意味着各方言共同选择尽可能多的保留音系信息。

当词根和词缀的保留发生冲突时,每种方言都会选择不同的应用规则(Language-Specific Option),实现不同形式的变韵:获嘉方言通过插入(Epenthesis)同时保留词缀和词根,[11]北京话和济源方言选择韵尾替代(Coda Replacement),而荣昌方言选择韵母替代(Rime Replacement),开封方言多选择莫拉并入(Mora Incorporation):

表15 各地方言部分变韵应用规则

3.2 开封方言儿化词缀性质

韵律形态学中,底层词缀形式一般分为两类:一是占据一莫拉的独立韵律单位,二是漂浮的韵律特征。两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韵律莫拉单位,就会通过规则应用进入词根的韵律层;如果是一个特征词缀,就只能通过FA连接到词根最右界。图5中,0代表特征节点(Feature Node),属于特征和莫拉之间的中介单位:

图5 莫拉单位合并

韵律认证(Prosodic Licensing)是韵律形态学的一个基本命题,它提出每个韵律单位,如音段、音节、音步等,都要受上一级韵律结构支配;如果无法被支配,将会被擦除(Stray Erasure)。[12]本文将开封儿缀的底层形式拟为一个卷舌词缀特征:/r/_[+rhotic],该特征将每类儿化韵词根的最右界作为其停靠节点(docking site),或单独占据一个莫拉单位,或与前滑音韵尾共享一个莫拉单位,这个词缀认证过程实际是向模板从右向左映射的过程。为了在映射过程中不被擦除,FA和MI就是促使底层词缀被认证的重要规则;如果它们被阻断,其他规则将继续被应用,促使这些词缀不被擦除,以最终满足AMP。

开封方言儿化韵具有同化前字韵母的倾向,使得两个儿化韵共存于一词之中,如“土豆儿丝儿”“窗户儿台儿”“博物儿馆儿”[13],这种现象可归因于底层词缀的漂浮特征。漂浮特征可以循环联结,它可以依照音节结构,结合于任何需要它的音根,选择[+前舌]之下的位置作为停靠节点。端木三就提出特征循环是一个语言个性选择,漂浮特征会向固定音段重复联结,而不改变其发音特征和发音部位[14]。从举例来看,这些短语前字中都包含[u]类韵核或韵尾,是最易吸引特征[+rhotic]停靠的节点。

3.3 开封方言儿化变韵的韵律模板性质

从开封方言儿化变韵来看,本文赞同把普遍的单音节模板要求(GeneralMonosyllabicRequirement)看作制约条件,而不是映射目标(TargetForMapping)[15]。以E类和F类变韵为例,如果韵律模板被看作是与词根韵律音段相联结的映射目标,输出结果是词缀则得以保留,而词根韵尾则脱落。E类变韵推导如下,可得出正确的语音形式。(见图6)

图6 E类变韵的正确模板映射

但对F类变韵来说,如用相同方法来推导[paη]+/r/,最终语音形式*[per]并不合法。(见图7)

图7 F类变韵的错误模板映射

如果把模板当作映射目标,原词根的音节结构变成无关因素,只有其中必要的韵律成分才会得到映射。然而,如果把模板看成一系列制约条件的组合,输出形式就是在词根音节结构的基础上做出的调整。因此,[paη]+/r/的正确推导过程应该是图8所示。

图8 F类变韵的正确模板映射

4 结论

本文从韵律形态学角度对开封儿化变韵进行了分析,但不涉及社会和历时层面,着重从韵律模块角度解释其音系生成过程。开封方言儿化变韵较为典型,韵律形态学分析模式可为各类变韵提供统一的解释框架,以逼近真实的音系生成过程。本文将开封儿缀的底层形式拟为一个卷舌词缀特征:/r/_[+rhotic],该特征将词根最右界作为停靠节点(docking site),或单独占据一个莫拉单位,或与前滑音韵尾共享一个莫拉单位。词缀认证过程(licensing)实际是向模板从右向左映射的过程。

单音节双莫拉的韵律模板在开封儿化变韵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但是,模板并不是映射目标,而是由一系列制约条件组成。变韵过程不仅仅涉及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韵律原则,开封方言中特定的音系和构词制约条件也参与其中。在这个韵律与构词变化互动的变韵中,各种规则应用于推导过程,力求在最后的语音输出中体现词缀特征和保留词根。

韵律形态学框架为汉语方言各种构词现象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但相关研究尚不多,一系列相关问题,比如如何将模板制约过程与历时音变相结合,或如何将非音段层的变调纳入其中,亟待更加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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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KAIFENG R-ENDING RETROFLEXION FROM PROSODIC MORPHOLOGY

GENG Lijun

(SchoolofLiberalArts,NanjingUniversity,Nanjing210046,China)

There are abundant phenomena of variable rhyme in Kaifeng dialect suffixation and they are the results of the combination of affixes and morphemes,which is very representative.The article divides the variation of Kaifeng dialect into six categories,and analyzes it in the framework of prosodic morphology.According to the article,the variable rhyme of Kaifeng dialect is based on the influence of the form of the bottom affix and is restricted by the rule of the form.From the generation process of change in rhyme,Kaifeng r-ending retroflexion is restricted by single syllable double Mora Template and generates the final form of speech through a series of interaction of constraints.By comparison,the bottom form of the affix can be set as a weakened retroflex suffix,and under the principle of affix prominence (AMP) and maximum principle (MP) constraints,mapping to prosody templates.The article points out that template mapping is actually a process in which the underlying characteristics are certified by the higher level prosodic units,and the different types of variable rhyme are the result of the application of different rules.

Kaifeng dialect;retroflexion;prosodic morphology;prosody templates;constraint

2016-04-25

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2&ZD177)的阶段性成果。

耿丽君(1989-),女,安徽马鞍山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汉语方言学,韵律音系学。

1673-1751(2016)03-0141-08

H172.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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