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欲望号街车》中布兰奇的幻梦破碎之原因
2016-11-26韩娟娟
韩娟娟
探究《欲望号街车》中布兰奇的幻梦破碎之原因
韩娟娟
【摘 要】田纳西·威廉斯 ,一位美国戏剧的标志性人物,《欲望号街车》无疑是威廉斯诸多作品中的扛鼎之作。本剧追踪一位南方没落贵族家庭女性-布兰奇的全部人生,讲述了她自己构造的梦幻般的生活和现实直接的碰撞,给女主人公带来怎样的命运,研究了哪些因素共同把主人公的人生推向了真正的幻觉之中。本文从三个方面来探究布兰奇幻梦破碎的因素。
【关键词】欲望号街车 梦幻 人生
《欲望号街车》是美国20 世纪著名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的代表作品,这是一部舞台剧,一经上演就受到了社会各方面的广泛关注,故事背景是 20 世纪上半期的美国,那时美国南北开始分化,北部资本主义工业化速度发展快,而南部地区还是在坚守庄园农业,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北部的发展如日中天,而南方的庄园却在没落。女主人公布兰奇就生长在这样一个时代,她生在美国南部一个农场主家庭,是曾经的庄园贵族,然后到她手中,庄园已经开始没落,而布兰奇一生的悲剧就在这样的时代和家庭背景中展开。本文从三个方面来探究布兰奇幻梦破碎的原因:布兰奇本身的悲剧色彩,人为的客观原因和必然的社会根源,这三个因素最终把剧本推向高潮,也把主人公的人生推向了高潮:永远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幻般的世界里,达到了布兰奇人生悲剧的顶峰。
一、布兰奇本身的悲剧色彩
田纳西·威廉斯说过,他的作品就是要表现那些敏感,脆弱,而又不想与现实妥协的人最终被毁灭的过程。他本人被卡赞形容为一个没有皮肤的人,意思是说极其敏感,也如白兰度形容的布兰奇,一只残破的蝴蝶。布兰奇在文中的第一次露面是她刚到达妹妹斯特拉家时:“她身着纯白的覆有绒毛的上衣和裙子,戴着珍珠 项链和耳环,还有帽子和手套,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参加一个在 花园里举行的夏季茶会或是鸡尾酒会似的”。她的一身打扮让人立刻想起美丽的贵族女子,与妹妹家所处的新奥尔良贫民区嘈杂肮脏、乱七八糟的环境格格不入。布兰奇是美国南方贵族文化传统的后裔,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温柔、细腻、贤淑。斯特拉是这样描述姐姐的:“过去,没有人比她更温柔,更值得信任了”。作为贵族的后裔,布兰奇是怀抱着这样的信念长大的,那就是:像她这样的贵族女子可以永远依靠如骑士一般潇洒富 有的贵族绅士幸福地生活。古老美丽又宁静的美梦庄园是她 应该生活的地方,高贵优雅又富有的绅士应该是她理想的丈夫。布兰奇本质上是很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她视艾伦为像上帝一样的人。因为他不仅英俊而且是一个诗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兰奇把她浪漫的幻想投向了艾伦,认为他是一个灵魂上完美的人生伴侣。而后就是无法忍受的浪漫幻想的破灭。她发现这位英俊有才华的青年是那么堕落。用布兰奇的话来说:“我太不幸了,居然受骗。”她偶然发现自己心爱的丈夫原来是个同性恋,这对于渴望忠贞爱情的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是她的不能原谅导致了艾伦的自杀。“艾伦推开我,冲出赌场,几分钟以 后,一声枪响,他用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嘴开了一 枪……”。 丈夫的背叛猛烈地摧毁了布兰奇浪漫的梦想。布兰奇对自己的背叛重演了艾伦对她的背叛。当她的理想爱情被艾伦毁灭后,对艾伦的自杀又深感自责,这让她痛苦不堪,而让她更无法忍受的是发现自己也有本能的肉欲,这更加折磨她的灵魂。
布兰奇就是这样的悲剧色彩的人,本人就是一个生活在理想中的人物,像是一个生活在封闭空间的世界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梦幻般的生活,南方贵族的生活,“完美”的诗人般的丈夫,使她生活在诗歌般的世界里,这是她悲剧人生的个人因素,正如我们看到的《欲望号街车》中的人名和地名虽然都是真实所指,但都带有强烈的传统象征意味。布兰琪的悲剧人生之旅就是从“美梦”庄园开始,搭乘一辆“欲望号”街车,来到斯特拉的“天堂福地”。“美梦”庄园象征着布兰琪难以忘怀的南方生活及其代表的文明、优雅和教养。“欲望号”街车象征着布兰琪原始的性饥渴和性放纵,是她抗拒死亡的力量和堕落的原因。“天堂福地”则象征着布兰琪对肉体欲望的解脱和在癫狂的精神世界中的重生。田纳西·威廉斯精心的塑造着布兰奇这个传奇的时代特点的悲剧女性。
二、人为的客观原因
正如前面讲到的布兰奇本人的悲剧色彩把她的人生推向了悲剧的顶峰: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个人的诗歌般的世界的崩溃,那么接着她乘坐着欲望号街车来投靠妹妹斯特拉生活的天堂福地以及随后其丈夫斯坦利和他丈夫牌友米奇,正是他们以后对布兰奇的所作所为把布兰奇的人生推向了谷底,使布兰奇失去最后的精神依靠。在这三个人对布兰奇的人生出现中,斯坦利无疑是像个刽子手一样亲手结束了布兰奇的幻梦。斯坦利是一个典型的北方资产阶级革命后,机器大工业发展的时代里,一个粗俗,小心眼,并充满活力的人物代表。他的出场,作者是这样表现的: “随随便便地 穿着蓝色斜纹布工作服。斯坦利拿着他的保龄球夹克衫和肉 铺弄来的一个红兮兮的纸包。”布兰琪和斯坦利初次见面谈话时,布兰琪出于礼貌主动先 打了招呼之后,话题就被斯坦利牢牢地控制着。短短的一段对话,斯坦利就问了布兰琪十二个问题,包括她以前住在哪儿,从事什么职业,打算在这儿待多久,是不是结过婚等,他表现得盛气凌人。斯坦利的种种表现,让布兰奇认为斯特拉这个“贵族小姐”与没有教养、身份低下的工人斯坦利结婚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她时常在妹妹耳边说斯坦利的坏话,竭力劝说斯特拉离开他。斯坦利对她的行为气极败坏,开始向她报复。他调查布兰奇过去不光彩的放荡生活。得知布兰奇过去两年不光彩的事后,斯坦利告诉了斯特拉和米奇,因为他觉得“要是让我最好的朋友上当受骗,我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责备的。”
而布兰奇的妹妹斯特拉,本应该成为布兰奇最忠实的姐妹,朋友和庇护人,但是她现在却是一个安于现状,委曲求全,听从丈夫的好妻子。斯特拉和布兰奇有着相同的出身,可正是这样一个有着高贵血统的贵族之女,却委身于一个粗俗无礼的波兰裔美国佬斯坦利。透过布兰奇的眼睛,我们发现,曾经的南方淑女而今住在狭窄简陋的、没有客厅和保姆的公寓里,不仅身材走样,而且不修边幅,大大咧咧。在与斯坦利的婚姻生活中,斯特拉甚至忘却了她的高贵出身,即使被剥夺话语权也忍辱负重,不加反抗。当丈夫要与牌友打牌时,她要把丈夫的利益放在首位,带着姐姐外出以留给男人们足够的娱乐空间; 晚餐后躲在帘子下聊天,因为太过开心而发出了笑声,还要遭到丈夫的厉声咆哮; 甚至,因为挑战了丈夫的权威,即使怀着身孕也要被丈夫大打出手。布兰奇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并没有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而是和自己的梦幻般的人生相差甚远,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失去了最后的避难所。
最后一个出场的人物,斯坦利的牌友米奇,追求并抛弃了布兰奇,布兰奇希望把米奇当成自己以前的丈夫艾伦,想重新找回以前的依靠,但是当米奇得知布兰奇以前的放荡生活后,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她,认为他不配和他在一起,打击和摧毁了布兰奇的自尊。在斯特拉在医院待产时候,斯坦利又趁机强暴了已经精神崩溃的布兰奇,就像拿着一把匕首狠狠划破布兰奇最后和现实的那道幻梦之门,永远的把布兰奇丢在了虚无梦幻般的诗歌般的世界里,把布兰奇的悲剧推向了顶峰,让人不觉得悲从心来,潸然落泪。
三、必然的社会根源
从以上两个大的因素探究了布兰奇的悲剧因素之后,我们不能忘了在这些个人的,人为的原因之后,还有一个深刻的社会根源,也就是这个社会根源才使我们的女主人公这么具有时代代表,才使一个小小的南方没落贵族的女性形象如此深入人心,才使此剧获得如此高的社会地位,那么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探究一下这个深刻的社会根源。
作为经历20世纪美国最严重经济萧条的社会动荡期的观察者与参与者,威廉斯对社会动荡异常敏感,试图以戏剧的形式反映社会转型期文化生活方式转变的征兆,他目睹了南方社会在现代性侵袭下的溃败,体验了南方社会中的小人物在现代工业化转型过程中的艰难和痛苦遭遇,在家庭剧中探讨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人们面临着内心的需求和现实相冲突的矛盾。威廉斯的大部分作品都以20世纪上半期的美国南方为背景,描写南方的没落,充满了怀旧情绪。剧作家眷恋着南方美好的过去,对它的败落感到惋惜和痛心。密西西比三角洲的景色和气息融入了威廉斯的生命之中。
田纳西·威廉斯一生的剧作在前期是接近现实主义的。他是一位斯特林堡式的剧作家,在创作方式上,他和西方现代派一样,反对单纯因袭现实主义的传统,力求广泛采用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浪漫主义,兼及现实主义的各种艺术手法。他认为象征是戏剧的自然语言,作品中充斥象征手法,有些是成功的,有些是滥用的,甚至有些后期作品中用得晦涩难懂,遭人诟病。布兰奇充满幻想,完全对立的是斯坦利实际现实的世界。二者代表了不同的地域、文化并相互冲突。斯坦利是北方工业文明的化身,他身上具有的粗野、放肆、追求肉欲和物质主义,代表替现实世界的存在;而布兰奇则是南方种植园经济的象征,她的高雅、敏感、保守、固执使她成为现实社会的”另类”。布兰理的逃避是因为她无法解决这一对立与冲突,她从灭亡了的美梦庄园里逃出来,带着她那个阶层人的烙印与现实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最终被现实逼疯。这样一个女性的结局必然是毁灭。
布兰奇代表在南方的文化价值观念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女性,一旦自己的思想在某种文化中铸就,就无法在另一种文化中委曲求全。她们又都是依赖性很强的女子,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不顾一切地投入全部的希望,这种狐注一掷的投入,带来的失望是彻头彻尾的,而她们接受的清教传统没有教会她们面对现实,正视失落,面对弱肉强食的现实,她总是胆战心惊,无力应付,只是缩进自己的幻想世界,以极端病态的方式谋取生存,而结果又只能是自取灭亡。布兰奇的悲剧正是反映了现代物质社会西方女性的这种尴尬处境。
四、结语和现实意义
引申来看,布兰奇·杜波依斯的悲剧,是男性对女性的欺凌和压迫造就的悲剧,是男女两性的,或者说是人类的悲剧。《欲望号街车》反映的是男女两性之间鸿沟般的隔阂与悲剧性的冲突,具有普遍意义。田纳西·威廉斯通过《欲望号街车》向世人呼唤人与人之间的相爱、理解和宽容,再次说明平等的两性关系对于建立和谐社会的必要性。这也正是本文作者最后呼吁的:男女平等社会方能和谐和稳定。
参考文献:
[1]田纳西斯·威廉斯.欲望号街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
[2]孙畅.布兰琪的悲剧根源—解读田纳西·威廉斯的剧作《欲望号街车》[J].四川戏剧,2007(03).
[3]禾木.浅析拉康的欲望理论[J].华西师范大学学报,2002(3).
[4]只昕.生活在虚幻世界的女人们—解读现代美国戏剧中的女性形象[J].天津成人高等学校联合学报,2005(1).
作者简介:韩娟娟(1983-),女,汉族,河南开封人,商丘学院应用科技学院公共外语部英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