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农对专业化服务采纳的行为研究—基于资源基础和交易成本的视角

邓蒙芝 , 李富欣

1 河南农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2 河南省烟草公司济源市公司，河南 济源 454650

烟农对专业化服务采纳的行为研究—基于资源基础和交易成本的视角

邓蒙芝1, 李富欣2

1 河南农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2；2 河南省烟草公司济源市公司，河南 济源 454650

基于河南省烟叶产区450户烟农调研数据，运用似不相关回归模型实证分析了烟农专业化服务采纳行为及其影响因素。结果显示，烟农更愿意采纳育苗和耕地起垄等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生产环节的专业化服务，而烘烤、分级等不确定性较高的核心生产环节烟农采纳专业化服务程度较低。烟农年龄越大、家庭农业劳动力短缺提高了烟农采纳育苗和耕地起垄专业化服务的积极性；而农业收入占比越高、烤房和农业机械专用性物质资产占用越多则明显抑制了农户采纳烘烤、分级和耕地起垄环节专业化服务的意愿；烟叶种植规模明显促进了烟叶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的实现。

专业化服务；采纳行为；资源基础；交易成本

分工是农业经济增长和规模报酬递增的根本源泉。从本质上看，农业专业化服务属于专业分工的范畴，农业生产者将生产环节逐步地交给专业化服务组织去完成，不仅能够推动农业规模经营[1-2]，而且还能够解决家庭经营与生产要素结构失衡问题[3-4]，更被认为是改造中国传统农业的关键所在[5]。近年来，一些研究开始关注农户农业专业化服务的采纳行为。蔡荣和蔡书凯[3]对安徽省的调查研究发现，水稻生产中不同环节专业化服务程度存在明显差异。王志刚等[4]对水稻生产的研究进一步发现，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的专业化服务更容易被农户采纳，而技术密集型环节被专业化服务替代的进程较为缓慢。陈超、黄宏伟[6]基于农户角色分化视角，分析了农户特征、家庭特征和种植环境特征对不同类型水稻种植户购买专业化服务的影响。

不难发现，已有研究多集中在对粮食作物特别是水稻种植户采纳专业化服务行为的研究上，而缺乏对经济作物农户采纳专业化服务行为的研究。事实上，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的生产环节、生产特点以及各环节的要素属性有所不同。烤烟是重要的经济作物，生产环节多、周期长、技术复杂、用工多。近年来在市场机制和政策诱导的双重作用下，烟叶生产专业化服务的提供能力和提供水平越来越高，但是不同环节专业化服务实现程度还很不平衡。河南省是我国传统烤烟主产区，在烤烟生产重心不断向西南地区转移的趋势下[7]，2014年河南省烤烟种植面积和烤烟产量仍占到全国的7%左右。

鉴于以上，本文以河南省烟叶生产中烟农专业化服务的采纳行为作为研究对象，进一步拓展现有农业专业化服务的研究范畴，丰富已有研究成果，并为相关部门在推进农业生产环节规模经营的政策设计上提供实证参考。

1 分析框架与研究假说

1.1 分析框架

农业生产性服务是指在动植物自然生长过程中，按照等价原则交由农业生产者以外的其他市场主体完成的产前、产中和产后生产环节[8]。在农业生产过程中，生产要素资源（土地、劳动、资本等）和能力（技术等）的不足以及体现在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和交易频繁程度三个维度上的交易成本[9]是影响农户收益的重要因素。为了获取更大的收益，农户往往同时从增加要素收益和减少交易成本两个角度共同考虑农业生产的治理结构。因此，将资源基础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有机结合起来，分析并解释现实中农户选择自己生产抑或购买专业化服务行为的农业治理结构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研究范式[10]。

1.2 研究假说

从资源基础理论的观点来说，寻求生产要素资源的互补以获得更高的收益是促使农户购买专业化服务的主要原因之一。随着大量农村劳动力向城镇和非农产业的转移，农业劳动力女性化、老龄化、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农业劳动力体能和技能严重不足的“弱质化”现象普遍存在。烟叶生产劳动力短缺、用工成本高的问题日益突出；与此同时，随着新品种和新技术的推广，烟叶生产对劳动者的技能要求也相应地越来越高。据此，提出研究假说1：为了应对家庭劳动力资源的体力和技能的“弱质化”现象，在可替代的条件下，烟农购买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的倾向性较高。

在烟叶生产中，一些环节对烟叶最终产量和品质影响重大，直接关系到烟农的种烟收入水平。烟农一旦购买这些环节的专业化服务，由于交易双方信息不对称，行为不确定性中的机会主义行为就会产生。一方面由于绩效考核和行为监督困难，购买了专业化服务的烟农会面临来自专业化服务供给方的机会主义行为，由此使得农户在管理上的风险增加，易引起事后纠纷。另一方面，在利益的驱使下，烟农在烟叶生产中的一些重要环节特别是分级环节也有可能实施机会主义行为，例如 “掺杂使假”、“以次充好”。而这些重要生产环节的外部化则会大大减少烟农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的可能，影响烟农的收入水平。因此，假说2：对家庭收入影响大、风险性较高的生产环节烟农采纳专业化服务的可能性较低。

生产环节的外部化与农户资产专用性程度相关联—如果烟农在某一生产环节积累的专用性资产越多，外部化的可能性越小。在烟叶生产中有一些投入较大的物质资产表现出很强的专用性特征，这些资源的产权束被捆绑甚至“套牢”于某个特定生产环节上。对烟农而言，烟叶生产环节所积累的专用性物质资产越多，这个生产环节内部化的倾向就会越强烈，烟农购买专业化服务的意愿越弱；反之，烟农拥有的专用性物质资产越少，购买此项专业化服务的积极性就会越高。因此，假说3：烟农拥有的专用性资产越多，购买该环节专业化服务的可能性越低。

2 数据来源、变量选择和描述性分析

2.1 数据来源和烟农采纳专业化服务情况

本文的研究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15年1月对河南省襄城县、宜阳县和登封市450户烟农的问卷调查。样本是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式获取的。首先，按照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将每个县的所有种烟乡镇分成3个组，从每个组中随机选出一个样本乡镇；然后在每个样本乡镇随机抽取两个种烟村作为样本村庄，每个村随机选取15户烟农作为样本农户。这样，最终确定30个样本村和450户样本农户。调查采取面对面访谈方式，由调查员记录问卷信息。调查员均为有调查经验的硕士研究生。调查内容主要包括农户家庭成员基本情况、就业情况、农业生产情况和专业化服务使用情况。

近年来，烟草行业按照“种植在户、服务在社”的要求，大力发展综合服务型烟农合作社，育苗、整地起垄、植保、烘烤和分级等5个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的提供水平不断提高。然而，从烟农使用角度来看，烤烟生产的纵向专业化发展程度还很不均衡，不同生产环节烟农使用专业化服务程度存在明显差异。调查数据显示（见表1），育苗环节和耕地起垄环节使用专业化服务的烟农比例最高，使用育苗专业化服务的烟农数量占样本总数的96.4%，为434户；使用机耕专业化服务的烟农数量为373户，占样本总数的82.9%。而采用分级、烘烤和植保专业化服务的烟农分别只有79户（17.6%）、39户（8.7%）和26户（5.8%）。

表1 烟农采纳专业化服务状况Tab.1 Professional services adopted by tobacco farmers

2.2 变量选择和描述性分析

根据本文的研究框架，我们重点关注烟农个人特征、烟农家庭资源特征、家庭资产特征以及家庭收入特征等变量和烟农专业化服务采纳行为之间的关系。烟农个人特征主要用年龄、受教育程度和是否为党员等变量来表征；烟农家庭资源特征变量则包括烤烟种植面积、农业劳动力数量、以及抚养系数；烟农家庭资产状况主要用家庭拥有农机价值和烤房价值来衡量；用上年家庭收入和上年农业收入占比两个变量来反映烟农家庭收入水平和烤烟生产的重要程度。此外，还加入了村庄梯田面积占比和村庄距乡镇距离两个变量来反映村庄地形和地理特征。

从表2可以看出，样本烟农户主的平均年龄约为53岁，平均受教育年限仅为8年左右，仅有10%的户主是党员，总体上烟农人力资本“弱质化”。调研数据显示，烟农将73.1%的耕地资源投入到烟叶生产中，户均烤烟种植面积达到22.7亩。平均来看，烟农家庭拥有3.7个劳动力，其中农业劳动力仅有1.8，不到50%，河南烟区普遍面临着农业劳动力短缺的资源约束。烟农拥有一定的生产性专用资产，农机价值平均为0.7万元，烤房价值平均为2.9万元。农业是烟农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平均来看烟农76.4%的收入来源于农业。种烟村庄多以浅山丘陵区为主，位置较为偏僻，距离乡镇较远。

表2 变量定义和描述性统计Tab.2 Variables definition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3 模型设定和结果分析

3.1 模型设定

考虑到育苗、整地起垄、植保、烘烤和分级5个生产环节可能具有的关联性，5个回归方程的随机扰动项之间可能是相关的，采用“似不相关回归”模型（Seemingly Unrelated Regression Estimation）进行联合估计以提高估计效率。SUR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被解释变量yi表示烟农是否采用5个生产环节的专业化服务，其取值为1时表示烟农采纳了此项专业化服务，为0时则表示烟农没有采纳此项专业化服务；Xij表示烟农个人特征、家庭资源特征、家庭生产性资产特征和家庭收入特征的一系列变量，Zij为村庄控制变量，βj、γj分别为待估计参数，εi为5个方程的随机扰动项。表3列出了模型估计结果。

3.2 结果分析

随着育苗方式的转变，烤烟生产的育苗环节逐渐体现出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的要素使用特点，而耕地起垄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从表3的模型估计结果上看，年龄对烟农采纳育苗和耕地起垄专业化服务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反映家庭人口结构的抚养系数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些验证了前文提出的第一个研究假说，即烟农更愿意购买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以解决家庭劳动力资源体力和技能不足的问题。此外，家庭农业劳动力数量越多，烟农越不愿意采纳耕地起垄专业化服务。因为耕地起垄通常集中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对种烟劳动力的时间“锁定效应”较弱，农业劳动力充裕的家庭采纳专业化服务的意愿相对较弱。

烘烤和分级是烟叶质量和价值形成的核心生产环节，与烟农收入直接相关，也是最具风险性和烟农最容易实施机会主义行为的生产环节。模型估计结果也较好地验证了本文的第二个假说。模型估计结果显示（见表3），随着家庭收入水平的提高，烟农购买烘烤和分级专业化服务的意愿相应增强；而农业收入占比越高的家庭，烟农烘烤和分级环节外部化的意愿越低。

模型估计结果进一步表明，烟农拥有的专用性资产抑制了专业化服务的实现。烟农家庭拥有的农机价值越高，烟农采纳耕地起垄专业化服务的可能性就越低；拥有烤房这种专用性资产越多的烟农，采纳烘烤专业化服务的意愿也越低。此外，烟叶种植规模对育苗、耕地起垄、植保和分级环节的专业化服务烟农采纳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这是因为，烟叶种植规模越大的烟农越有可能面临劳动、技术以及专有性资产的紧约束，他们对专业化服务需求越强烈。

表3 SUR模型估计结果Tab.3 SUR Model estimation results

续表3

4 结论及启示

本文在交易成本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的框架下，利用河南省烟叶产区450户烟农的调研数据，对烟农专业化服务采纳行为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分析结果显示，烟农更愿意采纳育苗和耕地起垄等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生产环节的专业化服务，而烟农采纳植保、烘烤以及分级等风险性较高的核心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的意愿较低。年龄越大、家庭农业劳动力越少的采纳育苗和耕地起垄专业化服务积极性越高；而农业收入占比、烤房和农业机械专用性物质资产水平则抑制了农户采纳烘烤、分级和耕地起垄环节专业化服务的意愿；烟叶种植规模对烟叶生产专业化服务的实现具有明显促进作用。

推动我国农业专业化服务，发展生产环节规模化经营要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率先在劳动密集和技术密集生产环节基本实现要素替代，将机械耕种和集约化育苗的专业化服务作为新的生产要素植入农业生产中。尝试将植保环节纳入公益性服务范畴，开展政府或政府+企业联合向专业化服务组织购买并向农户免费提供植保服务的创新试点，提高植保环节的专业化服务实现程度。以专业化服务组织作为大中型农业机械、烤房设备等物质资产的补贴对象，减少小农户因为拥有较多专用性资产所产生的内部化生产环节的“锁定效应”。对核心生产环节专业化服务价格进行干预，以经济手段逐步引导农户购买核心环节专业化服务行为。深化土地制度改革，引导农民以多种方式流转土地承包权，适度集中土地，扩大经营主体的土地经营规模，增加农户对专业化服务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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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obacco farmers’ behavior in adoption of professional servi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base and transaction costs

DENG Mengzhi1, LI Fuxin2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en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Zhengzhou 450002, China;2 Henan Jiyuan Municipal Tobacco Company, Jiyuan 454650, Henan, China

Within the resource base and transaction cost based on survey data of tobacco farmers in Henan tobacco-growing areas, this paper conducted empirical analysis of tobacco farmers’ adoption behaviors of specialized services and related influencing factors. Results showed that tobacco farmers tended to adopt the labor-intensive and technology-intensive specialized services during production process of seeding, cultivating and ridging while, less likely to do so when it came to such production process as flue-curing and grading where much uncertainty was involved. Aging problem and inadequate labor in a particular household would make them more willing to purchase specialized services during seeding, cultivating and ridging. The higher the proportion of agricultural income in the household total income, the more curing barns and agricultural machinery were applied, the less willing to adopt specialized services in curing, grading and cultivating and ridging. Large scale planting of tobacco significantly promoted adoption of specialized services during tobacco production.

professional services; adoption behavior; resource base; transaction cost

邓蒙芝, 李富欣. 烟农对专业化服务采纳的行为研究—基于资源基础和交易成本的视角[J]. 中国烟草学报，2016,22（3）

河南省烟草公司项目（HYKJ201214，HYKJM201320）；贵州省烟草公司毕节市公司项目(20120716)

邓蒙芝（1972—），博士，主要从事烟草经济研究，Email：dengmz@163.com

李富欣（1970—），博士，高级农艺师，主要从事烟叶生产管理研究，Email：yy4413@163.com

2016-02-15

:DENG Mengzhi, LI Fuxin. Study on tobacco farmers’ behavior in adoption of professional servi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base and transaction costs [J]. Acta Tabacaria Sinica, 2016, 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