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的城市问题与发展研讨会”综述(二)
2016-11-19张吉明刘骏唐鑫
张吉明 刘骏 唐鑫
摘 要:2016年1月23日,由《中国名城》杂志社、江苏城市经济学会、南京大学江苏省城市现代化研究基地联合举办了“新形势下的城市问题与发展研讨会”。参会专家对新形势下的城市理论创新、长江三角洲城市的一体化、城市规划的新概念、一带一路与运河文化的关系、城市空间的供给侧改革、社会结构的变化与公共资源配合的滞后、城市智库、乡村关怀等进行阐述,对本刊的发展也提出了建议。在此根据录音整理,以飨读者。
关键词:城市理论;城市发展;城市问题
Abstract:Seminar of Urban Problems and Development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was jointly held by Ancient Chinese Cities, Jiangsu Academy of Urban Economy and Urban Modernization Research Base of Jiangsu Province of Nanjing University on January 23, 2016. Participating experts elaborated the innovation of urban theory, the integration of cities in Yangtze River Delta, the new concept of urban plan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ne Belt & One Road and Canal culture, the reform of the supply side of urban space, changes of social structure and lag of public resources cooperation, urban think tanks and rural concern, and also put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ur magazine. We hereby write it down according to the recording to present to the readers.
Key words:urban theory ; urban development ; urban problems
中图分类号: C9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144(2016)-04-29(7)
在中央时隔37 再次召开城市工作会议之后,全国各地纷纷对城市的发展高度重视。2016年元月23日,《中国名城》杂志社、江苏城市经济学会、南京大学江苏省城市现代化研究基地联合举办了“新形势下的城市问题与发展研讨会”。来自江苏省和南京市各界20名专家、学者参加了研讨。参加研讨会的学者有:双传学、周明生、周晓虹、谈镇、邹农剑、李成骅、陈友华、徐琴、陈雯、施国庆、朱熹钢、闵学勤、王兴平、胡小武、周蜀秦、高永青等。江苏省城市经济学会第一副会长、《中国名城》主编、南京大学江苏省城市现代化研究基主任、南大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张鸿雁教授主持了会议。(刊登内容根据录音整理。因专家发言内容较多,故分两期发表,续上期)
准确把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
周明生(原江苏省委党校副校长、江苏省城市经济学会会长、江苏省市场经济学会会长、教授)
对于今天的题目,我们双部长已经做了很精到的讲析。新形势与新时期是紧密联系的,21世纪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明确提出我们国家的城市发展已经进入新的发展时期,我们国家的城市化率已经百分之五十以上。按照诺瑟姆曲线,也是西方城市、世界城市发展的一般规律趋向是,城市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城市化率30%至70%为快速发展阶段,我们国家已超过50%,就意味着进入了第二阶段的中后期,即快速发展阶段的中后期,这个阶段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意味着我们国家的社会正在发生转型,从农业社会向城市社会的转型,这里的城市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即现在强调的城乡发展一体化,农村要在城市的带动之下与城市融合发展,从这个意义上也就意味着我们开始面临着社会的转型,或者说从乡村社会到城市社会的转型,现今已处于转型的关键时期,这种新时期是我们社会转型的时期。
此次会议双部长也讲到,我们是在大的背景之下,时隔三十七年中央重启最高规格的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据我所查,上次召开会议是1978年的3月,也就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故而此次会议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我们这次研讨会自然而然要突出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的重要的观点。
此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主要的精神我理解是一个中心、一条规律、五大统筹。一个中心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此次会议明确提出城市发展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人民城市为人民,这是城市工作,包括我们学着研究城市工作唯一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一条规律就是城市发展规律,此次会议明确提出要遵守城市发展规律,对城市发展规律的内涵做了三个方面的界定,我理解为一个促进、一个匹配、一个适应。一个促进就是城市发展与经济发展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第二是人口与用地要相匹配;第三是城市规模与自然资源承载能力相适应,我认为这是此次会议界定的城市发展规律是其重要内涵所在。第三就是五大统筹,正如双部长所讲反映了协调发展的理念。一个中心、一条规矩、五大统筹都是紧密围绕一个主题展开,这个主题就是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城市化道路,我认为这是这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始终贯彻的主题,要走出这样一条道路,一个中心是根本,现在特别强调要坚持中国特色政治经济学的政治原则,坚持中国特色政治经济学的政治原则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则,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立场就是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立场,我觉得这一点也适用于我们研究城市、思考城市工作。我们党校上星期专门开了一个会议,我们有一个研究基地,就是党的经济理论创新与江苏持续发展基地,为城市研究组织了一次报告会,请有关专家做了报告。一个规律是前提,因为要科学地推进城市化,前提条件就是要有规律,尊重城市发展规律。五大统筹是关键。这是我粗浅的理解。
与此同时,我觉得此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还有一些很重要的提法,有些提法之前也有,这次将它们明确地提出来,我考虑了有一些提法。第一个是城市工作要贯彻五大发展理念,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发、共享的发展理念,这次在城市工作的指导思想中提出来了;第二明确提出要转变城市发展方式;第三明确提出现代化城市十二字的内涵,也就是建设和谐宜居、富有活力、各具特色的现代化城市;第四就是明确提出以协同创新牵引城市协同发展;第五明确提出留住特有的城市地域环境、文化特色、建筑风格等基因;第六就是明确提出要加强对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战略研究,这对大家而言有大量的研究空间;第七就是明确提出优化创新创业的生态力,让创新成为城市发展的主动力;第八就是结合自身的历史传承趋应文化的时代要求打造自己的城市精神,每个城市都要打造自己的城市精神;第九就是明确提出城市工作要把创造优良人居环境作为中心目标;第十就是明确提出树立精明增长、紧凑城市的概念;第十一就是明确提出调动各方面积极性方面,要使政府有形之手、市场无形之手、市民勤劳之手同向发力;第十二明确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建设现代化,必须抓好城市这个“火车头”,凸显了城市在国家发展全局中战略作用;第十三就是发挥新型城镇化这一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在此之前李克强总理也提过,这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着重提出。此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为我们学会在今后一段时期内来探讨城市现代化问题提供了方向,需要我们密切关注。
加强对城市发展中项目的社会评价
施国庆(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非常高兴参加今天的研讨会,我自己跟城市发展这一块联系紧密,工作之后也从事这一块,我们做的比较多的是城市建设项目、城市发展、城镇化、市民化等方面。我主要讲几个方面:
第一城市发展中项目的社会评价。这其中有城市规划来作为它的社会可接受性。过去我们在城市规划中往往是技术经济土地等专项的事情,把人放在中心来考虑,这是不够的,至今也还是不足,我们与住建部的相关部门合作比较多,这当中就是我们城市发展的规划,包括刚才讲的四规合一,另外就是城市发展的项目之中,怎么考虑人的要素、社会要素来考虑社会的可接受性、可行性,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之前十五年都在研究这个社会评价,就是社会学进入到我们的城市建设当中,做了很多工作。这与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理念上是完全契合的,这里面有几块,第一个任何的城市发展活动当中,首先我们从社会学角度来看要做社会学分析,我们城市发展的规划,整个土地的利用,包括公共服务的设施,包括整个城市的布局,包括人口空间分布以及公共服务,整个城市运作体系都要把人作为中心来考虑。城市发展建设,包括城市更新都要考虑它的社会影响,以及利益相关者的分析,这些城市发展、都市更新的活动,社会影响的群体的可接受性如何,就得有个适应性的分析,如若不适应了就会产生社会的风险,有了风险就得去管控,还要考虑未来的风险性,这就有了社会的可续性。所以这个当中有城市规划整个编制、更新以及城市建设活动当中如何来进行社会分析,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块。在分析的基础上要进行行动,根据国际经验要做社会管理计划,考虑这些社会影响、社会风险、社会可接受性和公众参与,这些要用社会管理计划体现在行动计划安排上,这包括公众参与,就是我们强调利益相关者要参与到这个行动中,这个是一个大的方面,需要关注,我也认为《中国名城》在今后栏目设置、组稿选题当中可以考虑这块。
第二块是我这些做的,与我们领域相关的就是都市更新,这其中有很多的问题,特别是我们历史名城当中,怎样做好更新的工作、旧城区的改造工作。我认为我国的旧城区的改造当中教训比较多,经验比较少,特别是欧洲的一些城市,像巴黎、罗马、米兰这些城市更新改造过程中故有城市文化的记忆留下比较多,像华盛顿中一些古迹改造中将200余年前旧的房子还留有一半,再如像京都,城市大街上留有过去的寺庙,可能也不开放,但是留在那儿,这些都是城市历史文化记忆。这是我们国家建国几十年来很大的一个败笔,在城市发展、更新改造过程中破坏了历史文化记忆,特别是我们的古城墙。十年前,我们在浙江绍兴做了旧城改造,疏散部分人出去,留下部分人,保留这个城市历史文化记忆,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也因此获得了联合国的奖项。这是一个范例,这其中做了大量的公众参与,包括在方案中如何考量这些事情,我觉得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一块,就是在城市发展和更新中如何保留城市历史文化遗产,特别是各个历史文化名城。
第三在城市扩建的过程中,自然会有人口的聚集、用地规模的扩大、服务功能和基础设施的扩大,这其中有农村、郊区的城镇化,郊区的人口进入到城市,这其中就有农民市民化的问题,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去年9月份在《南京社会科学》有一篇文章就是专门谈新型城市化背景下农民市民化的路径,这也是结合云南楚雄做的一个9000人从农村到城市集中到一个社区,在那个基础上不断提炼出的一个分析的框架,我觉得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块,就是在城市发展中,广大农民的市民化我们国内做得比较好,没有像里约热内卢、孟买、开罗这些地区在城市发展中出现大量的贫民窟,中国在这一方面总体上还是很好的,但我们的贫民窟仍然存在,体现在我们的南京就是很多的城中村,对城中村的改造这是另一大难题。
第四城市工业用地的改造。这有不少成功的案例,但这其中一直缺少政府有力的政策法规、管理,我们发现工业用地的污染企业的迁移,这其实是没有人来管理的,土地如何类别转换、可持续的衔接,以及对搬迁的企业、及其用地如何进行更好地利用,因为污染企业搬迁后土地如不进行相应处理会产生严重的后遗症,这就是土壤污染,使得居民的健康受到影响,这一块就是在都市更新中如何对污染企业迁移,这是全国普遍的问题,这也是我们在今后研究城市发展过程中需要关注的一块。
城乡规划研究要注重与人文社科的三融合
王兴平(东南大学城乡规划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觉得,从现在的发展阶段来看,确实时机已经到了。对城乡规划这样一门应用性非常强的学科而言,面对我们新型城镇化这样的阶段,它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以说它的主战场已逐渐不再是说增量,不再是增量扩张阶段,城乡规划解决的是空间本身的安排,那么更偏向工程技术的问题。那么现在进入新型城镇化,进入从量发展阶段以后,可能使从量空间里的社会经济发展,与城镇规划有个更好的协调。这也是我现在从事的专业,怎么更好地转型,怎么更好地适应时代发展需求,也是一个很好的向各位专家请教学习的机会。我们学校也比较支持,2015年我们东南大学成立了城乡规划与社会经济发展研究中心,这是我们社科处主动推动的,希望工科能与人文社科融合发展,城乡规划与社会经济发展如何能更好融合。此外,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城市规划历史与理论学术委员会也是挂靠在东南大学,前不久,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城乡治理与政策创新学术委员会另挂靠在南大。这些都可以明显看出,规划与社会经济发展、人文社会之间密切的关系。从目前发展来说,我们应该更多地向人文社科吸收营养,以促进城乡规划学科的发展。去年我在《城乡规划》第一期发了一篇文章,当时对人文社科具体知识了解不多,仅仅是一个方向性的,也只是谈了一些感想,文章题目是《面向社会发展的城乡规划》,没有谈到实际性问题,谈及一个大的方向性问题,这也是我本人下一阶段学术研究非常重要的突破点,首先借助这个场合向人文社科的专家学习取经。我也学习了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的文件,听了双部长和周校长的解读后,我觉得他们两位梳理脉络比我自己读起来清楚甚多,这也提醒了我们交流学习的迫切性,这是第一个意思。第二向各位专家汇报下我们团队这两年关注的一个问题,原先我在南大博士论文研究的是国内的开发区发展规划问题,这两年从我国对外的战略来看,大家可以看到我国领导人出访国外,实际上主要推动两个方面,第一是产业园区,第二是高铁。这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过去三十年在经济领域两个具体成就,希望在新一轮的对外开放走出去阶段,将这两个模式往外推。十几年来,我的研究方向一直是当初导师给我的研究方向,从不同方面研究中国产业园区发展规律,空间布局的规律。
这两年我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就是希望将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以来,孕育的承载我们国家工业化、城镇化非常具体的模式,就是开发区模式,它的规律、它的机制、它的具体道路,以及其成功经验,将其进一步总结。总结之后,推动与国家走出去战略的结合,我在带一批非洲的留学生,我也鼓动他们关注这一点。因为我记得有一个学生来申请时,说要研究中国的住房问题,我跟他谈论了一番后,使他放弃这个念头,因为这个与非洲没有可比性。对他们来说,很多国家战乱频繁,原因在何?我认为有一个原因是没有就业岗位,若能像中国当初走的道路一样,创造就业岗位,推动经济发展,他们就能发现经济发展能带来好的生活,而非战争。我国现今也在海外布局了很多产业园区,前两天习主席在埃及为苏伊士园区的二期工程揭牌。我的团队这两年也在研究中国三十多年来比较成功产业园区模式如何走出去,对我们国内而言,产业园区的模式需要更新,而对国外一些国家而言则有非常好的借鉴意义。
其二是由产业园区的研究延伸出的城镇化研究课题,因为我们过去研究的主要内容是产业园区空间组织和产业发展,很少关注产业园区内人的问题。而在后来我们研究产业园区内人的问题时发现,跟当前国家关注的农民工问题密切相关,大量的农村进城人口在产业园区就业,这部分人城镇化的状态,他的就业居住公共服务的状态,极大影响了城镇化的质量。今天我的研究生正在南京几个交通出入口调研,因为这两天农民工返乡,对我们调研而言是很好的机会,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在发问卷,希望能捕捉到这个在城市务工的群体。他们为城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城市仅仅是他们的就业所在,而他们的公共服务、住房都在自己的乡村,是一个分离的状态。我现在的另外一个研究也是由产业园区研究延伸出来的,对产业园区过去城镇化的不足,就业城镇化、居住城镇化、公共服务城镇化,有农民工的问题,这三个城镇化实际上是分离的。我们过去计算城镇化时是笼统的,城镇人口除总人口来计算一个城镇化水平,但实际上去分开算,我们可以算出三个城镇化水平。我在苏南做过一些调研,我们苏南地区也呈现出这个特点,就业、公共服务的城镇化等如果分成几个侧面去算,城镇化的水平其实是有差值存在,这个差值反映了我们城镇化的不完整、不完全的状态,值得我们关注。这可能反映在空间上,但解决问题也不单是规划的问题,它涉及到大量的制度设计。所以我们在城镇化的研究中发现,需要与人文社科跨学科的密切交流。
在三维城镇化机制形成方面,这两年我们通过一系列的调研逐渐发现,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我们过去考虑城镇化是以个人为基本单位,但实际上会发现对这个群体而言,它的所有的考虑应该是以家庭为基本单位,这是我们这两年研究中发现的非常明显的一个问题。我们在城市规划中要解决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但是在乡村中又发现留守群体的问题,这其实是一个硬币的两个方面。最近我以产业园区为平台,研究的另外一个课题就是产业园区流动人口的城镇化,以家庭为单位的城镇化如何去推进,这是我学术研究的第二个方面。我想在进一步的研究中,也考虑跟我们《中国名城》杂志的合作,将我们一些具体的研究成果通过这个杂志更好地去交流学习。这是第二个方面,介绍我最近研究的动向。
新形势 新认知
徐琴(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江苏省区域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
现在大家都在讲新形势,在城市化和城市发展方面,若是要体现新,应该有以下几个体现:一是我们现在的城市化处在一个新阶段,应该说是中期的后半段,国家是55%以上,江苏是65%以上,这个阶段城市化所面临的矛盾,我们需要面对各个方面的问题。二是“新”跟经济的新常态密切相关,新常态已经进入60代,在城市化表现方面一定有新的动力,城市问题在城市发展当中所关注的焦点是不一样的,我们以前关注的是产业,大体量的资本进来,可以形成快速的资本扩张,我们要提升城市的影响力,我们现在很可能需要很多细活,我们要关注人,各个居民群体的诉求会放在中心位置,他们的需求,权益,发展都相当重要。三是“供给侧改革”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也是有供给侧问题的,时间、空间上都有这个问题,回头想,以前的城市化的推进方式,也是一种需求侧,而现在就是供给侧,在新的形势下,空间演化上有一系列的。四是空间演化上会有新的表现。首先,就是供给侧取代需求侧的问题。在当前的存量城市化下,对政府的操盘能力会提出很新的挑战。以前的政府大手笔,全力单机化,以前城市化是政府、规划师、开发商合伙,权力高度集中,现在在空间演化上会有新的形态,我发觉现在政府的硬权力没有之前那么硬了。规划以前是发展权的分配,现在可不能单独分配空间发展机会,以后政府会成为规划的组织者,规划师只是各方意见的收集整理呈现者,提供多方案选择,他的决策会有很大的变化,政府甚至就不是决策者,这里面会有很多逻辑的变化,产权人会有很大权力,存量救市意味着业主是分散的,按照现在演化的逻辑来看,我们需要很多新的方略。五是中产阶级的队伍在扩大。它对城市空间功能要求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中产阶级会要求政府先行,新生代有很多的变化,在80后、90后、00后成为城市的主体后,对城市的空间,功能,结构要素的要求完全不一样,城市人口在置换以后,空间的逻辑就有变化,现在的城市,现代化的需求,是需要重新定义的。所以新形势的变化带来的是一系列逻辑的变化,规划逻辑,权力结构的变化,政府在操盘城市空间的时候,操盘资源配给的时候,需要搞定的是最广泛的群众利益。
现在对学者来讲,会有很多新的认知。新的认知研究需要新的思路,叫“政治经济学”,高度认同需要创建中国的政治经济学,无论是以前的传统理论,还是西方的理论,都没有办法解释中国的城市化实践。我们走过的路,没有一样可以用西方理论来解释,从客观的结果来说,在某些方面,已经比其他的国家做得好,现在很多理性的观点,非常稀缺。我们对一系列中国的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中的问题,都需要重新检视,需要新的认知,重新判断。比如说,户籍制度问题,我就想问,现在对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对进城的人口,对城市融合产生了怎么样的影响,是阻碍了城市化进程,还是缓和了城市病,在哪个阶段是阻碍的,哪个阶段是缓和了城市病,我们需要很细腻的研究。户籍制度在根本上是增加了不平等还是缓和了社会冲突,在实践当中我们了解到,现在的农民都不稀罕城市户口,去基层调研,无论是农民工,还是户籍管理者,都是不稀罕城市户口,还有城中村的问题,一般群众的观点它是景观杀手,甚至是社会肿瘤,一体化问题,什么是一体化,空间上是比邻的,规模上是相当的,这些都是新形势下非常值得研究的问题。市民化问题,社会融合问题,目标跟路径是什么,都是我们研究时需要注意到的。市民化有两个含义,一个是公共政策层面的,现在就是运用政策工具来让市民达到身份上的无差异,在社会学意义上,并没有看到很好的回答。这些都是我们选题的方向。《中国名城》可以隔一两期开市民论坛,他们在城市中生活的感受和感知,是不是可以在杂志上以某种形式给予呈现。
认清城市发展中带来的新问题
周晓虹(南京大学社会学院院长、长江学者、中国社会心理学会会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觉得这个题,未来是个很重要的题,按照友华教授的看法来讲,中国未来只有8个地方可以住人,整个世界的大的格局发展,我们中国的特点在哪?如果要承认市场的规律,社会流动的规律,世界城市化发展的去过的经验和教训,不得不正视,你看洛杉矶,当你看到飞机在天空中飞过的时候,飞过整个洛杉矶需要到半个小时,我们的特点是我们不可能每个人都住single-house,今后的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地区可能是今天的洛杉矶,只是它的人口以更加密集的方式而存在,这对中国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过去费先生是提倡小城镇,但是现在看起来,如果真的再有30年,75%的人口流动到城市里去,美国认为21世纪有两大趋势,一个是高科技企业的兴起,一个是以中国为代表的城市人口化。我们要思考的是,当4亿人口聚集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它会带来,人际关系、社会关系的复杂程度会到什么程度,它会带来的社会问题会到什么程度,这才我们要思考的,而不是要逆世界城市化的潮流而动,我的意思是,由市场和世界化的潮流所决定的东西,中国不要标新立异,如何去解决我们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它的安居、社会的矛盾、共处这些,才是我们的社会学家真正需要去思考的事情。当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数量的人口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以及为对应这个,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怎么样找到共生和协调的中国之路,只有在这点上是中国化的。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面临这样一个大规模的城市化所带来的问题。
邹农俭(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今天的主题非常好,城市问题是困扰我们今后发展二三十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讲到城市,讲到城镇化,绝对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城市问题不是臆造出的,而是很严峻地摆在我们面前,比如说雾霾,说明生态支撑不了,区域性的,大半个中国;农民工问题,2亿多农民工还没有城市化,要解决农民工市民化的问题,没有三四十年的时间是解决不了的;交通拥挤,北上广,一线城市或者其他大城市都很普遍。设想一下,现在的城市病到2020年、2030年、2050年是什么样子?如果城市按照现在的格局,现在城镇化的水平在40%左右,要是提升到70%到75%,可怕不可怕?很多的城市病态摆在那,还要提升城市化的速度、水平,未来二三十年非常不轻松,这个话题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我么要对城市化做一些战略的考虑,对新的城镇化做一些新的制度的安排,产生这些问题的主要原因是社会在变化,主要是配置资源的体制基本没变。随之而来的就是矛盾和问题,房价是代表现代中国人口流向的重要指标。南京房子供不应求,当前城市化40%,将来70%,当然受不了。支撑这背后的体制如果不做改变,城市化战略和城市发展岌岌可危。这不是危言耸听,这不是一句口号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们配置这些资源,高度集中,高度重合。我们讨论的这些,要从体制跟机制上去落实。第一,公共产品的一体化、均等化、城乡一体化。第二,支撑城市发展的资源配置,要尽可能均衡。严重的人口分布不均衡,是很难支撑我们的现代化的。所以,中国的城市化发展,绝不是西方的模式能够改造的,美国的土地跟中国的土地差不多,人家3亿人口,我们13亿人口,75%的城市化率,要把他们安顿好,要做这篇文章,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陈友华(南大社会学院社会工作与政策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目前情况下谈城市问题,是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2014年国家出台了一个城市发展的规划,对不同城市发展的定位,包括人口的控制的问题,自从有了这些规划,包括中央对特大城市人口的调控的口号提出来以后,就变成北京和上海这样的特大型城市的抓手,他们在探讨这个话题当中,出现了很多不文明的知音,某些东西的出台,不仅仅是在给老百姓增加福祉,也是在给老百姓增加更多的困难,我们对重大政策不能调整的时候,尽可能少参与一些对底层群体有伤害的活动,城市化发展是有规律的,中国发展也应该置于世界普遍规律的基础上,一味的强调中国特色,会使得我们的社会科学,在逻辑的推演上,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如果我们强调没有这种普遍性的东西,而我们社会科学恰恰是寻求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作为我们的己任,我们这些与社会科学研究、探求人类社会普遍规律的人,再拿着纳税人的钱肆意挥霍跟浪费,最后反馈到我们就是没有存在价值,所以我们在尊重普遍规律的前提下,做一些对人类社会有价值的东西,大城市化、特大城市化是城市化发展规律的必然,过去在小城镇化上走了很多弯路,现在回过头来看,都是一些有违规律的东西,目前来说,中国城市化进程已经过半,总体来说,中国城市化最快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处在减速城市化的阶段,所以很多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中国最快的城市化阶段应该在2002-2005年,依靠城市化来推动经济增长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在所谓的三驾马车在失速的情况下,希望找到一个经济增长的救命稻草,但城市化还很难以承担这样历史性的使命,城市为什么会出现大面积的空间的集聚,无非是经济学上研究的非常透彻,集聚效应,城市化效应,包括由此所带来的一些公共资源的更好的充分的利用,西方国际在城市化过程中,资源是怎么样配置的,有两个基本的手法,第一是市场,以效率为取向,那一定是资源的聚集,政府应该以公平为取向,资源应该分散的配置,市场的手和政府的手至始至终在开展竞争,竞争的结果就是资源向大城市聚集,而政府这只手就应该向小城市和乡村聚集,这种结果在西方国家会出现,效率终将战胜公平,也就是西方国家中出现的缓慢的大城市化,而中国是市场按效率聚集,政府是按自立和权利的自肥的情况下,也是在资源的聚集,市场和政府之间竞争的结果就导致我们的资源向大城市、特大城市在聚集,而中小城市跟乡村忽略,所以中国在走一条快速的大城市化之路。资源配置没有改变,其他都是废话,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我们应该在经济规律的支配下,跟学生做一些指导价值意义的事情。城市空间的聚集也会带来很多的问题,最典型的是城市病,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在某些方面上消减城市的问题,在城市化过程中,面临着人口集聚的变化,过去是长期的人口增长,以前经历的城市增多和城市规模的膨胀,人口由农村到城市的过程,人口减缩即将来临,人口收缩的过程和人口增长表现出来的形势完全不一样,那么城市的废墟和工业的废墟会在即将出现的房子中间出现。而人口会更加集聚在少部分地区。中国值得居住的地方非常少,特大城市最终是否会走向毁灭,城市是有生命的,大城市的起源更早,发展时间更长,维持繁荣的时间更长,而中小城市,起源晚,中国城市开始出现严重的分化,城市的扩张和城市的收缩和城市的消亡,是并行的。特大城市的人口为什么要调控,效率和城市之间如何能取得一种平衡,既要大城市提供的机会,便利和财富,又要中小城市甚至农村闲暇的生活,优美的环境,折射出人性的贪婪,这两者之间,是不可能兼得的。政府和老百姓之间的差距如何缩小,在资源配置不改变的情况下,是不是政府的一厢情愿。
朱喜刚(南大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去年的广州论坛,提出微创规划的理念,怎么去做?从社会着手,而不是物质、空间着手,比如说产权问题,关系问题,邻里问题,经济问题等等,过去对这块知识是欠缺的,从知识结构上是欠缺的,尤其是社会学,经济学提供了非常好的平台,希望今后有更多的城市规划跟城市社会学之间的联营,紧密型的合作,现在大的规划院已经开始引进社会学的博士,就是分析社会问题。
大城市发展是一个超前发展规律,洛杉矶这种情况,我们用另一种密度的形式呈现出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无非是空间的形态,布局的模式,跟国外有差异。反过来,城镇化不是核心问题,是人的城镇化,核心是换人,中小城镇的衰落跟大城市的繁荣是同步进行的,我们的制度架构,跟中国的大都市化,小城镇的衰落,两者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核心是人的问题。现在的物质结构也决定以后的社会结构,城镇属于空间结构里的夹层,是活动的,是分化的。第三个问题,过去的城镇的规划模式和建设模式,已经形成了空间的分异,空间的标签化和阶层化,带来的就是歧视和排斥的问题。
责任编辑: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