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路径探究

陈　晓　魏兰叶

(新疆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6)



提高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路径探究

陈晓魏兰叶

(新疆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830046)

基于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与基尼系数之间成反比的函数关系，研究了影响我国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与基尼系数的因素。结果发现：在当前经济形势下，增加外贸依存度，不但会减少城镇居民消费，还会扩大收入差距；可以通过降低失业率、增加城镇化率或者减小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和固定资产投资所占比重间接提高城镇居民消费水平，达到扩大国内需求的目的。

城镇居民；APC；基尼系数；扩大内需

一、研究背景

受到2008年美国引发的次贷危机以及世界性金融危机的影响，全球经济发展缓慢、消费低迷，我国的经济增长同样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经济增长缓慢、外贸出口下降，同时我国还面临着“中等收入陷阱”，在这种形势下，扩大国内需求已经成为当前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1]。1997-1998年的东亚金融危机导致我国面临的国际经济环境严重恶化，同时2000年美国经济减速使得2001年全球经济陷入衰退，我国政府于是提出了扩大内需的政策。2002年朱镕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在国际经济形势严峻的环境下，实现我国经济较快增长的根本对策，是实现消费和投资双拉动，扩大我国的国内需求”[2]。2010年年底我国政府出台投资4万亿工程建设，用于扩大内需、拉动经济较快增长、加快产业结构调整。但是，这些政策造成我国投资与消费不协调、投资率长期偏高，带来了产能过剩的问题。事实证明，要实现我国经济健康持续增长，就必须努力扩大国内消费需求，改变消费与投资结构不合理的局面。

要扩大国内需求，研究消费者平均消费倾向的影响因素、找寻扩大平均消费倾向的路径显得十分必要。凯恩斯(1936)的绝对收入假说将消费和收入联系起来，他的消费理论最早分析收入分配与消费需求之间的关系，该理论认为随着收入的增加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因而缩小收入差距可以提高居民的总体消费水平[3]。杜森贝里(1949)在凯恩斯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相对收入假说，认为消费行为具有很强的示范效应，高收入家庭的消费对低收入家庭有示范效应，导致低收入家庭的边际消费倾向大于高收入家庭[4]。李军(2003)研究收入差距与居民消费需求之间的定量关系，得出二者之间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5]。苗慧凯(2005)分析我国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对于消费需求具有多方面的消极作用，最终影响国民经济的发展[6]。王少平、欧阳志刚(2007)用泰尔指数计算我国的城乡收入差距，借助面板协整模型揭示了城乡收入差距对经济增长会产生阻滞作用[7]。徐仲昆等(2013)认为，我国收入差距过大，造成我国的出口依赖和内需不足[8]。刘志彪 (2012)指出，我国国内需求不足的根结在于中等收入群体占总人口比重较低，只有调整收入分配差距，才可以实现投资与消费结构的平衡[9]。此外，我国的居民消费问题一直是我国学术界的热点问题之一。笔者研究了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影响我国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和基尼系数的主要因素，这有助于扩大内需的同时，避免国内收入差异过大引发的社会经济问题。

二、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与收入分配的计算

1、平均消费倾向的计算

首先，由城镇居民的实际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实际消费性支出，求得不同收入阶层的平均消费倾向，计算公式为APC=c/yd，其中APC代表平均消费倾向，yd代表可支配收入，c代表消费支出。中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如图1所示。

图1　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变化图

如图1所示，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有三个明显的特征:第一，中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大致呈现出下降的趋势，尤其是1991年以前，波动较大。第二，2008年以后，我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介于50%-70%左右，明显低于全球发达国家的平均值75.2%。第三，2012年以来，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显著较低，2014年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达到了1992年以来的最低点。因此，笔者认为提高我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可以达到扩大我国国内需求的目的。

2、收入差距的计算

1943年，美国经济学家阿尔伯特·赫希曼根据劳伦兹曲线关于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指标，提出了基尼系数这一概念。该比例数值，在0和1之间，是国际上用来综合考察居民内部收入分配差异状况的一个重要分析指标[10]。基尼系数可以比较直接和客观的反应一个国家内的贫富差距，可以衡量和预防社会贫富两级分化，在世界各国内得到了普遍认可[11]。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Yi-Yj|是任何一个收入样本差的绝对值，n是样本容量，u是收入均值。由于该方法的样本不好选取，计算比较复杂、难度大，并且1987年之后我国国家统计局把城镇收入等级分成不均等的7组，因此笔者采用的基尼系数计算公式为：

其中，P是总人口数，M是总收入，Pi是第i组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Mi是累计到第i组的收入。因此根据国家统计年鉴中对城镇居民收入阶层分组，以及每个收入阶层的人数和收入，得到的城镇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如图2所示。其中，1985年、1986年、2013年、2014年的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是通过对中国城镇居民基尼系数的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12]，依据我国居民基尼系数的波动历程以及联合国公布的我国基尼系数，得出的预测值[13]。

图2　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

由图2可以看出，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较高，随时间变化大致呈现出递增的趋势。1994年、1998年、2002年、2008年、2010年达到了较高值，然后开始下降。自2002年以来，除了2009年以外，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一直介于0.3与0.4之间，说明我国城镇居民收入差距较大。

三、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和基尼系数的影响因素分析

1、模型建立

(1)数据来源

为了验证影响城镇居民消费、基尼系数的主要因素，通过对它们建立经济模型，来确定它们之间的关系。主要的解释变量是外贸依存度[14]、美元与人民币的汇率[15]、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16]、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17]、城镇化率[18]、城镇居民就业率[19]，以及是否发生金融危机、是否加入WTO。然后对这些影响因素做最小二乘模型回归。各变量的详细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中变量说明、预期符号及理论含义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1986-2014)》；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中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2013年、2014年基尼系数参考《中国民生发展报告2014》。

(2)ADF检验

首先在Eviews7.2中分别对上式中的各个时间序列变量做平稳性检验[20]，得出所有数据在5%的水平下一阶差分平稳(如表2所示)，说明它们都是一阶单整平稳序列。然后运用Eviews7.2对选取的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回归分析。

表2　变量单位根检验结果

(3)多重共线性及优化

为了消除价格因素、减小异方差，对时间序列指标取自然对数。通过最小二乘法，得出模型的R2与F值较大，但是各个参数估计值的t检验值较小，说明各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联合线性作用显著，但各解释变量间存在共线性使得它们对被解释变量的独立作用不能分解[21]。由各变量的相关系数图可知，lnAPC与lnFTD、lner、lnegr、lnczh、lnur的相关系数较大，lnegr、lner与lnFTD高度相关；lnjn与lnFTD、lnegr、lner、lnfir、lnczh的相关系数较大，lnczh与lnFTD、lnfir高度相关。采用逐步回归、剔除变量法克服多重共线性[22]，最终确定的模型如下：

lnAPCt=β0+β1lnFTDt+β2lnczht+β3D1lnFTDt+β4urt+μ1t

lnjnt=β0+β1D2+β2lnFTDt+β3D1lnFTDt+β4D2lnFTDt+β5lnert+β6lnfirt+β7lnegrt+μ2t

2、模型分析

(1)协整检验

模型中所采用的时间序列均为一阶差分平稳序列，因此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着协整关系。为了进一步考察这些数据中是否确实存在协整关系，对这些数据进行EG两步法协整检验[23]。采取最小二乘法进行协整回归，得到的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

由D.W.值可以看出回归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序列相关性问题[24]，由F值和T值可以看出解释变量整体以及单个解释变量都比较显著，并且从R2可以看出方程的拟合优度较高，拟合效果较好。

表3　协整检验结果

(2)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为了进一步分析各组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分别对它们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由表4可知：在10%的置信水平下，可以认为外贸依存度是APC的格兰杰原因，也就是说调整对外贸易依存度可以影响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支出；城镇化率是APC的格兰杰原因，为我国政府提出通过提高城镇化率来扩大我国的国内需求提供了理论依据；而城镇居民的失业率不是APC的格兰杰原因；外贸依存度是jn的格兰杰原因，也就是说调整对外贸易依存度可以影响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fir是jn的格兰杰原因，固定资产投资会影响城镇的基础设施建设、产业生产活动等多个方面，是社会固定资产再生产的主要手段，因此固定资产投资会影响基尼系数；恩格尔系数是jn的格兰杰原因，恩格尔系数是衡量收入分配的一个重要指标，恩格尔系数低意味着居民收入高，恩格尔系数大，表明居民收入低，因此恩格尔系数会影响基尼系数；美元与人民币的汇率不是jn的格兰杰原因。

(3)脉冲响应分析

脉冲响应用来衡量回归模型受到某种冲击时对系统造成的动态影响，可以比较直观的刻画出变量之间的效应及动态交互作用。各变量间的脉冲响应关系如图3-图9所示。

图3　lnAPC对lnFTD的脉冲响应

图4　lnAPC对lnczh的脉冲响应

图5　lnAPC对lnur的脉冲响应

图6　lnjn对lnFTD的脉冲响应

图7　lnjn对lnegr的脉冲响应

图8　lnjn对lnfir的脉冲响应

图9　lnjn对lner的脉冲响应

从图3至图5可以看出，给外贸依存度一个单位的正向冲击，会使得APC开始时波动较小，但是随着时间波动剧烈，长期来看没有很大的影响；给城镇化率一个单位的冲击，虽然在第6期有所回落，但是无论短期还是长期均有正向影响；给城镇居民失业率一个单位的冲击，短期来看，APC略微增大，但长期来看，失业率的增加，显著的降低了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

由图6至图9可以看出，给外贸依存度一个单位的冲击，短期会使基尼系数下降，但是长期却导致了基尼系数的增大；给恩格尔系数一个单位的正向冲击，短期会使基尼系数下降，但是长期却导致了基尼系数的增大；给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占比一个单位的正向冲击，在第3期会略微增加基尼系数，但是长期看并无影响；给美元与人民币汇率一个单位的正向冲击，短期会导致基尼系数波动剧烈，长期来看，影响逐渐消失。

四、结论及建议

1、结论

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偏低且收入差距较大。从长期来看，影响我国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的主要因素是对外贸易依存度、城镇化率、2008年开始的经济危机、城镇居民失业率。在没有发生金融危机时，我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与外贸依存度正相关，外贸依存度每增加1%，平均消费倾向增加0.283%；与城镇化率是显著正相关的，城镇化率每增加1%，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增加1.491%；与城镇居民的失业率是负相关的，城镇居民的失业率每增加1%，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减少2.632%。当发生金融危机时，我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与外贸依存度之间的关系由正相关转负相关，相比而言，外贸依存度每增加1%，平均消费倾向减少0.007%。

从长期来看，影响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的主要因素是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对外贸易依存度、2008年开始的经济危机、中国加入WTO、美元与人民币之间的汇率、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在没有发生金融危机和中国没有加入WTO的情况下，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与外贸依存度负相关，外贸依存度每增加1%，基尼系数下降0.601%；与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正相关，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每增加1%，基尼系数大约增加0.839%；与人民币和美元的汇率正相关，美元与人民币的汇率每增加1%，基尼系数大约增加0.676%；与恩格尔系数显著正相关，恩格尔系数增加1%，基尼系数增加约0.706%。当发生金融危机时，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与外贸依存度的负相关性变得更加显著，外贸依存度每增加1%，基尼系数下降0.839%。随着中国加入WTO，使得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与外贸依存度之间的关系转为负相关，外贸依存度每增加1%，基尼系数增加0.081%；并且加入WTO，提高了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使得方程的整体截距增加了0.843。

2、建议

实证结果表明面对不同的经济局势，要提高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应该采取不同的政策措施。尤其是在目前国际环境复杂、国内经济增长减缓、我国与各国政治经贸的联系日益紧密，区域乃至全球贸易往来更加自由的形势下，减小外贸依存度不仅可以扩大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支出，还有助于减小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近五年来，国际金融危机之后的全球经济增长、贸易增长、投资增长持续低迷，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外部冲击，外贸依存度从2006年的64.8%降低到2015年的36.2%[25]。与此同时，这段时期内我国的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从2010年的46.3%提高到2015年66.4%，为我国实现经济转型、优化经济结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当前，中国这艘经济巨轮保持“稳中求进”，在改变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同时，也在深刻影响着世界的发展。这就要求我国在加强经济体制改革、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同时，要降低我国城镇居民的失业率、提高城镇化率，进一步开发国内市场潜力来提高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26]。此外，还应稳住美元与人民币之间的汇率，适当降低城镇固定投资，适当降低东部投资、增加对中西部的投资，或通过稳定物价、增大转移支出、提高居民收入等措施，来降低我国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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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亮；校对：余华)

Study on Path to Improve the Consumption Level of Urban Residents

CHEN XiaoWEI Lan-ye

(SchoolofEconomicsandManagement,XinjiangUniversity,UrumqiXinjiang830046)

Based on the inverse func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verage propensity of urban residents' consume and the Gini coefficient ，this paper researchs influences factors of the average propensity to consume and the Gini coefficient of Chinese citizens. It is concluded that: Under the current economic situation, the increases of foreign trade dependence can not only reduce the town residents' consumption, but also increach the income gap. By reducing the engel coefficient of urban residents and the proportion of fixed assets investment or reducing the unemployment rate, we can increase the rate of urbanization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consumption of urban residents' indirectly to achieve the goal of expanding domestic demand.

urban residents ; APC；The Gini coefficient; expand domestic demand

10.16546/j.cnki.cn43-1510/f.2016.04.011

2016-04-30

新疆科技厅国际科技合作项目“欧亚经济共同体一体化进程对新疆服务贸易发展影响研究”(项目编号：20126025)、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子课题“我国收入分配体制改革动态跟踪和效果评估研究”(项目编号：12&ZD049)

陈晓(1970-)，女，陕西临潼人，新疆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后，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

F126.1;F224

A

2095-1361(2016)04-008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