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外化技术在高中心理课中的实践与反思

王秋霞

〔关键词〕问题外化；高中心理课；负面情绪；实践

把内心问题做外化处理是后现代心理治疗理论的成功尝试之一，视频《Fears》是问题外化的创意呈现，设计者用一只形态不断变化的小黑生动表现了人们不同等级的恐惧。笔者受到启发设计了一节高三心理课“亲爱的小黑——抚慰内心的恐惧”。

一、理论基础

问题外化鼓励人们将困扰他们的问题具像化、拟人化，把问题变成一个实体。家排、沙盘、绘画、意象、叙事等方法都是通过不同的方式将心理问题形象、生动、直观地呈现出来。透过“问题外化”的厘清过程，当事人有机会从不同的角度，重新认识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或问题，由此带来改变的契机。

问题外化对于帮助那些深陷恐惧、焦虑、愤怒、抑郁等负性情绪的人具有显著效果。他们如果站在外部的视角重新审视面临的困扰，把情绪看作是独立于自我的另一个“生命”，就能够相对客观和冷静地处理情绪。

二、实施过程

该课例旨在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恐惧事件，尝试寻找其背后的正面动机和价值，学会理性面对与相处。笔者以课堂实录的形式呈现整个过程：

活动一：盘点Fears（5分钟）

播放视频《Fears》，并提醒学生在欣赏过程中，注意小黑何时出现？它的出现起到了什么作用？

进一步引发学生思考：生活中，你的小黑什么时候会出来捣乱？请将它们列在纸上。

活动二：寻找小黑的正面动机和价值（15分钟）

师：刚才大家罗列了你的小黑，它们出现时，你的感受是什么？

生：紧张、害怕。

师：除了让我们紧张、焦虑，它难道一点价值都没有吗？小黑究竟有没有正面动机和价值，接下来，我们通过一个例子来看看。

师：我想现场邀请一个同学到讲台上做3分钟的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谁愿意来试一下？

生：……一片沉默……

师：此时此刻，我猜每个人的小黑都出现了，是吗？

生：是的。

师：为何出现了？

生：担心讲不好，怕别人的眼光，怕别人不认可，怕被嘲笑。

师：这些担忧的背后，正面的动机是什么？

生：想要维护美好的形象，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认可，想要表现得更完美、更优秀。

师：好，正面动机已经找到了：你想要做得更好。如果自我介绍推迟到下节课，愿意接受邀请的同学请给我一个微笑？

生：……一片微笑……

师：下节课你的小黑就不会出现了吗？

生：会呀，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我才会好好准备，才会重视。

师：很好，这就是小黑的价值：它的出现能引起你的重视，让你做更充分的准备。

师小结：通过刚才的示范，我们已经了解到：面临自我介绍时，小黑出现了，它的正面动机是想要你做得更好，它的价值是督促你更努力，做更充分的准备。

下面两人一组，针对纸上罗列的小黑，在5分钟内寻找彼此小黑的价值和正面动机。

学生分享：

生1：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动机：我想要别人了解自己，希望和别人建立关系，找到归属感和存在感；价值：提醒我要主动，多和别人沟通。

生2：面对很多人演讲、朗诵时紧张——动机：我想让别人都欣赏我，想做得更完美；价值：小黑的存在让我珍惜每一次当众表达的机会，我要注重表达技巧并调整心态。

生3：怕和朋友闹矛盾——动机：我很看重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怕矛盾产生后不知如何收场，小黑提醒我要找到更好的方法去解决。

活动三：给小黑的一封信（15分钟）

指导语：小黑也许曾经让你在某些时候，或某个场合非常胆怯、尴尬，也许它曾经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但其实它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来捣乱的。因此，你要学习如何调教它，跟它和睦相处，而不是一味地咒骂它，躲避它。取出漂亮的信纸，请你用5分钟，给自己的小黑写一封信。你可以这样开头：“亲爱的小黑，我想对你说……”

学生分享：

生1：小黑，感谢这么多年你一直陪着我，使我不断地进步，不断地向前。希望你以后继续督促我，使我更加勇敢。以后，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时，请你不要拖着我，相信我们可以友好相处。

生2：亲爱的小黑，你的出现总伴随我的泪水，每一次我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要学会坚强面对一切，似乎我做得并不太好。我知道每一次你的来临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大，促使我成长为更完美的自己。今后岁月，我还会害怕和流泪，但我会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好。

教师分享：亲爱的小黑，你是个顽皮的精灵。每当我想突破自己时，你就出来捣乱。我总想快点把你赶走，你却缠着我闹得更欢了。后来我对你说，我看到你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当我不再关注你而开始专心做事的时候，你竟然悄悄走掉了。我终于知道，你的到来是为了让我重视给我提醒，这份礼物我收到了，我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更加努力。谢谢你！我知道你还会时常回来，让我看到。所以，我允许你在我身边自由玩耍，我们都是自由的。

活动四：感悟分享（5分钟）

生1：以前遇到事情，除了紧张害怕，也会自责、内疚，觉得自己太胆怯，不够勇敢。今天的小黑让我觉得恐懼就像一位隐形朋友，它是带着成长礼物来的，你如果拒绝它，它会捣乱，你只有收下它的礼物，它才会悄悄离开。

生2：以前我的小黑经常出现，我经常被它吓倒，以后，我会征服它的，我会做得越来越好。

结束语：未来的路上小黑还会出现，当它到来时，请你询问它的意图和使命，或者可以带着它一起向前、一起成长。

三、课堂实践的问题外化技术解读

（一）借助“小黑”，将人和问题分开

因为课堂时间有限，笔者借助视频导入直接将困扰学生的恐惧情绪具象化、拟人化，使情绪变得可视、可触，更易处理。

（二）采用外化的提问，降低学生防御

笔者在平行班做过比较：如果以“你什么时候会害怕，会恐惧？”提问，直接让学生分享自己的恐惧事件，会引起学生的防御心理，分享层面比较浮浅，如怕黑暗、怕老鼠、怕发胖、怕迟到等；而以问题外化的问话“你的小黑什么时候会出来捣乱？”来引导，能帮助学生以轻松、没有压力的心态看待自己的问题，他们的分享能深入到人际关系、自我设限等情境，借助这些真实困扰的情境时刻可以探索恐惧的意义和正面动机。

（三）通过写信的方式，引导学生进行自我对话

笔者通过让学生给自己的小黑写信的方式，增强了学生面对问题的意愿。学生通过对话，能重新检视自己与恐惧的关系，与它达成和解。

四、问题外化的课堂效果评价

（一）让学生体验到自己和问题是分开的

笔者借助视频让学生直接看到人和情绪是分开的，又以“你的小黑何时出现”为引导，让学生体验到自己和情绪也是分开的，相信“自己本身不是问题，情绪才是问题”。一个学生分享感悟时说：“太神奇了，以前觉得恐惧一直在我身体里，根本无法摆脱，好象它完全控制了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还可以把小黑和我分开，这样比较轻松一些。”

（二）能缓解学生的压力、帮学生重新审视问题

问题和人分开后，不再向学生传达消极的自我认同，学生能较轻松地谈论自己的问题。以“恐惧像一位朋友，现在它来了”的想法代替“我很恐惧，我是一个胆怯的人”，这种转变缓解了学生的压力。问题外化除了减轻了学生的脆弱感、挫败感和自责，也能帮助学生站在客观的角度看问题。成绩对学生来说是很重要的评价，所以考前焦虑，考中紧张的情况较多。有个学生在课上如此看待考试焦慮：“我很看重分数，希望有一个好成绩，想要证明我的努力和实力，也想满足家人的期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小黑提醒我要更努力。”

（三）让学生理性面对问题、增加改变的信心

问题外化能让学生重新检视并修正与问题的关系。从学生给小黑的信中可以看出，学生对它的态度变得理性，不再是一味的排斥。一位学生写道：“小黑，只要我遇到没把握的事，你会很乖巧地出现，但你的存在也许不是太糟糕，我不再讨厌你，至少你会让我觉察到自己的不足，提醒我努力的方向。”

问题外化的对话，给学生留下负责的空间，也让其承担改变的责任和决心。有个男生在信中这样说：“你能压倒我，也能造就我。我的人生模式是困难模式，经过风吹雨打，才能炼就一个硬汉子。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要变得更好，所以我需要你！”

五、实施拓展建议

问题外化技术同样适合于其他负性情绪的辅导。如果时间充足不妨进行以下尝试：

让学生给负性情绪画像并命名。这样能让学生进入各自的经验，而且画画过程本身也是一种情绪表达，可以凸现问题，也能起到觉察和自我疗愈的作用。

教师还可以这样引导帮助学生寻找例外经验：“有哪一次你没有（或比较不会）受到小黑的影响？那次是因为外在环境的改变？还是你自己有些不同？”学生通过回忆成功经验，更能增强解决问题的信心。

（作者单位：河南省济源第一中学心理辅导中心，济源，459000）

编辑/张 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