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画东瞻的历史回顾与思考

徐晓庚　徐　芳

(华中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9； 武汉理工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西画东瞻的历史回顾与思考

徐晓庚徐芳

(华中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9； 武汉理工大学 艺术与设计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现代派美术受全球美术界关注。西方现代派美术追求平面化、二维性，这是西方美术史学家和创作者研究的课题。西方现代派美术自希腊开始了对东方美术的承接，本文重点探究西方现代派对东方美术吸收的路径与特征，指出西方美术自文艺复兴开始向东方艺术借鉴，他们丢弃了西方古典绘画的三维性创作手法，只追求东方艺术的视觉图像性与装饰效果，并没有对东方艺术境界与神韵进行深刻领悟，他们一方面坚持自我革新，一方面也在东方化的借鉴中推动全球现代美术的发展。了解西方现代派美术东方化的学习借鉴历史与经验，可以增进中国美术的自信与自觉。

西方绘画; 东瞻； 现代派美术； 中国化

西画东瞻是19世纪以来西方美术史家共同研究的问题，也是西方美术创作的实践证明，导致西方绘画的革命，意义之大，走势之猛，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引起我国美术史学界和美术界创作者们的重视，所以有必要将这个问题提出来与大家交流，希望深化当代美术史的研究，纠正大家创作观念的误区，引导当前中国美术的创作。

一、西方美术史家对“西画东瞻”的思考

西方美术史家重视研究西方美术对东方美术的承接，其力度之深，直指其绘画的根基。李格尔便是这样的学者之一，他从装饰纹样着手，研究出西方装饰纹样源于东方美术。李格尔《风格问题》是西方研究装饰艺术纹样的扛鼎之作。在这部著作里，他从装饰图案这个小艺术中看西方大美术的发展，将西方几千年的植物纹解读为单一的进化过程，概括了从古埃及一直到伊斯兰教时代莨苕纹的发展史，认为莨菪纹样是从平面图样转变为立体造型古老的棕榈叶纹样，这在西方美术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施洛塞尔评价道：“他的深入研究得出了如下结论，伊斯兰阿拉伯纹样的母题正是以东方化形式出现的古典卷须纹样。对李格尔来说，这就是历史延续性思想的一个验证实例，这种历史延续性思想本身是历史进化论的一种推论。”①伊斯兰教与东方郊邻，希腊近邻东方。伊斯兰教、希腊容易受东方艺术的影响，罗马也受东方艺术的影响，这应该与罗马东征有关，只是其中的原因复杂，我们难以寻见对此深入研究的美术史成果，但也有学者进行研究，他们认为其中有一个桥梁，那就是希腊。希腊人起到了向欧洲传播埃及与东方文化艺术的架接作用。施洛塞尔指出：“罗马人较少受东方的影响，但比起希腊化时期的希腊人来，他们从东方的影响出发更向前推进了。当罗马人开始参与到这一艺术发展历程中时，历史再次转向。在这最后的阶段，罗马人在与希腊人的联系上发挥了作用，而希腊人先前在与埃及人的联系中起了作用，完成了从东方概念中逐渐解放出来的渐进过程。”②

奥地利美术史家德沃夏克认为基督教的墓志源于东方，东方绘画的造型表现方法影响了西方的错觉主义和印象画派。德沃夏克在《作为精神史的美术史·地下墓室绘画》里提到：基督教“画法来源于流行的祈祷用具，而那些典型的东方图像在早期基督教世界的广泛传播也得益于这些祈祷用具。然而，尽管很多人试图去证明这种理论，即地下墓室的图像志基本源于东方。”③维克霍夫将罗马的印象主义艺术与日本民族的传统进行比较，日本的传统与欧洲传统携手创造了户外的新艺术革命以及印象主义绘画。维克霍夫认为，直到19世纪东西方传统的融合，西方艺术的发展才经历了一个轮回。“从埃及开始，传向了亚洲，由希腊人所接纳，又转向了西方，并由此传向北方，有规律地变化和发展着，试图适应于种族与气候的新条件。日本艺术的这种‘最优雅的趣味’，就在于它们‘模仿自然事物的错觉主义装饰设计体系’，根据维克霍夫的观点，艺术在这些错觉主义风格中达到了顶峰，即罗马的、日本的、巴洛克的和印象主义的风格。”④施洛塞尔认识到希腊和日本在西方艺术东瞻中的桥梁作用，实际上波斯、印度、匈奴、蒙古等的迁移也在东方文化艺术的西传中起到重要影响，日本对西方艺术的影响是在明治维新之后。

维克霍夫对西方绘画做了深层次的讨论，逻辑地推演出西方绘画最基本的三种表现方法，指出这三种表现方法受东方绘画的影响。他研究图画艺术的叙事表现方法，认为绘画有连续法、隔离法和补充法。连续法在古罗马帝国建立后出现。隔离法是希腊本土的表现方法。此外还有第三种表现方法为补充法，是最古老、也是古往今来一切艺术的出发点。补充法是从亚洲艺术中借用的，这种方法完全表现中心事件前后发生的事情，或与题材相关的一切事情。连续法见于希腊艺术之前的东方艺术中，希腊艺术受古老的东方艺术补充再现法的影响。维克霍夫举了一个例子讲述补充法的道理。克莱提阿斯(Kleitias)是弗郞索瓦斯花瓶(Franscois Vase)的作者，他要再现普里安(Priam)之子特洛伊罗斯(Troilus)之死，特洛伊罗斯骑马出城让马饮水，顺道陪姐姐去汲水。画家先画喷泉和周围忙碌的人群。画阿基琉斯(Achilles)持长矛扑向骑在马上的特洛伊罗斯，还画阿基琉斯的母亲忒提斯(Thetis)、赫尔墨斯(Hermes)以及保护人雅典娜(Athena)。为了表现谋杀的场景，还画了波吕克塞娜(Polyxena)和安忒诺尔(Antenor)正向坐在城门前的普里阿摩斯通风报信。国王派赫克托尔(Hector)和波利忒斯(Polites)出门报仇。此外还画阿波罗愤怒向前，这样与特洛伊罗斯相关的事情就全部表现出来。画中既表现了谋杀的预备阶段，也展示了整个故事情节。维克霍夫认为：“这种方法也和连续法一样有悖于经验。经验告诉我们，只有同时发生的事件方可在同一时刻被看到。但只有这种方法对观画人的想象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种画法不是希腊人发明的，它曾支配着古埃及与东方艺术，希腊人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荷马对阿基琉斯的描述，盾牌上的浮雕也属于补充风格。”⑤“补充式风格将大量情节纳入到一个画框之中，随着艺术的发展，这些情节很容易被划分为相互隔离的场景，其中只有能打动人的瞬间才被挑出来加以再现。不过，要弄清这些戏剧性的单个场景为什么再次被压缩进一幅画，则是不容易的。在这样幅画中，英雄被折腾来折腾去，整个悲剧在同一时刻展现在我们面前。补充叙事法是从亚洲艺术中借来的，隔离法则纯粹是希腊本土的，而连续风格不再包含于希腊文化的一般观念中，因此作为一种独立的风格，它到罗马帝国第二个世纪才出现，尽管它的到来有着充分的准备。”⑥他认为错觉主义表现方法使欧洲艺术走向了自由的境界，是艺术真实创造的重要手法。“这些艺术家具有最精妙的色彩感觉，除日本人以外无人可以匹敌。就像同时代那些表现花枝与叶子的雕塑，只有东亚人那些最精美的写生作品方可与之媲美。”⑦错觉主义是东方的一种意象性写生方法，并不完全忠实于物象，是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性创造，是理解的视觉真实，这是西方艺术难以表现的。西方艺术的错觉主义并没有达到东方艺术中的情感意象性的境界。

贡布里希是雅各布·布克哈特的传人，他的《艺术的故事》被誉为西方美术发展史的经典著作，此书第七章“望向东方”讲中国美术时指出：“东方艺术家任其想象力驰骋于花样与形式之中。他们创造了‘蔓藤花纹缀饰’……此项创新则透过东方地毯艺术而传扬于世……他使艺术家心理脱离真实世界的事物，而导向线条与色彩的梦幻世界。”⑧中国美术中，线条与色彩的魅力是工笔画的重要特征，而笔墨的意味则是山水的精髓，笔墨修养与韵味是山水画的画眼；“以书入画”乃文人画之品格，“气韵生动”是“六法”的最高境界等，是西方人难以把玩的。贡布里希能够认识中国美术里的线条与色彩的价值，是非常难得的。此外，他认为宗教给予艺术的冲击力，在中国显得更为强烈，佛教对中国艺术影响厚重。“佛教之影响中国艺术，并不仅是给艺术家一项新的任务，它更引进了一个全新的绘画观，一种对艺术家成就的崇高敬意，是古希腊或文艺复兴以前欧洲所无法比拟的。中国是第一个不把绘画当作卑贱工作的民族，而把画家和灵感丰富的诗人摆在同等地位……因此西方人很难捕捉画中的境界。”⑨佛学入画，重在参禅体悟，使中国美术意境得到升华，画境诗心，这是画境意味。贡布里希能够这样认识与解读，算是对东方美术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也认识到日本在东方美术西传中的重要性。他说：“到了十八世纪与西方艺术接触后，日本人才敢把东方的手法运用到新题材上，下面我们会看到，西方初知道这种新实验时，也孕育了许多丰硕的果实。”⑩一个西方美术史家在著作里开卷专门讲东方艺术，并讨论东方艺术对西方的影响，这种学术规范足以说明西方美术史家看出了东方美术对西方美术的影响，体现出西方美术史家对东方美术的瞻望，也说明了他对东方美术的尊重。西方当代美术史家更是重视西方现代美术中对东方美术的承接，代表人物有英国的罗杰·弗莱和美国的克莱门特·格林伯格等。他们结合西方现代美术作品讨论西方美术创作如何向东方学习。

二、西方美术创作的西画东瞻

西方美术史大体可分为古希腊美术、中世纪美术、文艺复兴美术和20世纪美术四个断代史。古希腊美术和文艺复兴美术，其造型的总法则是追求三维性和立体效果，这是那个时期西方美术最重要特征，是那个时期西方美术发展的核心，是西方美术家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艺术信仰。而中世纪美术和20世纪西方美术是追求二维性。装饰性和平面性是其最重要的特征，也是当代西方美术的潮流发展趋势，这就是西方美术现代性的实质。20世纪西方美术的平面性是他们对自己传统艺术规则的反叛，现代派实现了对整个西方美术的彻底的革命，也是对他们自己传统进行的暴力反叛。事实上，西方美术自文艺复兴开始就表现出向东瞻望的特点，20世纪西方美术的总体发展趋势是向东瞻望，那么这种演化的过程是怎样发展的？我们还需从西方美术发展的逻辑进程中窥视，从而加深对这一特征的理解。

温克尔曼是西方美术史学的奠基人之一。瓦萨里《大艺术家传》开创了传记体例的美术史叙事模式，对西方美术史做出了贡献，但晚唐代张彥远《历代名画记》约千年。两部美术传记史的体例及叙事方法基本一致。瓦萨里是否受张彥远影响，需要做学术研究，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材料。温克尔曼则是以古物和对之解读来研究美术史，采用文献、古物与考察的方法研究美术史，是美术考古学科意义上的美术史奠基人。他考察观摩希腊艺术的复制品之后，总结古代希腊艺术为“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我们知道，希腊艺术奠定了整个西方造型规制的基石。戏剧和雕塑是希腊艺术的轴心。戏剧发展为诗学，雕塑追求造型的三维性。希腊人总结出了形式美学的法则，如黄金分割、曲线美、金字塔造型等，这些构成了西方形式美学的基本内容，是艺术美的理念，这方面的美学流派有毕达哥拉斯学派等。希腊人从自然界与人体中感受艺术的造型规律，体会自然之美与人体之美。这些艺术规则影响了西方美术几千年的艺术发展，也影响着世界美术的发展，是马克思说的“按美的规律建造”的重大贡献，是西方美术的命根，如同血液在西方人中流淌，又如同血液输入了近现代东方艺术家的创造中，这应是不可动摇的西方艺术理念。三角形构图是埃及金字塔抽象转换的理念，类似这样的传统更是深入艺术家的灵魂，是西方造型艺术的根基。

文艺复兴时期欧洲艺术家群星闪耀。吉尔帕蒂发明了透视法，西方绘画进入了高度自觉的个人时代，绘画的三维性得到了突出的发展，沿袭着古代希腊的写实造型精髓，产生了绘画“三杰”，他们把绘画的三维性发展到了极致。达·芬奇是百科全书式的画坛大天才，他最大的天才就是在自己的作品里创作了东方的艺术语言，这是他划时代革命性的贡献。《蒙娜丽莎》代表了这个时期绘画领域的最高水平，也成为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名片之一。这幅作品除了造型手法与技法集欧洲写实绘画的大成外，更显出了绘画的现代性。欧洲古典美术里，人物画始终是与建筑环境相连的，也就是说西方的古典人物画里都有建筑图式语言存在，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美术的潜在规制，是不可逾越的造型规则。欧洲古典美术都是将人物的刻画放在建筑环境中，这是欧洲古典绘画的定则，但是《蒙娜丽莎》却突破了这个规则，将人物形象放在自然的环境中来表现，更有趣的是这个作品的背景是山水图式，这是达·芬奇受了中国陶瓷艺术里山水图式的影响，所以这幅作品的背景实际上是一幅油画山水。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西方文艺复兴大师的绘画现代性，是在向东瞻望。我们再考察达·芬奇《岩间圣母》和《草地上的圣母》，也可以看出这些作品中以风景作背景的创作倾向。类似的作品很多，也是很现代的，并成为一种新潮引领西方艺术的发展。威尼斯画派对光线的发现与创造，将人物画像进一步置入自然环境之中，表现环境中的人，用自然光线替代了画面高光，这是伟大的创造与革新。如果我们将其与文艺复兴艺术巨匠的现代性联系起来考察，似乎更能见出达·芬奇对美术的贡献了，没有达·芬奇在前开路，就很难想象他之后的艺术发展。乔久内算是这一阶段优秀的画家，其代表作《暴风雨》也反映了这一特点。西方画家把人物放在自然环境里创作，很大程度上是吸收东方山水画艺术的养料，这应该是无须多言的事实。若是没有文艺复兴大师的现代化——向东瞻望，我们难以设想西方美术的发展。也许正是这样的美术创造，无声地改革着西方美术。若是我们按这样的理路看文艺复兴之后的美术发展，就更能明白西方美术的现代化倾向，这就是向东方美术学习，也能见出东方美术对世界美术的贡献。

三、研究西画东瞻的意义

西方学者认为全世界都是按照西方的模式改造自己，而且还觉得十分得意，如同黑格尔一样，认为文化的源头在东方，而集大成者在西方。西方美术家认为古希腊艺术是人类文明的早熟，是一种艺术的范本，文艺复兴美术成为世界艺术的顶峰，而现代美术又引领全球当下艺术的发展，似乎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当我们静下心来，考察西方现当代美术的发展，特别是20世纪西方美术的发展，却得出了另外的一个结论，这就是西方现代美术是向东瞻望的，而且还是将东方美术的表层的东西发展到了一个极致，他们自己不仅改造了自己的艺术体系，实现了对自身造型艺术的最无情而又无声的革命。西画东瞻的实质是西方现代美术模仿了东方绘画的外在形式，但并没有吸收、同化东方美术的神韵与意境。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这种创作倾向说明了世界美术的相互融合。美术是一种世界的语言，只要是进步的，能够表现艺术想象、人类对美的期待，这种美术就能发展。艺术并没有不变的定则，还是波特莱尔说得好，美术没有什么不能表现的。也许现代美术的发展还包含着美国的艺术政策深层的渗透，我们可以从河清的《艺术的阴谋》中了解一般。美国学者菲茨杰拉德《制造现代主义》中也有揭示，近当代美术史学家从艺术赞助、经纪人等方面多有研究，进一步揭示所谓的现代派“大师”是通过媒体造出的艺术之“神”。事实上，今天美国油画协会每年评的金奖作品都是写实油画，而这与他们的美术史家倡导的声音不相符。虽然如此，我们也从现代美术的发展中看出，世界美术的发展是与科学技术的进步相联系的。随着设计艺术的发展与科学的进步，艺术与技术已经相融合了，艺术不再是神圣的，也不是少数人专门享用的，而是一个全民的艺术。包豪斯设计艺术的发展，现代数码、平面设计，还有交互设计艺术已经成为一个大众的产物，人人都是艺术家的时代将会出现。杜尚所制造的《泉》说明工业设计作品成为艺术。机械复制的时期，艺术不再是崇高的，而只不过是一种表现或再现艺术家情感等的手段。当我们细心研究20世纪西方美术平面化的过程时，一个普通的艺术史常识再度进入我们的视觉，这就是西方人并不能深入了解东方美术内在的东西。东方美术反映的禅学精神，天人合一、澄怀味象、道法自然、极高明而道中庸等人文意识，中国人“据于德，成于礼，游于艺”的艺术规制，这些是西方美术家们难以理解的。而这才是中国及东方艺术本质的东西。所以当西方美术家看中国山水画时，他们只认为这是风景画，而至于中国人寄情山水、乐山乐水的人文意识，他们是较难掌握的。因此，我们一方面期待世界美术更多元化的发展，另一方面更对中国美术的传统道路充满着自信。东方艺术的黎明已经出现了，西方美术在向东瞻望，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注释

①②④施洛塞尔：《维也纳美术史学派》，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150页，第155页，第201页。

③德沃夏克：《作为精神史的美术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4页。

⑤⑥⑦维克霍夫：《罗马艺术》，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4页，第15页，第124页。

责任编辑曾新

Historical Review and Thinking or Western Paintings from the Oriental Perspective

Xu Xiaogeng1Xu Fang2

(1.Department of Fine Arts，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2.Department of Art and Design， Wuh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Wuhan 430070)

Modern Art has been a highlight in global art history for a really long time，and its graphical feature is a significant research topic in the field of western art history. This thesis， puts emphasis on the approaches and features that western Modern Art absorbed the elements of oriental art since the Renaissance. Although the oriental art elements are often seen in Renaissance art， without any profound understanding of the oriental art realm， western artists then could only make their art pieces more graphical and more oriental with more decoration effect. The western tradition of creating a 3D vision in a painting was abandoned， which was a self-revolution and pushed the global art world moving forward.

western paintings; oriental perspective

2015-05-19